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集 虚开发票

同时，三校合并的善后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龙德二中唐亮校长比较本分，他立即叫总务处通知龙德二中的那些纸张供应商、书本供应商、维修建筑承包商，将学校所欠的所有的欠款按比例兑付。因为龙德二中还有一些学杂费在财政局没拿回来，大概有100万。他们反复去请求财政局拨付过来，但是财政局说没钱拨付，财政局依然欠龙德二中100万。现在，龙德二中欠供应商承包商的钱大概是200万，学校账户上还有100万。为了公平起见，就按比例将所有的100万支付出去，剩下的100万欠款，写好欠条，留待龙德一中接手，以便将来的龙德一中去财政局拿回学杂费后再兑付。

唐亮很不好意思地对那些商人说：“对不起各位老板，我们龙德二中一直是收支平衡的，按理这100万欠款我是能给你们的，但是财政局总是不拨下来，所以没办法，只好叫你们将来去找接管我们的龙德一中兑付了。”

这时，建筑商张老板对唐亮说：“唐校长，你怎么那么傻，那么笨呀。要分家了，要合并了，你看现在哪个学校他不会说欠款几百万吗？你不知道龙新中学的校长陈大华，现在他实际上只欠50万，但是他现在给出的欠条款，就已经是250多万了，纯得200万啊，陈大华校长他自己纯粹就可以得到其中的一半，也就是100万，然后那些商人也可得一半。这样的事，大家都愿意，都愿意这样子欠款，只有你那么傻。”

纸张供应商何老板对唐亮说：“唐校长，要合并了，要不要我多给你开一些发票，多开50万元，兑付后，你得一半，我得一半，互利互惠。”

唐亮笑着说：“对不起，何老板，这个事我不干，该欠多少就欠多少，歪门邪道的这个东西我不干。我情愿贫穷，但是我过得踏实。”

何老板嘴上称赞唐亮清正廉洁，内心里却骂道：“清高，不合时流，不拉关系，还能坐稳？怎能不穷？谁会让你再做校长？还是龙新中学陈校长好，干脆利索，互惠互利。陈校长那样的人才是识时务的人，才是时代楷模。”

因此，龙德二中校长唐亮因为不随意签单，受到老板们的鄙视与非议。而原龙新中学校长陈大华则受到老板们的称赞与青睐。

原来，龙新中学的校长陈大华收到文件后，就将所欠款的老板都叫过来，一个一个的过来，谈了一下所欠款的情况，然后，叫他们赶快把各种各样的单据交上来。纸张供应商何老板对陈校长说：“陈校长，我们以前合作愉快，我们将来也可以好好合作。你们实际上欠我的钱大概只有9万块钱，但是我现在给你50万的发票，你全部都签名吧。钱呢，如果龙德一中的梁校长付了，我们一人一半。”陈校长很干脆地说：“行啊，没问题，只要你开了发票，我都签名。”后来何老板，却开了60万的发票，陈大华毫不犹豫地都签了。

接着，龙新中学的水电供应商，电路维修的供应商冯老板找到陈大华说：“陈校长，我们原来不是签了一个合同吗？说要将你们学校那个什么音响设备重新安装一下，现在你们已经合并到龙德一中，我们签了的合同还没有兑付经费。如今，我们把你们那个音响设备安装好了，教室里都有音箱设备了。使用的是最新的设备，原来申请的经费是50万元，现在实际成本已经超过100万元。我们开了一个发票，就按照150万元付吧。这已经是优惠价了，其它学校200万元都做不下来。这张发票麻烦您签个名。”陈校长一看，没有签。冯老板悄悄对陈大华说：“这个钱兑付后，我们给你50万。”陈大华一听，大笑起来，拿起笔，马上签了。冯老板一阵窃喜，心想：这个交易不错。冯老板心里当然明白，因为所谓的设备安装维修安装都只是表面的，所有设备与原来的都是一样的，只是移了一下位置而已。反正龙新中学要并到龙德一中，那些设备能不能用短时间也没人管了。

后来，冯老板去找龙德一中要钱时，龙德一中才知道有这么一套。当龙德一中想开启这套设备，却发现设备长时间不使用，已经放不出声响了。

龙德一中的师生面对合并形势却是另外一个景象。

龙德一中原来是一所有300多名老师、4000多名学生的学校，现在一下子变成了有600多名老师、10000多名学生的学校。由一个校区，变成了三个校区。

龙德二中的老师、龙新中学的老师高兴极了，因为他们进入了重点中学。相比这下，原龙德一中的老师却不高兴了。因为合并后，龙德县就没有重点中学了，师生的地位、重要性低了。龙德县所有的高中生都进了龙德一中，也就没有择校生了，待遇也就更差了，自然生源也差了，教学工作难做了。于是，有很多老师就想跳槽走了。所以，龙德一中，说是做大了，但是没有做强。因为，没有钱，教学质量越来越差，高考成绩越来越差。

