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你疯了！”木吒一双浓眉紧锁着，眼中有熊熊怒火。
橙儿抬眼，对上他苍白阴鸷的脸，她有些不解，“何出此言？”
木吒恨道：“犯错了还问得出？二公主，我不明白你现在为何变得如此麻木！”
她冷笑：“拯救苍生，我何错之有？”
““够了！”
木吒虽自大顽劣，但极少对她如此暴戾，他将桌上的一盘仙樱桃打翻在地，撑着桌沿瞪她。
“你什么时候将天规看得如此不重要了？”
他怔了怔，低头喃喃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橙儿心上钝痛。
仿佛受了重重的一击。
当初因天规律例，屡次阻拦七妹和董永，如今一鼓作气做完了这事，违反了天规还不自知。
她无言看着镜中。
是啊。
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木吒一遍又一遍问着，几欲崩溃。
许久，橙儿闭了闭眼，答非所问，气若游丝：“该受的，我会受着。”
木吒呵一声，说：“受得住么你？你可知那场洪灾戛然而止，改变了多少凡人的气运？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橙儿自然明白。
那场雨没下，后面几天的雨都没下，所谓洪灾也没有发生，理应死去的人没有死。
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导致了一场沙尘暴。
“趁着老君还未发现，你将灵石交给王母娘娘，速速下凡去！”
木吒终是在她的沉默中服了软，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你托五公主回来一趟，交代好千里眼和顺风耳，能躲便躲着，寻寻补救的法子。”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但他要护着她。
橙儿摇头说：“不必。我违反常规，理应受罚。”
木吒提声道：“你！糊涂！”
一句话、一个场景如水蛇般从记忆缝隙钻进脑海。
监牢。
黑袍男子抚着手腕，倔强孤傲。
“黑鹰丢失犯人，理应受罚。”
他嘴上如此说着，明里暗里却是在责怪她不按规矩办事，抢了他的犯人。
她恍惚一瞬，将拳头握紧。
越来越讨厌他在自己生活中以回忆的形式无孔不入。
也十分讨厌变得不像自己的自己。
曙柏笑得春风得意：“没想到这一个多月再没来过一场雨，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宁贡地处雨带，常年雨水不断，驯养出的将士擅长雨夜攻袭作战。这年洪灾到来之际，他们蛮横地霸占了三城四池。
天像漏了似的，雨下个不停，皇上和朝中大臣无可奈何，次次战，次次败，将军不愿再让将士们白白送死，拒绝出征，更多的城池面临失守，情节严重。
可自打那天神龙现身，竟是久违的晴天，一连一个多月都未见一滴雨。
曙柏以为黑鹰会说什么切勿迷信，哪知后者只是沉默一阵后平静道：“是有神仙在帮我们。”
他说的不是老天，是神仙。
曙柏觉得他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于是转了个话题。
“这是到哪儿了？”
侍卫答：“回曙副将，前方就是著名水乡江南城了。”
曙柏看向身侧马背上挺拔的男人，试图游说道：“天色已暗，舟车劳顿而且我记得晚秋时节最后十天正值江南城当地的花灯城会，不如”
看着众侍卫面露倦色，其中又透露着点儿被刚刚那话挑起来的泱泱企盼，黑鹰按了按太阳穴，点点头认命道：“进城，今夜先歇下吧。”
青儿收了羽袖，推门进来。
“二姐，我已经交代过千里眼和顺风耳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一定不会说出你的下落的。”
橙儿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阿绿问道：“二姐，你到底做什么了，居然严重到想让天庭找不到你的下落。”
橙儿默了默，依旧是不肯说，“仔细想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们还是知道少些好。”
吃过饭后，她觉得众姐妹这很容易就会被寻到，于是准备告别大家。
至于去哪，还没头绪。
“二姐等等！”青儿扔下碗打断她，“老君的司南显示有魔物要降生了，天上局势正紧张，若你这事儿真是什么大不了的，估摸着一时半会顾不上，不如你就留在此处，好好规划一下再走不迟。”
红儿一袭绫罗绸缎，优雅知性。
“五妹说得不错。眼下你已上交灵石，又要避开千里眼和顺风耳，一人若是行得太远太生，我们都会担心的。不如先留下来好好规划，有什么事儿姐妹们还能一起担着。你看呢。”
阿绿连连点头，眼睛一转又有鬼主意出来，想着法儿地把她留下。
“是啊，这几日城里正热闹，二姐不要紧张兮兮的，留下来玩几日吧？”
姐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解，橙儿终是点了头，晚间困顿，便早早歇下。
却也睡得不熟，对五妹口中那个将天庭搞得仙心惶惶的“魔物”有些放心不下。
第二天过了正午，青儿就迫不及待地想拉橙儿出门。
“五妹，这□□，你要赏哪门子的灯？”
青儿抱着她的手臂，不管不顾地往外拖，笑嘻嘻地撒娇：“昨日我看到你那绯罗钱袋子沉甸甸的，我们去置办些首饰嘛…”
还真是个眼尖的。
橙儿轻哼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败家妹妹…”
一只脚已踏出院子，青儿回头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等一下”
曙柏回来后，仿佛对泱泱盛世充满感恩之情，久久难以平静。
黑鹰眯着眼，瞧他一会儿哼歌而一会儿练剑的，晚饭时忍不住开口问：“不过出了趟门，受什么刺激了？”
“方才在街上，遇着仙女儿了。”曙柏回忆道。
黑鹰侧了侧头，抬眸看他一眼，似乎想问什么。
但没开口。
很快，眼睫垂下吃东西。
咀嚼的动作却渐渐停下，手里的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搭在盘沿。
得，又走神了。
曙柏发现他最近时常这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不是什么仙女。大约是江南城哪户大小姐，姐妹两个都长得跟天仙似的，尤其是姐姐，气质高雅，文静淑女，谈吐得体，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她的钱包差点让人摸走，我也算是英雄救美了吧？”
黑鹰被他这么一晃，如梦初醒般，“那女子长什么样子？”
正邀功的曙柏也没觉得他这个问题的不对劲，想了想面露难色：“无法形容，总之姐姐清冷，妹妹妩媚。我更喜欢那位姐姐好想再次遇到她。”
“衣裳呢？”
“什么？”
“颜色。”
“哦姐姐穿白色妹妹穿水绿色”曙柏突然笑了，“这么一想，有点像画本子里那《白蛇手册》，你说她们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黑鹰未仔细听，总之知道不是她。
她从未穿过那般素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