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恐怖无限流（31）
这是一个看似普通的世界,有着普通的高楼大厦，房间也是普通的家居装修，最多就是稍微豪华了点。
江近白猜测这或许是齐斯钰最开始诞生的那个世界的家。
唯一不普通的是,这个世界只有江近白和齐斯钰两个人，这个领域完全由齐斯钰控制。
江近白很明白，他之前豁出去都只能勉强和反派五五开，现在却几乎没有胜算了。
所以，齐斯钰给出的选择对他来说确实十分诱人。
在江近白陷入沉默的时候，齐斯钰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眼里的疯狂和愉悦几乎要掩饰不住了。
看啊,这个漂亮的倔强青年马上就要彻底被他拉下深渊，与他一起共沉沦了。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你说的可能是真的。”江近白开口了,“但是，我拒绝。”
江近白十动然拒。
差点厥过去的系统瞬间被拉了回来。
齐斯钰却不满了：“为什么？你刚刚明明心动了不是吗？”
“心动不代表着行动。”江近白说。
“你还是不够自由。”齐斯钰叹气。
“是你太过于自由了。”江近白冷笑。
“好吧，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你要不要听听？”齐斯钰笑着问。
江近白直觉那不是什么好选择,但还是点头了。
“很简单,一个双赢的最佳选择。”齐斯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们合作吧。”
江近白：“？”
齐斯钰没有在意他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笑着开始低声蛊惑已经被他缠在蜘蛛网上的猎物。
“你看这无聊的世界，你看那些愚昧又无可救药的人类,你再看看那些丑陋又恶心的怪物。”
随着齐斯钰的话，他们面前突然凭空浮现好几个显示屏，上面正在播放之前和现在发生的事情,无比清晰。
有这个世界的人联合异教教团哄骗数万人献祭于这片深海的场景,有梦魇世界里不可名状的怪物和人类扭曲组成的地狱绘图,有失去理智的人疯狂互相残杀哈哈大笑的场景，有江近白他们被陷害后众人聚集起来想要杀死他们的场景，有江近白带着可怕的笑容反杀出一片猩红残肢断臂的场景，有海里的无数水鬼围着他们这艘游轮带着疯狂的杀意和愤怒不停打转的场景，甚至还有齐斯钰自己和被污染的主神一起讨论怎么搞死无数玩家和召唤邪神的场景。
但是江近白的视线只是迅速略过那些画面，然后仰头定定地注视着那个核/弹爆炸的场景。
他早就知道了齐斯钰的计划，但真的亲眼看到核/弹那样的灾难武器爆炸在熟悉的游轮上，看到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画面，看到一切都在迅速消融，轮船、海水以及人和数以万计的怪物都瞬间蒸发……真的看到这一幕时，他的内心还是被震撼了。
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爆炸产生的第一伤害还不算什么，之后造成的可怕连环污染辐射才是最恐怖的。
他其实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竟然真的敢这样做，这里可是海洋啊，是这个星球循环的最关键一环。
真是……疯狂，就算没有邪神的精神污染，人类也能自己把自己污染成更恐怖的模样。
“你赢了。”齐斯钰和他挨着一起看，“看来你是真的早就知道了，时明夜看起来有所准备，还真的被他活下来了，啧，不爽。”
至于被时明夜勉强救下来的那几个人，完全没被他放在眼里。
“不过你也输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在知道我的计划情况下也不阻止我，看来你也受够了他们对吧？”想到这里齐斯钰又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你是和我一样的疯子。”
“没必要再坚持了，和我一起沉沦吧。”男人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让人动摇的能力，“在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沉沦进黑暗，和我一起疯狂。我知道，你也很清楚，那是你的归属。”
“为什么不遵从与自己的欲望呢？你可以疯狂，可以放肆，没人可以管束你，你就应该是最自由的。”他握住青年冰冷的手指，“我们一起合作，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不是吗？”
江近白垂眸，出神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系统疯了一样在他脑海里按着警报：【理智判定：-100】【理智判定：-100】【理智判定：-100】
但是齐斯钰的声音不知为何却更加清晰一点。
