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之滋味】解放

少女碧丝卡与魔女梅丽莎第一次发生灵魂上的对视，她看清了这个寄宿在她体内的傲慢与暴虐魔女意志。

“这一次，你想要的答案就先轻松地给你了。”

记忆中的魔女梅丽莎说完便轻轻挥一挥手，将碧丝卡的意识驱赶出【魔女视角】。

缺失的记忆回来，填补上了少女灵魂上痛苦的伤口。

记忆的潮水很快从脑海褪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回到现实世界中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

碧丝卡的身体还在空中坠落，底下的食尸鬼还在垂涎着她的鲜活肉体。

咛！

但碧丝卡看似必死的情形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两极反转。

初炼宝具【血之滋味】解放。

少女碧丝卡猛睁开双眸，猩红的凶色在眼中熠熠闪烁。

碧丝卡开始对手中紧握着的【匕首】产生了一种血肉相融的亲切感，伴随着这股亲切感，她同时感到全身上下所有的血肉部位无比活跃，少女的身体机能开始发生质变。

碧丝卡的神经变得十分敏锐，她微微侧头，便清晰看到身下食尸鬼们被放缓两倍速的僵硬动作。

于是，碧丝卡驱动被全面提升后的身体，挥下了名为【血之滋味】的匕首。

匕首【血之滋味】向身下食尸鬼的肩部切去，刀锋深入食尸鬼的胸膛，如同划破纱布般轻而易举。

只一瞬间，食尸鬼的攻势崩溃，少女安然地踏着食尸鬼扭曲的肉体回到地面上。

死而复生的食尸鬼无法产生恐惧的情感，它们无视在少女脚下惨死的同伴，带着对鲜血的强烈欲望扑向少女。

“呼！呼！呼！”食尸鬼向少女发出嘶吼。

面对四面八方围攻的食尸鬼，碧丝卡以波澜不惊的姿态伫立在原地，等待食尸鬼的靠近。

因为在她的眼中，食尸鬼疯狂的动作就如同垂暮老人般迟钝，满是破绽。

待食尸鬼全部拥上来跳起，将碧丝卡围在一个圈中时，静立的少女行动了。

她反手握住匕首【血之滋味】的刀柄，向前踏出一步，朝食尸鬼还在冒血的颈部挥去断头一击。

刀光掠影，月光都捕捉不到少女的动作。

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围攻少女的食尸鬼的头颅尽数断裂，断头的伤口位置还保留着第一次死亡的痕迹。

失去头颅的食尸鬼像一滩烂泥飞了出去，碧丝卡站在尸体中央，所有飞溅到她周身的血液全部受到手上匕首【血之滋味】的牵引，尽数吸收其中，同时给碧丝卡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整场摧枯拉朽的战斗下来，她的衣物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迹。

“砰！”

但望着一地的尸体，碧丝卡的良知让她感到揪心之痛，她竟主动松开了匕首【血之滋味】。

碧丝卡开始觉得刚才产生了很享受吸血的快感是那么地恶心。

这时，躲在阴影中一直在观看战斗的所罗门王陈澄适时地走出来，他默不作声地来到了碧丝卡的身边。

离开了主人的宝具【血之滋味】逐渐失去了威能，它表面出现的模糊纹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少女碧丝卡目光怔怔地盯着地上四处横倒的尸体，她这一次并不是在害怕这血腥的场面。

而是有更挣扎的思绪涌上心头了。

这群食尸鬼生前是有病态爱好的贵族阶层，被在少女身体上复苏的魔女梅丽莎亲手杀死，然后灵魂还被拘束，遭到魔女诅咒困在这尸体躯壳中，最后在满月之夜变成了死而复生的接头食尸鬼。

重新回到庄园的少女碧丝卡，在拔下钉在石柱上的匕首【血之滋味】时，终于明白了魔女为什么还要把这群已经被割下头颅的惨尸变成食尸鬼？

因为这是【命中注定的死亡】，被割下头颅而死的尸体，复生的食尸鬼最终也以割下头颅的结局而终结傀儡的命运。

【魔女的命运】。

魔女梅丽莎·曼恩是想要强迫少女碧丝卡的命运轨迹走向另一条道路，走向注定黑暗与血腥的道路。

但她没想到，少女碧丝卡竟然主动走向了这条她计划的道路。

想到这儿的时候，碧丝卡突然又跪在地上，这是因为第一次使用【血之滋味】带来的体力透支副作用。

碧丝卡产生疲累感有了昏睡的迹象，但她下一刻竟然毫不犹豫地抬起自己的手咬了一口，用疼痛缓解疲劳感。

碧丝卡抓住自己最后的清醒时间，拿出陈澄赠予她的手帕，赶紧将地上的匕首【血之滋味】捡起来包裹好。

但是，还没等她将手帕包裹的匕首揣到怀中，她的精神终于撑不住继续活动身体，顷刻间就要瘫倒下去。

就在这时，陈澄抱住了碧丝卡快要倒下的肩膀，然后帮助她握住了匕首【血之滋味】。

看到陈澄后，碧丝卡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上下嘴唇却紧紧合着张不开。

“你做得很好，得到了魔女梅丽莎·曼恩的认可。你放心地睡吧，祝你做一个好梦！”

陈澄细声细语地表扬了少女碧丝卡，抚慰着少女还在强撑的意志入睡。

碧丝卡感到安心，很快在陈澄的怀中入睡了。

深夜，黑暗中有一处篝火还在熠熠发光。

陈澄将熟睡的少女碧丝卡安置在篝火旁的树桩上，并且将身上的风衣当作被子披在她的身上。

“被束缚的怨灵，请跟随冥府的指引，去往超生的彼岸吧！”

被火光渲染成橙红色的陈澄抬起一只手，张开手心，十多条幽蓝的人类魂魄飘出，它们都是被魔女梅丽莎残忍杀害的怨灵。

身为冥府之主的陈澄不会允许怨灵没有归宿，他打开冥府的通道，指引他们前往超生。

“他们配吗？”

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陈澄的耳畔传来。

他收束手心放下，与篝火对面起身的“少女”对上了眼。

陈澄会心一笑，哪会看不出现在占据了碧丝卡身体的是魔女梅丽莎。

不过，他带着平静的表情回答魔女梅丽莎：

“亡灵去往超生，这是现世与冥界存在的秩序，没有配不配的审判。”

魔女梅丽莎笑了笑，她的脸庞被摇曳的火光衬托出摇晃的明面与暗面，她问：

“那为什么会有地狱与天堂呢？不就是为了在死后审判人类真实的罪行与赞扬人类虚假的美德吗？”

陈澄将脸凑近篝火，面部表情变得格外阴森，然后向魔女梅丽莎反问道：

“那你真正死过？真正见过地狱与天堂吗？”

望着陈澄正经的模样，魔女梅丽莎又皱起眉头，没有反驳而是闭嘴沉默了，她撇过头好像陷入了沉思。

不过很快，陈澄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我虽然知道地狱与天堂的真相，但还不是很懂魔女的晋升仪式。”陈澄挠挠头，神经兮兮，语气轻快地说，

“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魔女的晋升仪式。”

魔女梅丽莎转过头，抛给他一个白眼，反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魔女的晋升仪式?”

“因为你现在身体的真正主人已经具备了魔女的资格。”

陈澄指向她，告诉她答案。

听罢，魔女梅丽莎的表情竟然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浅浅的妩媚微笑，道：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魔女的晋升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