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霉素
“国师来了。”洛王正对着殿门，望舒刚出现在门口，他就停下议事招呼道。
“昨日多亏国师提醒，否则只怕寡人危矣。”
望舒走进正殿，一撩裙摆在洛王身边坐下：“就算整座王宫都被炸了，你也不会有事。”毕竟宿主保护系统还是很可靠的。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这话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就有不一般的含义了。
在洛王听来，这就是不管出什么事，神女都会保护他。
在众臣耳中，这就是神女对王上的承诺。
反正皆大欢喜。
在场几人都是洛王的心腹，见神女说完后没走，心中也不是不好奇，但见自家王上面色如常，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暗暗把背挺得更直，姿态更端正了。
实际上洛王也有些奇怪，从神女多日来的表现，不像是对朝政有兴趣，有时候他多说了几句，还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按下心中疑惑，洛王把心思放到这场叛乱的后续上来。
叛军已经解决，但事情并没有少去，除了明日的加冠礼，战场扫尾也是重中之重。
“启禀王上，”负责扫尾的王岩上奏，“本次诛杀叛军两千余人，俘虏六千余人，我方伤亡八百多人，其中战死者三百多人，臣请王上派医官救治轻伤兵士。”
负责后勤的官员补充道：“抚恤金已陆续发放至家眷手中。”
“为什么不先救重伤的人？”一直安静旁观的白衣少女突然插话，澄澈的双眸中是纯然的疑惑。
说到这个问题，几人眉间都染上悲痛，放弃重伤的同袍，每个人都不好受。
洛王的声调也低沉了些：“伤重之人难救，用的药多且贵，而且还不一定能救回来。若是用这些资源去救轻伤的人，会有更多人能活下来。”
“资源缺乏之下的取舍。”望舒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呢？”她好奇，“你们人类眼中神仙不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吗？”
王岩眼中骤然凝起一团亮光，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暗下去，没敢抱希望。
洛王说：“国师曾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界也有天条。想来也是对神仙干涉凡人之事有所约束吧。”否则人间早乱套了。
望舒：你们不说，我怎么发布任务，我发布任务，什么时候才能赚够积分买返程票！
在众人眼中，只见到神女微微拧眉，眼中困惑更甚。
“我已经应下要做洛国的国师了，虽说因此不能掐算太过详细的事情，但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了。所以你们有不能解决的事可以来问问我。”
这话一出，让本就对神女推崇备至的众人心头火热，眼光灼灼地看向这边。
王岩更是下意识站起来，随后反应过来看向洛王，急切唤道：“王上！”
洛王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国师可是要施展仙法救治伤兵？”
谁知被寄予厚望的神女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是你们。”
挥手制止露出焦急之色，想要开口的王岩，她解释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属于洛国的。仙界有一秘药可解伤后不愈之症。”
系统资料里显示，古代士兵在战场上为了增大杀伤力，很多都会故意将兵器涂上“金汁”也就是排泄物，这样被割破的伤口就会被大量细菌感染，引起身体发炎腐化，身体弱一些的人就会因此身亡。
“在战后因伤而亡的人比真正在战死沙场的人更多。”
望舒刚到这里，王岩就狠狠点头，他被派到边境已经两三年，在军营中见了太多因发热溃烂而死去的士兵，也因此他的反应比其他人都大。
王岩直接跪在神女面前，虎目含泪：“请国师传授解困之法！”
端坐在上的神女垂眸，眼中似含着悲悯：“仙界秘药用材非凡间所有，就算用相同的方法做出来，与真正的仙药也不能比。”
此言一出，洛王也站了起来，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君王，自然明白这药的意义。
“还请国师赐教，便是只有救回来半成的人，也是国之大幸。”
望舒：多少？半成？！百分之九十五的死亡率？！谁家敢把死亡率这么高的药放出来！
洛王见国师脸色淡淡，清澈的眼眸带着惊讶。
他心里一沉，难道连半成都没有吗？
果然仙药不是凡人所能复制。
洛王止住内心的沉痛：“能就一人是一人，还请国师赐教。”
望舒：“？？？”他怎么突然就这么沉重了？
虽不知他脑补了什么，但积分近在眼前，望舒按着自己的节奏往下走。
“此药名为青霉素，以洛国现在的水平，制作有颇有些难度，用时限制也不少，做出来的药大概只能适用七成的人，剩下的那些会对此药有不良反应，严重的甚至会导致死亡。”
青霉素过敏其实并不是对青霉素本身过敏，而是因为青霉素合成生产的过程中产生的杂质。
