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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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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时刻莫谈情

作者:章句小儒

第一章 他还是那个人吗

简直是措手不及。

倪潇潇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积德不够,才会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场合再见到林朔。

隔着地中海风格的整体花艺,他就站在新郎曾子宇边上。伴郎礼服合身极了,喧宾夺主地把相貌堂堂的新郎变做了陪衬,乍看竟然还和记忆里一样清俊挺拔。

此刻林朔站在花丛对面,视线落在她身上,而她只觉得无比尴尬。

她一手提着长裙摆,刚好露出满是泥土不成样子的高跟鞋。头发被吹得挣脱发卡一缕缕垂在肩上,早晨出门时所画的妆容也因为奔忙而糊掉了。

婚礼办在海埂公园的草地上,因为一些突发状况和特殊缘由,她一个伴娘只能沦为场务和监工。

——和林朔相比自己的样子简直糟透了。

她脑海中只有两个念头,一是隐身,二是质问新娘为什么伴郎不是事先联系好的那位,第一个显然不可能,因为已经无所遁形。

林朔看她的神情像是在打量在思考。潇潇不得不承认,要是给她一面镜子,恐怕连她都不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大概只能通过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类似戒指的伤疤来辨认了。

“潇潇?”林朔的口气像是在确认。

还是那样亲昵的口吻,她险些就招架不住。时间隔得太久,让她有点恍惚。

算一算,原来已经四年了。

她撇嘴勉强笑笑:“好久不见。”双手隐匿在背后,食指下意识纠缠,好似她当下的心情一般纠结。

林朔双手插在裤兜里,挑着眉毛嘴角带着几分戏谑,他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似乎有点惊喜,这是他惯常的表情,过去她并不喜欢他这样,总觉得无比嘲弄,可自从分开以后,就再没人同她如此说话,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是啊,意料之外。”她不免心生感慨,分手那天她几乎是说尽了狠话,一点余地也不留;他痛极,简直想把她活活撕碎。如今两人却能笑着寒暄,真是造化弄人。

“潇潇,潇潇……”对讲机忽然开始叫嚣,她刹住思绪,按下通话键询问道:“什么情况?”

“新娘的耳环不见了,音响师吵着说电路烧了。”

什么破事都赶上了!她不暇思索便冲对讲机吩咐道:“你去解决音响师,我去看新娘,别跟人废话,速战速决。”

林朔亲眼目睹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背后那满满一草地礼宾座椅像是千军万马,而她还是那个冲锋陷阵、无所顾忌的倪潇潇。

她朝林朔耸耸肩:“抱歉。”林朔会意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转身穿过草地,胸口因为深呼吸而起伏。真没自己预想得那么尴尬,根本不需要视而不见或者势不两立,那是言情偶像剧才用的桥段,现实生活哪用博什么收视率?再见亦是平常心,好歹曾经也爱过。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对不起他,一切只是场突如其来的幻觉,因为太真实,所以他们都信了。

第二章 往日如同伤疤

新娘房里早就人仰马翻,所有人帮新娘华湄找耳环,连地毯都掀起来了,潇潇站在门外瞧了瞧,稍后径直走进洗手间,果然在瘫软的毛巾下面找到了耳环。

等旁人都走了才说见到林朔的事,华湄长舒口气:“幸好没打起来。我都忙忘了,之前的伴郎突然生病来不了,恰好林朔从美国回来,跟子宇又是哥们儿,所以才临时找他救场。”潇潇忽然觉得很累,只是翻着手机查看明天的工作日程,在这个慵懒的城市里周末还要上班的人永远少得可怜,她却偏偏沦为其中一员。

华湄玩笑说:“要是你客户知道无往不利的相亲指导师竟然戒爱多年,不知道会怎么想?”

“谁说的?”潇潇试图用大嗓门来掩饰她的心虚,可怎么都瞒不过华湄的知根知底。

华湄不屑道:“难不成那大师也算?得了吧!”

