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穿六福晋37
“老八那里”
四爷到底还是说出来了。想说六爷跟八爷不是一路人,别老跟他们玩儿。劝他别跟老八他们走太近。可是呢,老八现在炙手可热,不久之后说不定人家就是新太子了,劝六爷远着八爷这话,不好说。
还有,老十四不靠谱,老八真成了事,十四跟着水涨船高,不见得能多关照他亲哥。还是老六更稳妥。留条后路也没毛病。
有这个考虑。可他的性子,到底是眼里不容沙子。他跟老六关系铁,就恨不得把人护在羽翼下,心里就觉得他六弟该时时事事都跟他站一边儿。跟别的兄弟走得近,他看着可闹心。
做了几十年兄弟了,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六爷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嘛。
就笑,对他四哥道“四哥,尝尝这豆浆这是河套那边送过来的五色豆,加了盛京庄子里熬出来的绵白糖。我吃着口感不错。”
这是长寿刚刚送进来的豆浆,六爷养生,少食多餐。到晚膳之前得加一碗豆浆或是酥酪、点心。
他突然说这个,转移了话题,四爷疑惑的看他,你想表达啥
“河套那边现在已经垦出上百万亩的良田,每年出产的粮米,只一半低价卖给户部的粮仓,就能解决至少两个省出现的饥荒。我与福晋都不懂经营,没有老九在经商上的才能,不会做到这个规模。
还有这糖,是我庄子上自产的甜菜熬出来的。上回随皇上去盛京祭祖,我亲自去庄子上看过。第一次见到甜菜什么样儿。才知道,甜菜的叶子也能吃的。
庄子上的农户拿甜菜叶子拌了玉米面儿蒸菜团子吃,带甜味儿。是能拿来待客的好饭食。
菜头熬糖,菜叶做菜。中间那梗,又脏又硬,我原以为是必扔的。
在农户家看了才知道,菜农会把那些不能吃的部分都收集起来。回家煮了喂猪。那菜梗子糖份大,育肥的猪吃了最好,一天能长一斤的肉。
育出来的猪肉肥而不腻,特别香。我郊外庄子上的猪还是专门让人从北面运了甜菜回来喂的。
今儿晚上咱们要吃的酸菜锅子,就是用的那个五花肉。
四哥一会儿尝尝,那肉是不是更细腻,不柴。”
六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一个字儿都没提八爷。
却把四爷给说得笑出声。
他哪里听不出来,他六弟这是借着养猪说八爷呢。把八爷比喻成那既不能熬糖又不能吃的废菜梗子。原本是没用的东西,用对了地方,能给猪育肥,能吃肉。
夸九爷那一句,也是一样的意思,他爱财,用对了地方能赈灾。
有没有好处的,这个先不说。
把八爷比喻成只能喂猪的烂菜梗这个话,他可太爱听了。
哈哈笑着拿手点六爷,道“你呀,看人总看好的地方。”
说完又唉气,“唉做人太善,是要被欺负的。”
六爷乐呵呵的,“没事儿。我有哥哥,有弟弟的,没人能欺负我。”
四爷就又哼了一声。
也是,老十四那熊孩子,对他四哥是没好样儿。但是谁敢欺负他六哥,他敢跟人拼命,也有那个能力。
人比人,气死人。
“能不能别提那不争气的东西,破坏气氛”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六爷笑笑,突然严肃的看着他四哥,特别郑重的语气,声音极轻的道“哥,从我心里来讲,我是希望父母能长命百岁的。我也会尽自己全力。爹娘虽然不年轻了,十年内无病无灾我是能保的”
嗯
四爷的眼睛眯起来,心思电转。
他是站在朝堂上十几年的人。身在漩涡,还在一直努力的做事的人。六爷的话,他第一时间抓到关键点。
皇上的寿数,至少要在十年以上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他自己在上位,会允许一个万众一心推举出来的新太子时刻的威胁他的君权吗一个太有威望的太子年老的帝王会想什么远了想,汉武帝的太子刘据是怎么没的近了想,如今的二阿哥是为什么被废的
越想,脑子越清明。老八现在这火,都是虚火呀。这是被那些个想要从龙之功的臣子们给架火上烤了,要烧死他呀。
是了,是了。
皇上在这节骨眼上,把二哥接回了东宫。卡着说选的那个府邸没收拾好不让搬。又把被牵连的十三放出来给了监管刑部的实权差事。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老六就是想暗示他,老八不成吧“你是说,老八不能如愿”
