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你还没回家？”
叶照江愣住，眼神有些闪躲：“啊，我在等我爸开完会。”
张奕舟走过去坐在她的右手边，两个人的衣服稍稍碰到了一起。
“……你，呃……你知道我啊？”
“是因为上次在办公室吗？”叶照江挠挠头，话刚问出又觉得不太适合，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毕竟他俩除了在班里交收作业，没有任何接触。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许梅闹事那次。
张奕舟点点头：“叶照江，我们一个班，你坐在第二排的倒数第三个。”
“那你怎么也没回家啊？“她看着地上，声音有些轻。
“我刚从陈老师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你坐在这。”
“陈老师找你干什么啊？”
“就说一下模考的卷子，这次语文没考好。然后给我看了一下年级排名。“
叶照江一下子精神了，“排名出来了？那么快？“她转向头看向男生的侧脸，眨了眨眼睛：“你……看到我的了吗？”
张奕舟也转过头看向她，抿了抿唇接着回答：“嗯……一百二十名。”
叶照江垂下头，这排名太离谱了，她们年级一共一百六十五个人，她竟然一百二十名。她已经预想到了叶宏宾知道成绩后怎么骂她了。最丢人的是，张奕舟竟然也知道自己的排名。
两个人都没说话，叶照江突然有点心里发酸，好像是在他面前觉得羞愧了，她站起身深呼吸了一下，张奕舟拉住她的外套袖子。
“以后有不会的可以问我，我教你。”
“你可能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方法，我教你，好不好？”
叶照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砸的神志不清，首先涌上心头的是惊喜，她点点头，“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经常来问你问题吗？”
男生嗯了一声。教学楼传来一阵喧哗，家长会结束了。
“我得走啦。张奕舟，你说的真的啊？你愿意教我啊？”
“嗯。”
叶照江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向教学楼跑了几步，又转过头向张奕舟挥了挥手。
这是她第一次和张奕舟说那么多的话，也是最初张奕舟先主动提出教她。
张奕舟真的没有食言，第二天去学校上课，老师把所有模考卷子下发后，被同桌嘲笑了一上午数学分数的叶照江，在午休时候紧张的揣着卷子走到第五排的最后一个座位，张奕舟正在演算大题最后一题，他看到叶照江站在旁边，把所有卷子摊向一边，敲了敲桌子：“放这儿吧。”
叶照江放下自己的数学卷子，张奕舟伸手拉过她旁边的座位，“你坐下来。”
他又向前面几个正在打闹的男生开口：“李凯，你椅子借她坐一下。”叫做李凯的男生看了过来，有些惊讶的摇了摇边上的人：“我靠，你们快看，他俩有问题啊！”李凯的声音很响，班里几乎所有人都朝他俩的方向看了过去，叶照□□乱摆手，示意李凯别胡说，“你！……”
“别理他们，你哪里不会？”张奕舟拿过她手上的蓝笔，叶照江指了指圈出来的几道小题，男生拿过一张白纸：“这道题有很多解法，最好懂的就是这样，看好……”
后来每次午休，李凯都默认和叶照江互换位子，班里所有人也都默默私下里议论叶照江和张奕舟，莫名其妙成了……学习搭档？关键这两个搭配，一个学霸一个学渣，摆明了不是互帮互助小组而是叶某人单方面提高小组。
最后中考结束了，叶照江竟然考上了常青，张奕舟竟然也考去了常青，这个事在他们班群议论得沸沸扬扬，张奕舟当天直接退出了班级群聊，叶照江也没有出来解释一个字。
别人不知道真相，但她叶照江知道，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私心，所以她不愿意解释，至少从当初到现在，张奕舟是她幻想故事里的王子，那么从现在到未来，她依旧还有机会，在高中里的三年，张奕舟还可以，是她的王子。
至少她是这样想的，就让别人觉得张奕舟是为了她吧，至少让她也体验一把被需要的感觉吧。
——
常青高中20xx届高一新生开学前，是为期一个礼拜的军训。
同班同学都还没看到，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分班白纸。这届新生一共只有五个班，总共一百八十六人。
各个班的军训集合地点在操场的不同区域。分班告示贴在进校大门的最右边，叶照江拎着行李箱走到告示板前，前方已经挤满了很多人，都是陌生面孔，她昨天给张奕舟发了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走，张奕舟回答不了，家里开车送他。
她好羡慕，毕竟没有车的话只能像她一样，提着个大行李箱提早出门挤公交车。
叶宏宾提出要送她，但叶照江不敢，开学第一天，她可不想让同学们看到叶宏宾那个丑不拉几的红色小摩托。但叶宏宾每次都很自信，初中送叶照江上学时，都恨不得开着那个红色小摩托冲进学校里面，每次都停在学习正门口，尴尬的让叶照江脚趾扣地。
