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二十九)回来
南青葙开始恢复自己的记忆了,他和宁王在书房中密谈起了争执,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部的伤,他卡顿了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想不起来他们争执激烈的焦点是什么?
戚少游匆忙地走进了病房,看着头部缠着纱布的南青葙。他连忙上前,
“南鹿鹿,你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伤成了这样?”他伸手去探南青葙的头,南青葙惊恐地避让着,像是戚少游是什么恶魔般!
“南青葙!”萧雪见看见这一幕都惊呆了。
南青葙恍惚地看着萧雪见,又迷茫地看着戚少游。戚少游并不是宁王!他在提醒自己!他勉强挤出了笑容,戚少游看着他那尴尬的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吓死我了!”戚少游装着轻松地说。
南青葙的记忆回来了。
宁王府的书房,宁王把官家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南青葙,南青葙没想到,他能对自己这么信任。
“官家的意思是,殿下如果想登大位,戚家人不能活!”南青葙说。
宁王沉默着。
“他是要你亲手杀了梁音!”南青葙继续说。
宁王依旧沉默着。
南青葙看着如此沉默的他,生出了寒意。
“他可是你舅舅的儿子,戚家唯一的血脉!”南青葙变得激动了起来。
“戚家人的祝由术,官家忌惮!”宁王说。
“他可是你的表弟!”南青葙继续说。
“他擅于蛊惑人心!”宁王说。
“官家要梁音死,是因为十七公主因为他自杀了!他要梁音陪葬!”南青葙说不放弃继续说。
“我原本对那个位置无心,”宁王说,“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走到现在,就一步之遥,你要我放弃吗?我放弃了,父皇会放过我吗?”
“梁音,梁音是无辜的!”南青葙上前抓住宁王的衣襟,“你不应该这么对他!”他用力过猛,宁王有些喘不过气,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朝着南青葙的头部重重一击,他本能地转头看着身后的人,他们的装着和梁音他们两人在皇宫的竹林中遇袭的黑衣人一样,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宁王谋划好的。
南青葙抱着自己的头,疼得厉害!戚少游连忙上前,“南鹿鹿!”
南青葙一把推开他,用力过猛,戚少游被他给推得跌坐在地上。萧雪见扑了过去,“南青葙!你疯了!”
她连忙扶起戚少游,“又没有摔到哪?”
陈阳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哥!少游哥!你们俩——怎么了?”
“是他!”南青葙的眼睛变得血红,指着戚少游,“是他——要杀梁音!”
骆姐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南青葙这句话。
“南青葙,你又发什么神经?你是不是又把梦和现实搞混了!”
这句话提醒了萧雪见,她明白过来,她走到南青葙身边,安抚着他,“青葙!”
“宁王——要杀——梁音!”南青葙喃喃地说,“为了皇位,他要杀自己的兄弟!他要杀自己的兄弟!”
萧雪见抱着他,转头跟陈阳说,“陈阳,你送少游回去!”
萧雪见看着戚少游,戚少游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陈阳离开了。
江褚带着一队宁王亲兵包围了公主府,梁音看着江褚,随后来传旨的内侍也来到公主府,宣读圣旨,戚家余孽,祸乱人心,顺应天意,异瞳当诛,以正清明!
梁音只是看着江褚,江褚避开他的眼神。杀人者诛心!自己那位亲表哥,为了上大位,自己必须死!江褚回家,不见了江母,江母已经被一群黑衣人给挪走了,想要救出自己的母亲,就得替宁王办一件事儿。
宁王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的首领,“宁王殿下,作为暗卫军,我们要做的是就让主子您上大位,君临天下!那些不能见光的,由我们来掩埋在黑暗中。”
宁王跌坐在椅子上,他回到了母亲离世前的一日。
七岁的小宁王原本在午睡,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乳母,也没见其他女侍和内侍,他爬下了床,自己往母亲的寝殿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修容娘娘,他偷偷地
躲在了窗沿下,原本想着吓唬一下母亲他们,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对话。
“我的时间不多了!”辰妃虚弱地说。
“他们对你下毒了?”袁修容惊恐地说,“我一定能治好姐姐,只要知道是什么毒,一定能解!”
“来不及了!”辰妃说,“戚家被灭族,他们怎么会让我独活!我不死,他们就会对煜儿下手。”
“煜哥可是皇子!”袁修容说。
辰妃凄苦一笑,“可他的母亲姓戚!”辰妃咳嗽了起来,只听见袁修容惊呼,“血!”
