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二合一
焦炭能达到的温度很高。
没一会儿,蒸汽机中的气流，就开始让这个不小的钢铁疙瘩动了起来。
绳子慢慢被绷直，和另一头正垂落在地上的巨石开始对抗。
“动了,烧炭居然还能让这个大家伙动起来。”
“没有马在前面拉,也没有人在旁边推动,这个大家伙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
微小的议论声在房间中响起，声音被掩埋在微微的机器噪音中，一点也不起眼。
不过很快大家就停下了窃窃私语,视线全部都放在了微微被拉起的巨石上。
还真的能拉起来
随着巨石的微微上扬,粗麻绳已经被绷得笔直,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开来一样。
但是仿佛浸了油的黄色麻绳，却像是怎么也打不倒,拉不断一样，拼命的将巨石继续往上拉扯。
原来越高,直到巨石已经快升到半人高的距离之后,才开始缓慢地下落。
“居然真的拉起来了,平日里我们可是要七八个人才能拉起来的。”
“这个铁疙瘩是因为里面燃烧的焦炭所以动起来的吗”
“咚。”
随着巨石落到地上，好像和刚刚没有什么两样,若不是绳子的一头还系在蒸汽机上,他们都要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了。
不用人,也不用马和驴之类的畜生，居然就能做到这么多人一起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场的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城静枫走上前去，将其中一个地方一拨动,原本还在继续活动的蒸汽机不动了。
“把绑着的绳子松开吧。”城静枫说道。
还沉浸在惊讶中的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系在蒸汽机一个环上的麻绳解开。
在解开之后,还忍不住摸了一下黝黑的侧壁。
东西是他们做出来的没错,但是在陛下拼装起来之前，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东西。
还别说，确实挺省力的。
不过这个东西到底要怎么用呢
在场的众人脑海中都浮现了这样一个想法。
若是像刚刚那种抬起巨石，虽然他们七八个人一起上慢了点，但是又方便又快。
若是有往这个铁疙瘩里面加焦炭，然后再等它用力拉动这个时间，他们说不定都已经弄完好几次了。
这样看起来，这个叫蒸汽机的东西，虽然确实能帮人省力，但是相比之下，好像还是水车更好用一些，能直接将水从河里抽起来，还可以直接送到农田附近。
刚刚这样想完，抬头就看见城静枫在饶有兴致的绕着蒸汽机走，还时不时地让一旁的人做些什么，好像是在检查东西是不是符合她的设想。
看见城静枫这样有兴趣，刚刚的那些想法都不自觉的减退了。
他们之前打出削铁如泥的兵器，都没见陛下亲自来看一眼，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一样。
难道这个铁疙瘩，比削铁如泥的兵器还要好，甚至比水车还好
看着城静枫专注和带有欣喜的眼神，大家看向蒸汽机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怀疑。
城静枫指挥着人将整个蒸汽机全部都检查了一遍，各种不同的使用和测试都完成了之后，她还是发现了其中一两个小问题。
就是她在基础蒸汽机上添加的那一部分，不过问题也很好解决，她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然后指导了这几个零件的锻造。
看着这一台新鲜出炉的蒸汽机，城静枫心情大好。
她问道“刚刚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了吗”
“我这边都做了记录，之前也交代过大家，今天做的东西都要努力记住，加上我记录的东西，再做一台一样的应该也不难。”
城静枫道“你们先试试，若是有余力的话，就多做几台放着，反正迟早都是要用的。”
“是，我等会儿就安排人开始做，不过大家都不太懂这个道理，万一要是有错漏，可能无法自己进行检查。”
城静枫想想也是，这个蒸汽机不像是之前的水车、自行车一样简单，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大家都能想到其中的原理。
虽然内里的很多细节，可能暂时理解不了，但是整体的大致原理，还是可以给他们讲一下的。
于是她道“那我给你们简单讲讲吧，这个蒸汽机，主要是通过蒸汽推动活塞做功，当燃料点燃之后”
城静枫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蒸汽机的各个部位，将蒸汽机的大致原理，还有气流在内部的走向全都说了一遍。
将大致的原理讲完之后，城静枫还着重讲解了一些测试方法，来检查最后的成品是否合格。
大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之前水车是借用水的力量，这个蒸汽机就是借助蒸汽的力量。
只不过水的流动是自然就有的，但是蒸汽的产生却需要他们燃烧东西。
