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开个锁我看看

小眉和我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我甚至能看到小眉嘴角那抹意味深长又有些诡异的弧度。我看见小眉之后，她突然把身子缩了回去，很快消失在了路口转角的墙后头。尽管还抱着小鬼，但我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我跑到路口拐角的时候，小眉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她站在远处，朝我慢慢地招手，那动作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有气无力的。小眉站的地方，依然有路灯，昏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白色的长裙上，看着有些瘆人。

我的视力很好，大老远就看见小眉朝我慢慢挥舞的手上，正戴着我从三松观小径上得来的银制旧手镯。果然，手镯是被小眉偷走的。我抱着正在熟睡的小鬼，又追了上去，小眉再次消失在一个路口的转角。

再次出现的时候，小眉又站在一盏路灯下，动作依然是诡异地朝我缓缓招手。连续好几次，我都尝试着靠近小眉，但是每一次，小眉总会快速消失，随后又出现在远处的街角。一次又一次，小眉似乎知道我抱着小鬼跑不快，所以才反复地使用相同的把戏。

终于，小鬼醒过来了，她在我怀里睡眼惺忪地问我是不是在追人。我点了点头，小鬼轻轻挣扎了两下，示意我把她放下来。放下小鬼之后再去看小眉，她又不见了。和之前不同的是，小眉没有再出现了。

我带着小鬼，把附近两个街区都找了个遍，却没能发现小眉。无奈，我只好拉着小鬼的手回酒店了。路上，我一直在想小眉，虽然不知道她是谁，我总觉得，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

我不知道，小眉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接近我，她有点让人背脊发凉。

回到酒店之后，小鬼突然拉了拉我的手问：“方涵哥哥，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姐姐？”

我点了点头，问小鬼是不是真的没有见过小眉。小鬼很仔细地想过之后，非常确定地对我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把小鬼抱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到现在，我对小鬼已经基本没有怀疑和戒心了，但我依然留了一个心眼儿。

小鬼很快又睡熟了，把小鬼带在身边，始终不是办法。把小鬼带回来之后，我已经让陈凡去查小鬼的身份了，但是没有什么结果。小鬼和玄一长得太像了，他们很可能是父女，至少有近血亲的关系。

但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玄一为什么要像驯养野兽一样养小鬼，为什么要让小鬼觉得自己是鬼，且行为方式神神道道的，又为什么要把小鬼放到野店里去？我把希望全放在了罗峰的身上，罗峰已经派兄弟去找玄一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陈凡就跑来酒店找我了。他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好了，我可以去见云清和短发女了。陈凡一脸愧疚，我没有过多地责怪他，有些事情，也不是陈凡可以控制的。

在去警局的路上，陈凡把讯问短发女的具体情况告诉了我。警方认为案子快破了，所以对陈凡没有之前那么依赖了，陈凡没有办法看到讯问笔录，他告诉我的情况，也都是他买了包好烟和港区警察闲聊的时候了解到的。

短发女已经招供了，她说她把老九几个人迷晕之后，把他们带去了乡下的一栋老房子。大约三天之后，她就把老九几个人给杀了，并移尸到鬼叫餐案发生的地点。我问陈凡：“短发女有没有说犯罪手法？”

陈凡摇了摇头说：“短发女吸引老九四人到野店，之后再迷晕他们带走的过程，说得很详细，但是之后杀人的过程，却非常模糊地带过了。”我冷冷一笑：“短发女的供词中，矛盾的地方仔细一想，有不少。”

引诱老九几个人上钩的，是短发女，迷晕他们后把他们从野店带离的，也是短发女，所以她对这部分事实说得很清楚。但是，杀人的绝对不是短发女，就连短发女都不知道凶手是怎样杀人的。

我很快就确定了短发女的身份，她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帮凶。

之所以说她不明所以，是因为短发女只是帮凶手引老九几个人上钩而已，其他的，她似乎一概不知。还有就是，短发女突然和云清一起串供，这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涵哥，如果云清和短发女串供是云高的意思，那云高是凶手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大。”陈凡说着一脸纠结，“但是云高有不在场证明，他不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事呢，这不是会让我们更加怀疑他吗？”

我回答道：“怀疑有用吗？我们查云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证据，警方就没有办法，他虽不聪明，但也不傻。你再去查查，看看云高有没有关系特别密切的人，或许云高是为了别人，才把嫌疑转嫁到云清身上的。”

陈凡一脸吃惊：“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云高为了保护他，去陷害自己的妹妹？”

到警局的时候，大家正在午休，我轻轻地告诉小鬼，让她待着不要动，也不要惹事。小鬼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我马上进了会面室。陈凡用老办法，给我争取到了单独见这两个人的机会。

先是云清，云清肯见我，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很显然，云清和之前的表现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偷偷准备了录音笔，但是云清却很小心，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很少说话，似乎是怕再被我套出话来。

这是云清被捕之后，我第三次见她。又一次，我隔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盯着面如死灰的云清。

“云高和你说了什么？”我问。

云清不说话。

“我少算了一步，我以为你不会见他，没想到失算了。你对你的哥哥很好，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漠，可惜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他处心积虑地陷害你，也不知道要保护谁。”我对云清说。

云清仍然不说话。

我的眉头紧蹙，鬼叫餐的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尽管云清和短发女都说不清具体的犯罪手法，但是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毕竟是证据之王，加上外界舆论压力大，警方很可能在近期就结案。

原本还指望着想办法让云清翻供，现在看来，云清非但没有翻供，还和其他人间接串供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鬼叫餐的案子本身已经很诡异，中途又有这么多人搅局，让我有些手忙脚乱了。

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云清在我身后轻轻说了一句：“方涵，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还是那句话，离开港区吧，尽快，别丢了性命。”

我回头看了云清一眼，她低着头。

“管好你自己吧，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听云高的话。但是如果云高有问题的话，我会亲手把他送进来。”我对云清说。

云清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你不是警察，为什么管这么多？”

“是啊，我不是警察。”我嗤笑了一声，“不过我有我想做的事，我发现你们每个人都好像知道一些事情，但就是不肯说。等我把你们摸透了，再坐下来和你们慢慢谈，包括我要找的那个人！”

离开会面室之后，陈凡马上迎了上来，警察把云清带走了，他让我们等一会儿，说马上就去带短发女过来。陈凡剧烈地咳嗽着，他说他在警局打关系的这些天，不知道抽了多少烟，现在闻到烟味就想吐。

很快，短发女又被带到了会面室。陈凡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又把那警察拉到外面去了。短发女看见我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但是她看了看隔在我们之间的护栏，松了一口气。

我问短发女为什么要陷害云清，短发女也非常聪明，仿佛知道了我正在用录音笔录音一样，反问了我一句：“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是陷害？”

看短发女的样子，显然不是故意让我抓到，然后被送到警局的。我推测，短发女抱的心态就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和云清间接串供，至于为什么，我还没有想到。

“你和云高什么关系？”我问。

短发女问：“云高是谁？”

我冷哼了一声，短发女的肩膀一颤，不过，她马上又大胆地和我对视了。

我的双眼眯成一条线：“你是不是觉得，你在这里，我就没有办法对你动手了？你很怕死，你以为你招供之后，可以不死？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死无全尸。”

短发女的嘴唇都颤抖了起来，我告诉短发女，撒谎也没有用，我很快就会把真相查出来。短发女一愣，似乎是想问我有什么办法，但在开口前，她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我扔了一把锁给短发女，玩味地嘲笑：“带老九离开野店，杀肥基，都需要开锁，你开个锁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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