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骤然失明的卫宴僵住，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姜蓉究竟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说不能？
卫宴偏头，让姜蓉的手离开他的眼睛，一只手将姜蓉的手捉住，将姜蓉整个人抱起，旋即换了个方向，让自己看不到镜子。
姜蓉对这件事太看重，这个时候还是得哄哄她。
随着卫宴的一系列动作，姜蓉的脑袋动了几动，那个吻最后落在耳边。
“卫太太，我在生病，会传染给你。”若是平常时候，卫宴肯定就让姜蓉坐在梳妆台上，自己倾身上去，可如今他在发烧，不能把病气过给姜蓉。
“我知道呀。”姜蓉抬起一点头，挂在卫宴的身上，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脸烧得通红，可满心又都是雀跃。
自己的灵机一动应该很成功，卫宴没有发现吧！
哎呀！我可真是小天才！
这边的姜蓉洋洋得意，回答完之后又觉得两个人的对话听着哪里都不太对。
“我知道！我不会被传染的！我身体可好了！”姜蓉挂了一会儿赶紧跳下去，不让卫宴累着，只是现在的这个回答听起来也不是很对……呀。
“那下回，继续？”卫宴本来是托着姜蓉，现在改成抱着，他说话的时候刻意离姜蓉远点儿。
不过最好的办法肯定还是两个人分开。
发着烧的卫宴稍微迟钝一些，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少见的随心并没有放开姜蓉。
“哼！想得美！”姜蓉恼羞成怒，松开抱着卫宴腰的手，把他重新按回了床上，让他躺下，“你继续睡觉吧，这样病才好得快哦。”
卫宴很听话地躺下，但是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看着姜蓉：“你不睡觉吗？”
“我肯定要睡觉啦，不过等你睡着之后我再睡觉，哎呀，你怎么管这么多，你快睡觉啦！”姜蓉的脸上薄红下都下不去，她刻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可是卫宴还是不闭眼。
救命啊！你不睡觉我怎么给你卸妆呀！
难道真的要第二天早上起来，给你一个惊喜？
姜蓉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再回想一下两个人之前的交锋，深刻怀疑卫宴这样的性格，肯定会报复自己的！
“等会再睡。”卫宴其实已经困了，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实在是姜蓉的话比较多，所以被她吵醒的。可是刚刚姜蓉做了那样的事情，卫宴身体疲惫可是精神亢奋，即便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两个人接吻过很多次，可是姜蓉这么主动，并且是在两个人互明心意之后的，还是第一次。
只可惜，自己在生病。
“既然你不困的话，那我问你个问题？”姜蓉对卫宴的报复内心忐忑，那既然卫宴不睡觉的话，就顺便问一下子吧！
“嗯。”卫宴点点头，偏头看着姜蓉。
“如果，我是说如果，”姜蓉做好了心理建设，斟酌着开口，“如果有人在你脸上瞎画的话，你会怎么做？”
“会有这样的人？”卫宴洞察了姜蓉的心思，更想逗逗她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这么一句话讲的杀气腾腾，姜蓉听到的瞬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嗯，似乎有点凉。
要是在古代，卫宴一定是帝王出身吧，怎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这么有威慑力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呀，万一，就是万一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呢？”姜蓉为了自己的脑袋，鼓足勇气再次假设，“你会报复她吗？如果报复，你会怎么做呀？”
“我会……”卫宴慢悠悠的，一边观察着姜蓉的神情一边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坏人！居然想要在小仙女的脸上画东西，仙女是能随便亵渎的吗！
而且，脸上被画画写字会变得很丑吧？
姜蓉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狠狠瞪了卫宴一眼，可怜兮兮地提建议：“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呀？”
“不过分，而且我还会……”卫宴铁面无私，继续进行设想。
“怎么还有！”姜蓉听见“而且”直接打断了卫宴的话，义正言辞地指着卫宴，凶巴巴地瞪着他，似乎卫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人的报复心理不能这么强！”
“可我就是小气的人。”卫宴悠然地反驳，眼睛微微眯起，“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你说对吗，卫太太？”
卫宴的气场太强大了，可这个人明明在躺着呀！
姜蓉嘟嘟嘴，觉得自己不能输，“蹭”地一下子直接站了起来，很用力地点点头：“对！但是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孔子说过，以德报怨！”姜蓉一昂头，声音清脆而响亮，“所以，你该睡觉啦！”