更令人伤心的是，龙新中学、龙德二中的校长们、主任们，在合并到龙德一中时，全部下岗。因为他们是龙德二中、龙新中学的行政领导，不是龙德一中的行政领导。而龙德一中又不愿意聘用这些行政领导。这一下子，这几十个龙德二中、龙新中学的领导内心觉得凄凉，虽然还留在龙德一中教学，但是心不在位。毕竟士为知己者死，既然不是知己，你再努力人家也看不见，你再努力人家也认为你虚伪；你不努力，人家也是把你当作异类；你再努力，人家也是把你当作异类。这就使得这些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充分体现了做大了，但并没有做强。

更主要的是，三校合并后，唐亮和陈大华这两个副科级校长，在龙德一中新一轮的聘任中，梁胜坚决不允许他们两个进入龙德一中新领导班子，这样他们就成为了副科级老师。

陈大华一生气，调到龙州职业中学当教务副主任（副科级）了。唐亮与他的老婆陈勇也觉得梁胜不好相处，也不想再回到龙德一中去，也不想再做行政工作了，只想努力当一个优秀的教师，于是，他们两夫妻，在表姐蔡丽的运作下，调到龙州一中当教师了。不久，唐亮当上了龙州一中的教务处副主任（副科级）。

在唐亮即将去龙州一中就职前，龙德二中全体行政举行宴会为他送行。

几杯龙德一号下肚，面对分崩离析的龙德二中，全体行政的脸红了，心情也激动了。

萧业副校长站起身，端起一大杯龙德一号，手搭在唐亮背上，喷着酒气对唐亮说：“唐校长，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校长，不贪污，不搞特殊化，与教师学生平等相处。时时处处为教师着想。可惜我们相处没多久，我们学校就被合并了，你这个校长也就自动免职了。龙德教育的失败呀。陈勇主任的鼓励教育、每天进步一点点的德育方法，为我校的后进生提供了进步的机会与平台。可惜，你们两个都被龙州一中挖走了。太可惜了。什么叫三校合并做大做强，我觉得这是领导拍拍屁股，不进脑子的决策。我估计，不到二年，龙德教育就会大踏步地倒退。”说完，萧业喝完他的杯中酒，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当他就要摔倒时，唐亮把他扶在座位上坐着，他立即就在桌子上睡着了。

坐在唐亮旁边的梁锐相副校长也端起一大杯酒，嘴巴靠近唐亮的耳朵说：“他妈的，梁胜这个家伙没一点气量，当年他在龙德二中当校长时，我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为他稳定龙德二中的局势冲锋陷阵，得罪了一个又一个的教师，他的地位稳固了，我却陷入了不义。如今他高升了，我以为我有更大的靠山，没想到他却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我希望他照顾我一下，让我上一个班的课。毕竟年纪大了，一天要上二个班，一天要上二三节课，站久了，腰受不了。你猜他怎么说，‘你们是龙德二中的人，水平不高，能被我们龙德一中收留就不错了，上二个班就嫌苦，有本事就调到其他学校去呀。’你说这气人不？更讨厌的是，我是教英语的，我一天的课表要么就是上午第1节、上午第5节；要么就是上午第5节、下午第3节。老天，我一周有三次早读辅导。早上6:30我就到了，早读后上完第一节，要等到11:00才上第五节，11:50才下课。从上午6：30到上午11：50，跨度太大了。而他们领导课又少，都是上午第2节。他们上班来得晚，上午8:30才到，下班走得早，上午11点就下班了。我却是上班来得早，下班时间晚。有那样安排课表的吗？难道安排连堂的上午2、3节或4、5节或下午1、2节或下午2、3节就那么难？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呀。”说完，他也愤怒地将杯子摔在地上。

唐亮立即安慰道：“梁校长，想开些。苦点累点没关系，身体健康就行了。有舞台让我们享受教育的快乐就行了。

梁锐相一听，吐了一口口水，反驳道：“狗屁，你就是走了，没走，你的课表会比我的更差。梁胜心眼小，他就是要赶走我们，方便他再塞他自己招进来的人或他想调入的人。我敢说，照这样下去，龙德教育质量会直线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