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喝下这个小瓶子里的魔药，就能通过面前黑色的火焰来到最后一关拿到魔法石了。”

赫敏伸出手指点了点。

“那如果要回去呢？”

奥菲利亚举起来一只大肚子圆溜溜的瓶子，摇了摇示意。

哈利拿起那个小瓶子，里面的魔药剩的不多，也就一口这样了，很显然没办法让他们三个人一起通过面前的火焰抵达最后一关，他迅速作出决定，

“听着，奥菲利亚，赫敏，你们两个喝下回头的那瓶魔药，回去把罗恩救醒——然后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可以用猫头鹰送信，还有去找麦格教授——这之前我会尽可能地拖住他。”

哈利已经坚决地握紧了，那只通往前路的小瓶子，

“我，就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他，面对伏地魔或者是斯内普或者是他们两个——谁都好——这是属于我的命运——剩下的一切就拜托了，如果——”

赫敏和奥菲利亚已经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赫敏扑上去拥抱了一下哈利，呜咽着，

“别这样——哈利，你一定要好好回来，你是我们之中最勇敢的那个——一直都，我只是靠着一些小聪明——我其实一点都不——”

“别哭，赫敏。”哈利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可不只是一点小聪明，你是我们的年级第一，也是最聪明的那个。”

他指了指自己额间那道闪电形的伤疤，

“你看，我曾经侥幸逃过一次，或许这次也能逢凶化吉呢。”

“好好活着——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你是个了不起的巫师，哈利！”

赫敏的眼底又重新涌上了泪水，她放开哈利，下定决心喝掉了一口手中的魔药，把瓶子递给奥菲利亚。奥菲利亚接过那只瓶子，她没有上来拥抱哈利，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着站在他旁边。哈利深深地望了一眼她，坚决地把瓶底的那一小口魔药喝掉，按下那胃里寒冰刺骨一般的不适感，转身向黑色火焰迈去。

就在这时，奥菲利亚突然把手里的瓶子重新塞回赫敏手中，她居然趁着哈利反应不及的时候，在他身体经过黑色火焰墙的瞬间，跟在他身后，几乎是半扑倒他，和他一起穿了过去——后面房间的赫敏只听到她留给自己的话，

“赫敏——愈合如初和快快复苏可以帮到罗恩，亚历山大就在寝室里，拜托了！”

黑色的不祥的火焰墙重新合上，将赫敏一个人留在后面，她只是愣了一下，擦去泪水，迅速地、坚决地转身向回路狂奔。

哈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跟上来的奥菲利亚扑倒在地，几乎是重重撞在了地面上，磕到了头的哈利“嗷”地发出一声惨叫，他揉着额头爬起来，扶着奥菲利亚重新站起。他又是震惊又是无奈，“你怎么会——这非常危险——很可能是会死的！”

“是的，我知道，那又如何”奥菲利亚轻描淡写地抓住了哈利的手，随意地甩了甩背后的头发，刚才那会莽撞地冲过来确实让火焰燎到了一点她的发梢。

“要知道我们德国巫师自从邓布利多教授打败了格林德沃把他关进纽蒙迦德以后，就不怕任何其他的黑巫师了——伏地魔还远远比不上呢，如果我们魏茨泽克害怕他，当初就不会从美国搬回来。”

哈利不知不觉间下意识反手握紧了奥菲利亚，他也说不清此刻是惊还是喜还是什么，翠绿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勇敢无畏、愿意陪着他的姑娘，

“好。”

他们一只手握紧魔杖，另一只手相互紧握，从台阶走了上去，一起面对最后的关卡，应该是由邓布利多设置的，保护魔法石的最后一关。

房间很空旷，只有一面他们都见过的厄里斯魔镜放在中央，镜子那里站着的，既不是斯内普也不是伏地魔。

是奇洛。

“怎么会是你？”

哈利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是他们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用紫色的头巾紧紧缠着脑袋，浑身大蒜味，看起来苍白虚弱、随时要昏倒的奇洛，他开了口，转过身面对他们两个，也不是平时那畏缩的、结结巴巴的口气，十分冷淡、流利，

“除你武器——哈，比我想得还要快一点，波特，还有这个魏茨泽克——你怎么也过来了。”

奥菲利亚和哈利猝不及防被奇洛缴了械，哈利震惊地质问，

“所以，一切都是你？”

“当然是我——噢，你们都以为是斯内普吧——确实，他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像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飞来飞去，当然，替我很好地吸引了注意力，谁会怀疑无辜的、虚弱的奇洛教授呢。”

他收走两个小巫师的魔杖，不屑地发出冷笑，重新转过头面对着厄里斯魔镜，似乎他已经来这研究好一会了，认定这面镜子一定是邓布利多设下的保护魔法石的机关，他显然不能破坏它，但是也无法在镜子里看到任何线索，

