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生长谈

莫怏在末席落了座，想来该是坐南朝北的方位，不至于得罪人，“那劳烦哪位让我一局？”

“我不让啊，我连个孩子都没有，难得充个长辈。”叶老先发了话。

“我也不让，他跟我外孙一个年纪，我还没跟我外孙打过牌呢，现在找个替代品也不容易。”吴老也有些当仁不让的意思。

王老刚刚输了牌，自觉理亏，但是这时也不服软，“我也想跟年轻人过过招，医院里天天死气沉沉的，让我沾沾新鲜气儿嘛。”

一副牌四个人也能打，但毕竟难分，莫怏不好插嘴，不过看三人的样子，自己也该找机会陪长辈下个棋聊个天什么的，不然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也挺遗憾。

“诶，小伙子，你会不会打麻将？”突然王老提议，其他两人顿时开心起来，满怀期待望着年轻人，感觉如果他拒绝瞬间会再老十岁那种。

好在莫怏平时除了学习什么都上心，麻将这种自己会了别人不会的耍酷技能，怎么可能没学呢？自然谦虚地应承，“会一点。”

老人们自然开心，问题是迎刃而解，麻将也手到擒来的，四人麻溜“噼里啪啦”搓了起来。

杨某人多少受了些冷落，这时也不甘寂寞，上前毛遂自荐：“三位，这年轻人能成什么气候，要不我陪你们过几招？”

这个时候上来露脸，谁知道他是不是技痒，但是得到的回答就很肯定。

“我女儿当年就被这么个家伙拐走的，走出山沟沟我很高兴，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看到她一年只回来几次，我不喜欢这种人。”王老脾气看起来是最暴的，现在也就是看在边上小孩的面子克制了点。

“不要凑热闹了嘛，我们跟年轻人过招呢有你什么事？”吴老的脾气稍微好一点，但说得再委婉也是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这样，你让那边小孩过来，叫我们声爷爷，我们倒是可以让他玩两把。”随着叶老拍了板，一切算下了定论，就没一个人欢迎他的，杨师傅也只能识趣的退开。

莫怏望着手中的牌，两张白板，两张发财，红中搭西南风各一张，二三八条，一五筒和三万。

“不是，小孩子，还是个新手吧，这么摆牌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叶老打趣道。

其实就刚刚垒两摞的时候，莫怏就有些手忙脚乱了，现在放桌上一分为四，太嫩了。“没办法，我也只能在手机上练练手，手机都这么排的。”

“这手机真把人养得越来越懒了，以前啊…”王老打着打着就回忆起来，莫怏不想打断他，自家老人大概也这个岁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跟他们打交道是很需要耐心的。

自己摸出张一筒，又提起手里的红中，准备等回忆告一段落再打出去，

“那时候，家里孩子多，我跟我妹妹一家住一起，当时我妹妹还算文化人的，”

“就是抛头露面那一种的？”算算日子可能是特殊的期间，自己不是很懂那段岁月，但多少听说过，现在只好含蓄得说了。

“不算吧，都是农民和穷苦人，她识两个字已经很了不起了，找了个更穷的丈夫，我们两家住一块儿，那时候没钱啊，一大家子要养活。

我妹夫虽然有些疾病，也怪可怜的，人倒是挺勤快，我们两个翻山越岭的上集市挑大蒜回来卖。那时候这可不算什么正经的收入啊。白天要忙农活儿，只能半夜去。

我儿子跟那边那家伙差不多大时去过，爬一半就歇菜了，到你们这一代…”说着说着，开始打量起莫怏的细胳膊细腿。

感受着“来者不善”的眼神，莫怏接过话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嘛，我们这代人啊，红中。”

“读过书的就是有文化，老王，你也别要求太多了，儿孙也有儿孙的难处嘛。”吴老打着圆场，现在小孩也有脾气的，一直怼着指定不行，人家好心好意的，自己这老伙计感觉在鸡蛋里挑骨头。

“这我也知道，九筒，你呢，你女儿现在过得怎么样？”每个人都要讲故事吗，莫怏招手叫来杨洑，这比故事书里丰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