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阿尔法有时候会觉得，光之国的奥相当地受束缚。
光国奥按照体纹的差异区分出银族、红族和蓝族。银族擅长领导，红族擅长战斗，而蓝族也几乎都是科研的人才。
阿尔法是偏远星球出身，体纹复杂，底纹是银色，而其上细碎地点缀着蓝黑两色，因着体纹的差异，无论是在营地还是战场上，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没有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能确定她擅长什么，也没有奥能按照纹路的区别想象出她的性格。
这是从出生起就被决定好擅长方向的光国奥没有的待遇。
但现在，阿尔法又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结束这次作战的第二天，也是她把紫色药剂交付给蓝奥研究的第七天。
困扰了阿尔法几乎半个作战阶段的谜题，在蓝奥的帮助下被轻松地破解了。
不愧是象征科研和智慧的蓝族。
看着蓝奥披着白色的研究服行走于各种实验器材之间，像是灵巧的蝴蝶在自家的后花园里肆意地飞舞，阿尔法不否认自己有一瞬间被这种纯粹的智慧吸引。
这个小到拥挤的实验室处于小巷深处，并不十分安全，隔壁就是阿尔法常去的酒馆，那里很少有奥，零散几个也基本是伤残无医过来借酒消愁的，他们像大部分奥一样并不喜欢酒味，却需要酒精安抚痛苦，而更多的光顾者是营地暂时收留的流浪宇宙人和俘虏。
阿尔法看着手捧分析报告走过来的蓝奥，没有伤残也没有精神异常，疑惑道：“所以，你为什么把实验室放在这，这不是普通奥该住的地方。”
蓝奥语气软弱：“因为住不起别的地方。”
阿尔法愣住，作为被营地供养的战士，她从来没关注过个人财富的问题，而在更早之前，她也有部族对幼奥的补助。
她叹了口气，“你的科研水平不该沦落成这样。”
蓝奥没有觉得冒犯，语气始终温软，“我们蓝族战斗力不高，上不了战场，在战争时期本来就没有出路，这是没办法的事。”
阿尔法从没见过这样的奥，没有肆意张扬，没有强大的责任感，而是像某种软弱可欺的生物一样浮萍无依。
阿尔法：“我很抱歉问你这件事。”
她转移话题，“讲讲你的结果吧，这会决定我给你多少物资。”
虽然对话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讲起分析结果的时候，蓝奥却说得头头是道。
蓝奥：“这是某种黑暗生物的碎片因子，它会在伤口上扎根，影响寄生者的思想”
阿尔法知道副作用，但看蓝奥讲得起劲就没打断，直到对方停下来才提问。
阿尔法：“能研制出解药吗？”
蓝奥颤颤巍巍的，好像生怕冒犯了阿尔法，“我需要先去查是什么黑暗生物的碎片，从起源反推，应该能很快研制出来。”
阿尔法理解对方的恐惧，一个时常出现在怪兽酒馆的战士奥的确相当可疑，她直白地说：“我可以给你时间，解药出来了我就把物资给你，你想要什么？”
蓝奥用希冀的表情看过来，掰着手指念出需要的东西，“我需要一些新的试管、分割因子用的仪器，几块光能矿，你是战士对吧，能不能再给我带一点敌人的组织碎片？”
他说了一大串，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过头，连忙补充，“我是说，最好有，你想给哪一样都可以。”
阿尔法记下东西，疑惑道：“你就没想过换一些补给吗？食物或者抑制剂，你还没到能完全依靠等离子光存活的地步吧？”那是经过训练的奥特战士才做得到的事。
蓝奥腼腆地解释，“我白天在隔壁的酒馆帮忙，可以拿到食物，抑制剂太贵重了还是该留给作战的你们，我现在只想完成我的实验，为了”
阿尔法好奇了，“为了什么？”
蓝奥：“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阿尔法：“”
这就是蓝族吗？
那晚过后，阿尔法和三人组的关系基本恢复了，处于可以战前贴贴的状态，虽然彼此的态度偶尔还带着些僵硬，但阿尔法选择装看不见。
她希望这一切就这样保持下去，直到战争结束，迎来养父母说的和平时期。