潇潇也曾经试图去爱别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那男人却在两个月后莫名其妙消失了。她不远千里跑到峨眉山求神问卜,或许是佛祖庇佑,当她累死累活爬上山后,果然在万年寺里见到了他,而他早已皈依佛门,灵台清明。他对她作揖,嘴里是难念的经,她哭笑不得,瞬间在佛前顿悟了,之所以会和他交往,皆因他痞气的神情像极了某个人。

潇潇忍不住自嘲起来:“等写回忆录的时候大可以记下这段‘我和高僧的二三事’,真是善哉,善哉!”说着取下发卡晃晃脑袋,头发披散下来,从头开始整理仪容。盘发化妆换鞋子,竟然只用了十五分钟,这四年她就像打仗一样,每天用最快的速度整装待发,却在临上战场的前一刻忽然发现原来根本就没有对手。

猛然瞥见无名指上的疤痕,真碍眼。见新娘房里闲置的白玫瑰便用橡皮筋绑一朵当戒指戴,举着手反复欣赏,刚刚好把什么都掩盖了。

婚礼开始,潇潇从托盘里取出戒指递给华湄,抬眼的一瞬竟然看见林朔久不露面的左手,顿生惊讶,林朔无名指上那圈刺青居然丝毫没有褪色,直戳得她眼睛生疼。整个人顿时僵在那儿,林朔跟着众人一同鼓掌,仿佛毫不关心她的存在。曾经她也有过这样一枚特别的戒指,可惜后来弄掉了,所以才会留下如此丑陋的疤。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伤城。

分手之后林朔出了国,而潇潇却选择继续蜗居在这个城市的角落,大学文聘差点没混到,家里又发生变故,她一夕之间成了家庭支柱。曾经见到网上有人说昆明是个‘疗伤圣地’,所以他们喜欢跑到这里来避世,那么这里的人要逃到哪里去?

结论就是她无路可逃,于是,才会有今天的尴尬重逢。

第三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喜宴上新人轮流到各桌敬酒,伴娘伴郎从来都是酒桌上的炮灰,一圈下来潇潇已经记不清替华湄挡了多少杯酒,只是庆幸自己酒量还不错,这几年全在应酬的场合练出来了。等宾客散去,真正的重头戏才开始,她本不想参与闹洞房,终究敌不过华湄的央求只好同意。也不知道是谁提出要新人和伴娘伴郎比赛玩‘五子登科’,这让潇潇深感时运不济。

游戏规则是把点燃的香烟拴在红线中间,一人咬一头,桌上插五根火柴,在不用手的情况下把火柴全部点燃。新人和伴娘伴郎形成对抗,输的那方要接受惩罚。

“我想没必要吧,光是默契这点我们已经输了。”潇潇想用如此说辞逃过一劫,哪知林朔故意唱起了反调,他挑衅道:“你该不会是玩不起吧?”

潇潇酒气上头,猛一把抓起红绳递给林朔,游戏正式开始。

红绳不长,迫使潇潇和林朔像傻子似的大眼瞪小眼。林朔在前面拉,潇潇在后面跟着慢慢移动,香烟的味道呛得潇潇很想咳嗽,她只能忍着。好不容易点燃第一根火柴,潇潇裸露的膝盖冷不丁被掉在地毯上的红酒开瓶器刺了一下,身子本能向前倾,红线因此被火柴烧断了,两人各咬着一截燃烧的红线谁也不松口,就那么对峙着。

这场和新人的比赛俨然成了潇潇跟林朔的博弈,眼看火苗就要烧到下巴,林朔赶紧吐掉红绳又飞快扯下潇潇嘴里那截,在桌上一巴掌重重地拍熄火苗。

“倪潇潇!”林朔的怒气比手上的力道更甚。

潇潇抹抹嘴站起来,膝盖的疼痛让她险些没站稳,她得意的看着林朔:“你输了。”

满屋子人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盯着他们,潇潇却在此时选择以高傲的姿态离去,直到进了电梯她才显出几分颓丧,其实输的是她,原来林朔还是能让她乱了阵脚。

公寓保安见她一瘸一拐便帮她打电话叫车,她转头看到从安全通道里气喘吁吁出来的林朔,还没反应过来,林朔已经蹲下身去撩她的裙摆,潇潇吓得向后退几步,大声叫骂道:“流氓!”