城静枫简单讲解了一番之后，问道“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
拿着纸笔记录的人，看着满满一本子的记录，尤其是最后的检查标准，直接应道“没问题，有了这些，我们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更多的蒸汽机。”
城静枫微微点头，示意跟在身后的侍从递给她纸笔。
一个垫着黄花梨木制成的薄板的纸笔被递过来，城静枫几笔就在上面画出了铁轨的图纸。
将最上面那一张取下来道“你们还是专心做蒸汽机，这个加入外面的钢筋生产线中，优先级在钢筋之上。”
留下了铁轨的图纸之后，城静枫就离开了。
第一台蒸汽机，正静静地躺在库房中，等待着它大放光彩的一天。
这个锻造房中，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制造出一个个不同的零件，只等着最后全部组装在一起，变成一个个全新的蒸汽机。
在一次次的打造中，大家的打铁技术也在慢慢成形，城静枫教的技巧和动作，似乎也慢慢地融会贯通了。
一次次更加娴熟，产出的速度也更快了，一级级带教的模式下，整个钢铁厂的技术都更上一层楼。
就连在外面打造铁轨的人，似乎也从这些技巧中获得了灵感。
城静枫来过这一趟之后，整个钢铁厂生产速度和质量，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少人都关注到了钢铁厂最近的忙碌，却不知道内里到底是在忙碌什么。
直到城静枫开始安排人铺设铁轨，这一段铁轨也不长，只是从京城外城的一处出发，向北边延伸，一直到禅城。
一路经过了好几个城池，但是并不像是水泥路一样，一个城池连着一个城池，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合适的路线。
这条路是综合考量城池位置之后，选取的最佳路线，一个是路程短，另外一个是各个城池到它的直线距离也都是比较短的。
在民间，现在这种活计都很抢手，只要是城静枫主张的，大家都相信自己只要努力干活，就不会被亏待的。
若是管饭，肯定是能吃饱的，还有工钱的结算，也从来没有像和一些私家打工般扣押，甚至还要给人家小管事辛苦费讨好他。
在这里，只要认认真真做活，不会有人刻意刁难，也不会有打压排挤，饭是能吃饱的，钱也是不会被克扣的。
最重要的是气氛好，还有一种其它活计没有的成就感。
以后都很方便拿出来骄傲吹嘘。
“你们看那边那条水泥路，修建的时候就有我的一份功劳，我负责的那一块，肯定是最平整的”
身穿宽松布衣的汉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指着远处的水泥路，一脸骄傲的说道。
手扯着身上的衣服，感慨道“自从陛下设立了纺织厂以后，这衣裳是越来越便宜了，而且穿得也舒服。”
正坐在一起休息的几人，也都热络地接过他挑起的话题。
谈论这些事情，可是他们干活的动力。
“我家媳妇就在纺织厂上工，管理可严格了，质量肯定好的，要是质量不好，那一定是做衣服的人手艺不好。”
“我看不仅仅是衣裳布料变便宜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原本的成衣铺，现在挂出来的衣裳一件比一件好看了。”
“要是还不努力，那谁还去买他们家的东西，毕竟现在买一身衣裳也没有以前贵了。”
大家乐呵呵的讨论着，这种良好的气氛，可能就是他们这么习惯陛下放出来的活的原因吧。
这个时候正好有小管事路过，有人借着机会问道“管事，我们现在弄的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大家听到这个问题，都有些好奇地看向管事。
这东西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若说是路吧，好像马车也不能跑，若说有别的什么用吧，一时之间翱翔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东西能有什么用。
管事正查看现在的进度，心里估算着完成的时间，听到有人问这个，他道“这个我也不清楚，陛下可都还没跟我们说过，不过到时候肯定就知道了。”
听见这个话，大家有些不可思议。
“居然连管事都不知道。”
“说不定也是个大工程，到时候可以留着讲给家里娃娃听。”
“陛下做的哪个不是对大家有好处，虽然我们现在看不出来，但是这一点是肯定不用怀疑的。”
管事一路检查过去，心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吆喝道“好了好了，开工”
休息的时候谈天说地，炫耀吹牛恢复了不少力气，大家都感觉浑身干劲，应道“走走走，一起去干活啦，早点干完早点收工。”
铁路被分给了好几个城池，每个城次的那一节都飞速的成型。
到最后几个点相遇，对准了轨迹，铁轨完全接上去之后，整一条铁路就完成了。
负责检查的人，仔仔细细的来回检查了好几次，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汇报给了城静枫。
这消息一传到城静枫的耳朵里，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诸位爱卿不如随我一起去看看”城静枫在金銮殿上直接说道。
