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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愚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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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半,站在这扇曾经推开过无数次的熟悉大门前面,门内,隐约传来了《猫和老鼠》的轻快旋律声,怀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忐忑,我回想起了昨晚在医院里的几句谈话。

第一句,是武晟说的:后来,九镇又出了几个大哥,何勇,黄皮、胡少飞、老鼠和义色。哦,对了,义色就是你家对面的姚义杰,你晓得吧?之后,何勇也走了,去了温州,老鼠坐牢了,胡少飞也死了。而今,九镇唯一的两个大哥就只有义色和黄皮。

第二句是我们走出医院,准备回家时,小二爷走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问我:胡钦,你和义色关系是不是还不错啊?我暑假的时候,好像看到过几次你和他在一起玩,蛮亲热的样子。

我回答:是啊,都是一条街上的,你们不也认识吗?小时候,我们都喊他三哥啊,怎么了?

小二爷欲语换休地样子,回了我一句没什么。

当时,我没有领会到小二爷的意思,直到片刻之前,我放学回家,路过三哥家门口,才猛然之间领会到了小二爷的意思。

长长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底的繁杂思绪,我一把推开大门。

客厅内,一个正端着饭碗,却一瞬不瞬只顾着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忘记了吃饭的英俊男子,闻声看了过来。

三哥!

三哥的脸上,露出了亲切而真诚的微笑。

胡钦,今天开学了吧?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啊?大城市里呆惯了,习惯不习惯乡里地方哦?三哥一边拍打自己身旁的座位,示意我坐过去,一边用轻松的语气故意调侃着我。

今天没有上课,全校学生体检,开收心大会,明天才正式上课。三哥,你吃饭啊?我走过去,紧紧靠在三哥的身边坐了下来。

哈哈哈哈,屁话!你吃不吃?你刘姨妈今天做了泥鳅哦,吃的话,你就去厨房里自己搞。

我不吃,不吃。我外婆等着我回去吃饭的。

那你还不去,还来我这里干什么,真的想我了啊?去去去,吃晚饭了再来玩。三哥一脸没好气的样子,伸出筷子飞快点着门口的方向。

三哥,是这样的,我给你说件事唦,我关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为何,硬是没敢直接说出来。

我奇怪的表现让三哥的眉毛慢慢皱在了一起,上上下下盯了我好几秒之后,颇为关切的说到:小钦,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了?没钱?

我摇了摇头,努力想着应该怎么说合适。但是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三哥锐利的眼神却让我觉得他仿佛已经渐渐看穿了一切。

我一横心,开门见山的说道:

三哥,我没事,放心吧,真的没事。我只是有件事想和你谈谈,看看你能不能帮忙?

听见我没事,三哥最初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并没有马上答应我,而是继续又反复打量了我几眼,直到确定了我的严肃和紧张是发自内心,不是开玩笑之后。他干脆放下了碗筷,拿起旁边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轻轻吸了一口,这才点了点头,说:嗯,你讲。

三哥,我们昨天出了点事情,前面街上的险儿,被一个叫做向志伟的人用火烧破了相

接下来,我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源源本本的全部说给了三哥。在我叙述的过程中,三哥始终没有插过半句嘴,脸上也看不出太大的表情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看过我,而是始终盯着脚下的地面。但是刚刚点燃的那根烟,他却再也没抽过了,就那样夹在两根修长的指头中间,慢慢化为了一截长长的灰烬。

好不容易,我把一切都说完了,三哥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我越发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终于,三哥的手臂一动,长长的烟灰跌落在了地面,将烟蒂掐熄在烟灰缸里,他随手又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升腾的烟雾中,他扭过头来盯着我,本就深邃的双眼在烟雾的迷蒙中更加显得不可琢磨。这样的对视一直持续到我再也抵受不住,心底发毛,不由自主挪开了自己眼神的那一瞬,我才听见他用一种完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问道:

小钦,你晓不晓得,你们惹得是个什么人?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晓得,向志伟。

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黄皮。

那你晓不晓得,黄皮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昨天险儿出事之后,武晟他们几个在医院里面给我讲了,黄皮也是混社会的,是江湖大哥。他还告诉我,三哥,你也是,你比黄皮混得还好一些。在九镇,胡二少爷死了,何勇走了,老鼠坐牢之后,现在唯一一个勉强可以和你平起平坐的人,就只有黄皮了。

三哥严肃正经的样子和前所未有的连番质问让我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我下意识地篡改了昨晚武晟所说的一些话语来讨好三哥,想借以缓解此刻让我颇为不安的气氛。

但是,三哥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奉承。他的脸上不但没有半点得意之色,反而出现了一丝惊讶的表情,显然,那是因为我所了解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对我的意料之外。

小钦,看起来,你今天还不是随便过来找我的啊,你是想好了才来找我的吧?那好,你方才讲的确实没得错,我和黄皮也的确都是社会大哥。只是他不比我差,我也不比他混得好。三哥还有一句话想要问你。他是怎么当上大哥的你知道吗?

