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集 不许请假

可是雨水太大了，一会儿肖老师的鞋子全湿了。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水泥路成了小河。戴海洋的鞋子也不可避免地进水了。只是比肖老师进水迟些而已。戴海洋与肖老师的鞋子进了水，走一步，就发出“吱吱吱”“唧唧唧”的声音。

梁老师在小伙子肖老师的的背上，总是说：“肖老师，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走。”肖老师与戴海洋则劝梁老师说：“梁老师，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到了。回家后好好休息，以后遇到这么大的雨水就请假吧。”

梁老师一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唉，我请了假，因为我关节痛，行走不方便，可陈校长说校本培训很重要，不得请假呀。”

戴海洋听了，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心里想：这个陈子想，简直就是王明，就是希特勒呀。

第二个小圈里，只见中年女教师江老师坐在一个手袋上，另一位女教师杨老师拿着一条湿湿的手帕，放在那中年女教师江老师的额头上。人们一围过来，就亲切地问道：“江老师，是不是感冒了？发烧吗？”江老师无力地点了点头。

陈南南蹲了下来，温和地说道：“感冒，发烧，还冒雨来开会，不会请假呀。还要不要命了。你如果不能来上课，现在我们学校的老师刚刚够，少一个就没老师来上课了。”

江老师用缓慢的语气说道：“向陈校长请假，他不同意，他说‘绝对不允许请假。龙德一中现在都不如龙德二中，请假，请假，就知道请假，素质低得不得了了，还请假，再请假，龙德一中就会变成龙德三中了。我们今年招生少，就是老师素质不高，思想境界太低，再不培训，校将不校了。必须要无条件来培训，不得请假，不得缺席。除非你躺在医院里，除非你家死了人。’唉，真想早点退休呀。”

陈南南一听，把手往空中一举，狠狠地往上一锤，大声骂了一句：“简直就是法西斯！没有一点同情心，没有人道。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校长。官僚官僚呀！”

陈南南一摸江老师的额头，依然滚烫。二话没说，他背起江老师就走。杨老师一看，一边拿着伞追去，一边大声喊道：“南校长，慢点呀，雨大，没打雨伞呀。感冒的人一淋雨，会加重感冒的。”

陈南南一走出走廊，这才发现斗大的雨珠打在自己与江老师身上，他立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静静地等待杨老师的伞。

陈南南用自己的私车把江老师送到人民医院急诊室，医生一边检查，一边指责陈南南与杨老师说：“你们这父女俩怎么回事呀，人都烧成这样了，四十多度呀，才送来，再晚几分钟就烧成肺炎了。”

陈南南一边赔着笑脸，表示道歉，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还解释说：“谢谢医生的

救命之恩。她不是我老婆，杨老师也不是她女儿。江老师是我们的同事，因为龙德一中有特别重要的会议，才耽误了治疗，请医生原谅。”

医生一听，火气依然没有消停，听说是开重要会议才导致病人延误救治，更是生气了。他大声训斥道：“什么重要会议，比生命还重要？火烧眉毛了？日本人打进来了？发生大地震了？龙江大堤决堤了？简直没有人性。难怪社会上流传说龙德一中没什么人愿意去就读，还真有些道理。这么没人性的领导，谁的孩子愿意放在那里就读？简直是草菅人命呀。简直比日本鬼子还没人性……”

医生不知道为何却是说个没停，陈南南与杨老师不敢解释，不敢反驳，不敢露出赞同的神态，也不敢说出一句不赞同的语言，只能默默地听着，生怕言语不当、神态不当，传到陈子想耳朵，惹出麻烦甚至遭到报复。

医生走了。陈南南对江医生说：“江老师，身体第一，不能这样不珍惜身体了。以后，碰到这个情况，向我请假吧。有事我帮你顶着。就是不当这个副校长，我也要保护好老师。如果你再向陈子想这个疯子请假，他要是同意了，皆大欢喜；他要是不同意，你得罪了他，像今天这个情况，再迟一点来医院，你自己的生命都有危险了。”

江老师深情地向陈南南与杨老师表示感谢。校长职位虽不大，可也会危及生命呀。也会影响众多百姓的幸福呀。古人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确没说错呀。

看到戴海洋、陈南南几个人背着老师走了，那二个圈子里的人也站起来，围向第三个小圈。这时，陈子想收拾好自己的电脑，也正好走出会议室，看到那么多老师围在一起，大声怒吼道：“十点多了，还不回去，聚众闹事吗？”