直接问出来了,一点不跟他六弟见外。
想通了这些关节,就越发的庆幸,自己没有随大溜儿推举八爷,而是坚持站在二阿哥一边。这不就是站在皇上一边嘛。
六爷马上一脸的懵懂,迷茫的反问“啊我哪知道啊。四哥怎么突然又说老八我不是在跟你说父母身体健康,咱们该高兴吗哎呀,对了,后年正月就是太后的七十整寿,说话也就将将一年的时间了,您寿礼开始准备了吗”
一脸的你在说啥呢我听不懂的样子。
四爷就不再说推举太子的事情了。
顺着他的话聊该给太后准备什么寿礼。他们的爹是皇上,皇上的身体状况还是少聊。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四爷的猜测。
几日之后,皇上召集所有的皇子和在京四品以上的大臣到乾清宫议政,商议关于新太子人选问题。
那些推举八爷一直冲在最前面的官员,上朝前一个个的就喜气洋洋红光满面,从龙之功在手的志得意满,只等着皇上下旨立八爷为新太子好庆功了。
哪想到,说好的是来议新太子人选。
可等人到齐了。皇上上来直接就对八爷开喷了。骂他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勾结党羽。连谋害前太子二阿哥的罪名都给按在头上了。不调查不立案不审问,直接当着满朝皇子大臣的面就拿人。
大内侍卫当廷锁拿了八爷。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连二阿哥都懵圈了。原本以为让他也来参加这廷议,是羞辱呢。
好像皇阿玛没那个意思
别管啥意思,皇上骂得都喘粗气了,皇上生气,别管谁的错,跪下请罪吧。
他这么想,皇子们脑子也不比他慢。都跪下吧。
反正是皇上老子现在对一个儿子开炮,可能看儿子这种生物心里就不爽气。咱做儿子的都乖一点儿,别往炮口上撞了。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儿。
那不是有不太正常的熊孩子嘛。
谁也理解不了,十四这时候出头他想干啥。
但人家就是干了。跪在那里,仰着头看他的皇上爹,脖子梗梗着,质问他爹“为什么八哥不能当太子是皇上让人推选太子的,现在有结果了,却又怪到八哥头上,皇上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
皇上一句都不提推举太子的事儿就处置八爷,在场的哪个不是老油条谁不明白皇上忌讳什么。还提什么提你这会子直不愣登的问出来,听着是给你八哥鸣不平呢,禁得住细想吗你这是恨你八哥不死吧
老爷子在上面气儿喘得跟风箱似的,怎么养出来这么些个遭心的玩意儿来。一个个的,哪有点儿兄弟爱了老大要杀老二,看自己没机会了,反手坑老八一把,招招都是奔着要命去的。老十四这个败家玩意儿,好的不学,要兄弟命的损招儿到是学得溜。
能对兄弟起杀心的东西,还想当太子当了太子,不得立马得想着弑了他这个君父好上位啊
越想越气,越看下面这一帮子败家儿子越不顺眼,越来气。看老十四最闹心,一股子邪火压不住,拔了身边侍卫的配刀就要砍了这完蛋犊子,这种熊儿子,要他干什么
哎呀妈,这还了得。
下面被老十四的操作惊得下巴掉一地的阿哥们,都没有回过神儿呢,就见上面老爹急眼了,拿着刀要砍人。
下意识的,就都上来拦人。可皇上也是练家子出身,两步就到跟前了,哪是能听得进去话的样子。
五爷也顾不得是不是在乾清宫,失不失礼仪了。上去直接抱大腿,把皇上腿给抱住了。皇上行动受阻,其它的皇子这才有机会上来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还有直接抢皇上手里的刀的。
大臣们也乱做一团,有吓傻的,有跪着哭的,上书房的几位到是稳得住,一边儿控制局面,一边儿让侍卫赶紧上来拉人。
六爷身子弱,往前抱大腿的事儿,他是挤不上去的。
回头看十四跪在那儿脸煞白,都吓傻了。上去冲着腰上就踹了两腿,把人踹倒了,又拎衣领子,“走啊。小仗受大仗走,不知道啊自己到奉先殿老祖宗跟前跪着反省去。”
边说着边拽人。先把人拎出去再说吧。别僵在这儿了。
十四腰眼子被他六爷狠踹了两脚,腔子里都疼。反应过来,顺着他六哥的力道就往外走。
才走到殿门口,还没出去呢。
就听到后面乱了营,喊皇上的,喊皇阿玛的,喊太医的,喊六爷的,哭得
回头一看,皇上被气晕了
得,六爷是走不了了。赶紧往回跑,按着穴位,让人把皇上往寝室抬。
