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醉颜酒
七夕过后，无妄宫迎来了一位老友。
九歌踏入无妄宫的时候，迷茫的停住了脚步。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
眼前这楼台亭阁错落有致，仙娥成群井井有条的宫殿，和他印象中农家乐一般的无妄宫，实在是出入太大了。
于是他逮住了一个路过的仙娥打听了一下。
“无妄是住这里吗？”
小仙娥先是惊讶于他绝世的容颜，随即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敢直呼上神名讳？”
搞清楚这里就是无妄宫后，九歌不禁嘀咕道：“她是撞邪了吗？搞这么多莺莺燕燕。”
待他看到跟在无妄身边的青玄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开始喜欢女人了。原来是仙界太子的人啊，难怪。”
九歌虽然是在对无妄说话，眼神却一直斜睨着青玄，最后那一声“难怪”，说得阴阳怪气。
青玄见过魔君九歌几面，虽然不熟，却对他的性子知晓几分。
他平静地行了一礼：“魔君陛下，许久不见了。”
“我听闻太子殿下跟着无妄修习已逾百年，想来身手定是不凡。九歌不才，想讨教两招。”
无妄看了两人一眼，两个男人眼中都已经是杀气腾腾。
她识趣地从两人之间退开了一步。
“别打坏了东西。”无妄补充了一句。
两人很快就分出了高下。饶是青玄进境神速，和九歌还是不能比的。
但九歌似乎上了头，下手毫不留情，直取青玄额间。
无妄挡在青玄身前，抬手拦住了他。
“对个孩子，你也下这么重的手？”
九歌立即收了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对无妄这句话很满意。
“你就这么喜欢奶孩子？先是羁无怀，现在又是他。不如连我一并奶了吧。”九歌佯怒道。
“你不是我奶大的吗？”
“？？？”九歌瞪着她。
“哦，不对。”无妄恍然大悟般道，“你是我揍大的。”
“无妄……”九歌咬牙切齿，却没咬出个说辞来。不多时，他转怒为笑，掏出两壶酒来，“小城那儿最新出窖的醉颜酒，看来你不喜欢了。”
无妄眼神一亮，随即一个闪身到他身边，接过两壶酒，陪笑到：“怎么能不喜欢？走，边喝边聊！”
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转身便消失了踪迹。
青玄这才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眼神深的可怕。
“你不喜欢青玄？”酒席间无妄问九歌。
“怎么？心疼了？”九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下手有点轻重。别忘了，仙界可是要接你下一任的神赦。”
“与我何干？那是你要想的事。”
“是在想，这不是来劝你下手轻点了么。”
九歌冷哼了一声：“仙界那些黄口小儿没有勘用的。你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我多活几年。”
“澄宁也不勘用吗？”
“别提那个鬼丫头。她飞升之后，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无妄笑了笑，心道他是在气澄宁，她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若能再活个十几万年，约莫真能长长久久的担着神赦了。”
九歌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道：“那多好。到时候你也省事，只看着我一人便成。”
“有理。到时候我就搬到魔界去，在你殿旁盖一间房。”无妄附和道。
九歌笑了笑，倨傲的眉眼难得柔和了下来：“好。”
他笑起来，有种莫名的天真烂漫。
无妄看着他，摇了摇头，自顾自饮了一杯酒。
“你怎么搞了这么多女人在宫里？”
“你不喜欢？”无妄反问他。
九歌喝了一杯酒，有些郁闷地支着胳膊嘟起了嘴。
“人多了，影响你我切磋。”
这倒是实话。
不得不承认，以前无妄宫常年如此荒废，有很大一部分九歌的原因。
每次他上门同无妄叫嚣过后，整个无妄宫就如同台风过境，寸草不生。
可以说，无妄宫的荒废程度和九歌上门叫嚣的频率成正比。
“以后换个地方吧。”无妄道，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魔宫里人多吗？”
“和你这里差不多吧。要不是必须要，我早把他们都散干净了。”
“为何？他们也影响你切磋吗？”
“不是。”提到这个话题，九歌有些烦躁，“老有人给我写情书，我还得绞尽脑汁去回拒，烦死了。”
“早说了，让你娶个老婆，一劳永逸。”
“我才不要。女人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喝了会儿酒，无妄道：“说起来，为什么我没有这个困扰？为什么没人给我写过情书？”
九歌翻了翻白眼：“谁会想和两三百万岁的老妖怪谈恋爱？”
无妄皱着眉想了想：“小白也说，看到我就清心寡欲。难道是年龄的原因么？”
