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既然要送饭，肯定就要花时间思考一下送什么，姜蓉抱着芋圆在厨房溜溜达达转了几圈，挠挠头。

好像只能等阿姨做好之后带过去了哦。

姜蓉不会做饭，只喜欢做甜点，因为她喜欢吃，但是午饭是蛋糕怎么也看起来不太合适。

既然卫宴说起了蓝莓，午饭就给他送的健康一点吧，上回听见他好像不吃芹菜，那芹菜不如就做个点缀。

姜蓉很快就想好了菜谱：水煮西蓝花，煎鸡胸肉，凉拌豆腐，再配上一小盒蓝莓和糙米饭，芹菜切丁放了几块在糙米饭的一侧，再泡个枸杞菊花茶，真是健康又营养呀！

很适合让卫宴清心明目呢。

“我还是很善良的，对吧，芋圆？”午饭是什么解决了，姜蓉抱着芋圆出了厨房，重新窝在沙发里，心情好了一点点。

似乎是因为即将要去的地方、即将要做的事情有了盼头，在这里待着也没这么无聊了。

但等会过去说什么还是要预演一下吧。

姜蓉把芋圆放下，假装它是卫宴，正要开始表演，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霏的电话。

中午一点半，姜蓉带着午饭姗姗来迟，再度来到了卫氏集团36层。

姜蓉发消息的时候，卫宴正在开会，等他回“好，谢谢卫太太”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姜蓉那边再没有回他。

卫宴让秦源中午不用订餐了，去订小蛋糕，告诉前台看到人就直接领上来，十二点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一边等着姜蓉。

这么一等，直到桌前的文件看了一摞，姜蓉还没有来。

卫宴思索了一下，看了眼茶几上的蓝莓蛋糕，发了个消息。

卫宴：卫太太，蓝莓蛋糕放久了不好吃。

姜蓉：在楼下了

卫宴满意地放下手机，重新拿起一件文件，托姜蓉的福，今天大概能早点下班。

姜蓉上来的时候，依旧是秦源领上来的，不同的是，今天直接带进了卫宴办公室。

这位助理极有眼色，放下手中的大蛋糕，转身就退了出去，关门。

姜蓉将饭盒放在了茶几上，原本空荡荡的茶几显得拥挤了起来，一个小蓝莓蛋糕，一个大蛋糕，还有个饭盒。

卫宴合上笔，姜蓉已经自己坐在了沙发上，打开饭盒，把吃的摆出来，其实就两个饭盒，也不需要怎么摆，卫宴坐下一看，是两碗汤，菌菇汤。

所以今天的午饭是蛋糕和菌菇汤？

卫宴一挑眉，神情依旧淡定，早就想到了姜蓉不会规规矩矩送午饭，但是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午饭。

“先吃蓝莓蛋糕吗？”卫宴拆开包装盒，将蓝莓蛋糕放在姜蓉的跟前。

虽然午饭不像午饭，但是单看这个场景，还有几分温馨。

午后的阳光正是强烈的时候，卫宴办公室的落地窗拉着窗帘，室内并不刺眼。

两人对坐，食物摆满了桌子，有种朦胧的情调意味，就像微微散发幽香的月季，有种不明言说的默契。

只是，姜蓉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将这情调打了折扣。

她点点头，看到自己喜欢的蓝莓蛋糕并没有很兴奋，那双圆溜溜的鹿眼中没有一下子发出光亮，而是很矜持地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我做了蛋糕，你尝尝。”

原来这个蛋糕是姜蓉做的。

卫宴眉心微动，这个大蛋糕的外包装盒整体是粉红色的，盒子上印着可爱的樱桃小丸子，如果不是姜蓉说，还真看不出来是她亲手做的。

只是姜蓉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卫宴心里纳罕：难道今天是矜持优雅的淑女人设？但发生了什么事情，姜蓉为什么要保持人设？

卫宴面上不动声色，一边思考是不是早上的消息造成的后果，一边打开了姜蓉做的蛋糕。

蛋糕大约八寸左右，入眼是一个淡粉色的蛋糕胚，蛋糕上面没有什么装饰，黄色的果酱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是笑着的嘴角，几颗蓝莓堆在一起构成了眼睛，边缘上是红色的草莓围成的一个圆。

一个笑着的草莓蛋糕。

看到蛋糕的样子，卫宴才相信，这蛋糕真的是姜蓉自己做的，大大的笑脸估计废了她不少心思，弯弯的，让人一看到仿佛就看到了灿烂的阳光，忍不住也想露出一个笑容。

“卫太太真是深藏不漏，蕙质兰心，画功出众，心灵手巧。”卫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辞，话跟流水般说出来，说瞎话根本不眨眼，但是姜蓉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谢谢。”

卫宴的话根本没有进到姜蓉的心里，她正在认真品味着蓝莓蛋糕，卫宴的话只是过了耳朵。

很多人都说过，吃甜品能让人心情变好。基于这个理由，在挂了沈霏的电话之后，姜蓉就直接开始做蛋糕了。

她做了这个八寸的草莓蛋糕，一点一点用果酱把笑容画出来，来回描了好几遍，才有现在这么有感染力的笑容，她做得很认真，完全沉浸在做蛋糕里面，也没心思照着想好的菜谱给卫宴带饭了，阿姨来了之后只让做了个菌菇汤。