姜蓉的脸依旧是微红，因为这场和卫宴的争执，她用尽了一切力气，让自己在气场上不输人。可是事情她已经做了，所以即便气场上不输，在事实上就是矮了一头。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一个——让卫宴不要发现。
这样姜蓉就可以永远站在有理的一方了。
姜蓉用力地喊完睡觉，又重新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宴，就看他什么时候闭上眼睛。
“好，晚安。”卫宴身体的疲惫更甚，虽然很想和姜蓉这么一直“聊天”下去，但是他药劲儿一直在，很难抵抗住，姜蓉又想让他睡觉完成自己的计划。
于是，卫宴顺水推舟，闭上了眼睛。
“晚安。”姜蓉看他闭上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卧室里其他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灯。之前卫宴吃药睡着的时候，除了主灯，其他灯都开着，不然姜蓉也看不了曲谱。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在这里等着，等卫宴彻底进入梦乡。
只有他睡着才能给他卸妆，不然一切就都露馅儿了。
只是，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十分钟后，姜蓉卡着点儿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卫宴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非常清醒。
……
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加油继续睡哦。”姜蓉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努力和善和温柔。
又是一个十分钟，姜蓉充满期望地小声问道：“睡着了吗？”
“没有。”卫宴的回答是冰冷冷的两个字，只不过这回他的声音里多少带了些困倦感。
“加油睡觉。”姜蓉丢出几个字，室内又恢复了静寂。
十分钟后，姜蓉再次问道：“睡着了？”
“没有。”卫宴很无奈，但是又不得不回答姜蓉，他脑子还有些活跃，很难睡着，而且姜蓉这么盯着他，他很难睡得着。
被注视着的人是能感觉到的。
“你怎么睡觉都这么慢！”姜蓉耐心全无，对卫宴不能说睡着就睡着很不满，可是这种事情又强迫不得。
姜蓉抬头看看天花板，突然，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了！”
“我给你唱摇篮曲，你好好睡觉哦。”姜蓉兴致勃勃，“这回你一定可以睡着了！”
“好。”卫宴闭着眼睛应了一句，这回，恐怕睡不着也得睡着了。
夜色逐渐深了，芋圆和大橘早在姜蓉等卫宴睡着的过程里偷偷溜走了，月色也跃进了房间里，将床头柜上的仕女灯照的朦胧。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姜蓉柔和的嗓音缓缓响起，曲调是莫扎特版本的《摇篮曲》，轻缓恬静的歌声响起，将这一室月光衬的温柔。
卫宴感到自己疲惫的精神终于得到了缓解，一直兴奋的精神也逐渐开始放松。
“仙女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姜蓉把“妈妈”改成“仙女”，此刻，她温柔到了极致。
姜蓉的长发垂在胸前，眉眼平和，她伸出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打在卫宴盖着的被子上，嘴角翘起，唱起歌的时候非常有幸福感。
一曲终了，姜蓉并没有继续问卫宴，而是重新唱起了舒伯特版本的《摇篮曲》。
一首摇篮曲远远不够十分钟，非常有时间观念的姜蓉觉得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将三大摇篮曲都唱了一遍，甚至有一首重复唱了两遍之后，姜蓉终于停了下来。
“应该不会还没睡着吧？”姜蓉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有了泪水，“把自己都唱困了。”
“卫宴，睡着了吗？”姜蓉轻声的，充满期望地问卫宴。
良久，没有回应。
姜蓉长吁一口气，露出万般皆在掌握中的笑容，轻哼了一声：“果然还是我聪明！”
辛苦没有白费，姜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梳妆台拿了包卸妆湿巾。
“可惜了，这么好的妆容竟然你自己看不到。”姜蓉用手暖了一下卸妆湿巾才给卫宴上脸，先把脸颊上的口红卸掉，换了一张又卸的“眼镜”。
“卫宴，你要不要考虑纹个眼镜在脸上，应该会很酷吧。”姜蓉卸妆也不安静，面对着卫宴的脸就是有无数的话说。
可怜卫宴还差一点点就睡着了，听着姜蓉的话好奇顿生，根本不舍得睡着。
这个脑袋里到底有多少奇奇怪怪的想法？
“要不，我不卸妆了？留着明天给你看看？”姜蓉把“眼镜”已经卸了一半，因为这个突然生出来的念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卫宴心里一惊，喉结动了一下。
“唉，还是不行，半永久眼镜还是没有真的眼镜好看。”幸好姜蓉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将最后一点眼镜卸完，伸手摸了摸卫宴额头的温度，“以后多给我戴眼镜看哦。”
姜蓉说完，慢慢退出了房间，随着“咔嗒”一声门关住，姜蓉拿出手机迅速给靳雅发消息。
“阿雅，我在家等你，你什么时候到？”姜蓉下楼奔向厨房，顺便给靳雅又发了一条消息。
“要是有店开门的话，给我买个镜框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