十四也不走了,直接跪了。
这今儿个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神仙都救不了他。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没吓尿,都算他心态好。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关心他是不是吓尿,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呢。
内室除了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太医院的院正和六爷,外人是不能进的。
上书房的几位重臣并皇子们都在外间儿焦争的等着。
屋里屋外,除了院正与六爷小声的讨论病情的声音,静悄悄的一片。
皇上身上是不能用针的,这是急怒攻心。再加上,废太子之后,又是伤心,又是伤神,到底是快要六十的老人了,底子再好,这么些事情赶在一起,也够受的。
外间总传说皇上宠这个儿子爱那个孙子的。真正做为皇子的阿哥们心里都有数,皇上最爱的,还是他亲手养大的太子。
这一回,六爷从皇上的脉像改变上更确定的这种猜测。
人的喜怒哀乐,大的情绪波动都是能反应在脉像上的。
太子被废,皇上是真伤心了。
这段日子,没敢给用药,一直就是用食补慢慢的调着。
才有些起色,老八就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老十四又来这么一下,真是要了老爷子半条命去。
啥是不孝子啊。这就是了。
六爷一边给皇上按压穴位,院正往下喂药,心里就生气。
急怒的症状,醒过来,吃几副药,养一养,并无大碍。但你就这个事儿,生生的能把亲爹气晕过去,就没有这样儿的。
“不要气了,你身子不好。”
皇上醒过来了,靠在六爷身上喝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压着脾气,但是喘气重啊。抬手拉着他手,还反过来安慰他。
把六爷说的,眼泪都下来了,“皇阿玛太难了儿子心疼阿玛。”
真情实感。
他虽然是穿来的,但任务里,原身该有的情感他都有的。
从小到大,皇上在他这里,就是个疼儿子的父亲,是慈父,是惯儿子没底限咋折腾都行的老父亲。
特别是,在这里,他虽然是个没有上进心的普通阿哥。但在现实里,他也是不到十岁就做家主,病弱之躯撑着一个家族往前走的人。在学习时空里,做皇帝也不是十回八回。太知道这难处了。
他这一哭,皇上心里到是舒服多了。
康熙爷是啥人啊,什么样的风浪没经过。
一时的怒急攻心,也是悲凉把儿子们培养得如狼似虎,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如今看,还是有儿子真心的心疼他这个老父亲的,他也不是特别失败。
心宽了,再想想那些个只想抢位子的狼崽子,唉,也算是没辱没了爱新觉罗的姓氏,都他娘的够狠的。没差种。
“嗐。”
老爷子自己长出一口气。
狼崽子也是自己养出来的,是自己个儿亲生的,自己可不得受着嘛。
这会子他人也缓得差不多,抬起手,冲着外面挥,“都下去吧,朕死不了。”
这一说,把皇子们吓得又都跪了。
出这么大事儿,后宫能不知道嘛。
德妃娘娘听说十四把皇上气得晕死过去了,皇上拿刀要砍了他。在永和宫当场也差点儿没晕过去。
缓过神第一时间,脱了簪,卸了妆,就往乾清宫赶,在门口拎上还跪在外面的十四,到了寝宫跪在外室,请罪吧。
谁让自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倒霉玩意儿。
皇上现在一看到十四,就心烦,直接赶人,“滚滚滚,你给朕滚回府里待着去,没叫你别来烦朕。”
皇上这么说,那意思就是你在府里待着,没事儿别出来了。这就是变相的圈禁。不派兵把守,但你自己老实点儿,自觉点儿。
面上不给你安罪名,日后你要表现好呢,出来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宗室的王爷,重臣们,因着这样的话,有被关几天就起复的,有关了一辈子到死的。都不是新鲜事。
十四心里冰凉一片,这时候也不敢再顶着上了。麻溜儿的磕头,回府反省。
让谁看,他这回这么作,也是凉凉。
另一边,皇上关了八爷,收拾了十四。之后又开始对废太子二阿哥嘘寒问暖起来。