系统商城出品自然是不含杂质的青霉素，但以洛国的水平，能做出八成人适用的就算不错了。望舒说的时候故意说低了一些，万一有意外还能圆回来。
八成的概率，在她看来连残次品都算不上，这种东西系统扔回收站都嫌占地方。
不过这个概率对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高的可怕了。
“七成！”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蹭”地站起来，身前的案桌稀里哗啦倒了一地，桌上的杯子落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
洛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上依旧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
有了这青霉素，战争中洛国士兵的折损至少能少三成，按照三十万人来算，能少死9万人，更何况洛国的军队远不止这个数。
“此药若能制成，除军队中，国内黔首也可使用。”洛王经过最开始被冲昏头的狂喜后，立刻冷静下来。
他还记得刚遇见的时候，神女说过不需要祭祀，那她在乎什么，自然是生民。
神女有悲悯之心，今日也是为了受伤的将士才拿出神药，总不能是鼓励战争。
神仙下凡，便是偏帮一国，也是为了百姓万民。
【滴！主线任务（二）：减少兵丁伤亡。
任务要求：让洛国制作出一种抗生素。
任务进度：待完成。
任务奖励：积分100000，系统能量+1】
熟悉的电子音在耳中响起，望舒低眉浅笑。
这个笑落在洛王眼中，就是神女赞同他的说法。
洛王：果然，神女是为了民生。
望舒：“……”他怎么又高兴起来了？人类果然是最难懂的生物。
不管怎么样，简单判断出是对自己有利的发展，望舒也没多计较具体。
她看向王岩：“此次受伤的人收外伤的人有多少？”
王岩没有丝毫犹豫就能脱口而出：“轻伤351人，重伤216人。”
只有在普通小世界中才有效用的物品都很便宜，望舒毫不心疼地按数量购买了400份抗生素，考虑到现在的医疗水平，她还额外购买了100份止血药和相应的退烧药。
王岩只觉得眼前一花，洛王身前那张唯一还好好摆着的案桌上就整齐罗列了三种包装各异的盒子。
从刚才的谈话来推断，这显然是国师提供给那几百伤员的药品。
洛王就近拿起一盒药品，触感光滑冰凉，上面还有色彩鲜艳的图案，文字小而工整，仿佛用仙人手段一齐印染上去的一般。
不，这本就是仙界之物。
“这就是仙界的文字吗？”与六国通行的雅文不同，反倒跟他们洛国的文字有五六分相像。
这个发现让洛王的嘴角一翘，心里很是高兴。
望舒这才注意到连包装一起拿出来了，原来系统能量充足的时候，辅助程序会直接按照当前时代的习惯包装好，她一时疏忽没注意到。
面上却是端得住，轻轻颔首：“这是东方天庭日常所用文字。”
她抬手翻转药盒，指着一处道：“这里是用法用量，成人一日一次一次一粒，孩子减半，每次只用半粒。”
“能看懂吗？”
洛王仔细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一一辨认，大部分的字都能连蒙带猜地认出来。
“王爱卿，过来。”
洛王又转头对望舒说：“烦请国师与他分说一二。”
望舒：“需要便签吗？”
王岩：？？
望舒直接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了便签和签字笔，这是不知道哪任宿主寄存在这里的，前不久扒拉仓库的时候从缝隙里掉出来，正好废物利用。
王岩也不是蠢笨之人，在她示范划了几笔之后就知道怎么使用，虽然依旧为这丝滑的手感震惊，但也知道轻重缓急。
“这种有绿色图案的是一种抗生素，刚才我说的青霉素就是抗生素的一种，这种药成人一日一次一次一粒，孩子用量减半；这种紫色图案的是退烧药，发烧时吃，每次一粒，两个小时后没有退烧就再吃一粒，孩子减半，哦，两个小时就是一个时辰；这种白色包装的是止血药，见效还算快，直接打开喷在伤口处就能止血，注意要先消毒。”
望舒尽可能详细地介绍，语速并不快，但对于习惯毛笔的人来说还是有点来不及。
王岩开始还站着，把便签放在手上写，随着字数的增多，他告罪一声直接趴在案桌上，还很小心地往角落里挪，生怕碰到这些珍贵的药品。
洛王的人都敛声屏气，连殿外的声音都在吩咐之后放轻了，就怕一不小心误听漏记。
等望舒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洛王才拿起刚才说的那份退烧药，问道：“发烧是指高热？单单受伤后使用，还是只要是高热都能用？”
此言一出，房内登时出现加重的呼吸声。
要知道这时候发烧可没有良药，只能靠自己熬过去，多少成年人都因为风寒发热而亡，更别说是脆弱的幼儿，只会更多。
望舒也没吊胃口，直接说：“感冒，就是风寒引起的发烧可以吃，小孩减半，三岁以下的幼儿不能用。”
洛王：想要。
洛王压下内心疯狂的呐喊，默念“不能贪心不能贪心”，才能保持住面上的从容。
望舒一看到他这眼熟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什么，直接断了他的念头：“这种退烧药以现在的水平做不出来。”
洛王竖起耳朵：现在做不出来，也就是说以后可以！
寡人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