第14章 痛恨妹妹的哥哥

被我这么一说，云高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有些慌张地说：“警官，你可千万别乱说！”

我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了，只不过，这着急是真的，还是刻意装出来的，我是没有办法一眼看出来。

云高还保持着礼貌说：“我对这个妹妹是出自真心的好，只不过是见她比较顽皮，老是不肯回家，所以才故意在外面给云清找点难处，让她乖乖回家认错而已。”

云高说：“云清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惹父亲生气，父亲年纪大了，又有心脏病，一发起脾气来，经常会面红耳赤，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云清走后，虽然父亲闭口不提，或者提起她就破口大骂，但终归是他的亲生女儿。”

云高说：“我看得出来，父亲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女儿的，只是嘴上比较犟而已。”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老人家就是放不下面子来，云清完全继承了他的倔脾气，一走就是好几年。”

在这几年里，这对父女谁也不让步，厉老先生没让云清回家，云清自己也不回家。唯一一次回家，是两年前过年的时候，云清偷偷回家见厉太太，但没想到的是，厉老先生散步提前回家了。

据云高说，当时厉老先生也没说什么，但云清一看见厉老先生，什么话都不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清刚刚出走的那段时间，云高还会让人偷偷给云清一些钱，免得她生活不下去，但是云清从来都不要。

被拒绝了几次后，云高也就不再给云清送钱了。至于给云清安排工作，其实也是厉老先生的主意。厉老先生嘴上不好说，但经常在和云高聊天的时候，暗示云高要给云清安排个工作，免得她饿死在外面。

云高称他自然很乐意给自己的妹妹安排工作，而且一开始，云高给云清安排了非常好的工作。云高甚至让一家策划公司主动联系云清，高薪聘用云清，可是，云清却拒绝了。

云高发现，云清宁可去酒吧、迪厅这些地方上班，也不肯接受他给云清偷偷安排的工作。云高一副老实的样子，他告诉我，当时他有些恼怒，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还是希望云清能早点回家。

于是，云高就托关系，让港区北一带的迪厅、酒吧或者酒店，录用云清。这种混乱的地方，女孩子去工作，肯定免不了会吃亏，而且很累。云高想着云清吃点亏，就会主动回家，到时候他再好好劝劝厉老先生和云清，事情就解决了。

他说他没有告诉厉老先生，是怕厉老先生心里舍不得，责怪他。

云高说着，叹了口气：“云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这个做哥哥的，有责任。”

听着云高的陈述，我在心头冷笑，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反问云高：“难道你也相信云清就是凶手吗？”

云高表面上摇了摇头，但是嘴上却说他也不确定。

“但是，如果云清真的杀了人，我也希望她能接受法律的制裁，重新做人。”云高说，“我这个妹妹，脾气向来这样，从小就很聪明，只不过聪明劲儿用错地方了。”

云高虽然明面上没说云清是凶手，但是他话外的意思，我却听明白了。云高是说，云清可能把聪明用错了地方，故意杀了人，制造出闹鬼的传闻，然后自己做法事敛财。

我笑了笑：“云高先生不是也信鬼神吗？为什么不觉得是云清在这些年里学了些本事，在为大家驱鬼呢？”

云高马上摇头说：“我对云清非常了解，这几年的时间，云清终日都在打工，根本没有时间去学习那些道家的本领。”

云高还说，云清被送上三松观是被迫的，根本就没有用心学，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会捉鬼。

“云高先生会捉鬼吗？”我问。

云高回答道：“警官先生的记性似乎有些差，我说过，除了三松观里的道长，没有人有这等本领。我们这些世俗弟子，只学习修身养性的本领，让我们前途开阔而已。”

我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了。云高走后，陈凡马上跑过来，他问我是不是试探出什么来了，我点了点头。此刻，我更加确定云高有问题了。

陈凡大惊：“他才是凶手？”

我学着罗峰的样子，在陈凡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谁跟你说有问题就一定是凶手了。”

我所说的有问题，是指云高和云清之间的关系。和云高的谈话，并不是消遣，而是为了试探云高，我也的确试探出了一些线索。云高说的话，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仔细推敲却漏洞百出。

云高总是说自己非常了解云清，还暗示我云清可能真的是凶手。这本没什么问题，如果是一些非常正派的人，大义灭亲的举动，可以理解。问题就出在，既然云高那么了解云清，他一开始就不会给云清送钱。

云清性子烈，除了厉太太，她不愿意和她的家人接触，又怎么可能接受云高送的钱。云高既然了解云清，就不该这么做。不仅如此，云高还说找了一家策划公司，高薪聘用云清。

云清没有学历，不会有公司花大价钱聘用她的，而且还是主动找上门。云清这么聪明，肯定一下子就会猜出这是云高给她安排的工作，当然不会接受了。

我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判断：云高给云清安排声色场所的工作，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是要让云清吃苦头从而乖乖回家，而是真的要为难云清，因为云高痛恨自己的妹妹。

以云清的性格，就算她吃尽苦头，也不可能回家，否则，她就不会在外面漂泊这么多年了。可是，几年过去了，云高还是不断地暗中给云清安排声色场所的工作，这就是他话里最大的漏洞。

我拍了拍陈凡的肩膀说：“现在，港区警方对你已经非常信任了，你要利用警方的资源调查一些事情非常简单。”

我让陈凡动用警方的资源，调查云清和云高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难以平息的仇怨。

就算是亲生兄妹，也有可能反目成仇。

陈凡很乐意去做，他在京市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

罗峰也是个大忙人，难得回一趟港区，他有很多事要处理。他给我安排了很多手下，还告诫那些人，见我如见他。正是陈凡大显身手的时候，他办事的效率也提升了不少。没过多久，他就给我带回了一份资料和一个消息。

陈凡还有些得意。

给我带回的资料，是胶布和塑料水管的鉴定报告。鉴定结果是，水管上和胶布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我百分之百地怀疑这两样东西有问题了。

如果是因为管道受损粘贴上去的，胶布和水管上不可能连一点儿指纹都不留下。随便用胶布缠裹一下，明显不是管道修理工干的。而普通人修水管，也不太可能戴手套。不戴手套，必然会留下指纹，就算随着时间的推移，指纹痕迹逐渐淡化或者被破坏，也不至于连一点儿纹路都提取不出来。

很明显，是有人刻意没留下指纹。

除此之外，胶布就没有问题了，那的确是两节很普通的黑色塑料胶布而已。我重点看了鉴定人员对水管内部的鉴定结果。鉴定报告上称，水管内部也没有发现任何非正常的物质，就连水垢的成分都特别少。

在取走这截水管的时候，我特地观察了与这截水管连通的两端，那里面比较脏，但这截水管却比较干净。当时，我已经感觉有问题了，鉴定人员的报告，更是印证了我的怀疑。

“这截水管，十之八九就是凶手作案时或者作案前后使用的工具。”我做了推论。

可是，陈凡又马上把问题引回到了原来的疑惑上：一截水管，怎么杀人，这么一小截水管，为什么凶手不自带，而要大费周章地使用出租房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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