不傻的都差不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是,皇上病好后,第一次上朝,科尔沁亲王,额驸班第就上折子,请求复立太子。
班第是啥人呀。
科尔沁的亲王,姓博尔济吉特的。是大公主和硕纯禧公主的驸马。大公主是养女,亲生父亲又是恭亲王常宁。皇上嫡系中的嫡系,亲信中的亲信。
这么个人,人家身份地位在那儿呢。平时跟太子也没多亲近,出来上这个折子。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根本就是皇上的授意。
皇上要是没有这个意思,班第不可能也没必要趟这个浑水。
而这个折子,由他上,也再合适不过。又是臣子,又是近亲的。对了错了,都没关系,给皇上留下足够的闪转腾挪的空间。
皇上的霹雳手段,满朝文武,宗室,皇子们也都见识过了。到这一步,谁还敢说话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下旨意,皇上把班第的折子留中不发。
但大家都知道是啥意思了。
咸安宫再一次的热闹起来。往上凑的人多了,但是二阿哥一家子非常谨慎的低调着,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张扬,复立的旨意还没下呢。
宫里的供应,已经天差地别。内务府多会见风使舵的。八爷被关了,太子复立在即,还不可着好的往咸安宫送嘛。
到了年前,跟各王府里走礼的时候,林染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
咸安宫给自家的礼,比往年厚了一倍不只,全是珍稀的药材,名贵的珠宝首饰,还有两种没传开的域外水果种子。
这就是对她与六爷雪中送炭的回馈了。
不用想,四爷和十三的府上,肯定也是一样的待遇。
行吧,“这也算是善有善报了吧。”
她拿着礼单跟六爷念念叨叨的。
他们这边儿是善有善报了。
有的人,可就不那么舒服了。
老十,人设是个莽字嘛。人家把这个人设立得稳稳的。
他干啥了呢
过年的时候,不是有宴席嘛,裕亲王保泰,是正经的堂兄弟。宴客的时候喝酒没那么些讲究。老十就喝多了。
喝多了,借着酒劲儿,出了裕亲王府,没回自己家,直奔了十四府上。见到老十四就揍,边揍还边骂,不骂别的,就骂他不孝,把他们皇阿玛都给气病了,昨儿个上朝看着他老人家削瘦了不少
这骂得,老十四都不敢还手,本来就在家反省呢。还手了罪不是更大。只能硬抗着挨打。
大伯子打人家亲弟弟,十四福晋也不好拦着。再说老十就是诚心要揍人的,提前都铺垫好了,不揍痛快了,也不可能让人拦住。
十四福晋只得打发人,出府求救去。十四府离简亲王府恭亲王府都不远,看看能叫来一个算一个吧。再往更远的府里叫四爷和六爷去。
四爷和六爷接了信儿,紧赶慢赶的往十四府上去。
到的时候,十四被揍成猪头了都。明面的脸上都被揍成那德性,暗处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定打成啥样呢。老十的功夫练的可是正经不错的。
那惨样,简直不忍直视。
六爷强压下给十爷竖大拇指的冲动,忍着笑给十四看伤。一搭脉,再随便看两眼伤,就知道十爷是装醉,他那手上,准头把握得好着呢。看着惨,实际就没伤到根本,都不用上药,躺两天就能好。
他特别敷衍的给开了剂清热散淤的药就算了。
十爷很光棍儿,之前简亲王来拉架人家就很给面子的停下了,但没认错。四爷和六爷一来,人家特干脆,“四哥,六哥,我知道打老十四不对。回去我就给皇阿玛上折子请罪,我自己去宗人府受罚去。但我不后悔,皇阿玛是君也是父,我是个没出息不长进的。在我这儿,他老人家是父比是君多。谁欺负我阿玛,我这气咽不下去。兄弟也不行。”
粗生粗气的,意思很明白。我为我爹报仇,你们要是觉得我欺负了你们弟弟想揍我,那我也认,但是以后谁要是再不孝,我还揍。
四爷突然就觉得,以前看着跟老十四一样不讨人喜欢,处处跟他对着来的老十,咋看上去顺眼了呢
他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恶气,总算是有人给他出了。打得好。
要不是在娘娘那里不好说话,要不是他是文明人,不爱与人动手动脚的,早揍老十四一顿了。
“咳咳,你们就作吧。没有一个省心的。自己跟皇上说去,我不给你们断这些烂官司。”