“我看到我拿到了魔法石——献给了我的主人，可是，究竟在哪呢——这块该死的石头？”

“所以，禁林里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也是你？”

奥菲利亚开口了，想起了那个阴森可怖的身影。

“哈，当然——要不是可恶的马人打搅了我，我早就能把这个波特献给我的主人了。”

奇洛还在专心研究厄里斯魔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于两个失去了魔杖、才一年级的学生显然完全不放在心上，根本不怕他们能威胁到自己，

“是需要对着念些什么咒语吗？”

他自言自语着。

“你的主人？”

“当然——曾经我是个过于天真软弱的人，后来我在阿尔巴尼亚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主人，他教会了很多，也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脱胎换骨——作为他最忠实的仆人，我对他忠心耿耿，当然，我也犯了一些错误，没能从古灵阁偷出魔法石的时候，他非常不高兴，主人严厉地惩罚了我，并决定以后更严密地监视我”

奇洛瑟缩了一下，又回头不满地瞪了一眼哈利，

“你倒是运气好，波特，差一点我就能把你从扫帚上弄下来了，要不是斯内普跟着念反咒——后面他居然还想亲自在球场上盯着防止我施咒，实际上邓布利多在场我也并不能做什么，可笑的是其他教师还以为斯内普只是不想让格兰芬多获胜呢——他似乎觉察到了一些端倪，找到了我——可惜，我已经掌握了其他人所有设下的关卡，除了那条三个脑袋的狗。”

奥菲利亚和哈利对视了一眼，斯内普居然是好人——他念的是反咒？奥菲利亚清楚地从哈利眼睛里看到了他震惊到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以为斯内普恨我。”

“他当然有理由，你父亲和他在学校曾是同学，他们彼此仇恨。”

奇洛专心地研究厄里斯魔镜，似乎为了排解研究不出厄里斯魔镜的秘密带来的烦躁，出乎意料的对于他们有问必答。

“为了主人，我还是想尽了办法，终于从那个混血巨人套了话——可恶，为什么这个魔法石拿不到，我已经能看到了——主人，帮帮我吧。”

突然，哈利和奥菲利亚听到了一个喑哑的低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说话声，最可怕的是，这里并没有看到有第四个人。

“换个人——站到镜子前来，快。”

“好的主人。”

他们只能看到奇洛似乎自言自语一般回答了那个声音，然后用魔杖指着哈利和奥菲利亚，示意他们站过去。

“不是那个女孩，是那个男孩——”

眼看奥菲利亚要站到镜子面前，那个诡异的声音又开口了，这会他们靠近了奇洛，发现这个诡异的声音，居然是从奇洛身上直接传出来的，他的身上还有奇怪的气味，却不是大蒜味。

奇洛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了绳索困住了奥菲利亚的脚，他示意让哈利站在镜子前。哈利不得已，拉过奥菲利亚让她站到自己身后，隔开了她和奇洛，自己站到了厄里斯魔镜前。神奇的是，这一次镜子里并没有看到他和他的家人，或许是因为他满心都在想着要赶在奇洛之前得到魔法石的关系，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站在那对着他微笑，手中拿着魔法石，然后，哈利发现镜子中的自己把石头塞进了一边裤子口袋里，对着镜子外的他自己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哈利瞬间感觉到一边裤腿口袋，此时此刻，就紧紧贴着他自己，多了个重量。

那块魔法石真的出现在他口袋里了！

哈利努力让自己保持跟之前一样疑惑的表情，不让奇洛看出端倪来，慢慢地转过身。

奇洛不耐烦地举起魔杖对准他，

“说，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额，我看到了我——我在和邓布利多教授握手，我为我们学院赢得了学院杯——还有打赢了魁地奇杯，大家都在祝贺我，夸我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找球手。”

“滚开——什么学院杯什么魁地奇。”

奇洛骂骂咧咧的重新拿魔杖指着他，哈利小心地移到了奥菲利亚旁边，半侧着身挡在她面前，奥菲利亚握住了他的手，他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他想着要怎么才能拖延时间骗过奇洛，不让他知道魔法石已经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口袋里。

奇洛自己重新站在了厄里斯魔镜面前，却依然不得要领，直到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在说谎——让我直接面对他——”

“可是，主人，您的体力——”

“别废话——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奇洛顺从了，他开始动手拆紧紧裹在头上的紫色围巾，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哈利和奥菲利亚。

奇洛后脑勺的地方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一个狰狞的、奇异的、丑陋的面孔，这个面孔像粉笔一样死白，眼睛红通通的，应该是鼻子的地方只有两道蛇一般细长的孔。