三哥没有表现出半点责怪我的样子,让我松了很大一口气,心情一轻松,我也就得寸进尺了起来。三哥的话刚说完,我就利落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觉得,江湖大哥有很多,每个大哥都有自己的故事,挑战一个大哥,需要的只是勇气和实力,没有必要知道他们的历史,黄皮也是一样,我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去了解黄皮的一切。

但是就在我不以为然的表情当中,三哥却说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直接导致我们兄弟的复仇计划彻底升级,也间接改变了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

七零年代初,一个男孩出生在位于九镇上街某处的一栋木板屋内。男孩的家里非常贫穷,父亲黄老幺是个一字不识,甚至连正式名字都没有的文盲,靠着在白杨河边上帮人挖沙做搬运工来养家糊口。男孩出生之后没多久,给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更添重负,母亲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跟着一个江西来的货郎跑了。

本就沉默寡言呆板木纳的父亲,自从母亲走了之后,越发变得不爱说话。每天除了保证一口基本的饮食之外,根本就不管这个男孩,睡醒了就喝酒,喝醉了再睡,周而复始,只有实在是拿不出酒钱的时候才会去帮人搬搬货物,打点零工。

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男孩长得又瘦又小,相貌怪异;而成长的环境,也养成了他孤僻阴狠的性格。这让他一直都不讨人喜爱,街坊邻居谁都没有好脸色对着他。所以,从小他就饥一顿饱一顿,更谈不上读书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男孩十岁那年,那一年,他遇见了一个人。

遇见那个人的时候,男孩正因为偷东西而被人暴打。

男孩几乎在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偷东西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他的,他的力气也不够,没办法抢,要想得到,他只能偷。而且,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不能偷。

不过,偷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是要被打的。这些年来,男孩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从来不指望有人会帮他,也从来没有人帮过他。

但是,那天,有个人帮了他,将满头是血的他从棍棒之下救了出来。

那人问他:你这么瘦小,你跑得快吗?你不怕被人打死,被警察抓吗?

男孩死死抓着偷来的那包染上了鲜血的红蔗糖,一边贪婪地往嘴里送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等你的肚子像老子一样饿的时候,你就不会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就是因为这句狠到了骨头里面的话,那个人收留了他,并且带着他走上了一条令他罪恶缠身,却也可以让他日后吃饱喝足,受到尊重的路。

那个人就是九镇贼王安优。

安优对男孩非常好,管吃管住,嘘寒问暖,在男孩的世界,安优几乎扛起了所有本应由黄老幺去负的责任。可奇怪的是,安优并不允许男孩偷东西,虽然他把所有偷东西的本领都传授给了男孩。

男孩虽然没有读过书,人却非常聪明,可以说在扒手这个行当内,他还拥有极高的天分。据说,在男孩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就可以在滚烫的油锅里用两个手指夹起一块肥皂了。

安优在世的时候,不许男孩偷窃,他就每天形影不离的跟在安优屁股后面混,过上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生活。可惜的是,一九八二年,安优被枪毙了,小男孩又一次失去了生活的依靠。可这个时候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练成了一身的本领。在无人管束之后,很快,他就正式变成了一个扒手。

日子很快就来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这些年来,他的心里肯定也想过成为安优那样威风八面的人,但此时的他却依然只是一个小扒手。每天都靠着在九镇通往市区县城的公交车上扒窃过活,他的手艺不错,所以生活也还过得去,甚至每天还能给父亲买酒。

可纵然如此,他也仅仅只是个有点闲钱,还算老实低调的小扒手而已,没有任何地盘,更谈不上做大哥。

直到某一天,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契机,让人们真正认识到了这个小扒手可怕的另一面,也令他正式接过了多年前那位亦父亦师的男人衣钵。