老六早给他使了眼色,十四的伤一点儿事都没有。四爷略有遗憾的带着暗爽训老十。他才不管呢。
皇上年前有没事儿没事儿的就明着暗着拿兄弟阋墙说事儿。动不动就兄弟齐心,齐力断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要不就是嘉奖孝子,看戏都点四郎探母。这会子,老十揍老十四,他偏着哪头儿,都不对劲。干脆,啥也不管,老爷子自己看着管吧。反正都是您亲儿子,要杀要剐您随意。
四爷都不管,别人更不可能管了。
然后十爷人家真就给皇上上折子。说自己喝多了,越想着老十四把皇上气病了气瘦了,看着皇上憔悴了,他越生气。没控制住脾气,就把十四打了。说他知道错了,请皇上处置。
处置个姥姥儿啊处置。
这头架打完,皇上在宫里早得了信儿。收到折子,把十爷叫宫里,直接把折子就给扔脑门子上,指着鼻子骂了小半个时辰。骂的啥,外人也不知道。十爷出来,头上是顶着个大包的,好多人都看到了。然后人家回府了。
把十四揍了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过年宫里的年宴,都不摘帽子。大家伙儿也都不控制,平辈的,爱说笑的,非常直白的笑话十爷,问他咋不摘帽子,都想看看他头上的大包,人家很硬气的说冷,就不摘。
十爷越是大大方方的,十四就越抬不起头。本来皇上不让他出府,能避过这些尴尬的场面的。可那些倒霉兄弟,不肯放过他呀。一个个的到府上探病,那他不能不让探病吧。说是探病,一个个的阴阳怪气。能把人气死。
就这,还不算完呢。
过了年,皇上气消了。又把八爷给放出来了。还把贝勒爵给复了。跟废太子一起召进宫里,好声好气儿的长聊了一晚上。之后更是三天两头的把人叫宫里说话。
没出正月,当着上书房大臣的面儿,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吧。”
嘿,人家都没事儿了。就把十四这个出头的给显出来了。
简直就是社死。
九爷在南边儿,紧赶慢赶的,处理完生意,赶回京城了。
也不知道路上他收到的消息,都怎么说的。回京连九爷府都没有回,直接又到十四府上把十四给打了一顿。
九爷的功夫稀松平常,到是没十爷打得重。但他抽鞭子呀。抽了三四下,手背上着了一下,皮都抽开了。
打完就走。到了八爷府上,看着他八爷,哭得那叫一个惨,跟他八哥死了似的。嚎他没在京城,没能跟他八哥同甘共苦,没帮他八哥分担。
把八爷给哭得,恨不得揍他一顿。好容易翻篇儿了,我都做好准备再战下一轮了,你能不能别再提了
可又知道,九爷这哭是真的,他是真那么想的,绝对没有要算计他的意思。
这就很郁闷,心里再憋屈,还得安慰老九,“九弟,不要哭了。我本来也没有要跟二哥争的心思,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做二伯五叔一样为国尽忠的王爷,足矣。我也没丢什么,皇阿玛也知道我的心意了。挺好的,真的。快别这样儿了。”
他这么说,老九就信呗。
这才擦了眼泪。
回府。
梳洗了,进宫去到皇上跟前刷个脸,告诉皇上一声,您九儿子回来了,把带回来的东西给老爷子送上去哄哄老爷子高兴。顺便再请示一下,五月下一批船又要出发,看看能不能让他跟着出去一趟。
听那些出去的人回来讲的那些个见闻,不过瘾啊。他老觉得,有些个生意,内务府那些个棒槌让人家当冤大头了。商户到是有脑子,又没有身份,接触不到太上层的人,大买卖谈不了。他光听着使不上劲,着急呀。
好几车的洋货往宫里送,什么钟表玻璃油画的,还有好些洋文的书。皇上都认得的,也有兴趣,人家自己还在宫里做实验玩儿呢。
看到这些东西,在听他说南边的事情,海贸的利润,好处坏处的。谈了不少。
谈完了,一口水没给喝,一口饭没给吃,什么都没有,就两字,滚吧。
就把人赶出来了。
得了,辛苦这一遭,打十四几鞭子,功过相抵,白忙活一场
“哼,连一个鼻烟壶都不给老十四送。”
九爷在家里跟九福晋商量着给各府送东西的礼单,念念叨叨的。还跟老十四置气呢。
九福晋直接一个大无语,翻着白眼说他“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你就算不看四哥的面子,连六哥的面子也不给了呗”
那不能。
所以呀。人家是亲兄弟,你把人打了,四爷和六爷都没说啥。你还想咋滴
行行行,你说的对。
那最后送到十四府上的东西,成色明显比别家的差。
