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丧尸病毒-1
一同前来的除了医务人员，还有萧越和应颉。
萧越下车，跟林炎打了个招呼。林炎眼看着医务人员将唐薇薇抬进去，站在门口跟萧越小声嘀咕，“国安部这是要么消停着，一不消停就搞出大事。”
应颉就在不远处站着，萧越没有答话。
林炎瞄这两人一眼，也不说话了。
等医务人员撤走，林炎才说：“虽然我无意探问国安部的机密，但是如果想看唐薇薇的记忆，至少得让我知道，你们想看的目标是什么？”
萧越说：“玩游戏的人。”
林炎顿时眼神一亮。
这段时间以来，国安部的怀疑目标从来都不是林炎之前提及的章鱼实验室相关人员，而是欧洲生化恐|怖|组|织。近日上层得到线报，恐｜怖｜组｜织中会有一个代号为delta的人前来交换情报。delta要寻找的人，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管，戚槐。
国安部黑客协助线人从中做了手脚，将这两人所约定的见面时间错开。因而当戚槐出现在约定地点，与戚槐见面的人并不是delta，而是——假扮delta的唐薇薇。
玩游戏的人已经进行了数次单独游戏，如果接下来他想玩得更大，很有可能会有更多人遭殃，整座城市都会成为修罗场。约定地点守卫重重，电子设备无法被带进去，因此当天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一场枪战过后，国安部控制了戚槐。唐薇薇毫发无伤，却在走出大楼之后，当着国安部诸人的面，直接倒在地上。
“医生给她做过详细检查。她的脑中存在一种未知化合物，很有可能是吸入的。应该就是这种化合物造成了她的睡眠状态但是——”萧越说到此处，吸了口气，“除此之外，她非常正常。”
林炎俯身，扒开唐薇薇的眼皮，照了照她的瞳孔，“明白了。什么都正常，就是睡不醒。”
萧越站在床边，视线跟随着林炎的动作，“医生已经试过所有可以尝试的方法来唤醒她，都没有用。现在国安部担心，玩游戏的人会有进一步行动。所以相对于唤醒唐薇薇，更重要的事情是，我们需要知道她那天得到的信息。”
林炎直起身，“试试倒是没问题，只是我得给她剃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乐意。还有——”应颉一直站在墙边注视林炎，林炎小心翼翼地说：“现在暂时不需要你帮忙，待会儿可能用得到你。呐你，你也不用太担心……”
明知道这俩人偷摸谈恋爱还得假装不知道，实在是很心累。这要是换做别的事情，林炎还会觉得应颉在这儿碍手碍脚。
可今天他在，刚好合适。
毕竟有什么其他载体，能够比得上人类呢？
林炎犹豫片刻，又补充一句，“我可能也得剃你的头……但是不用全剃！就一点点！而且，呃给你置入探针也不需要开颅，直接打进颅底就行。”
桌上被剃成秃瓢的小黑猫悠悠醒转，咪呜一声。应颉和萧越朝小黑猫齐齐看去，林炎尴尬了几秒，赶紧将小黑猫拎着后颈皮放到沙发里。
应颉对林炎扬了扬嘴角，“没关系。”
林炎换位思考，要是自个儿喜欢的人在这儿躺着，明明心急如焚但又不能被别人发现地下恋情，那肯定还是不说话得好，因为感情这东西，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暴露出来。于是林炎也就没管应颉，让他在墙根好好罚站，指挥萧越道：“你把那边那个推子给我拿过来，对就那个。还有脑电仪，给唐薇薇接上。”
萧越拿来推子，又给唐薇薇接上脑电仪，林炎去柜子里拿另一套探针。之前为了验证猜想，林炎一通翻箱倒柜。如果阚教授也认为人类才是最合适的读心机载体，那么探针就不应该只有一套，而是应该有两套。
幸亏，翻着了。
林炎三下两下剃掉唐薇薇几绺头发，打了麻醉，钻开头骨，将探针打进唐薇薇颅内，然后将载体线接到屏幕上，一边接屏幕还一边对萧越和应颉解释，“我得先把她这边的信号调出来，应颉那边才好捕捉。”
只要先稳定住唐薇薇记忆中的画面，再将载体线接到应颉颅内，那么通过引导唐薇薇，就可以让应颉读取唐薇薇的记忆。
设想很美好，说着也容易，只是人体实验相比小黑猫实验，操作难度还是如林炎所料一般呈指数级增长。
两个小时过去，屏幕一片漆黑。
林炎简直怀疑唐薇薇是个黑洞。
林炎自认在生活中不算十分有耐心，因为毕生的耐心都用在了实验里。故而时间过去虽久，林炎也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应颉先坐不住了，在桌边走了两个来回，“你确定这个方法可行吗？”
林炎紧盯屏幕，坐得纹丝不动，“可不可行这都是唯一的方法。你先出去吧。”
脑电没问题，刺激强度没问题，刺激位置和频率都没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儿？
萧越站在林炎身后，“你休息会儿，我替你。”
“也好。”林炎起身，手却没动。萧越坐下，接替林炎掌控控制器，林炎这才后退两步，长出一口气，活动活动脖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控制器在手，萧越讲话的声音也愈发低沉平稳了些，“唐薇薇受过特工训练，意志不是常人可比的。读心机用在她身上确实有难度。”
林炎小声吐槽，“要么她是个黑洞，要么我是个废柴，二者必占其一。”拖着脚步走到钢琴旁，随手弹了一个小调，“唐薇薇，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小调正是当日催眠蒋路成所弹的那曲。只是琴音标准，若真正用来催眠效果会差许多。
依然没有效果。
“哎，你。”林炎对应颉喊了一声，“你叫她。”见应颉没反应，又重复一遍，“你叫她。”说着打开钢琴顶盖，心中盘算着，实在不行这琴音没准得再调回去。
应颉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出声。