保安闻声赶紧放下电话过来拉林朔,林朔拿出风度跟保安解释,保安将信将疑地放了他。他重新蹲在潇潇脚边,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对她说:“小心发炎。”

“不要你管,你不是应该很讨厌我吗?”

林朔正在撕创可贴的手稍微停顿了,教训道:“啰嗦,这是他们那帮人对输家的惩罚。”他贴好创可贴便头也不回的乘电梯上去了。

潇潇不由觉得自己可笑,原来这从头到尾都只是游戏罢了。

回到新房,满屋子人还在闹腾,林朔站在阳台上,楼下就是大马路,潇潇早没了踪影。他叼着烟,机械地摆弄起打火机,一下两下,根本没有风,他还是把手掌拢得很紧,可无论如何就是打不着。一场徒劳,他终于放弃了。

第四章 初识林朔

的哥人不错,见潇潇脸色不好便请她吃糖,她匆匆看一眼,还是拒绝了,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初中时在某堂历史课上偷吃水果硬糖,不小心卡在嗓子眼儿里,憋得满头大汗却只能隐忍,等到糖果在食道里慢慢变小才缓和胀痛,真真体会了什么叫甜到忧伤。自此之后,她再也不会那么傻,很少吃硬糖,就算吃也是嚼碎之后慢慢含着,她是真的怕了。

整个晚上旧梦缠身,她在梦里邂逅了林朔。很久以前她就不做这样彩色的梦了,梦里竟然置身香格里拉,和林朔沐浴在高原热情洋溢的阳光下,微风过处,遍地野花。她几乎是笑醒的,可完全认清现实之后,她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他答应要和她徒步旅行,从昆明到香格里拉,他要带她去看消失的地平线,可谁料到,背包都还没打好,他们就毫无预兆的散伙了。

接下来,她花了后半夜的时间去回忆故事的开端,一直追溯到大三下学期的模拟招聘会,那天的混乱情形和几个小时前相比,真是不相上下。

潇潇头天晚上赶了个通宵报告,早上顶着对黑眼圈茫茫然去了现场,好不容易找到面试房间,却发现自己的号早就过了,她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不甘就这样离去,趴着门缝贼眉鼠眼往里瞧,刚看出点名堂就被门缝里突然出现的巨大明眸吓了一跳,随即大门被打开,里面有个男生正和她四目相接。那男生长得很好看,高个,挺拔,英伦风的休闲西装外套穿在他身上俊朗极了。男生离她很近,怪不得看着眼睛出奇大,像是春水,不染俗尘。

她毫不回避他满是探究的眼神,在火烧眉毛的时刻她居然还有空脸红。

“同学,里面正在进行面试,闲杂人等请暂时回避。”男生的语气丝毫不客气,潇潇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闲杂人等,按面试安排,我是29号。”

“你是倪潇潇?”男生上下打量着她,“我就说怎么叫半天没人答应。”潇潇刚要解释,那男生不由分说果断回绝:“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错过了就不能打扰面试的节奏。”他说着欲要关门,潇潇眼疾手快,连忙把手掌塞到门缝里,男生被她傻气到有些无厘头的举动震住了,尽管有意识停止动作,可还是夹到了她的手指。钝痛袭来的时候她有几秒钟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就不好意思叫出口了。于是强忍着剧痛,很厚脸皮地央求道:“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四周不断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男生皱皱眉头,或许是出于同情怜悯,或许是觉得亏欠,竟然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把她编入下一组,因此,没多久,他们就在房间里再次相见。男生坐在面试官席位上,不苟言笑,两人之间就专业问题展开讨论,潇潇对答如流,应付自如,等到点评环节,男生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脸上挂着笑容说:“你的专业素质还不错,可惜我们公司不会给予你任何职位。”

第五章 有一点动心

“为什么?”潇潇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刚才他还对自己的某些观点大加赞赏。男生一本正经道:“不守时是你的致命伤,你连自己的时间都把握不住,那么客户的时间谁来赔?人家只会告诉你,逾期,后—果—自—负。”