“他可不是当年那个怕事儿的郡王了!”辰妃擦了擦嘴边的血说,“作为戚家余孽的我不在了,煜儿才能是皇子!我活着,煜儿也就是戚家余孽!妹妹,煜儿,我就交给你了!”
“姐姐!”袁修容喊着。
“我走了,带走戚家的一切!”辰妃说,“你们也就和戚家无任何关系!”
七岁的宁王,他当时听得不是太懂,直到几日后母亲病逝,在后来的漫长的岁月中,他开始知道戚家余孽的真相。知道后,他再也不能只是做个闲王!母亲的死,母族的满门屠杀,一步一步,他成了现在的样子。父皇说自己像他,他说得一点没错!他面对自己的良知,一刀劈了下去,鲜血四溅,他抹去脸上的血,站了起来,君王之路,自古如此!
梁音被架上了祭台,那些围观的人在议论着他的异瞳,在说着十七公主被她蛊惑地自缢,小阳王也因为他得了失心疯,并且传闻他就是从戚家的死人堆中活下来的那个婴儿,说他来自鬼蜮,身边都是魑魅魍魉,所以才会妖法,操纵人心。
梁音只看见躲在人群中的江褚,江褚躲闪着,“阿音!对不起!对不起!滢儿走了,我不能看着母亲也被他们给杀了,我不能!”
南青葙偷偷地出了病房,刚一出来,就被萧雪见逮了个正着!
“我只是在屋里待得久了,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南青葙说。
萧雪见上前挽着他的胳膊,“走吧,我陪你!”
南青葙看着萧雪见那么自然地挽着自己的胳膊,左右看了看,“那个——”
“怕被拍?”萧雪见说。
“我脸皮厚,就怕你会被人肉!”南青葙说。
“你是想回去吧!”萧雪见说。
南青葙沉默。
萧雪见扶着他回到了病房,“你知道,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南青葙变得沮丧,“我不知道少游的前生是个什么样?今生的他,不该受过!”
南青葙叹息,她说的对,宁王是宁王,戚少游是戚少游!
祭台上熊熊烈火,梁音嘶喊声越来越微弱,可是在江褚的耳朵里,却是越来越惨烈,像一条蛇一样缠着他,他窝在地上,挠着自己的头,身边的人惊呼着,他已经把自己给挠得血淋淋,十分恐怖!
梁音从烈火中挣脱了出来,他升到了半空,看着那些围观的人群,人群变得慌乱了起来,因为一个血淋淋的人,他看着那个人,他是谁?
血淋淋的江褚,双眼流着血,他伸手在空中抓着,喊着,“阿音!对不起!阿音!对不起!对不起——”
“阿音,又是谁?”
梁音旁观着,他飘远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阿音!阿音!”
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是在喊自己吗?她回头,自己在学校里,身后一个瘦高的女生在朝她招手,“阿音!放学了,不回家吗?”
“回!”她迅速地收拾了书包,背上,“星沉!”她喊着。
“梁音,骆星沉,你俩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有人在身后笑着说。
“怎么?羡慕嫉妒恨啊!”骆星沉笑着说。
她们俩,梁音骑着自行车,骆星沉坐在车的后面,她们说着笑着,说着今天晚上吃什么?说着明天周末要不要去看场电影?说着刚来的实习老师很帅……
“正方二号辩手梁音!”
梁音慌乱地站了起来,看着黑压压的人。
“反方二号辩手江褚!”
梁音目光终于聚焦了,她看着对面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江——褚!”她轻声的念道。
空间又变幻了,她踩着高跟鞋上了电梯,电梯里映出了一个妩媚的女人,她仔细地端详着,这女人是自己吗?“梁音,是你吗?”她轻声地问。
电梯到了,她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卷发,确定自己够美了,才走出电梯,往那个医学院校友会的大厅走去。一走进去,就引来了很多目光,她在寻找着,在找谁呢?终于她看见了那个戴眼镜的儒雅身影!
江褚帮着梁音擦着脸,“知道你爱美!爱干净!”他搓着自己的手,用手温暖着梁音的脸。然后是擦手,“手也要美美的!”他温柔地说,“这个香味好不好闻,弦歌特意去买的,说有保湿的功效!要我天天帮着你擦!”
梁音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头发白了很多,她伸手抚上了他的头,“怎么——多了——那么多的——白头发了?”
“嗯,年纪大了,当然有白头发!”他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像升格的画面,缓慢地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睛变得湿润了起来,“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