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那几年,几乎是全国各地,都涌现出了一种类似的团伙。一般由五到十个人组成,昼伏夜出,神出鬼没,专门抢劫长途汽车,而且手段非常之残忍,强奸、杀人、什么都来,在全国的范围内犯下了累累血案。

一直到九零九一年间,由公安部发文,展开了一场遍及全国上下的打击车匪路霸的大型运动,这股歪风邪气才算是渐渐打压了下去。

九镇当时也有一批这样的人,为首的一个外号叫做丫头。当年叱咤一时的胡氏三雄里面的大哥胡少立,刚出道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跟在丫头背后的小弟。

而只是一个小扒手的男孩,却惹上了丫头。

丫头的父亲是个普通菜农,某天一大早坐车去城里卖菜,晚上回来的路上,实在太累,就在车上睡了一觉,下车之后,却发现所有卖菜的钱都被偷走了。

第二天,丫头就查出了作案的人,正是小男孩。

丫头带人直接在车站找到了他,当着很多扒手的面把他暴打了一顿,最后还残忍地剁下了男孩的一根小指头,并且给所有的扒手定下了一个规矩:他们今后所有人,扒到的钱都必须要分给丫头一份。

有一些当年跟着安优混过的老扒手,商量着反抗,不愿意给。

可偏偏是被欺负得最惨的男孩,他不仅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还心甘情愿第一个交了钱。虽然后来那些扒手在车匪们的武力压迫下也都纷纷交了钱,但他们再也看不起男孩了,看不起这个丢了安优脸的没有用的小扒手。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没有用的小扒手,在安优身上学到了偷东西的本事,却压根就没有学到安优直来直去的行事作风,他有得只是极端的残酷和隐忍。

九零年中,严厉打击车匪路霸的行动开始了。全国各地一片风声鹤唳,所有做这行的人都纷纷出门跑路躲灾了,丫头也不例外。当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小弟先后被捕之后,丫头感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也准备到海南去躲躲风头了。

就在丫头准备跑路的前一天晚上,收到消息的男孩主动找到了丫头,请丫头喝了一顿酒。席间,情深意重地感谢了丫头一直以来的大力照顾,还主动提出要给丫头三千元钱,用作江湖救急的跑路费,并要丫头第二天中午过来车站拿。

当时的丫头肯定很感动,他一定不会想到,在这种自己兄弟都靠不住的时候,眼前这位平时被他百般欺凌的,老实巴交的小扒手,居然如此有情有义。又羞又愧,百感交集的丫头,在喝多了酒之后,义薄云天的答应小扒手,只要等到他丫头回来的那一天,他会把九镇的地盘分给小扒手一半,今后他们就是过命的兄弟,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欺负他。

那一天的丫头是真诚的,我想,如果他还能够回来,他一定会践行自己的诺言。但可惜的是,丫头并不知道,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那个晚上的那一顿饭,就是他的送行饭。

第二天一大早,男孩在车站门口一个关系很好的水果摊贩那里买了根甘蔗,并且一不小心削断了摊贩那把并不好用的水果刀,男孩非常爽快的赔偿了摊贩一把崭新的,极为锋利的刀子。

中午,丫头如约而至,来找男孩要钱。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向胆小怕事,受尽凌辱也不敢言语一声,怯懦得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小扒手在那一天却一反常态,不仅不肯给钱,甚至还当着很多人的面,破口大骂丫头心肠太黑,欺人太甚,会有报应。

周围的扒手摊贩们,都认为男孩的反常,是因为平日里被丫头欺负得太多了,趁着现在这个墙倒众人推的时刻,才敢好好爆发一下而已。

大家抱着狗咬狗看热闹的心态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横行霸道惯了的丫头,最初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男孩是在开玩笑。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狂怒冲晕了丫头的头脑,他就像是往常一样,毫不犹豫地顺手抄起旁边某个摊贩的扁担对着男孩就打,男孩没有还手。

直到他被丫头打得头破血流,大家都认为还不快跑就会被活活打死的时候,男孩跑了起来,打红了眼的丫头拔腿就追。

男孩并没有跑太远,仅仅只是跑到了车站门外,刚好是那个水果摊子的前面,丫头追上了他,一扁担就把男孩打倒在了摊子上面。在滚满了一地的水果当中,男孩飞快地爬了起来,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丫头。

下一秒钟,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丫头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下就变了,变得非常惊恐害怕,两只眼睛张大到几乎夺眶而出,定定望着男孩,嘴唇剧烈地蠕动着,蠕动着

然后,丫头就到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当丫头当下去后,惊讶不已的人们,这才发现一把崭新锋利的水果刀,笔直插在丫头的心脏部位,直没刀柄,一刀毙命!

