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遇到蛇队的第十六天
希雅在蛇队的梦境中擦干眼泪，出去后就恢复了原样——她不想让520察觉到她哭了。
不过如果统统知道她是因为这个哭的……可能会感到一点欣慰希雅不确定地想。
毕竟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一点保护自己的重要性。这大概是统统想要的
来到新基地后，希雅终于对照完了蛇队的记忆，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幼时被带到九头蛇基地后发生的事，记得自己是如何接到任务接触了厄斯金博士，并成功用帮助一名女士抢回钱包的方法吸引了博士的注意，让自己成功参与超级士兵计划。之后加入军队上了战场时的记忆也逻辑清晰，很难找出漏洞。
然而与之相反的，就是他被挖出冰层后的记忆。他只知道自己被九头蛇救出，和泽莫一起工作，但细细回想，却又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
“我记得我做过很多任务……”蛇队摁着太阳穴，用力回忆着，“我清理过九头蛇的叛徒，暗杀过一些要员，闯入过敌对阵营……但是，我却不记得那些任务的具体细节了。”
“……怎么像是你的记忆被人谨慎地更改了一半，却因为遇到了什么意外导致后半部分只能匆匆改完似的”希雅疑惑地嘀咕了一句，顺手将最近研究出来的在梦境中可以吃出味道的甜甜圈递了一个出去，“真的一个任务都想不起来吗？”
九头蛇真的只需要用一堆想不起细节的任务和让队长先生不会去探究的心理暗示，就能让他察觉不出丝毫不对吗？
这和队长的警惕心不符啊！
“……不。”蛇队看着手中这个一点都不符合现在紧张正式的氛围的甜甜圈，莫名觉得有种既视感，“当我想回忆起那些任务时，几个不完整但我知道执行的对象是谁的任务会最先跳出来，只有我进一步回忆的时候，才能发现异常。”
希雅乖巧举手:“可以告诉我吗如果牵涉机密什么的就算了……”
蛇队却突然沉默了，没有摇头也没有开口，像是突然沉浸在了某个想法中。直到希雅的眼神越发疑惑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再拿起大喇叭喊一声的时候，他捏了捏眉心，表情复杂地说道:“……霍华德·斯塔克。”
“啪嗒”一声，希雅变出来的第二个甜甜圈掉在了地上。
这个名字她不太熟，但这个姓氏……
“冒、冒昧问一下……”希雅紧张到结巴，“他和爸……托尼·斯塔克先生是……”
蛇队的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臂上轻敲了两下，眼中闪过一道不明的光:“是父子。”
“……”
希雅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懵了的脑子里找回一点理智:“……任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一次，蛇队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希雅都以为他不会开口:“……1991年。”
刚刚仿佛坠入了冰窖的血液顿时重新找回了温度，希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不是真的。那个时候，队长先生还在冰里冻着呢！”
这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本来没指望蛇队会回应——要知道她不久前打开小地图，蛇队的点都还是红的。好在她前几个世界也差不多习惯了，警惕就警惕吧，只要拯救任务能完成就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蛇队也附和了她的话:
“我也觉得不是真的。”
那一刻，希雅差点要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黑化队长终于开始相信她了吗!然而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我认识霍华德。”蛇队下意识捏紧了手里一口没动的甜甜圈，目光虚无落不到实处，“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显眼到引起九头蛇注意的地步……但是九头蛇需要科研人员，所以他们命令我和霍华德交好。如果是我去执行的那场刺杀任务，他当时的反应和表情确实很合理……但是他叫出的名字，不是我。”
虽然记忆中的口型被有意无意地模糊，叫出口的声音也被换成了“史蒂夫”，但是蛇队知道，霍华德临死前喊的不是他。
那个开头的口型，是一个张嘴的动作，而不是呼唤他名字时的扁嘴。
他在喊谁
谁还能让他露出那么震惊又痛惜的表情
“那些记忆是真实的。”蛇队的手不断握成拳头又摊开，一边不停地在心里模拟那个口型，一边和希雅说明他的猜测，“如果是虚假的记忆，我可以轻易从执行时的记忆中找到漏洞。但是我没有找到，甚至还能回忆起不少任务途中不符合计划的意外。那些任务或许不是我做的，但一定有人做过。”