他说：“江近白，你并不属于那个世界，你不属于那边，你和他们在一起不合适。你和我一样，喜爱杀戮和血腥，在黑暗中如鱼得水。你会因危险而兴奋，你追求刺激与强大，你会越来越强，最终掌控整个世界。你会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你会是最自由的。你站在最高的地方，你拥有一切，你可以随意决定一切你喜欢的或不喜欢的东西，权力、金钱、美人、实力、生死、规则……你最讨厌弱小和被束缚了，那种无能和屈辱的感觉是你最厌恶的，不是吗？”
江近白猛然起身。
“我们还是直接开打吧。”他抽出刀咬牙道。
他其实一开始就不应该和反派开始谈话的，现在也还来得及，但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江近白对于自己现在的意志和理智并不抱有信任，但他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还有那些等待他安全回去的人，所以他选择直接打断反派的话疗。
齐斯钰一脸无奈宠溺又满含恶意地看着他：“看来还是得让你先认清形势才行啊。”
“轰——”
房间里的家具被砸碎，甚至连墙壁都破了个大洞，江近白一路飞出去甚至撞碎了两栋大楼才停下来。
“咳咳咳！”他从废墟中爬起来吐了口血，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那一触手抽碎了好几根，用刀撑着才勉强站起来。
江近白仰头去看，齐斯钰正漂浮在空中，身体乍一看还是人类的样子，但是背后伸出的无数巨大触手却表明了他的身份。
齐斯钰当然不是人。
他身上的邪恶非人气场和不可名状的气息甚至远超秦令和夏星芒，自然，他的触手也更加恐怖。
江近白从来不怕秦令和夏星芒的触手，但他此时却不敢多看齐斯钰身旁那飞舞的无数巨大触手。
可这种差距悬殊的战斗中，不仅要看，甚至还会亲密接触。
江近白甚至怀疑齐斯钰就是故意用触手恶心他的，不然战斗中为什么总是有黏滑的触手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意味触碰他身体的各个敏感地位而不是直接伤害他呢？
简而言之，齐斯钰是在玩。
整个领域都受他控制，如果他想，他甚至能天降陨石砸死江近白，能让地面裂开用岩浆烧死江近白。
可他没有，他只是稍微用了一点点规则，基本还是用原本的实力和江近白战斗。
江近白整个人都很兴奋，浑身血液都在燃烧，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战斗，甚至可以完全放开而不必担心周围的世界被毁坏，不必担心被其他人责罚。
城市变成废墟又怎么样？大地裂开山川倒流海水蒸发也完全没关系！就是干！
江近白从未这样发挥过自己的实力，感觉人生都到达了巅峰，尤其是那几次差点就真的把齐斯钰弄死的时候。
即使齐斯钰在这个空间内马上就满血复活了，也阻止不了江近白内心的兴奋和满足，因为他确信了一点，最初始根本的规则伤害还是能对齐斯钰造成影响的。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只是齐斯钰还在和他玩，等齐斯钰不想玩了，瞬间就能结束一切。
江近白很清楚这件事，一开始就想到了现在的后果，他依旧固执地拒绝齐斯钰的邀请打起来也不是真的因为倔强和追求最后的刺激。
齐斯钰的话虚虚实实难以分辨，但是对江近白来说其实都无所谓，他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
对，他对齐斯钰的提议是心动了，而且仔细思考后发现那甚至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反正齐斯钰确实是他的菜，睡一次也没什么，他虽然无法理解但确实对那种事有些好奇，现在还不用负责，挺好的机会。
可就算是那样，也不能轻易答应他。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能轻易得到的肯定不会被看重，反派更是如此。
但是江近白现在有点打嗨了，有点杀上头了，甚至越来越兴奋，差点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不过反派不会。
难以看出原本模样的城市废墟中，江近白被打倒，再次爬起来要积极应战，却发现脚下踩着的地面瞬间变软。
低头一看，他踩的哪里是地面，分明是密密麻麻缠绕的巨大触手。
那些触手死死禁锢住了他的双腿，刚抬起来要砍下去的手也一顿，因为手中握着的刀竟然变成了一只柔软的触手，顺着他的手迅速缠绕而上。
江近白于是知道，齐斯钰不想再玩了。
“你玩得够开心了吧？”齐斯钰闪现在他面前，伸手抓住青年另一只纤细的手腕，一用力就将对方紧紧地拥入了怀里，无数触手瞬间席卷而上将青年禁锢得严严实实，让他再也无法逃脱。
“接下来就轮到我开心了。”男人堪称完美的脸上勾起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容，眼神恐怖得让人害怕。
江近白下意识要挣扎，但和之前不一样，这次他被彻底镇压了。