男孩满脸鲜血的站在原地,眼神中,仿佛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与狰狞,如同魔神降世般低头俯视着倒下的丫头,一动不动。

半天后,他转头对着周围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众人微微一笑,轻轻说:

麻烦你们哪位帮个忙,帮我报下警吧,我要自首。

据说,当时他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事后,年纪尚小,孤苦伶仃,未有大恶的男孩,在犯有多条命案,凶名远播的车匪路霸团伙头子丫头的长期欺压与当街追杀之下,被迫自卫,失手杀了人,有自首情节,并提供了重大破案线索,过失伤害致死罪名成立,判刑四年零三个月,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提前三个月出狱。

出来后,男孩正式接替安优,在空白了好多年的九镇扒手界成为了说一不二的新一代大哥。从此后,江湖上也出现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字号。

黄皮!

听完这个故事,我浑身冰凉,恐惧得不能自已。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片刻前,向来沉稳的三哥,会不嫌啰嗦地再三追问我那些问题;我也明白了,我和我的兄弟们,可能会面临的是一场多么巨大的风暴,它完全能够把我们所有人都卷得粉身碎骨,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一块。

何去何从,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小钦,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可以管,有些人可以惹,但也有些事千万不要管,有些人千万不要惹。这个人,不是你应该惹的。小钦,你还小,听三哥的话,好生读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三哥温暖柔和的说话,将已经彻底沉浸在故事里面的我拉回了现实。

我抬起头,看着三哥,一阵阵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三哥发现了我的恐惧,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小钦,你不是走这一条路的人,你家里条件好,你应该好好读书。不要学着别人讲什么义气,你不懂,这是害人的东西。等你今后读大学,有出息了,你会感谢三哥的,我是为你好。

那一刻三哥明亮的眼神,关切的话语,和他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所传递过来的温度,给予了我莫大的安慰和安全感。我想,不管自己发生了什么,只要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他就会帮我,替我解决一切我所无法解决的困难。

于是,年少无知的我,轻率地说出了我的请求:

三哥,你帮我们吧?要是你帮我们的话,我们就不用怕他了。

三哥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臂变得僵直,良久之后,他抽了回去,一脸苦笑地看着我说:

小钦,你不应该说这个话的,你这是在让我为难啊。哎~~!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三哥,不依不饶地说着:

三哥,我听武晟他们讲,你和黄皮本身也有仇吧。三哥,你从小就对我这么好,你如果不帮我们,那就没人帮了。

电视里,动画片的音乐还是那样轻快悦耳,而三哥的眼神却亮得有些可怕: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小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刚也说了,而今的九镇,能和我争豪斗狠的人也就只有黄皮了。何勇离开,老鼠坐牢之后,我和他之间你争我夺这些年,矛盾越积越深,不管我们两人自己愿意不愿意,自己主动的也好,被其他人挑拨的也罢,我们都已经没得退路了。我们之间,本来就一定要垮掉一个,这只是个时间迟早的问题。一山不容二虎啊,小钦。

那刚好啊,三哥,反正你也要办他的!

小钦,你先听我讲完。是!我确实要办他,他黄皮也肯定要办我。但还是那句话,江湖就有江湖的规矩。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和我兄弟一场,就凭你从出生到现在,喊了我十几年的哥哥,三哥哪怕是坏了这个规矩,也绝对会出面帮你报这个仇!而且,我姚老三帮自己的老弟天经地义,真要横了心,我想,道上敢说三道四的人也没得几个。但是,小钦,现在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也不是发生在我手底下的任何一个兄弟身上。现在,也根本就不是和黄皮摊牌的时机。为了一个外人,小钦,三哥对不起你也要说,我横不了这个心。

说到这里,三哥话锋稍微停了一下,但马上又用一种严肃得多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话:

小钦,一出事,会死人的!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中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三哥为我好,我何尝不明白。但三哥不知道的是,自从昨晚险儿在医院里面说出要杀了向志伟的那句话之后,无论三哥是否同意插手,这件事的结局,也许都会死人了。

