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褚鹤鸣x鹿笙(2)
褚鹤鸣x鹿笙
鹿笙看着这个人的时候,显然他也看见了鹿笙。
他微微一怔,不过转瞬即逝。
他很快看着hr,“什么情况。”
他说的是英文,声音微低语速适中情绪稳定,看不出有半点愠色。
hr把情况详细说了,他想了想,“你继续面试,这两个人交给何助理来处理。”
hr:“好的褚总。”
鹿笙怔了怔,褚总?
难道这个人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褚鹤鸣?
她来之前做过功课,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到总经理都是华人,只有其他高管用的是欧洲本地的白人,能在一个跨国公司做到总经理这个层级,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以及背后复杂的人脉网。
褚鹤鸣看也不看鹿笙,他又带着身后的大部队去向下一个办公室,他的助理,昨天在花店跟着他的人留了下来。
鹿笙松了口气。
她还担心褚鹤鸣跟hr会为难她跟莫文瀚,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这样的意思。
何助理把她跟莫文瀚带到了另一个办公室,更是将他们两个人分开,分别问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于何助理问她跟莫文瀚之间是否是情侣这个问题。
鹿笙沉默了片刻,而后,她坦诚地看着何助理,“我跟他之前的确是情侣关系,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上周之前已经结束了。”
何助理问:“为什么?”
鹿笙说:“具体的原因涉及个人隐私,请原谅我不能据实相告。”
何助理最终没有多问,在问了她几个专业相关的问题之后,何助理放了她跟莫文瀚离开。
鹿笙当做没看见莫文瀚,离开的时候连半点回头的欲望都没有。
她巴不得从此以后跟莫文瀚从此再不相见才好。
伦敦的冬天极冷,她到家之后,她的母亲保持着昨天的动作坐在客厅,鹿笙叹了口气,既不知道怎么劝说她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她自己。
她把给母亲带的晚餐放下,又转身出去。今晚还要去中餐馆打工,要是她不去的话,她跟母亲下个月可能就要饿死在伦敦了。
外面又在下着大雪。
鹿笙跺跺脚,撑开伞,冲进了大雪之中。
雪天路滑,尤其是伦敦,欧洲人下班时间普遍比国内早,这个季节这个时间点,公交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才能来。
鹿笙做好心理准备,她找了块已然亮灯的路牌等着。
这时候是伦敦时间下午五点多,但伦敦在北回归线以北,天黑得更早,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风雪渐大,路牌暖黄灯光下,鹿笙穿了一件酒红的大衣站在路牌下。她手里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伞上已落满积雪。
酒红的衣,素白的雪,暖黄的灯,再加上灯下神色安宁的美人,三者交相辉映,间接组成了一组绝妙的画。
褚鹤鸣侧头看向车窗外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
风雪夜归人,他甚至还能听见大雪落下来的声音。
扑簌扑簌落在伞上,落在她的大衣上,落在她的发梢眉间。
几乎在瞬间,褚鹤鸣便觉得心里宁静下来。
从多年前来了伦敦开始他就不喜欢伦敦,太黏腻,总像是在雾里行走,不留神就能沾惹上一身的水汽。
可此情此景,却让他难得的宁静。
他捏捏眉心,车速缓慢,他能慢慢的打量路边站在站牌下的人。
似乎是天太冷,她站在原地不由跺脚,一边跺脚一边换着手撑伞,把撑伞的手放到嘴边哈气暖着。
褚鹤鸣突然轻笑了声。
距离离得远看不清,但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她鼻尖怕是冻得通红。
何助理在前座小心问他:“您今天心情不错?”
褚鹤鸣嗯了一声:“还不错,怎么了?”
今天的雪实在是大,据伦敦当地广播说前面因为大雪路滑出了车祸,路堵得厉害,导致他们车速也慢下来。
何助理在前座也跟着笑了笑:“看您心情好就好,对了,您今天让我面的那女孩还不错,我已经通知hr把她留下来了。”
褚鹤鸣一直侧头看着窗外,他们嘴里正在说的人就在他旁边。
尚不知他正看着她。
褚鹤鸣问:“能力怎么样?”
何助理说:“谈吐不错,她是北美那边的研究生毕业过来的,也展示了很多专业实力,能力想来也错不了。”
褚鹤鸣顺嘴问了一句:“北美的名校研究生毕业?那怎么来了伦敦?”
何助理:“这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有她的原因吧。”
到底是别人的私事,褚鹤鸣也不便多问:“也罢,人进了公司通知hr好好带。”
何助理:“我知道了。”
正说着,褚鹤鸣突然提醒司机:“小心!”
司机一脚急刹。
本就车速缓慢行驶的车这一脚下去,褚鹤鸣跟何助理根据惯性都微微向前冲了冲。
何助理赶紧看褚鹤鸣:“您没事吧?”
褚鹤鸣摆摆手:“没事。”
“我下去看看。”
他打开车门,何助理都还没反应过来,褚鹤鸣都已经从车上下去了。
漫天风雪里,褚鹤鸣站在车头前,半蹲下身体,冲着面前摔倒在地的女孩子伸手:“你怎么样?”