潇潇出来时脸都绿了,没见过如此斤斤计较的人,又不是没有合理解释,只不过晚了几分钟而已,被他说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样,用昆明话说,他是见所未见的‘渣精’——难缠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动气,招聘会只不过是模拟的,没必要在意,可她好像已经进入状态,当真了。

“潇潇,你那边情况怎样?”同学小包贼兮兮地说:“听说整个招聘会最难搞的就是你那个面试官。”

“说起来我就火大,他什么来头?”潇潇知道小包那‘包打听’的江湖诨号不是浪得虚名,那男生在小包这里必定有档案。果不其然,小包卖弄起情报:“传说是工商管理学院的,叫林朔,跟咱们同届,因为在学生会和团委都吃得开,所以才破格成了面试官。”

潇潇一听到‘工管院’这三个字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那个学院的学生是全校最受宠的群体,什么好的硬件软件设施都是给他们先用,众星捧月似的。他们向来都是学校的品牌,尤其在校友会上更是突出,工管院的师兄师姐都是豪车代步,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学工管的就了不起么?潇潇满是不悦,对方明摆着是仗势欺人。

可等到招聘会结束之后,满腔怨气的倪潇潇同学接到个陌生电话,好听的男声问她在哪里,她想都没想就说了自己的位置,电话里的人叫她等着,自己一会儿就过去。潇潇看到那人的时候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自己骂了千百遍的林朔。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简历上有写。”林朔不多赘述,直接说明来意:“今天夹到你的手,不好意思,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潇潇摇着头,林朔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上,她猛然发现指尖都是淤血,这才觉得疼,不由倒吸口凉气。林朔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我不想欠谁。”

挂号、看病、拿药,整个过程两人并没有交谈,直到护士帮她上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都说十指连心,当年观摩《还珠格格》的时候看到紫薇上夹棍之后差点香消玉殒,还觉得不靠谱,此时才知道真是锥心的疼。林朔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下巴绷得很紧,他也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对护士说:“我来吧。”接过护士手里的药,试探性地给潇潇涂抹,开始还不敢用力,后来就渐渐熟悉起潇潇手上的伤势,力道竟然惊人的契合,以至于他问潇潇疼不疼的时候,潇潇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作答。

潇潇常会想,她是什么时候对林朔动心的呢?当时的林朔很可能只是单纯觉得良心不安,可自己却因着他那句饱含关切的询问彻底软化了。当他轻言软语地问她‘疼吗?’,她就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第六章 执着也是件奢侈的事情

“怎么,还是看不上?”潇潇从屏风后面出来,看着远去的窈窕身影,这是她第三十七次幕后指导白云川的相亲活动。其实这个结果她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不管对方多么优秀,他照样不会接受,因此她才能长期保有他这位老主顾,当然,这也成了业内的笑话,几乎是她职业生涯里的败笔。以往不管多登不了台面的客户,在她的包装指导下总能在三次之内拍板定终生,只是白云川太过特殊。

她拾起只还没用过的茶杯自斟自饮,满脸是笑地打趣道:“其实人家也不错,你将就着把这婚结了吧,我也好回去交差了事。”白云川也是笑,这样的话潇潇说了不下一百次,他当做玩笑来听,算是调剂。她见他不说话,问道:“还执着呢?”

白云川看看表,用过来人的口气说:“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就知道执着也是件奢侈的事情。”话语间张扬着得意,潇潇不以为然咂咂嘴,余光瞥见于歆娉娉婷婷地进来了,忙起身给她让座,嘴巴似抹了蜜一样甜甜叫了声于姐,尽职尽责地说:“你放心,在我的监督下,川哥就是想再看看滚滚红尘,我也能让他老僧入定。”

两人并没有因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依旧是我行我素,腻歪得要死,潇潇自然知情识趣不再打扰,连招呼都没打就出了厢房,却不想在会所大厅和林朔撞个正着,她简直怀疑最近老天爷正在苦心钻研琼瑶剧,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虽是公干,可潇潇今日的穿着并没有昨天婚礼上那样隆重。简单的t恤配牛仔,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脚步俏皮摆动,这身随意打扮先前差点让她被大堂经理拦下来,此时站在林朔面前,照样是低人一等。她觉得没必要打招呼,目不斜视地昂首走出去,林朔却好像故意和她卯上了,语调诡异地问:“没被大老婆打吗?”