九歌有些意外地看着无妄：“他这么说？”
“是啊。”
九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无妄一头雾水。
“突然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无妄觉得他莫名其妙。
“所以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不会真是来跟我喝酒的吧？”
九歌上门来居然不是为了叫嚣，这让无妄有些不适应。
“是啊，来找你喝酒的。”
“就带两壶酒？”无妄对他的诚意表示怀疑。
九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无妄，正色道：“我听说你有天劫，来看看你。”
他看着无妄的眼神十分的认真，那双红眸像是瑰丽的红宝石，折射出纯粹而诱人的光芒。
“又不是第一次渡劫了，你担心什么？”
“谁担心你了？我是……我是担心万一你有点什么问题，这神赦就烙在我身上拿不走了。”
无妄笑了笑，饮尽一杯酒，道：“那不正好。我若是死了，你就是六界第一了。”
“你怎么死？我把你熬死么？”九歌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不稀罕那种第一。”
无妄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道：“九歌，你的心性，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你心中有执念，才会这么强大。”
她抬头看向九歌，眼中已经没了笑意，眼神像是一柄沥了酒气的刀：“你想打赢我。”
九歌有些期待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但我不会让你打赢的。”
言罢，无妄又卸了身上的戾气，变回了那个酒徒萧索的模样。
九歌知道被她逗了，拍着桌子怒道：“有生之年，我必赢你！”
无妄看着他的模样，哈哈大笑。
一日，无妄提出要离开无妄宫去云游。
出门前，她专门去见了一面青玄，并拒绝了青玄要跟着她的提议。
“你是监政太子，身负一族兴衰，不可擅离职守。我此去，说不上要多久，不能带你冒险。”
青玄知道她说的是道理，也不多做争论，只问她：“上神此行要去哪里？”
“归墟。”
青玄神色一惊。
“我不下到归墟里去，只在那附近。放心。”
青玄见她神色笃定，知道她自有打算，便不再多问。
无妄看青玄眉目间仍是担忧，便从怀中取出十方鉴来，对他道：“若有事，可以用这个找我。”
青玄点点头。
无妄走后，青玄没有立即回天宫。
自从和九歌交手过后，青玄修行比以前更加刻苦了。
就算无妄不在，他也不曾疏于修行。
“殿下，我觉得你可以飞升上仙了。”星泽适时提出了建议。
“飞升要下界历劫，动辄两三月。仙界这边，现在还走不开这么久。”
星泽陷入了沉默，他不禁有些心疼青玄。
他从小跟着青玄一起长大，从他有记忆开始，在他的印象里，青玄从来没有休息过。数万个日日夜夜，没有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
仙界太子的尊贵头衔，像是一副枷锁，连同整个仙界的兴衰荣辱，被青玄一肩担起。
青玄并不觉得什么，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星泽却难免心疼他的主子。
“你回天宫去吧。我去找白一刀试试新炼的玲珑塔。”青玄拍拍他的肩道。
星泽答应了一声，没有多劝。
在他眼里，青玄像是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机器。
他却没有能力劝他歇一歇。
因为那些事，除了青玄，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来做。
像以往很多次一样，星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青玄的视野里。
白一刀失踪了。
青玄把无妄宫找了一遍后得出了结论。
这很不寻常，他从来没有主动失踪过。
因为他每次出去玩，都会和宫里打声招呼。
青玄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他在宫门外的一角，发现了白一刀的气息，以及妖术的痕迹。
是一个幻术类的妖术。
青玄通过一波探查，确定了白一刀被拐带了这个严峻的事实。
他没有多想，给宫里留了一个口信就循着妖术的痕迹寻去了。
那一刻，青玄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看到小白踪迹的一瞬，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小白有事，无妄会多难受啊。
和他不一样，如果说他对无妄而言是徒弟一样的存在，小白对她而言，就像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