“我会努力让你也感受到快乐的。”俊美到邪意的男人带着他瞬移到一张床上，压着他慢条斯理解开他衣服的扣子，手指一一抚过那些伤口，青年漂亮的身体立刻就又变得完美无瑕了。
他俯下身，充满侵略味地笑了起来。
“我来教你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江近白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了。
他有几个瞬间是真的以为齐斯钰要用这种方式杀了他。
但数次濒死的快感后，齐斯钰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让他稍微有了喘口气的机会拉回魂飞天外的理智思考现在的事情。
首先，他还活着。
那么他就已经赢了一半。
江近白伸出手，狠狠扯住了身上停顿了一下的男人头发，咧嘴笑道：“发现了吗？但是已经迟了。”
齐斯钰轻易就抓住他的手拉到嘴边，森冷的牙齿露出，然后毫不留情地咬了下来。
那一口很疯，直接见了血。
江近白痛得“嘶”了一声，然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你中毒了，要死了，没救的那种，就是因为你和我这么亲密接触。”江近白说着说着又兴奋起来了，将手上的血涂抹到男人苍白的脸上，“我现在对你来说就是世界上最致命的毒药，你竟然还敢咬我？”
“我是在开心。”齐斯钰不仅敢咬他的手，甚至还敢更进一步让这个嚣张笑着的漂亮说不出话来，堵住他的唇深入得逼出他的眼泪来。
“你把自己身体搞成这样，肯定也活不了多久吧？我本来没想带你一起死的，但你自己硬是要跟着我殉情也没办法。”他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我很开心。”
江近白被拉入了更恐怖的炙热海浪之中。
没错，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针对邪神宇宙生物的特殊剧毒，而这么玩，他自己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把自己改造成这样，他这具身体活不过24小时。
但是足够了。
距离这个领域破碎还有一个小时，齐斯钰就算能活着出去也会虚弱到无力反抗，到时候谁都能轻易杀了他。
当然，江近白还是更希望自己能亲手在这里就杀了他。
距离领域破碎还有十分钟，江近白终于成功一脚把身上的男人踹开了。
“你是禽兽吗？这样都还能继续做？！”江近白气死了。
非常可惜没法继续压制住他做到最后的齐斯钰遗憾地叹了口气，一边躲避对方恼羞成怒的追杀，一边还有心情慢悠悠地聊天。
“别这么生气嘛，就当满足我人生最后的小小要求。”
江近白一刀砍断两根触手：“我管你去死！”
齐斯钰又笑了出来：“不过还是谢谢招待，这几个小时我很满足很快乐了。”
“其实我也没多想成为邪神，主神啊计划啊什么的也无所谓，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好玩找乐子而已。”
“我现在已经非常开心了，你给我带来了最有趣的快乐，我甚至还能期待之后的发展，所以没什么特别遗憾和不甘的。”
“我的死亡，应该也能成为这场游戏的高潮吧，多有趣啊。”他哈哈笑了出来，完全不在意江近白几乎将他的剩余的触手都砍光了。
“我唯一在意的也只剩下你了，本来想把你也带走的，但想想我死在你手里，让你继续活着越来越思念想着我，想着时明夜那个家伙可能会气疯然后终于堕落……这样好像更加有趣啊。”
“不如说，现在这样死在你手上，我才能在你心里继续发酵出更深刻的影响和感情吧，只要想想就令人愉悦，可惜没法亲眼看到后续了。”
“唉，输了其实还是有点不甘心的，幸好我得到了足够满足的礼物。”
“你就做梦吧。”江近白还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行动不便，可是现在也差不多缓过来了，严肃了神情对着喋喋不休的反派举起了刀，眼神冰冷。
反派却更加开心了。
“我喜欢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他说，“我喜欢看到你孤身一人满心满眼只有我的样子，对，就像现在。”
他笑着说：“非常棒的表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江近白的刀贯穿了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都死死钉在地上。
齐斯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蓝眼睛的青年似乎自己没有察觉，他此时的表情到底可怕到什么程度，那笑容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在兴奋地爆发最深处的恶意和恐怖。
“那你就带着这份记忆下地狱去吧。”容貌无比美丽却气势异常恐怖的青年这样说着，嘴边的笑容在疯狂上扬。