叶照江拎着行李箱努力挤进人群里，她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告示板上的分班详情，叶照江，高一五班，整个五班扫下来却没有张奕舟的名字。
完了，张奕舟和她不是一个班。
她又挤向旁边一块板，张奕舟，高一一班。
叶照江垂头丧气的从人群中挤出去，拉着行李箱朝操场上举着高一5班牌子的集合点走去。虽然她之前做好了张奕舟和她不同班的准备，但这下真的确定了他俩不同班，她整个心情又更低落了。
走到操场附近，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在那里排好队，叶照江算到的晚的，她拉着行李箱走过去排在队伍最后一个同学后面，是个女生，女生转头朝她看了看又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
叶照江不敢把手机拿出来，因为军训告知书里再三强调如果军训期间发现手机，一律没收，不予归还。她还没那个胆子一开学就不给学校面子，所以她乖乖的排着队。
操场外围是红色塑胶跑道，大概一圈有400米的样子，中间是个大足球场，她正打量着操场的整个设计，突然看到操场入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是张奕舟。
她踮起脚挥挥手，希望张奕舟可以看到她，如愿以偿，张奕舟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径直朝反方向走去，应该是高一一班的集合点。
叶照江有些失落，张奕舟没和她打招呼，她抿嘴看着跑道上的喷漆，他们这印着12345，应该是一圈的起点。
太阳有些炎热，阳光很刺眼，叶照江用手挡着光，队伍中还有的女生受不了撑开遮阳伞。
可惜叶照江没有带伞，只带了雨披……还是许梅硬塞给她的，说是雨伞不顶用，肯定还是雨披好使，接果塞进行李箱的还是许梅开电动车穿的雨披。
头顶上出现一把黑色的遮阳伞，阴暗笼罩下来，叶照江愕然回过头，在看清面孔的时候更加纳闷。
肤色偏白，个子很高，身上套着一件薄款的灰色连帽卫衣，晏宇看着女生惊愕的表情，露出清澈的双眼：“好巧。”
这不是……上次在书城撞到的男生吗？
晏宇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撑着阳伞，伞不大，可一大半都向前微微倾着，遮在叶照江的脑袋上。阳光不再明晃晃地刺着眼睛，叶照江放下手。
“嗨……”
“我伞没有影响到你吧？”
“没有没有。”反而帮她遮阳了，叶照江这句没敢说出来。
——
等了将近十五分钟，终于到了八点整发车时间。到了大巴车前，一位自称教导主任的地中海老师朝前面喊：“是哪个班被拆开了？”
“1班拆开了，分两批坐。”
“那1班来一批和5班坐，5班人蛮少的。”
叶照江原本低落的心又雀跃了起来，那一批当中会有张奕舟吗，希望会有。
五班的所有女同学先上的车，男同学留在下面搬行李箱。
叶照江坐在第三排，比较前面，因为她晕车。她坐上车后看着窗外，她靠窗的方向正对着马路中间，不能看见上车的那批一班同学，她又抬头看了看上车的地方，暂时还没有人上来。
老师们和男同学们人多，行李箱很快就搬完了，晏宇把自己的搬上后，又慢悠悠的拉过一个黑红色行李箱，上面还绑了根红色丝巾，一边的男生拍了拍他：“你猜我搬了几个？八九个，那块儿几乎都是我承包了。”
“真厉害。”
“你搬了几个？”
“两个。”
自己班的男生上车后，等了好久才陆陆续续有新的陌生面孔上了车，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错过。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奕舟！
她抱着包看着走上大巴的张奕舟，张奕舟也看到了她，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那句和她一起坐，张奕舟直接抱着包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
“张奕舟！”
“怎么了？”
“没什么，就叫叫你。”
叶照江紧紧的抱着书包，侧头看着张奕舟，他们还没发校服，都是穿的便服，张奕舟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外套，里面是纯白的内搭，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莞尔一笑：“张奕舟，虽然我们没在一个班，但我还是有机会和你坐一起诶。”
张奕舟斜了一眼看她：“你在怪我没和你一个班吗？”
“当然不是，分班都是随机的，这怎么能怪你。”
“分班不是随机的，是根据中考数学成绩分班的。”
……叶照江一下子无语住了，所以她在5班，敢情是因为数学不够好啊。张奕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回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根耳机线，拿过其中一头递给叶照江。
“一起听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