林炎揉揉太阳穴。
果然只有当事人没听过自己的绯闻。这还避什么嫌呢。林炎几乎觉得实验之后所剩无几的耐心都要消耗殆尽了，“别耽误时间。”
应颉终于妥协，清清喉咙，“唐薇薇。”
林炎趁应颉终于开口，赶紧将催眠小调又弹一遍。
屏幕上忽然翻涌出色彩。
林炎兴奋得头皮发炸，嘴里喊着，“有了有了！”同时抓过推子，三步并两步跃到应颉跟前，“那个——”
要不是及时刹住了车，林炎差点能撞应颉身上。应颉始终望着林炎，半晌，才对林炎微微翘起嘴角，“来吧。”
林炎却从兴奋中突然冷静下来。
唐薇薇受过特工训练，应颉也受过。
萧越见林炎站在应颉面前不动，问道：“怎么了？”
林炎回身，“唐薇薇的记忆难抽取出来，那么也一定很难进入应颉脑中。”
萧越说：“没错。但如果用屏幕的话，还不如用人体。用屏幕看她记忆，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任何载体会比人体更适宜。”
“是。”林炎附和，“应颉受过特工训练，你也受过。我来。”
这话倒是萧越没料到的。闻此，萧越眉头蹙了起来，“不行。”
林炎反驳，“这有什么不行？我告诉你怎么做。”说着，快步走到萧越身边，“机器我之前调试过，你只要把探针打进去，调整深度，再——”
萧越打断林炎，“你如果担心我们的思维阻碍进程，就给我们注射镇静剂和大脑皮层抑制剂。读取记忆理论上要比提取记忆容易一些，这样做足够了——应颉的声音要用来指引唐薇薇，那我做载体。”
林炎被萧越说得头疼。
阚教授旧时留存着无数药物，镇静剂管够，并且还真让萧越说着了，大脑皮层抑制剂也有。只是……
林炎仍试图劝道：“载体是要保持清醒并且脑部受电击的。如果你们两个做载体，浪费药物不说，需要的电击强度更大，你们会更难受。所以我来做载体——”说到这里，林炎也隐隐有些担心。论到瞎琢磨，林炎也是不遑多让，没准儿什么药都省不了。但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林炎吸了口气，继续说：“是性价比最高的选项。”
萧越阴沉着脸，“林炎，这不是在买东西。”
应颉抢过话头，“我的声音要做指引，可是林炎你不但要操作你还要弹琴。”
林炎迅速说：“弹琴不难，我教……”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催眠对琴音掌控要求极高，如果真的需要琴音引导，不是随便三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更何况现在音准打了折扣，对节奏、节拍和强弱的要求只会更加严苛。
这样的话，确实只有一个最佳选项。
萧越起身，自觉来到坐卧手术床旁坐下，“多给我留点头发。”
林炎知道萧越既然下定决心，没人拗得过他，于是也不再坚持，叹气道：“你头发短，不剃也行。”
萧越冲林炎扬扬下巴。
林炎过去给萧越贴上电极，打上麻醉，安置探针，又固定好手臂。萧越始终静静看着林炎的动作，一切全然配合。林炎注意到萧越的视线，玩笑着说：“你现在已经在砧板上了，后悔也晚了。”
萧越淡道：“没事。死不了。”
林炎让应颉到手术床旁控制电刺激，“等会儿我先弹琴，你叫唐薇薇——你离唐薇薇稍微远点儿，不要碰到控制器，这东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碰到的话实验就吹了——你叫唐薇薇，问她问题，问问题的同时加电压，明白了吗”
应颉看着双目紧闭躺在手术床上的唐薇薇，答应下来。
安瓿瓶掰开，抽取药液。针头刺入萧越的静脉，镇静剂缓缓推入。
林炎有些心神不宁。
要是把自个儿当实验田，林炎都不带打磕巴的，但是要拿别人，林炎终归有点儿下不去手。
萧越似乎看出林炎所想，反倒来宽慰他，“别怕。行就行，不行也没事，都说了死不了了。”
林炎没等回话，连结唐薇薇的脑电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唐薇薇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林炎看去，心中一惊。
癫痫！
应颉立刻将手指伸入唐薇薇口中，让她咬着，同时使她头歪向一侧，另一只手制住她身体。林炎跑过去，但应颉该做的都做了，林炎也做不了什么，就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癫痫持续时间并不久。没过五分钟，唐薇薇渐渐平息下来。应颉抽|出被咬得献血淋漓的手指，面不改色抬头问林炎，“还要继续么？”
林炎心想，萧越探针都打完了，镇静剂也打完了。但唐薇薇这样确实也不适合继续。别说今晚，可能明天后天都不太行。于是林炎回答，“……算了吧。”
林炎找出创可贴扔给应颉，然后把萧越手臂的束缚解开，取出探针。少量镇静剂虽然不至于使萧越进入昏睡状态，但是丝毫不受影响也是不可能的。萧越眉头蹙起，仍在手术床上坐着。林炎低声问萧越，“你怎么样？”
萧越摇头，“没事。”
林炎说：“要不今晚你去我宿舍歇着吧。反正明天你还得过来，省得再跑了。我那儿什么都有。”
萧越睫毛微动，半晌回答，“也行。”
应颉贴好创可贴，站在两人不远处。灯光扫过，承重墙上投下人形阴影。“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么？”
林炎回头看着应颉，“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吗？”
应颉走近，声音低而缓慢，“既然阚教授能创造出这种窥探记忆的机器，那么他不可能想不到，有些人的记忆会很难通过载体读取。”
“难道他就没有留下过什么记录，可以通过技术手段直接切割或者提取记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