腺体的伤口在长期创伤下向其他地方恶化，这不是阿尔法想看到的，她不希望为此影响战斗力。
去医疗室势必暴露，她只好自己医治，幸好她的技术已经足够高超，没有过于为难。
虽然蓝奥的解药研究还没出什么成果，但阿尔法已经开始慢慢收集对方需要的物资，大多都是科研的器材，后勤部堆着很多积灰的，靠着刷脸就轻松拿到了。
但给蓝奥直接送去满是灰尘还有些破损的仪器这种事，阿尔法还是做不出来。
阿尔法打算清洗并修理这些仪器，幸好她因为对机器人的偏爱所以在这方面还算有建树，在研究几天后成功修好了。
但光能矿并没有搞到，这是重要能源，营地里本就稀缺，还需要凯恩时常护送开采队去采集。而敌人的组织碎片得等到下一次上场才能获取。
对此过意不去，所以阿尔法还是向后勤讨要了一些食物和一支抑制剂。
当然，阿尔法没有一味地要东西，而是先好好帮对方完成了些杂事，一些搬运和修理工作，然后又帮着和一些关系好的宇宙人商量好补给贸易下利益分配的事情。
最后说出想要东西时，后勤非常热情地就拿来了，没在意阿尔法一个表面上的未分化奥要什么抑制剂。
阿尔法有点担心自己破坏了储备计划，拉住给她东西的奥问：“分给我一支后抑制剂的储备充足吗？这次不是来领玛丽不要的那份。”
被她拉住的是后勤新进的o奥，因为工作还不熟练所以阿尔法多帮了两下。
o奥红了脸，解释道：“其实储备仍然不太充足，但这支是刚刚来领补给的一个战士不要的，所以可以分给你。”
这理由其实不太合理，不用的抑制剂也可以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但阿尔法想到那个颤颤巍巍的蓝奥，难以想象对方硬撑过易感期会多痛苦，还是选择道谢收下了。
在后勤的夸夸声中离开，想到又要被其他奥说人气高，她难得有些头痛，明明想要这个待遇只要多做一点事就可以了。
算了，被后勤偏爱也没什么不好，捧着满怀的实验器材、食物和抑制剂，她向蓝奥的实验室飞去。
“谢谢，谢谢。”蓝奥看着崭新的仪器和其他东西，感激地不停道谢。
阿尔法有点承受不起了，安抚道：“别那么激动。研究进展得怎么样了？”
蓝奥听到“研究”，立马正经起来回复，“我查到是什么黑暗怪兽的因子了，是混沌的邪神怪兽格里姆德。”
说完，蓝奥发出了那种科研怪人独有的笑声，“这可是大发现，邪神格里姆德，要是能推测出它的所在就好了，我一定要把这个记载在实验笔录上”
阿尔法：“”
抱歉，她只会把所有敌人区分为敌人和安培拉皇帝。
孤陋寡闻了真是对不起哦。
阿尔法制止了还在碎碎念的蓝奥，“直接告诉我解药的进度就可以了。”
蓝奥回过神来，又开始颤巍巍地和阿尔法道歉，手从研究服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只蓝色试剂。
蓝奥：“这是半成品，一支大概生效半天，可以短暂压制住影响，但要彻底根除，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阿尔法收下试剂，“好的，我去试验一下再来找你。”
她转身想走，又回头补了一句，“会带上新的物资。”
看到蓝奥感激涕零的眼神，阿尔法恍惚了一下。
总觉得某一瞬间，特别熟悉。
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阿尔法还记得曾经答应凯恩的承诺，在下一次的休战期继续给他带酒。
因为最后阶段没有再出现什么伤亡，所以阿尔法只好半夜拎着酒瓶敲响了凯恩休息室的门。
考虑到对方的微薄酒量，阿尔法放弃了后勤的烈酒，而是带上了怪兽酒馆的特色清酒。
对方乖乖地开门，在看到她时有一点僵硬，毕竟上次的意外也发生在半夜。
但看到阿尔法拿着酒，凯恩立马意识到这是她在遵守约定，开心地摸角。
这次他们在休息室，终于有了杯子，阿尔法也不介意顺势喝一点，反正她已经彻底发现自己喝不醉了。
红奥的酒量没有多少增长，很快又被灌得晕晕乎乎的，那对角在半空摇来晃去，让阿尔法忍不住想盘一下。
她想，也就这样做了。
凯恩眼灯灼灼地看向她，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阿尔法？请不要那么用力。”
看来已经彻底醉过去了，不过这也是她的目的。
