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鸾星有缺
见老者归来，高亦忛连忙起身，双手成拱，面色带笑，“多谢师伯。”
“该说的我都帮你说了，你想知道的，我也都帮你问了，你可满意？”
高亦忛讪讪一笑，“满意满意，毕竟齐忌对他师姐的确心怀不满，我这做师父的，还是更喜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嘛～”
“哼，我看你是怕你那宝贝丫头，对这小子心生情愫！”
“不不不。”高亦忛连忙摇头。“我那丫头天生红鸾星有缺，不易生情。我是怕齐忌对那丫头有什么想法，嘿嘿。”
太上长老嘴角牵起一抹冷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高亦忛神色微顿，略显尴尬。
“是我的错，这些年我不在宗门，并不是外面的事情非要我亲自处理不可，只是我收齐忌入门，非常人能够理解，而且我也不愿面对他，都是梵德硬塞给我的。”
“那你也不该对他不闻不问，任其被受欺辱，自生自灭。”
被老者训斥，高亦忛神情恍惚，沉默不语。
回想当年，高亦忛离开云逍宗，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正如梵德高僧所言那般，纵使齐忌命运多舛，尝尽世间疾苦，但心底的“善”没有灭。
它渴望被关心关爱，渴望被温暖接纳。
因此高亦忛在最开始，为了守住齐忌心底的“善”，也是为他撑开了一片晴天，细心教导，传授功法的。
但在后来的接触的过程中，高亦忛也发现，由于齐忌幼时命运多舛，尝尽世间疾苦太甚，他心底的“恶”太重了！！
齐忌就像一个性格扭曲的双面人，一面敏感多疑，狠辣无情，一边渴望温暖，心存善念。
而比双重人格更加让高亦忛恐惧的是——齐忌的四元素灵脉杂体。
想到此处，高亦忛的心底如扎进了千丝细锐银针，他抬头望向老者，叹了口气道：
“齐忌并非真正四元素灵脉杂体！想必今日您帮他药浴淬体，也一定看出来了！”
老者目光转冷，“是，老夫的确看出来了。”
“齐忌身上，四种灵脉都有，这本身就很罕见。四灵脉杂体，就算四脉不纯，也可以相辅相成，到达常人不能企及的高级灵域。”
“是的，当年我想着，虽然他有魔祖血脉，还是罕见的四元素灵脉杂体，但好在灵脉不纯，纵使他勤奋好学，有我在他身边，修灵到死也不过是高级灵修，掀不起什么大浪。”
老者挑眉，“但后来你发现，他的杂体不是真正的杂体？”
高亦忛寒眸，“是，后来我在教他功法时发现，这齐忌居然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收着天地灵气，并且还可以通过修炼，提升自己的灵脉纯净度！”
“不到半年，他的水灵脉就从一星提升至三星巅峰。他当时兴奋的来藏殿阁，找我要三星以上的水系灵诀时，师祖……”
高亦忛寒玉般的面庞，暗暗发白，“我当时真的吓着了……”
老者白眉微颤，惊讶道：“齐忌的水灵脉，居然是罕见的成长型灵脉？”
高亦忛摇摇头，“不止是水灵脉，弟子探过，他的风灵脉也是成长型。”
“双灵脉成长型的四脉杂体？！”老者豁然直身，惊讶不已。
“齐忌灵体不坚，光雷两灵脉进展不大，弟子未探出来，可他毕竟是魔祖血脉！”
凌云尊者了然，“不论光雷灵脉如何，单单是风水双灵成长，已是万中无一。而你，是担心自己以后镇不住他……”
“是的，魔祖血脉，双灵脉成长型的四脉杂体，还有他那善恶不辩的品性……”
“师祖，我当时是真的怕了。我真怕万一……万一魔祖血脉影响了他，他心中的“恶”占了上风，那这灵域大陆消声灭迹千年的魔族……只怕就要……”
整个石室荡漾着紧张的气氛，高亦忛垂首斜视，不敢向太上长老所在的地方看。
他双拳紧握，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深怕长辈训自己懦弱怕事，无用之极。
半晌后，老者缓缓的叹了口浊气，“事已至此，往事已成定局。”
“你压制他，对他不理不睬。却不曾想，你最宠爱的小徒弟尹姗姗。却成就了他。”
“他现在金身已成，日后修为定会一日千里。该来的总会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不过今日一见，虽交流不多，但老夫也能看出一二，纵使这么多年你这个师父对他不管不顾，但他对你还是十分敬重的。”
“你说这孩子命运多舛，恶根深种，其实也属正常。但只要他心底的善意未泯，尚有残余，就一定还有挽回的机会！”
老者一长串开解的话，让一直皱眉不展的高亦忛，心里宽慰不少。
“哎！师伯说的是，只要齐忌心底善意未泯，我这做师父的。就应该帮他助他。”
说完齐忌，老者思量片刻，对高亦忛又道:
“其实这两日，经老夫观察，相比齐忌，你那个宝贝丫头尹姗姗，可不简单，她其实更让我好奇。”
原本愣神的高亦忛，闻言一惊，“师伯所言何意？”
“有两个地方让我不解。一，她年幼时拜在你门下，我去看过一眼，她的三魂七魄……好似和现在有些许的不同，但哪里不同，我又说不上来，你有机会去试探一下。”
高亦忛疑惑，“这如何试？”
“不知道。”太上长老答的自然。
高亦忛反倒无语：“……”
“而第二点，也是最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
高亦忛撇了撇嘴，“师伯请说。”
“齐忌杀不得，这个道理，你那丫头竟然比你更明白？”
“齐忌体质惊奇，你那丫头才不满二十岁，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者抬眸看了高亦忛一眼，“你当年收徒时，都有五百岁了，你不就看走了眼吗？”
“你当时肯收他为徒，不就是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四灵脉杂体”嘛。”
“如若当时，你看出他体质惊奇，只怕你死活也不会收他为徒吧！”
“……？？？！！！”
高亦忛闻言，如被雷劈，心脏疾速跳动起来。
不顾高亦忛瞬间煞白的脸色，太上长老接着又道：
“拥有魔祖血脉的人，不成仙便堕魔，是更古不变的事实。”
“你从未外泄的秘密，尹姗姗小小年纪居然看透了！”
“她之前对齐忌不管不顾，讽刺挖苦，可能也同你一样，觉得齐忌是个威胁想除掉他。”
“可你再看她现在……“老者目光深邃，语气阴森，“她现在却放弃了杀齐忌，她现在，更像是在引导齐忌！帮助齐忌！”
高亦忛闻言浑身战栗，他倏然起身，厉声大叫，
“但当年，梵德窥天，齐忌命中之人不是尹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