伏地魔。

这一幕可能是哈利和奥菲利亚在禁林看过那个戴兜帽的身影以后看过最恐怖的画面，奥菲利□□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她紧紧攥住了哈利的手，

“伏地魔。”

“哈利·波特”那个狰狞扭曲的面孔声音嘶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婴儿，把我变成了这副样子——只剩下影子和蒸汽——我不得不潜伏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等待我最忠实的仆人——直到独角兽的血让我恢复了一些精力，只要我得到魔法石，弄到长生不老药，我就能再次拥有自己的身体——好吧，为什么不把你口袋里的魔法石交出来呢？”

——他知道！

哈利突然心里绝望地揪紧了，他护着奥菲利亚踉跄着后退。

“别犯傻”

那张脸咆哮着、扭曲着，恶狠狠地说，

“你最好投靠我，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就会像你父母一样的下场——他们临死前还在苦苦哀求我饶命呢”

“撒谎！我的父母绝不可能为了活命向你求饶！”

那个声音嘶嘶作响，发出狞笑，

“多感人啊，和你父亲那时候一样，护住了身后的女人我一向敬佩勇气，他们当年倒是很勇敢——你父亲宁死不屈，勇敢地跟我搏斗想要护住你妈妈和你你母亲其实不用死的，她拼了命也要保护你——好了，别让你母亲白白丧命——把魔法石给我！”

“绝不，你休想！”

伏地魔的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了哈利一直护着的身后的奥菲利亚身上，

“奇洛，用那个女孩——让波特交出魔法石！”

伏地魔下了命令，奇洛立刻转过身，用魔杖指着奥菲利亚，

“波特，把魔法石交出来——不然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就要死了。”

“不，别听他——”

奇洛没有什么耐心，魔咒的光越过哈利的肩头直直指向了奥菲利亚，

“钻心剜骨！”

剧烈的痛苦从心脏瞬间蔓延直全身，奥菲利亚一瞬间就松开了哈利的手，倒在了地上，她蜷缩着伏倒，痛苦充斥着四肢百骸，好像有人用钝刀磋磨骨髓，用铁锯拉扯心脏，从未遭受过的痛让奥菲利亚的□□从咬着的牙间溢出——她痛得几乎要没办法思考了，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看到哈利蹲下来抱扶着自己，他的声音惊惶而痛苦，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啊，糟糕，他一定很为难吧，如果是他自己估计宁可死也不愿意交出魔法石，可是伏地魔却深谙人心，让奇洛对付自己威胁哈利，她是想来帮助他可不是来拖后腿的。

奥菲利亚哆嗦着，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努力摇摇头，

“不，哈利，别给”

她艰难地稍稍转过头，她的手因为疼痛紧紧捂住了胸口，一直揪着袍子，然后就在奇洛举着魔杖凑近他们的时候，奥菲利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用尽她最后的力气朝着奇洛的眼睛方向砸去。顿时，飞溅起的液体让奇洛瞬间发出剧烈的惨叫，彷佛他也中了一记钻心剜骨，甚至因为剧痛忍不住松开了手中的魔杖，他捂着双眼浑身颤抖，发出茫然的、恶狠狠的咆哮，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我看不见了！”

“快逃——哈利！”

奥菲利亚虚弱地伸手推了一把哈利，她自己不慎接触到药水的手指奇异的隆起，他踉跄着起身下意识朝黑色火焰墙的方向跑去，奇洛发觉他要跑，一时间来不及捡起魔杖，只得模糊着向前一扑，用身体撞翻哈利，伸出双手去掐住他的脖子。顿时，哈利的伤疤钻心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他惨叫一声，大力挣扎着，随后，他发现奇洛松开了手，他的疼痛也减轻了——哈利有点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奇洛痛苦地曲着身体，他的眼珠呈现出青灰色的阴霾，眼部周围奇怪的肿胀，大半张脸膨胀变形十分扭曲怪异，他茫然地举着自己手指，上面彷佛被烈火灼伤过，突然间出现了许多水泡。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伏地魔还在尖叫着发号施令。

奇洛立刻用膝盖压制着哈利，但是他的手指只要一接触到哈利的皮肤，就瞬间像灼烧过一样通红滚烫、长出燎泡，他痛苦地大吼道，

“主人，我抓不住他！”

哈利本能地、直觉地有了决定，他反向扑向了奇洛，用自己的手紧紧抓住奇洛露在外面的手臂，即使奇洛惨叫着想要把哈利甩掉，他也丝毫不放开——他的头越来越痛，两眼发黑，耳边是奇洛的惨叫声交织着伏地魔的尖叫“杀死他！”

他好像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奥菲利亚的声音，还有什么别人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是幻觉吗？

哈利模糊间坠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