于是齐斯钰也笑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视线也逐渐模糊。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明白自己确实输了，但是他此刻十分满足。
他知道，自己的作品已经完成了。
不过没带着自己满意的作品一起坠入地狱，而是放着他继续在外面的世界好好活着，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但是管他呢，开心就好。
【理智1】
【理智判定：-99】
压在他身上的江近白愣住了。
【经检测，反派已死亡，任务完成20，恭喜宿主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人……】
江近白完全没注意系统后面说了什么，他只是垂着头，呆呆地看着逐渐冰冷的尸体，表情从兴奋和满怀恶意逐渐变成冷漠，最后变成了空白。
齐斯钰真的死了？反派竟然真的没杀他？明明在这个领域，就算反派动不了也能轻易杀了他啊，他都做好了准备……
江近白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乱糟糟又空荡荡的，直到空间破碎，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等待在一艘被防护罩保护小船里的时明夜立刻发现了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黑发青年，接住他本来在焦急在询问他的情况，但他的话卡在了一半。
“齐斯钰死了。”江近白反应过来，神情认真了一秒又再次变得恍惚，“和那个空间一起埋葬在虚空里了，但他确实死了，我亲手杀死，亲眼看见的。”
时明夜的表情却非常难看，江近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就算是完全不懂的人也能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羞耻心立刻上线，江近白立刻跑去清理身体和换衣服了。
小船里没有洗漱的空间，海水里全是辐射和污染，江近白最后还是靠系统用高科技方法把自己弄干净，然后又开始坐着发呆。
齐斯钰真的死了吗？
他真的完全没有实感啊。
齐斯钰怎么就那样死了呢？反派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呢？
搞什么啊，那个家伙不会又突然从哪个角落嚣张得意地蹦出来吧？
但是听着时明夜解释说明这三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看着剩余几个活着的人一边咒骂齐斯钰一边疯狂追捧赞扬时明夜，听着他们畅想着再过几个小时完成这个副本回去怎么给大家说明这次经历……
齐斯钰好像真的死了，他想。
时间在江近白的恍惚中飞快过去，他眼神空白地坐在几人中间，无论其他人说什么都反应迟钝，眼里映不进任何人的影子，神情甚至冷漠到了非人的地步。
这样的江近白让那几个人渐渐不敢再说话，甚至想小心地询问时明夜到底什么情况，但是转头发现时明夜的表情和气息更加恐怖后，他们就彻底闭嘴了。
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时间即将到达任务完成的午夜12点，一切都风平浪静。
江近白挺直背坐在椅子，完全没注意坐在他对面的时明夜不知何时停止了说话，静静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暗沉。
他也不想搭理吵闹个不停的系统，依旧在自顾自地恍惚发呆。
齐斯钰真的死了。
他燃烧了那么久的肾上腺素一下全部死完了，冷得他连手脚都不想动弹一下。
好无聊。
他当然不后悔杀了齐斯钰，他只是想让齐斯钰复活然后再杀他一次，他那样的死法也太占便宜了吧，真让人不爽。
算了，反正人都死了，还是想想下个世界会面对什么样的反派吧。
虽然下个世界的反派不是齐斯钰，但应该也能带给他同样的刺激和兴奋，应该会是一场新的危险有趣游戏。
这样一想就能稍微打起些精神来了，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进入下一个世界开启下一场游戏，现在这样的奇怪空虚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直接走，接下来要做什么？
哦，系统好像说，他还需要跟着主角一起回去处理一点这个世界的后续工作。
唉，没意思，随便吧……
等等。
江近白眨了眨眼，玻璃珠一样死寂的蓝眼睛终于有了点神采。
为什么齐斯钰死了他会有这种想法和感觉？他是不是更加不正常了啊？
可是，真的很无聊啊，世界和人生一下就失去了浓烈的色彩，无论怎样都打不起精神来。
唉，无所谓啦。
那双蓝眼睛又暗沉了下去。
无聊，好无聊，甚至想毁灭个世界玩玩，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腐烂了不是吗？
【理智-1】
【理智判定：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