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武哥
“够了。”白山摁住武阳朔握着裹好的一美元的手，眼神落在平储身上。
“我又没让你来，你急什么？”平储看着白山，带笑的丹凤眼流露出一股煞气。
“别在这儿发疯！”白山在桌子底下踩了平储的脚，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外人面前他已经给平储留足了面子了，要是在平家大宅里头，他能把人摁在地上揍，揍完了再站起来在平储身上补一脚，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平储的眼神也冷下来，他的脾性寻常人类都捉摸不透。心情好的时候被摁在地上打个半死也能对着你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挨着了他的边儿就能跳起来咬你。
白山希望今晚的情况不用糟糕到让他在码头上动手。
武阳朔没动也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意见出现了分歧。但是他刚刚拆粉包卷美钞的动作很利落，忠心表的实在是很漂亮。
平储的丹凤眼一下子又笑开了，这个人的性子阴晴不定的，“玩笑而已，怎么就当真了呢？”
这句话委实有点混蛋。他刚刚真的差点就毁了武阳朔。
人活在这世界上，头一件事情就是不能沾毒。
白山感觉到武阳朔握着卷好的美钞的右手僵硬了一下，武阳朔抬起头，竟也淡淡的笑了，“二少爷这下是信得过我了？”
“自然是信得过了！”平储站起来一点，笑着拍他的肩膀，哥俩好的样子。明明刚才还逼着武阳朔吸粉，真是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武哥，别往心里去，”白山收回手，脸上程式化的笑容，当着和稀泥的角色，“我们家二少爷就是心思太活泛，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这有什么往不往心里去的？”武阳朔没有继续追究，反倒是给了他们个台阶下，“要是我肯定也信不过一个刚刚加入两年的新人，二少爷这是好手段。”
“夸你呢，二少爷。”白山在桌下轻轻踹平储，示意他今晚上安分一点，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同时白山心里又不能不对武阳朔高看一眼，这样忍辱负重的本事，心也够狠，人也够横，要手段有手段，要气度有气度，不管在哪条道上混都该是个人物。
“今晚上来找武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既然开幕已经揭过了，白山之后就直入正题了。
“奈温想要抢占长荣港，之后我们两方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是可能，是一定。”平储笑着纠正他。
“明白。”武阳朔点头。
“今晚是来找武哥聊部署的。”
唐庚坐在屏幕后头看着白山的口型。监控是黑白的，从那个角度只能看见白山的小半边侧脸，唐庚看着他上下嘴唇一开一合，今晚是来找武哥聊部署的。
聊部署。唐庚双手十指交握，脑子里面想着长荣港的平面图。
“不然武哥领我们在长荣港转转，边走边说？”
“啧”，唐庚掐了掐眉心，谁知道他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谈事情就好好坐下来谈不行吗？还非要边走边说？
“他们该不会知道我们在码头动了手脚吧？”陆子衿坐在唐庚旁边，面前一摞乱糟糟的资料垒着。
“这未免也太牛了吧？”陆子衿也凑过来，看着监控下面三个人依次起身。
“知道有监控挂在脑袋上面还不拆下来，故意演戏给我们看吗？”
唐庚看着三个人慢慢走远，走出监控的视野，他屈起食指轻轻叩着桌面，“这次长荣港的行动，我们就远远看着他们搅水花儿就行了。”
“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的。”陆子衿摸摸下巴。
“这里面水太深了，我们才在这儿呆了几天？人家在这里经营了半辈子了，你不会觉得我们牛到一个晚上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吧？”唐庚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翘椅子。
“我是那种刚进组的愣头小子吗？”陆子衿不满的轻哼一声。
“当然不是，你是全组最强好吧！”唐庚站起来薅一把他的头发。
“跟当地警察局联系的怎么样了？”
“呐，零星见了几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陆子衿耸耸肩。
“那你看我像好人吗？”唐庚看着他。
陆子衿“扑哧”一声笑了，摇头，“也不像。”
“行了，说正经的呢。”
“前天晚上那桩案子，还记得吗？”陆子衿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记得，那桩案子怎么了？”
“当时跟我们见面的是重案组的组长，珀坤。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珀坤么？”唐庚努力的从回忆里面搜寻这个人。
他想起来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身材不算高大，肤色因为常年奔波在外而被阳光晒得很黑。是一个没什么记忆点的人，既没有那种狡诈阴狠，也没有聪慧机敏，甚至可以称得上平平无奇。
唐庚继续回忆当时的一些细节，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手势，蹲下去查看尸体时单膝跪地的姿势，他脸上的汗水滑落时的轨迹如果说他身上还有那么一种与众不同的，能够把他从人群中区分出来的特质，那么那种特质大概叫做认真，以及责任。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唐庚看着陆子衿，眼神很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嗯，”陆子衿的眼神很柔和，“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今天下午联系我了，他说这个案子的阻力很大，他这边可能已经查不下去了。”
不奇怪，那么专业的杀人手法，一点痕迹都不留。唐庚还记得当时陆子衿开玩笑的问了一句：那些大毒枭都会养杀手，是不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这边的毒贩子能这么猖獗，警察不可能不出一份力。警察局自然不干净，那桩案子想继续查下去当然阻力很大。但是珀坤并没有沉默的揭过这一篇，他承认现在自己没有能力查清楚真相，但是他也没有选择成为那深厚的黑暗一面的帮凶。他把消息透给了唐庚他们。唯一能够不被卷入这场漩涡，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警察。
“给珀坤打个电话吧，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出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