我能选的,只有帮和不帮而已,可在昨天晚上,我和我的兄弟们,就已经做出了这个选择。而且,有了三哥这种强者的照应和帮助,也许,我们才能避开那最可怕的结局。

不知何时开始,满嘴变得又苦又涩,喉咙上的肌肉一阵阵收缩发紧,让我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良久过后,无知而倔强的我,无比艰涩地吞下一口唾液,开口说出了那句让我和三哥之间再无退路,也令我自己后悔终生的话:

三哥,我知道!我也做过心理准备了。不过,险儿和我从小到大都住在一条街,那天又是为我接风,请我喝酒出的事,无论你帮不帮我,我,我,我都应该负责!我也肯定要负责!

三哥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眼眸里冒出了无比震惊的光芒。

在如同天荒地老一般漫长的时空里,三哥看着我,慢慢的,不知为何,我看见他的眼神中,好像隐隐泛出了几许深刻之极的莫名忧伤,我刚想仔细探察之时,三哥却扭过脸去,避开了我的目光,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嘴里吐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八几年,九镇新码头发过一场大火。当时我在场,我看到一个人把自己的娘背了出来,他以为他的媳妇会把儿子也背出来,结果,媳妇和儿子都没有出来,就那样烧死在里头了。这个人拼了命要往火场里冲,他娘和其他人死死扯着他,不许他进去。于是,他就开始骂他娘,一边骂一边讲,是娘害了他,拖累了他,他应该救自己的媳妇儿子,而不是救娘。他娘也不辩解,只是哭,边哭也边骂自己不中用害了儿子孙子一家人。最后,当所有人都在劝那个男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娘喊了一声要去救孙子,就冲进了火场。就这样,一家人,除了那个男的之外,都烧死了。小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悲惨的故事震慑了我,我几乎完全无法领会三哥讲述这个故事的背后含义,只能摇了摇头。

我愚笨呆滞的模样使三哥的脸色越发落寞,语气也变得更加缓慢起来:

那个老人,一把年纪了,对她来讲只要儿孙过得好,比她自己更重要,所以她愿意死,她死也死得心安。但是,这个男的选错了,他最重要的是妻儿,不是老娘,可他却偏偏救了老娘,放了妻儿。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有了,虽然还活着,却比死还不如。小钦,人这一世,没得回头路走。什么东西最重要,一开始就要想好,想好了,就回不了头。小钦,你,你是真的想好了?

三哥的意思我听懂了,这个故事几乎让我放弃了继续恳求三哥的想法。

无数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面起此彼伏,纠缠不休:外婆的叮嘱、父亲的责骂、母亲的期盼、险儿被烧毁的容颜、兄弟们温暖真诚的笑貌、游忧的美丽、向志伟的嚣张、老师貌似公平的冷漠、还有那些围观的同学们麻木而嘲弄的脸

渐渐,一张张面孔纷纷变淡,幻化成了一个人狰狞可怖的样子。

莫林!

这一刻,在内心深处,那一片鲜血淋漓从来不曾痊愈的痛苦之中,愚蠢而幼稚的我,以为自己已经找出了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我彻底忽略掉了三哥语气背后的落寞和无奈,倔强而决绝地昂起头,直面三哥无比期待的目光,大声说道:

是的,三哥,想好了!我们六个人都想好了!三哥,求求你,帮帮我们!

话已说完,三哥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无形之中,我却好像感到他整个人都垮塌了下来,就像是一个彻底接受了最终败局的战士,当所有的努力和期盼都已经化作乌有之后,再也不愿做出丝毫挣扎。

他先是长长叹出了一口气,然后,冲着我轻轻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哎~~,我们之间不用说什么帮忙不帮忙,你拿定了主意,那我当老哥的也就尽自己的能力吧。我明天去医院看一下险儿,听听他怎么说。然后,我会去找一下黄皮,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你们明天就开学了,你去告诉你的那几个朋友,这段时间先安生读书,等我的消息。千万千万不要乱搞。听到了吗?

大喜之下,我跳起来一把抓住了三哥的手,由衷地喊道:

三哥,谢谢你!

三哥的身子一震,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我,毫无生气的眼睛里面冒出了一种复杂到让当年的我完全看不懂的奇怪情绪。他张着嘴,好像想要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几动,终归却还是化作了沉默。抽回被我拉住的手,又一次摸了摸我的头,朝着门外一指,黯然道:

走吧,小钦,我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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