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吃亏
梁川被带到拘留所,在陈启的沟通下,得知有人打电话到公安局举报,录音很模糊,显然用了变声器。
原本只是简单的配合调查,做个笔录,但是结束后,警方却不同意放人,说还有嫌疑,要等待进一步调查。
陈启提出质疑也被反驳了回去,只好答应等到拘留满48小时看能否找到新的证据,如果找不到,公安局就必须放人。
交涉过程中陈启察觉到背后有人控制,叮嘱梁川在拘留所小心之后就离开去找人想办法了。
然而,等到第二天,梁川却没能再见到陈启,无论怎么问,拘留所的人都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让他等着。
洛涵带着律师过来给梁川办好手续,把人取出来。
从他口中,梁川得知陈启两天前深夜回家时出了车祸,现在仍然在昏迷中,他的儿子陈文钰已经赶回来。
“白家宅子被控制了,我们进不去。”
车上,洛涵递给满脸胡茬的梁川一支烟,自己也含了一支在嘴里,打燃火,说:“伍家父子以保护主人安全为由,联合警方封锁了整座宅子,现在不知道小羽的情况。”
点燃烟后,梁川烦躁深吸一口,咬牙切齿道:“这群丧心病狂的杂种!”
偏头将烟灰弹出窗外,洛涵吐出烟雾,缓缓道:“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
梁川没报什么希望,也没开口问。
洛涵也脸色平淡,说:“你手底下那个叫张泽阳的工程队长,帮你把白志明生前的秘书叶惜找到了。”
自从那天有人向伍承德告密,伍爷让人闯入白家把梁川打了一顿之后,张泽阳非常内疚,两人刚刚联手,就捅出这么大个篓子,实在脸上无光。
事后张泽阳便疯狂想办法补救,在梁川被关在拘留所这几天带人差点把整个滨海翻过来,终于找到叶惜,成为逼伍承德妥协的筹码。
“我们逼着伍承德放你的同时郑峤他们几个人也被放了出来。”
“但是小羽又被他们控制了!”
“嘭!”狠狠锤了一下身下的座椅,梁川满腔愤怒,狠狠吸着烟,“他们控制小羽,肯定是想逼他放弃公司的继承权。但愿小羽不会跟他们硬碰硬。”
不置可否,洛涵抽着烟问:“现在要怎么办?”
手里夹着烟,梁川眯起眼睛思索,“联系莫文锋,先带人去把小羽救出来。”
“事故的第一嫌疑人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
洛涵点头,“我们先一步找到那人的老家,已经查到他的行踪。”
“想办法让他避开伍承德的追踪,然后——”偏头凑到洛涵耳边,梁川说了几句话,之后满脸狠毒地看着前面座椅的靠背,缓缓说:“这根线一定要放长一点,不能心急。叶惜那边也是,假装把人放了,但是也要确保伍家父子暂时找不到人——”
以伍承德的为人,绝对不会放任两个这么大的把柄威胁着自己。
以后有的是好戏看。
现在嘛,梁川知道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
白志明死得匆忙,伍承德下手又快又狠,基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争取时间,延长伍承德下一次动手的时间,让他有机会控制局势。
这两条重大线索进展的延缓可以暂时安抚住伍承德的情绪,让他放松警惕。
洛涵神色凝重点头。
刚谈完这些,梁川有电话进来,熄掉烟头,压低声音接起来。
洛涵叼着已经所剩无几的烟头,心不在焉听着,车厢中烟雾缭绕,他的眼神看起来苍凉又荒凉,手指无意识地滑到脖子上,松开一颗扣子的衬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几枚颜色已经变浅的吻痕。
梁川的声音时高时低,没有完全传到耳中,洛涵眼神迷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车中烟雾袅袅。
直到身边传来梁川那极富磁性的声音,“有几个想出手股份的股东李迅已经谈下来,这些人手中的股份加起来差不多百分之十。”
这个时期,肯定有昌河的股东急于脱手手中股份,但是自己牵涉到事故之中,不适合出面,定好几个目标人选后,由李迅出面私下里一个个找他们谈,自己远程控,果然很顺利。
但是还达不到邹驰的要求,跟邹家的合作基本没希望。
“嗯。”将烟头直接扔出车窗,洛涵点头,欲言又止看着梁川,看起来有话要跟他说,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梁川没注意到他犹豫的态度,眼神坚定看着前方,说:“我打算自己买下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小羽将会继承的部分,一定可以控制住昌河的管理权,尽快把伍承德父子赶出去!”