做的蛋糕这么大，午饭就吃蛋糕吧，送饭的人可以决定送什么。

姜蓉没一点点想着卫宴要吃什么的想法，带着蛋糕和菌菇汤就来到了卫宴的办公室。

而现在，同样基于吃甜品会让人心情变好的原因，姜蓉一点点挖着蓝莓蛋糕，在认真吃着。

做蛋糕的时候可以全身心投入，不去想那通电话，来的路上无所事事，电话内容又一点点冒出来，所幸还有美味的蛋糕。

姜蓉吃得太认真了，卫宴收起了自己刚刚的猜测，仔细看了看她。

她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也没怎么仔细打扮，只涂了口红，穿着简单的印花裙和衬衫，有几分温婉的味道。

可是这种温婉看起来似乎没有活力。

姜蓉不主动说，肯定就是她自己的事情。

卫宴不再言语，低头喝了口菌菇汤，是家里阿姨做的味道。

卫宴很快把汤喝了，姜蓉也正好吃完了自己的小蛋糕，她抬头看看开封的草莓蛋糕，卫宴并没有切：“你不喜欢吃蛋糕吗？”

“还可以。”卫宴被问的愣了一下。

“那怎么不吃呢？”姜蓉很耿爽，她拿起从家里带来的刀，直接给卫宴切了一块大大的，蓝莓做成的眼睛在正中央，“吃吧，不用不好意思。”

姜蓉说完给自己也切了一块，即使刚刚已经吃完一块蛋糕了，她也没觉得腻，给自己切了一大块，又埋头吃了起来。

她自己做的蛋糕，没有那么甜。

在姜蓉毫无尴尬，只埋头吃自己东西的氛围感染下，卫宴也开始吃这块姜蓉亲手给他切的蛋糕，从早上忙到现在，确实也饿了。

“我做的蛋糕好吃吗？”姜蓉吃完，又喝了点菌菇汤，感觉自己饱了，一抬头，卫宴已经吃完了，坐着在看着她。

“好吃。”卫宴惯常冷着脸，此时说出来的话很有信服力。

姜蓉点点头，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直直去寻找卫宴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蛋糕好吃吗？”

她像有点任性的小姑娘，带着一点点的娇蛮，和满分的认真。

“好吃。”卫宴点点头，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又夸了起来，“蛋糕松软，甜而不腻，果酱草莓的搭配恰到好处，蓝莓点缀匠心独具。”

难为他找了这么多话。

这么一个看起来很硬朗的人说着很像美食视频的广告词，违和感很严重，尤其本人一板一眼，还很严肃，就像……男明星勉为其难地营业。

姜蓉突然笑了，甩开手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把窗帘拉起来，看了看外面朝着卫宴问：“想听歌吗？”

“好。”卫宴点点头，外面阳光洒进来，大蛋糕上的笑脸更亮了，色彩饱和度更高，显得蓝莓更加暗，看起来有些落寞。

就像此刻站在落地窗前的姜蓉。

姜蓉拿出手机点了点，《他》在这间办公室里悠然响起。

清冷的雪地中，一切都是朦胧的感觉，仿佛是初初心动的一瞬间，蜻蜓点水，又仿佛是一眼万年，心抖了一下，无关情爱，无关风月。

只是一个雪地中的侧颜，只是一瞬间流淌的感觉。

他是他，他又不仅仅是他，更为广阔的，是16岁的滑雪场。

一曲毕，姜蓉关了手机：“好听吗？不用回答我哦。”

姜蓉回到沙发跟前重新坐下，手里的手机被她一晃一晃的，她并不是真的不想听到回答，而是不愿意听到。

“很好听，”卫宴点点头，他清冷的桃花眼认真地看着姜蓉，“卫太太，我不说谎的。”

姜蓉的手机一顿，砸在了手里，滑到沙发上，她没管，看着对面的人。

无情的桃花眼，薄唇，怎么看都是一个薄情的人，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似乎……可信度很高，这样的人给与的认同，喜悦度也很高，之前的难过一下子被冲淡了。

他是很认真的，是发自肺腑的一句话，淡淡的语调中包含着无限的温柔，似乎还有柔情。

他的桃花眼里不仅仅有山寺桃花，还有姜蓉的倒影，以及……姜蓉心里跳动的音符。

“卫宴，你是我的灵感。”姜蓉呆呆的，这样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姜蓉，你在说情话吗？”卫宴少有的叫了姜蓉的名字。

不，是实话呀。

姜蓉有些兴奋，一扫之前的阴霾，她很欢快地跳起来，凑到卫宴的跟前，拉着他的胳膊：“以后，你对我好吧，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你对我好的时候，音符好像会跳到我的眼前！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肯定也要对你很好啦！

“嗯？”陡然变化的人，陡然变化的情况，卫宴一头雾水，“我对你不好吗？”

姜蓉笑得甜甜的，很用力地点点头：“你答应了？”

完全不知道姜蓉在说什么，但是卫宴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等到姜蓉走了之后，卫宴回想了一下，他最近似乎许出去了不少承诺。

被动的，一点点的，似乎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