十四那个憋屈呀,憋屈也没法子。他是真不敢反抗,就怕一个不孝的帽子真给安到头上,那他这辈子,可真就啥前途都没有了。
三月,皇上正式下旨,祭告天地宗庙,复立了太子。
同一天,封了三四五三位阿哥为亲王。六七十为郡王。八爷还是贝勒。九,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为贝子。
十四算是解禁了,皇上这是对他反省欺间挨了两顿揍都没反抗表示满意。
同时,十爷封了郡王,九爷得了贝子。也说明,老爷子对护着亲爹的儿子,也很满意。虽然他俩更大的概率是为他们八哥报仇。但没说出来,就大家互相哄着开心就好呗。
不然,十爷母族再显贵,也不用非得给郡王的。
一时里,京城全是忙着皇子们升了爵,想应的封地,旗下佐领迁人之类的事情。
自家升了郡王,米银多了,人也多。六爷只看大账,把握一下方向就好。主要精力还是在医术和种地上。人家最关心的就是多出来的地,怎么规划,在什么位置,什么地理条件,能种什么粮种。
最主要的工作,还在潜移默化的改造农具,从完全的人力,往半自动化过渡,发掘工匠,手艺人,往机械化的方向研发。
也在农庄上努力的搞生物循环。往综合农场的路子走。
忙得很。
细账就全都推到林染身上了。
具体的工作是她把握。当然,她也是总揽一下全局,再细化的具体的实际工作是管事们去负责。她有什么不懂的,没把握的再去问家属。
也管家这么些年了,一点一滴的,把府里的,生意上的规矩都立起来了。不断的升级,细化。责任到个人。
只要把流程走顺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责任在哪,该干什么,运行顺利了,其实真挺轻松。
又有一个九爷那样儿对挣钱的过程很痴迷的合作伙伴,和曹颙那样儿爱操心有目标有能力的穿越人士辅助。跟甩手掌柜差别不大。
忙一点的,就是刚开始,每天都得见人,新分来的旗下的人啦。叶赫那拉家的老亲啦。明珠倒后,叶赫部的人都靠着大爷。大爷被圈,现在又没头苍蝇似的往自家府上来。
这种的吧,还真不能让他们就那么乱窜。压着点儿,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别惹事别闹事,以他们在盛京的深厚根底,用对了地方能省很多力气。
还有王府,原本是贝勒府的规格,现在该是郡王府。扩建也行,不扩也是自愿。他们府上就俩主子,其实没必要扩。
“等以后到亲王规制的时候再扩吧,不折腾了。反正够住的。”
林染问六爷意见的时候,他不想麻烦。
也行。
“但是地方得划出来。不然要被别人抢去的。”
那也是。
四个王府连一起,两条街都占了大半。四爷府和九爷府上孩子都多,肯定要扩的。八爷府上孩子虽然少,但八福晋肯定会要那个强,也得扩。自家要不扩,到时候再扩,没地儿了
“那就把新扩出来的地方建个工坊,给工匠们住你监工也方便。”
也好。
两口子有商有量的。
忙的都是这些个事情。
别家也差不多,比他们多的,还有子女的婚事,以及男主人们纳妾添人的事。
“唉,还是六弟妹轻省,看完账册子,就没别的操心事。哪像我,一天到晚的,全是事儿。儿子大了,要操心媳妇。庶子们太有上进心。后院的小妖精们也不老实。爷们儿又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哎呀,你们看看,我都有白头发了”
多年的媳妇快要熬成婆了,三福晋也从早年挺着肚子炫耀嫡子多,跟三爷感情好,天天恋爱脑的撒狗粮,到如今,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管家婆。话也越来越糙。
三爷怂了吧叽的现在不敢出头,打算守着亲王爵位养老了。她这日子也是平静如水,天天跟后院的侧室妾室们争长短。
老康亲王薨,王府有丧事,福晋们也都到府上参加丧礼,聚在一起,她开口先阴阳怪气林染。也是醉了。
自家又没得罪她,找谁撒气呢
“我哪有三嫂的能耐,得亏是指给我们家爷,换一家,我怕是应付不了。”
林染的嘴角弧度都没有变一下,就把三福晋的话给顶回去了。
你牛你厉害,你了不起,你亲王福晋。你多子多孙,你有福气。
她这么说,三福晋也不能追着她说。又没啥矛盾的。她也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神医的。只有自家用人家的,没有人家用到她们家的份。也就笑笑,转移了话题。
神经。
林染觉得三福晋是不是更年期了