坐以待毙是不行的,必须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先前让洛涵帮忙找愿意买昌河股份的买家,其实更大的意图是找意向投资人。
目前看来只能放弃邹家,反而是前几天跟他们一起喝酒的洛涵的同学窦知章,身为万众集团的太子爷,说服其投资昌河的可能性更大!
上次喝酒的时候就曾试探过窦知章的口风,对方也刚刚归国参与家族事业,急于做出一番成绩,房地产,无疑会是对方的首要选择。
暗自打算着下次约窦知章谈投资的时间,冷不防坐在身边的洛涵说了一句:“万众集团会买下昌河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且会要求指定两个董事会固定成员。”
“啊?”第二支烟含在嘴里,梁川半天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很傻地看着洛涵,对方一脸从容打燃火帮他点燃烟,补充:“消息过两天就会放出来。”
“你,你怎么——”迟疑着,梁川连烟都没心思抽了,盯着洛涵问:“你怎么说服他的?”
对方虽然是个刚走出校门不久的社会新人,但是身在窦家那种豪门,背后肯定有投资团队把关,绝对不可能轻易拿到投资。
洛涵自嘲笑了笑,微微掀开衣领,说:“那天晚上喝酒,回去路上稍微用了点手段。”
“小窦总是个很单纯的人。”
梁川看着他身上未消的痕迹,脸色一沉,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你,你——”
心痛之余却又说不出更多的言语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只能叹息一声,痛惜道:“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洛涵放下手,“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川哥,从我把自己卖进邹家那天开始。”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笑容转淡,变得冷清淡漠,洛涵伸手抱住梁川的脖子,侧身依偎到他怀里。
他觉得冷,需要依靠。
“你应该相信我,洛涵。”
那天晚上跟窦知章相谈甚欢,梁川已经大致摸清楚他的脾气,有很大的把握能拉到万众的投资。
“结果都一样又可以避免走弯路浪费时间,川哥,你就不要太计较过程啦。”
洛涵如同木偶,嘴里说着开心的话,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安心闭上眼,“而且小窦总那么单纯,我又没吃亏。”
“傻孩子!”
无能为力的,梁川只能抱紧他,温柔揉着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郑重叮嘱:“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别生我的气,川哥。”洛涵并不怕梁川生气,只是乐于有人关心自己,于是软软地开口求饶。
莫文锋接到梁川的报警,让警方立了案,然后带了两队人马将白家宅子包围起来。
守在门口的是两个没有正式编制的辅警。
盘问了两分钟,那两个辅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文锋不耐烦一挥手,“带回去慢慢说。救人要紧!”
“莫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虽然没有正式编制,好歹跟你算是同行——”
莫文锋冷笑一声,“我劝你们现在最好把嘴巴闭上,多说多错。”
懒得跟他们废话,让人把那两人押到一边,剩下的人跟他冲进白家宅子。
十几个人刚进院子,屋子里便冲出来一群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个个凶神恶煞一副拼命的样子。
“哟呵,这还成窝点了是吧!”莫文锋一把扯掉嘴里叼着的烟甩在地上,发狠命令,“给老子一锅端了!”
这些人都是工地上的工人,伍思凯名义上说是带来给白向羽看门当保镖,实际是当打手。
双方短兵相接,院子里立刻鸡飞狗跳。
混乱之中,宅子三楼的窗户突然碎裂,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窗台上跌落下来,追上来的人只来得及抓住他衣服的衣角。
“嘶啦——”
落下来的人被院子里高大的凤凰树树枝挡住,片刻后压断树枝掉落在地,衣衫破碎,满身伤痕,更重要的是一根树枝刺穿了他的侧腹。
院子里乱作一团的人们看到有人落下来,吓得四散奔逃,只有梁川不顾一切冲过去奋力伸出双手想接住那如断翅的鸟儿坠落的人。
然而,仍是晚了一步。
“小羽!”
眦目欲裂,冲到满身鲜血的人身边,跪下查看伤势。
白向羽左脸红肿,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脖子上也有明显的勒痕,衣衫凌乱破碎,不难想象跌落下来前遇到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