“你说什么?”

潇潇有点糊涂,不得已停下脚步,回头却见他嘲讽至极的脸,嘴巴一张一合道:“没想到你还真狡猾,硬是和大老婆擦肩而过了,也对,要再不走就该被人揪着头发揍一顿了。”她越发不明白林朔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再次开了金口,“刚才进去那位难道不是你男朋友的老婆?我记得之前你差点被人抓花了脸。”

话说到这儿,潇潇已经很明白了,他指的是白云川和于歆。

那时白云川多次相亲失败损了不少同行的名气,因而上了业内黑名单,等委托到潇潇公司的时候,老鸟们都不愿接,就把这烫手山芋过渡给她,她刚入行不久,摸头不着脑,对着白云川这块硬骨头不知从何下口,着实费了番心思。正式相亲那天才真正领教到白云川的厉害,从没见过哪个客户像他这样彬彬有礼却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最后弄得女方意兴阑珊,最可气的是女方刚走,白云川便表现得十分懊悔,搞得潇潇有气也没法出,只能说着安慰的客套话,私心里确实不想再接触这样不情不愿的人。白云川为了感谢潇潇,请她吃了顿饭,饭后两人刚出来,潇潇就被个不认识的女人猛地揪住了头发,那女人嘴里振振有词,说潇潇抢了她老公,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潇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人推搡得站不住了,头发好像要被女人连根拔起似的,半个脑瓜子火烧火燎的疼,耳边全是辱骂的话语,什么‘狐狸精’、‘不要脸’之类的,让她激愤异常,卯足力气一把推开这‘飞来横祸’。凭她的判断,那女人也不是个能闹腾的主儿,果然禁不住向后连连退步,高跟鞋在广场中间的老昆明石刻地图上戳得哒哒响,刚才还在劝架的白云川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女人身后,竟然一把稳稳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而且十分急切地问:“于歆,你没事吧?”

第七章 变得肤浅了

戏演到这,潇潇惊讶不已,指着对面的两人丝毫不顾修养地骂道:“神经病!”她满脑子全是刚才遇袭的混乱画面,还莫名其妙被人扣了顶小三的帽子,周围群众指指点点,万分难堪。这个天大的乌龙事件最终被白云川摆平了,他硬拉着点火就着的潇潇和抽抽搭搭的于歆进了咖啡厅,把事情始末和盘托出。

事实上于歆是白云川的前妻,结婚四五年,却因为受婆家的气而离婚,哪里知道分开之后全都记挂着彼此,眼看老人阻挠,复婚无望,就很新潮地玩起了和前妻谈恋爱的游戏。

白云川的父母哪里肯让儿子打光棍,四处动用专业机构帮他找老婆,而白云川自己又放不下于歆,就这么耗着,如今耗成了业内的一朵奇葩。于歆也是到了今天才撞破白云川出来相亲,以为他禁不住潇潇的诱惑移情别恋,就把气都撒在潇潇头上。

偏就是这么狗血的故事最后还落得个大团圆结局,因着白云川的忠贞不渝,于歆越发对他死心塌地,潇潇也是古道热肠之人,冒着口碑不佳的风险为白云川出谋划策,时至今日,他凭借相亲次数跻身公司钻石vip的行列,背地里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但真正感动潇潇的事情连于歆都不知道,白云川的父母之所以反对他们继续婚姻关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于歆不能生育,结婚几年毫无消息,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白云川难受极了,于歆向来喜欢小孩子,要是知道自己当不了妈妈,不晓得会难受成什么样,他骗于歆说检查结果很好,二老却以此做要挟,白云川只能妥协,让于歆抱着希望离开那个没有温暖的大家庭。潇潇时常会想,中国人向来注重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白云川虽然阳奉阴违,可也着实令人钦佩和动容,所以当她看到于歆的笑颜就决定替白云川保守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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