而漫天风雪里,鹿笙抬头,一眼便看见了褚鹤鸣的脸。
浓黑的发,眉眼里都是关切地看着她,更是冲着她伸着手。
这一刻,鹿笙听见了风雪的声音。
她本是在路牌下等公交的,等了几分钟,车还要许久才来。
可这个时候,她身后不远地方走来几个白人男性。
因为风雪,这条路上行人本就极少,再加上前方堵车,街面上的车缓慢坚定地进入车流。
鹿笙避让了下。
这几个白人男性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们才站下来,几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吵了起来。
吵架也就算了,偏偏他们一边吵还一边动起手来。
鹿笙有些害怕,本就人少,再加上欧洲这边大|麻泛滥,年轻人嗑药的十分正常,万一他们争执起来,误伤了她,她可再找不到人来帮她。
鹿笙往路边再次避让。
这一避让,她更加靠近路面了。
可那几个男孩并未停下来,有两个追着前面三个要打,后面的追,前面的在逃,一转眼,已经到了鹿笙跟前。
鹿笙来不及躲开,她被身后的一个男孩推了一把,猛然便摔在了一辆车前。
就连她手里的伞也在她摔倒的时候掉在地上,被后面跟上来的车碾得粉碎。
鹿笙捂着手,只觉得胳膊一阵钻心的疼。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有人问她:“你怎么样?”
用的是她的母语,每个音节都是都是她熟悉的语言。
鹿笙突然很想哭。
她抬头看着这个人,加上这次,他们已经巧遇了第三次了。
她稳住情绪,在褚鹤鸣的搀扶下站起来,“我没事,谢谢你。”
她捂着自己的胳膊,极力忽略胳膊肘的疼痛。
褚鹤鸣看她脸色煞白,再看她捂着自己的胳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吩咐身后的何助理,“去医院。”
说罢,不由分说便要拉着鹿笙往车上去。
“褚总。”
鹿笙反手拉住他。
雪势不减,褚鹤鸣的头发上已经落了一些雪,倒显得更加衬他小麦色的皮肤。
伦敦的天很冷,冷得鹿笙从骨子里都在发抖,两厢对比下来,褚鹤鸣的手暖得像刚从春天过来的。
她咬着唇,拦着他:“不必了,我没什么大事,稍后我回家会处理的。”
褚鹤鸣拧眉看着她。
她眼眶微红,小巧的鼻尖正如他所想一般通红,身形在风雪里实在单薄。
他能看见,鹿笙的右手在微微发抖,手肘上想来肯定是疼的。
他不容她质疑,径直把她拉上车,“去医院。”
鹿笙不动。
褚鹤鸣回身看着她。
鹿笙垂头看着地面。
地面上的积雪上有车轮碾过的痕迹,白雪开始变黑,更是缠绵在车轮里,每一寸都是黑的。
她轻轻摇头,“我没有医药费。”
褚鹤鸣没听清,他不由又问:“什么?”
鹿笙深吸一口气,猛然加大声音:“我没有医药费,我不要去医院。”
褚鹤鸣怔住。
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简单又直白的理由。
他敛眉打量她,手指细嫩,仪态出挑,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前几年某大牌的秋冬款,看起来也该是国内富裕人家出来的孩子。
鹿笙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她就是没钱,从她在北美毕业决定来伦敦照顾她妈妈之后,她爸爸就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
从出生到现在,她唯一会的一件事就是读书,就算一路读到了世界知名的好大学,可现在她还是会因为身上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而难堪,更不要去医院。
欧洲的医院她去不起。
褚鹤鸣怔了瞬间之后,他很快调整过来。
欧洲像她这样的学生很多,举全家之力供他们在欧洲这边留学深造,这些学生要么靠着打工过活,要么就是靠着奖学金过活,对于他们来说,医药费的确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眉眼松开,沉吟了会:“本来就是撞在我的车上,我应该负责的。”
他吩咐何助理:“给迈克医生打电话,让他马上到我家。”
何助理一怔,随即:“好的。”
何助理去了,褚鹤鸣这才看着鹿笙:“这回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了吧?”
褚鹤鸣的家在伦敦市区,离鹿笙家只有几公里的位置,这个位置的房子一般人是买不起的,前些年如果不是靠着她爸爸和舅舅,她妈妈也没有办法能在伦敦买房。
鹿笙跟在褚鹤鸣身后进去。
因为何助理提前打了电话,他们一进门便看见了等在家里的医生。
是个白胡子的白人医生。
这种医生一般都是很难预约的,而且预约费奇高,可看来现在应当是褚鹤鸣的私人医生了。
鹿笙心里叹气,果然,钱在哪个国度都是好使的。
她把大衣脱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长裙,长裙是黑色,衬得她当真是雪肤花貌美丽动人。
但褚鹤鸣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用英文对着白人医生说话。
他们说话声音很低,鹿笙听不清楚,但她大概能推测出来,说的应当是她手肘的事。
白人医生用英文问她身体的感受,鹿笙一一说了,说完还把袖子弯上去,露出了手肘。
她的手肘磨破了皮,但看着只是皮外伤,应当没有伤及骨头。
白人医生也是这样说的。
褚鹤鸣这才放心。
等白人医生走了,褚鹤鸣才把鹿笙送回家,还不忘叮嘱鹿笙:“要是还觉得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
鹿笙点头,看着他的车重新驶入风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