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伊拉斯谟
信徒和信徒之间的区别。
主。神。上帝。
太宰治的脑海中某两个身影浮现出来。
站在舞台之外的诗人。深入其中的教士。
他们所持有的爱如此不同。
“你后面站着的那个也没成年吧。”教士在黑手党的首领面前这么说道。
“每一天都宜于诞生,每一天都宜于死亡。”年少的诗人不像劝导的劝导。
都如此坚定。
太宰治偶尔也觉得好奇别人是怎么想的。那些或多或少和他有些相似的人是怎么想的。
他以前对其中一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龙头抗争中。
现在又有更多有趣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诗人和教士。
不过,说起来,那只老鼠好像也是信徒那就是三种完全不同的爱了。
在太宰治的脑海,或是由幻想构成的剧场中,他坐在台前的第一排,将注视投向台上的自身和其余三人。
我喜爱人类痛苦的庄严。
他脑内模拟出的那个带着白帽的俄罗斯人这样说道。
我热爱人类我怜悯它对我来说,大自然是一种布景,它的存在使人受不了,被称为人的这种转瞬即逝而又崇高的木偶就被抛在它上面。
也许诗人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会有些共同语言。
他想着,微蹙起眉。
能认清事物本质的人是罕有的,因为人生来拥有这样的限制。洞悉也是一种限制,使人难以辨认幸福和痛苦的一种限制。
另一段从诗人那窃听到的话顺势在太宰的脑海中响起。
无法分辨幸福和痛苦吗那为什么还会接下所谓的委托呢
诗人习惯站在离舞台多近的位置他看到的终幕究竟为何
出于某种兴味,太宰一直没有深究有关但丁的真实,眼下亦然。
他很快又主动将琐绪万端的思索转回那日凌晨突然降临的明悟上。
一桩常见的事,人们就不会觉得奇怪即使他们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太宰替站立在舞台上扶着眼镜的伊拉斯谟配音道。
伊拉斯谟绝不只是一个天真善良,对幼崽温柔的教士而已。不过这些特质应该都是真的。
使用了种种手段,最后想要达成的目的过于奇怪,反而掩盖了手段吗
反思伊拉斯谟真正进入港口黑手党视线之时,即q那个小鬼异能失控那次主动伸出援手,并在受伤失血过多后昏迷落入港口黑手党的控制之中,同时在醒来后又紧接着要面对异能曝光,软肋显露的困境。也就是这样的劣势让太宰治和森鸥外没能及时注意到最后整件事的走向偏移了港口黑手党的预设。
原本只是想引诱一名容易控制又身价清白的精神系异能力者加入,结果几个月后的如今,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一点,把伊拉斯谟这个校长当做学校不可或缺的制衡中心而学校则是各方势力糊里糊涂就帮忙建成了。前不久,港口黑手党还在各方的默认下对这位校长进行试探,内容竟然是对学生的重视程度,而最后的结果也莫名其妙地转到势力洗牌上,似乎是完全忘了原本想要细究的地方。
这不是非常善于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借机完成自己的目标吗,伊拉斯谟桑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校长的软肋就是学生,所以不会轻易对他们出手,反而会主动保护他们,这么看来,伊拉斯谟的目的还真是学生。
如此迂回的策略。如此大胆的计划。把自身当做砝码和吸引注意力的幌子,主动伪造了劣境,成功骗过所有人,并在复杂的势力、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的穿梭。太宰治想起伊拉斯谟在所有势力前都有口皆碑的声名,不由得再次上调了这位外国友人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评价。
分析至此,他依旧觉得还有未尽之处。
会是什么呢
太宰在脑海里一帧帧翻找起有关伊拉斯谟的回忆。
最后影像停留在自己学生收到的那本有趣的笔记本上。
太宰治想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但那天被他的谜语发言困扰了的中原中也最后决定自己一探究竟。
作为无关人员大肆探查好像有点奇怪,那就芥川龙之介和伊拉斯谟二选一吧。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反正芥川随时可以当面问询。这么想的重力使没有意识到其实伊拉斯谟也一样。
中原中也选取了某个工作日的下午,他特地空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到学校里拜访这位被太宰治称为有趣有趣的校长。
当然他不会以港口黑手党高层的身份前去,而是借口谢礼和替芥川传话,同时要求在学校内工作的港口黑手党人员对此闭口。
他如愿在校长的办公室见到了伊拉斯谟。
房间相当朴素,墙壁上光秃秃地毫无装饰,只挂着一台时钟。一个黑发绿眼的成年男性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在听到敲门声和推门声后立刻站起来迎接来客站起来接近一米九。
因为伊拉斯谟的身高愣了一下的中原中也没能及时回答对方问来意的提问,结果似乎引发了奇怪的误会。
“又是想要休学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吗怎么回事是谁招你的信不信我去找港黑的首领谈谈啊”校长大人看见穿着非常黑手党风的橘发少年,自顾自地陷入了郁闷和愤懑混合的负面情绪之中,“告诉你,未成年人就该好好读书啊”
本来想打断说自己其实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的中原中也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产生了莫名的心虚。
他的身体年龄还没到成年,人格年龄更是差远了。
但在对方说出更多涉及森首领的话之前,中原中也还是忍着尴尬开口了“伊拉斯谟校长,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本来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他看着比自己高了有30厘米的伊拉斯谟说道,在心里希望对方不要不知好歹地问他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