“……所以，霍华德·斯塔克先生，真的是被九头蛇杀死的吗？”
希雅的关注点不在蛇队的意料之中——从他们相遇开始，希雅的行动就一直围绕着存疑的帮他恢复记忆的目的展开，这是第一次，当他说出如此重要的，几乎是可以直接断定他的记忆确实是虚假的的线索后，希雅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
他若有所思地紧盯着希雅因为半透明而更显苍白的脸颊:“……你很在意霍华德不……你在意的是托尼·斯塔克”
希雅已经无心去捂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了，如果她的仇恨值能被量化，那现在九头蛇一定以及高居榜首甚至爆表了。
她所能看到的一切人物资料都是以人物本身的视角展开的，而她刚刚慌乱地调出托尼爸爸的资料包翻找了一遍，确定了托尼爸爸一直以为，他的父母是死于车祸。
但事实是，他们死于九头蛇的暗杀，才因此丢下了他们还未成熟的儿子去独自面对一群觊觎着他的天才发明和庞大产业的豺狼。
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爸爸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希雅喃喃道。
蛇队隐隐有了猜测:“你的父亲是谁？”
希雅抬起头，回答时认真到眼睛都在闪光:“是托尼·斯塔克。”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但是，这么好的爸爸，却没能拥有一个好的童年。
爸爸的爸爸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普普通通的一天，甚至连一点报仇的念想都没能留给自己的儿子。
……所以，等走之前，一定要让统统把他们宝贝的资料通通带走，再操控自爆装置炸了他们的基地!
蛇队看着她小小的三头身，还有那半透明的灵魂体，伸出手不出所料地碰到了一片空气。
他看似毫无反应地缩回手，背在身后的手指却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
“如果他是个那么好的父亲，就不会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
蛇队依然记得他见到希雅的第一天，希雅就比划过，她是死后才变成幽灵的。
失去了希雅口中“和钢铁侠并肩作战”记忆的蛇队，对那个利用绝境病毒控制了旧金山的白色易拉罐没有丝毫好感——顺便一提，他还是不觉得他会和钢铁侠一起伴着摇滚乐明目张胆地闯进敌人大本营。
希雅用力摇了摇头，力气大到腮帮子上的软肉都肉眼可见地颤了颤:“才不是！爸爸有好好保护阿雅!”
“那你为什么会……”死这个单词在蛇队的喉咙口转了一圈，又莫名咽了回去。
希雅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突然想到520之前的咬牙切齿和ptsd，气势又一下子弱了下去:“……因为阿雅也有好好保护爸爸。”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是阿雅好像做错了。阿雅明明保护了爸爸，还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是大家反而比阿雅什么都不做之后更难过。”
蛇队很快就从她话里的信息中提取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然而就算知道了，他也和上一次希雅哭泣时一样，无从安慰。
……如果是那个无数人口中，充满希望和光明的他，能不能做到
希雅很快就自己振作了起来——无论如何，她还能见到爸爸，不是吗？她还可以把真相告诉爸爸，然后和白回来的队长先生一起……嗯，一起踢九头蛇的屁股!（来自美国队长“踢纳粹屁股”语录。最好不要让520知道。）
“既然队长先生已经相信了记忆是假的，那我们还要对照真假记忆吗？”希雅纠结地看着贴满了照片的小黑板，“光是巴恩斯先生的事情好像就还有不少没讲……”
“再说一遍！”蛇队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住了希雅，“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啊？”希雅愣了愣，“还有很多巴恩斯先生的事……”
“巴基!”他突然站起来，从小黑板上准确无误地找到一张照片——一张他和霍华德，以及那个被他遗忘的挚友的合影。
“我居然忽略了这点……”蛇队手上的力道不断加深。是啊，能让霍华德露出那么震惊的反应的，名字的开头是那个口型的——
巴基。
“他还活着。”蛇队的呼吸急促，明明他还没有想起关于那位挚友的记忆，但血液仍然为了这个猜测而沸腾，“……巴恩斯，巴基，他很有可能，还活着。”
“——就在九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