铁路与蒸汽机在这个时代是全新的东西，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运行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她也没有必要提前进行测试或者是实验，就算是失败了，也无非是下一次再来。
第一次试验就是真正的第一次。
当她带领一众大臣来到京城外城的铁轨起始站点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巨大的家伙停在旁边。
这个黑色的巨大方形匣子，被放置在一块长铁板上，铁板下面有好几个圆形的滚轮，前面是几匹马一起拉着铁板往前走。
这是城静枫在铺设铁路期间，让工部和钢铁厂一起制作的火车。
内部主要的动力源就是蒸汽机，剩余的部分则比较简单，一个用于和蒸汽机融合的车头，几节和车头连接的车厢。
除了作为动力的车头之外，其实后面车厢的部分，都是用木头做的，不过也选用了较为坚硬的木头，结实程度是毋庸置疑的。
朝臣看见这样一个像是小屋子一样的庞然大物，有些惊讶，这难道就是钢铁厂最近在忙的事情吗
将这个大家伙运送过来的人，也有些不清楚自己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将东西运来京城外城。
直到看见铺好的铁轨宽度，和他们运来的车的宽度一样，正巧两边的轮子形状好像也完美吻合的时候，大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城静枫这个时候道“将这几节拆开，然后一节节地搬上去，搬上去之后再把他们连接好。”
“是。”
来自钢铁厂和工部的匠人们，动作麻利的将几节车厢全部拆开，然后一起去搬运沉重的车头。
城静枫看着他们似乎是想要就这么硬搬，提醒道“你们把铁板拉过来，然后侧着一滑，就能基本对着铁轨上，会轻松很多。”
原本准备硬搬的人立马听懂了城静枫的意思，连忙驱动马匹，将铁板往铁轨的方向拉去，然后再开始移动铁板上的火车头。
嘿咻，嘿咻
城静枫感觉自己是低估这些人一起发力的力气了，居然能将这个沉重的车头抬起这么高。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若是没有足够的力气，肯定也没办法将其搬运到这个带了轮子的铁板上。
车头很顺利的就放到了铁轨上，剩下的几节车厢没有它重，速度就更快了。
等几节车厢全部都挪到了铁轨上，然后将刚刚解开的链接重新续上，一辆大约十米长的简易火车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城静枫亲自上去，也在里面仔细的看了看。
跟着她上来的重臣们，看到内里空荡荡的，连个座椅都没有，有人皱起了眉头，有人却眼前一亮。
城静枫道“你们就站在这里，我去车头看看。”
臣子们一个个笔直地站在空荡荡的木制车厢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城静枫要做什么。
城静枫从第二节车厢走到车头，准备试试开火车。
这个火车的车头里的蒸汽机，就是她那天亲自指导检查的那个，出问题的几率很小，安全性也还比较高。
她按照之前的设计操控，不利用蒸汽机原理的火车，启动会有些慢。
因为只有一条轨道，所以她也不用进行更多的操作，主要就是让火车顺着铁轨的方向，被蒸汽机产生的力推着跑。
“都站稳了。”
城静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后面几节车厢的人都下意识的稳了稳下盘，有的靠近边上的还用手扶着墙壁。
不过心里都还是有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木质的大匣子中要注意站稳。
这么一想，整个人刚刚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颤抖
低下头一看，是他们踩着的厚实木板正在颤动。
“你们快往外看，动了”
全车除了门之外，只有第二节车厢中有一扇玻璃做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当有人出声提醒往外看的时候，大多数人来到第二节车厢，然后通过窗户往外看去，也有人将门打开，但是站得离门远远的。
“外面真的在动”
宰弘济冷静道“不，是我们脚下的这个木匣子在动。”
“你们有没有发现，速度好像又变快了。”
大家开始用心观察外面风景的变化情况，然后惊讶的发现“我们是不是已经快要离开京城了”
现在火车正在慢慢提速中，划过去的距离也不算远，但是还是引来了不少百姓的追逐。
之前在远处围观的百姓们，看见陛下和臣子们都上了这个大黑匣子，最终还被一起打包带走了，简直是忍不住担心。
原本负责守卫的侍卫，也觉得一脸茫然，刚刚还在他们眼前的陛下，怎么一溜烟的就没了。
本来在远处围观的百姓正好占据了有利地形，顺势就追逐了起来。
负责守卫的侍卫长，赶忙道“追上去。”
陛下弄这一出，怎么不提前告诉他们一下没想到陛下平日里看起来安静，好保护，没想到一来就给他们来这么疯的。
要是这些百姓中藏有企图对陛下不轨的，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快速阻止。
百姓们顺着轨道往前跟着跑，虽然被挡在了外面无法靠近，但是还是抵挡不了他们向前追逐的兴趣。