老师们听到陈子想的怒吼，就当着是放屁一般，没人搭理他。陈子想面对大家的冷漠，自尊心受到伤害，他一边用力将小圈子外围的人推开，一边骂道：“要你们学习就要请假，现在要你们回家就聚众闹事，滚开滚开。”说完，他扒开众人，来到第三个小圈里的核心。

第三个小圈里，年轻的女老师王冰坐在一本塑料笔记本上，细心的人可以看出牛仔裤上有些水印，水印中带有小小的红色。

原来王冰老师这几天正好来了例假，本身就有点不舒服，饭也吃得少。今天晚上，她冒着大雨来开会时，衣服也淋湿了。她是六点四十六到的，正好错过提前十五分钟的时间，因此，被拦在走廊上站着。

王冰老师本来有点低血糖，近几天的例假，让她有些痛苦，使得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衣服被大雨湿透了，寒冷，恐惧，身体不舒服，又总在走廊上站着，让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颤抖。

大会议室还在大声传来陈子想念东西的声音，偶尔也传来他由念转换成对本校不足的训斥。但是外面的人大多数都在玩手机，根本不听陈子想的讲话。

王冰开始也在玩手机，可毕竟衣服湿透了，外表也很冷，加上内心的凄凉感，她的热情低到了极点。站着，酸痛；来了例假，疲倦。突然，她软绵绵的由站着变成了坐在地上，一会儿就晕倒在地。

走廊上的老师们开始还在专心地听着，当有一人大声喊道：“王冰晕倒了。”在走廊上的人们一下子就涌过来了，有的人去掐她的人中，有的人就在那里呼喊着王冰的名字。一个老师正想打“120”时，王冰突然醒了，她立即劝老师不要打“120”，她说她能坚持。她自己心里明白，早几天被陈子想校长骂了一顿，现在他不想去碰他的逆鳞，好死不如懒活。

走廊上的喊叫声，会议室是听不到的。人们也没再注意会议室在讲着什么。因为会议室是关着门的，所以外面的事情里面的人也不知道。

正当大家在抢救王冰时，会议就散了。老师们一出来就看到那里围着一大群人。

第三个小圈距离远些，围着的人也就更多了。王冰老师本身也很会做人，很得人心，人又长得漂亮，所以，知道她晕倒的人，都来询问。

老师们再次提出拨打“120”时，还是被王冰老师劝住了。她说她知道她有低血糖，她认为她刚才的情况是低血糖。所以当老师们想扶她去校医室时，她也微弱的声音回答说：“不用了，我再休息一下就行了。”

可是体弱的她还是无法站起来，人们也只好让她坐回地上。她坐的地方，放了她自己带的一个记笔记的笔记本，所以，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冷，但是毕竟衣服湿透了，她似乎有点发抖。这时，一个体育老师立即将他的衣服披在老师的身上。

散会后，聚焦在王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小圈子也变得越来越大。

看到王冰醒了，大家也准备走了。但是雨又下的更大了。这时候走的话，就等于是在湿的衣服上湿上加湿，这个关系不是很大，但是不走的话，衣服又湿又很冷，弄得有点难受。

但是，英语老师许光明还是觉得要送王冰去医院看看，于是许光明就去开他的小车。许光明想即使王冰不愿意去医院，也要把她送回家去。

许光明是与王冰一起挨过陈子想的批评，二个人可谓是同病相怜了。

老师们也一直在安慰王冰，劝她去医院看看，这样才放心。毕竟是来了月经，淋了雨，湿了衣服，着凉了确实对身体不利。

正在在劝王冰时，陈子想拨开人群，挤进来了。他看到王冰坐在地上，也不问原因，更不要说关心了。只见他大声呵斥道：“王冰老师，上次听你的课，你就上得非常不好，我批评教育你，你居然还不思悔改。今天晚上的校本培训就是针对你们这些人来的，你看你什么态度，这么懒，来得这么迟，居然坐在地上听，现在还聚众闹事，让这么多老师围着你，严重影响我们的校本培训，你该当何罪？”

这时，英语老师许光明把小车开过来了，又把他的衣服也披在了王冰的身上。毕竟她的衣服湿掉了，怕出去一淋雨，又吹风，又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