阿尔法从披风夹层里抽出蓝色试剂，随意地注射进体内，确实能感受到一瞬间身体轻盈了不少，体内的光循环也顺利起来了。
她放轻喝完酒后染上沙哑的嗓音，用诱哄的语气对红奥说，“凯恩，你喝醉了。”
红奥摇摇晃晃地点头，“是的有点醉了。”
阿尔法：“所以不用继续控制信息素了。”
红奥继续点头：“好不控制”
凯恩像是第一次喝酒那样，感觉眼前出现重重幻影，想要去捕捉的瞬间，整个奥向阿尔法倾倒过去。
发生过那种事后还那么信任她吗？阿尔法勉强揽过对方，调整位置避免被角扎到，她的头凑到对方的脖颈旁，肩上能感受到红奥喘息下的微小气流。
空气里的木香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浓郁，这才是完全不控制能达到的程度吗。
阿尔法第一次去细细地闻凯恩的信息素，前几次的经历都太过仓促，付出的后果更是把这味道在记忆里染成潘多拉魔盒的样子。
但这次，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冲动，而是在木香里体会到自己曾说的“忍不住承担他奥依靠”的气味，温和的香味把她紧有的一点酒意都冲散开了。
看来蓝色药剂真的有效。
阿尔法确认好了作用，就努力地把凯恩搬到床上，毕竟他们之间存在少年奥和成年奥的体格差距。
她替对方盖好被子，拿走酒瓶，轻巧地退了场。
门关上后，醉了的凯恩在睡梦中喃喃呓语，“阿尔法，请不要再碰我的角了，好痒。”
大概是做了什么梦吧。
出了凯恩的休息室，阿尔法向着训练场走去。
当然，不出意外地在训练场碰到了已经来了很久的贝利亚。
阿尔法曾一度疑惑，贝利亚真的需要睡眠和休息吗，感觉除了上战场，对方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不停地训练，也不怎么享用食物。
虽然熟练的战士奥的确可以靠吸收等离子光能解决一切需求，但大部分队友还是多少会休息和进食，连阿尔法也不例外。
贝利亚发现半夜前来的阿尔法，有些意外，“臭小鬼，这个时间不好好休息跑这里来干什么？”
阿尔法卸下遮掩伤口的臂环，能看出伤口暂时地愈合了，只剩下几个小点宣告着黑暗因子会在药效过后卷土重来。
她摆出格斗技的起手式，立马被银奥嘲讽，“喂，小鬼，用偷学的本大爷的技术来挑战本大爷，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阿尔法冷淡回复：“那就请贝利亚战士指教了。”
虽然使出了全力，但贝利亚作为目前最强的奥特战士之一，还是勉强压制住了阿尔法。
切磋结束后银奥拉起精疲力尽的阿尔法，一脸诧异，还带上了点欣喜。
贝利亚：“小鬼，你的伤好了？”
阿尔法点头，“好了。”
银奥像是一个久逢甘露的沙漠旅者，“总算有点好事了，那下次出战你又可以”作为主力奥了。
他顿住了话语，意识到这也代表着阿尔法不再是他的辅助奥，他就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小奥以防她出差错了。
虽然知道可能性极低，但贝利亚还是咬牙说：“臭小鬼，你还是暂时别动职位了。”
阿尔法摇头，目光直愣愣地看向银奥，语气像当年刚上战场就拒绝待在后方而单开一个小队的时候一样坚定，
“你知道我不愿意。”
她之所以瞒下那么多事，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能作为主力重返战场，去打败更多的敌人，更早地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贝利亚啧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阿尔法即将离队的事实，但还是有点气，嘲讽道，“既然走了就别想回来，本大爷可不会再收留你。”
阿尔法：“”
阿尔法：“我知道了。”
看着瞬间炸毛说你知道个鬼的银奥，阿尔法笑出了声。
如果她能打倒安培拉皇帝，那贝利亚也就不会再崇尚对方的黑暗力量了吧。
就会安心地当一个光之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