“这东西怎么还会自己跑，前面也没有马车拉”
“陛下就在里面，是不是她让这个大家伙跑起来的”
前面的百姓追得兴致勃勃，后面的侍卫们追得却是心惊胆战。
不仅是前面的百姓一点也不让路，怎么感觉这个大木头匣子好像越跑越快了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仅仅是下面追逐的人感受到了，在火车上的臣子们感受也很明显。
脚下的晃动越来越厉害，窗外的风景向后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有人看着窗外的风景速度很兴奋“怎么越来越快了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也有人东倒西歪有些害怕，努力平衡身体道“我感觉我有点站不稳了。”
看着火车已经步入正轨，城静枫将车头和第二节车厢中间的门栓打开。
“陛下”
“陛下。”
“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陛下，没有马车，也没有人蹬，这个是怎么跑起来的，带着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跑得这么快”
乌彭越一连串的问题道尽了所有人的好奇。
城静枫道“不如乌尚书自己来试试”
乌彭越跃跃欲试的点点头“陛下，那臣斗胆一试。”
乌彭越小心翼翼地扶着连接处的把手，从第二节进入到了车头。
那种颠簸的感觉，好像一瞬间消失了许多。
城静枫指着这上面的操作杆说道“你用这个来控制速度，向前推是快一些，向后拉是慢下来，这边是转向，不过暂时还用不上，这边”
乌彭越作为工部侍郎，城静枫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他，所以他也都看过，也自己想过。
所以这个时候城静枫一讲，他很快就明白了怎么操纵这个大家伙。
虽然还是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是上手操作是没有问题的。
城静枫看他理解了，将操作位让给他，自己则是做到一边。
开火车的瘾她算是过了，现在刚好有人来接替，刚好可以闲下来。
就当自己在坐一个观光旅游车了。
火车一路向北，速度越来越快，百姓们是最先放弃，停在原地喘气。
感慨道“不愧是陛下做的东西，能带着这么多人还跑的这么快我们根本就追不上。”
“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人说这条路的尽头在禅城吗陛下不会真的要去禅城吧。”
追上来的侍卫们，本来还打算努力往前追的，但是听到百姓们讨论的话，看着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尽头的火车，最终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大口喘气。
已经坐到了旁边的位置，将这一趟当做观光的城静枫，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感觉心情很不错。
乌彭越沉浸在操控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飞速前进的喜悦中，完全忘记了自己过来时想要问的话。
在后面车厢中的大臣，看着已经闲下来的城静枫，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我们这是要一路到禅城去吗”
原本还没有这个想法众人，看着越来越快的速度，还有仿佛要一条路走到底的架势，终于还是产生了这种想法。
真的是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
尽管通了水泥路，但是京城中的官员确实没有几乎去感受，一直在忙碌各种事情，没有人感受过长途路程走水泥路的便捷。
很多人的潜意识中，禅城还是要用马车慢慢摇晃半个月，才能到达的远距离地方，就算是骑马，也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
他们还有一堆事情呢，而且大家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突然就要被直接拉到禅城了
没有带伺候的下人，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很多事情还等着自己下朝之后去处理，怎么就突然说走就走了。
甚至还是这样一个连座椅都没有的简陋车厢。
城静枫回头说道“对啊，这个铁轨的尽头就在禅城。”
居然是真的
陛下做事怎么这么随性
这个想法刚刚一出来，就听见城静枫说道“大概日落之前就能回来，我记得各位爱卿手上应该没有必须今天处理的事情吧”
今天日落前就能回来
他们没有听错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透过连接车头的门，看到了车的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居然是顺义城”
“我们居然这么快就从京城到了顺义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