不稀得跟她计较。
她跟十三福晋最常待一起。九福晋多半也在自家这边,还有一半的时间跟八福晋一块儿,十福晋更愿意与蒙古嫁过来的格格们在一处。
四福晋是亲王福晋了,四爷因着推举太子的时候推举了二阿哥,如今被看成铁杆的太子嫡系,也是红人了。四福晋也跟着水涨船高。
十四福晋以前是常跟着八福晋一起。
现在两家子关系尴尬,她也凑到了林染这边。
大家没多少话题聊,就是孩子,内务,以及给明年太后的寿礼什么的,就闲聊着看热闹呗。女人聚在一起,那就是一出戏接一出戏。
八福晋还是一如既往的是人群的中心。人家康亲王府办丧事,她都快赶上协理宁国府的王熙凤。主上事了。
太子妃只低调的坐在一边当吉祥物,啥也不管。跟四福晋和康王妃低声的说话。
林染坐在稍后的位子,都能看到康亲王世子妃和几个妯娌被八福晋指挥得陀螺一样,背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也不知道这么折腾,图得什么。
非得支撑起来八爷还是那个群臣信服的八贤王的架子有什么意义呢
便是皇上说了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当没发生过。就真的能当没发生过吗你都能让百官联名推举了,以后皇上最防着谁太子最忌讳谁
你那班底都是橇的大阿哥的墙角,真当他被圈禁了,就没法子报仇
低调点儿,悄悄的不好吗
“八嫂自打府上那俩孩子出生,就左性了。好像府里有庶子庶女出生,她就不是八福晋了一样。”
十四福晋小声的分享她的看法。
是。这点林染非常认同。他们住得近嘛,消息也知道得更多些。
八福晋成亲多年无子,八爷又奔着那个位子使劲。偏又多年无所出,说句不好听的,就一个无后,皇上都不会选他当太子。
都说八爷对八福晋多专情什么的,林染就呵呵了。专情府里妾室通房的,至少有五个。哪里来的专情只是没有上玉蝶的侧妃罢了。
还专情呢
不过是把八福晋推在前面,给他自己塑一个爱重嫡妻的名声罢了。
皇上爱重嫡妻,早早就立嫡子为太子。大阿哥爱重嫡妻,连生了几个女儿,也不让妾室生孩子,非得等嫡长子出生了以后才要庶生的孩子。他就来一个爱重嫡妻,宁可没孩子也要拼嫡子嫡女。
让八福晋担了辖制丈夫的名声也不回头。
又把生不出孩子的事推到八福晋身上。八福晋一年到头,把药汤子当水喝了都。府里就养着好几个大夫。换着样调理。
但是守着天下皆知的神医邻居住着,又是亲哥哥。怎么没见过他们两口子上门求过医呢别说求子了,就连正常的病痛,也从来没有找过六爷。
为啥的还不是怕六爷诊出来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病症嘛。
但是呢,八爷还是低估了六爷的医术。
望闻问切。切脉只是其中之一,看气色,闻气味,问症状也是看病的一部分。不能问,日常观察总结,多年下来,也能看出些问题的。
分明就是他自己有问题。又遇到了一个也有问题的八福晋,两口子赶一块儿了,能有孩子的可能十万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他还会睡别人,八福晋能怀上才怪。
至于那两个庶生子。说来也巧,有两味药不是那么好得,八爷府上的管事去自家药店里买的。在后院熬药的时候,味道又飘得远了点,自家的后院也能闻到一点点。被六爷猜出来,是下了猛药。
短时间之内,刺激得猛些功能异常活跃。但后果也是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孩子。
估计八爷也是被逼得没法子,才选了极端的路子。
弘旺与大格格同月出生,也是例证。
但这种事,林染与六爷肯定是当不知道,不会往外说的。
至于八福晋
她那么聪明,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怕也不一定
说到底,还是自己愿意这么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v啦,v啦。留评有红包哦。
夹子之前日六吧。夹前零点更新,之后尽量日九,更新时间改回晚上。
情人节快乐,快乐,快乐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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