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签约（1）
张绵绵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事迹已经传遍公司的茶水间。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过是她今天早上衣着朴素地从豪车上走下来，被一个嘴碎的同事王宇航看了个正着，她还和王宇航打了招呼，谁知道王宇航理都不理她，一个人快步跑回公司，招了一群人过来就声称他知道张绵绵为什么离职了。
其他同事追问：“为什么？”
“张绵绵傍了个老头！估计是要辞职去结婚了！”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就是张绵绵的男朋友吧！你猜她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还不是因为豪门难进，人家得稳住了才能……”
这流言传到张绵绵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张绵绵未婚先孕倒贴富豪，即将显怀，迫不得已辞职回家养胎，生了男孩才能进门。”
那时候她在厕所带薪拉屎，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地按下冲水键，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谁告诉你我怀孕了？”
两位女同事面面相觑，说是王宇航说的。
意料之中。张绵绵静静洗手。
王宇航，c城本地人，有房有车父母有养老金。但是因为一米七一百七十斤，又只喜欢年轻漂亮大美女，三十来岁还没结婚。张绵绵刚入职的时候，他带过张绵绵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是接受到什么错误的暗示，试图跟张绵绵交往，被张绵绵以有男友拒绝了。
其实公司其他人没人相信张绵绵有男朋友。毕竟从来没有男人来公司看过张绵绵。没有接送上班、没有节日纪念日送花，也没有午餐时间来吃过饭。只有王宇航坚信：张绵绵一定有一个男朋友。
打开王宇航的朋友圈，一条动态，共同好友几乎全部点赞。内容是：为什么女人都那么拜金？
张绵绵翻了个白眼。好脾气地擦了擦手出门回工位。
没去找王宇航，王宇航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笑嘻嘻地问她ppt做的怎么样了？
张绵绵当着他的面给他的朋友圈点了一个赞，说：“什么ppt？”
王宇航不解：“上周让你帮忙做的ppt啊？”
是了，王宇航被拒绝后就经常以师傅的身份，让张绵绵帮他做一些本该由他自己完成的工作。
“哦！那个啊！不好意思，王先生，我要离职了，这一个月只负责完成自己手头工作的交接，你的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王宇航急了：“不是！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做，你让我怎么做ppt？而且做个ppt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是啊，做个ppt又不是多难的事情，”张绵绵微笑，“王先生怎么有空发朋友圈，没空做ppt吗？”
“我不是不熟悉业务吗？”
“不熟悉业务，却熟悉我未婚先孕、要生了男宝才能进门？”
王宇航的脸煞白：“我可没说。”
“王先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未婚先孕了？”
声音渐大，周围离得近的同事的耳朵眼睛已经悄悄往这里贴了过来。
王宇航注视到这些目光，想要走：“算了，我不和孕妇一般计较！你母凭子贵，我要气坏了你，别惹上什么事！”
张绵绵还没发作，反倒是主管突然出现，叫住了王宇航，说他一天到晚正事不干、游手好闲、就知道造谣。
这一通操作下来，张绵绵惊呆不敢说话了？什么情况？主管被夺舍了？这还是那个早上训她离职，前几天阴阳怪气她请假的主管吗？
旁边本来还在装作勤快办公的同事也扛不住了，纷纷怀疑是不是公司的风水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主管中邪了。
接着，主管看着张绵绵，满脸地殷勤：“张小姐啊，您如果着急养胎的话，我帮您请示上面，您今天就可以离职。以后要记得公司的好，要……”
养什么胎啊！口口声声说人家是谣言，你不是也听信谣言了吗！
说着又凑过来，悄悄在绵绵耳边耳语：“什么时候跟总公司的那位搭上了啊！绵绵啊，我这几年待你应该还算好吧？”
“总公司？哪位？”张绵绵皱起眉头。
这时，张绵绵才注意到主管出现时手里提着一篮玫瑰花。主管递过玫瑰花：“别装了，绵绵，我待你还可以吧！”
原来，他刚刚过来时，正好路过收发室。送花来的人主管可熟，以前见过，那是楚氏集团总助办的职员，好像姓闵——说是送给张绵绵，是他们家boss送的。这主管可怎么遭得住？能被总助办的人叫boss，除了总公司楚家那位老爷子还有哪个？
外界一直有风言风语，楚家老爷子的儿子都来得不正……只有一个闺女是夫人亲生。主管一直听一听也就过了，可是这回……他刚回到办公室，就有爱打小报告的员工跟他传达了王宇航刚刚散播的谣言……
这要是平时，王宇航这个人说的话，主管是十句就选一句听，可是今时今日，各种信息结合……他赶紧小跑下楼去收发室领了花回来亲自带给张绵绵。
这个张绵绵真过分！离职不把原因说清楚还要他猜来猜去！要不是他恰好听到了，到时候再给人家劈头盖脸一顿骂，人家往董事长床边吹个枕边风，他还想晋升？
不过还好，天助他也，他立刻上去和王宇航划清界限，保持立场。
张绵绵疑惑地接过玫瑰花，上面留有一个字条。“adonis”。谁？确定没送错？
可是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主管招呼周围的人好好工作，说王宇航工作态度不认真、成天在办公室惹是生非，让王宇航去他的办公室。这一趟操作下来，还问张绵绵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午餐他帮张绵绵点外卖。
张绵绵：？我家主管怕是被人夺舍了。
王宇航从主管办公室里回来的时候，眼神恨恨地瞪了一眼张绵绵，给张绵绵看得莫名其妙。又隔了一会看了看朋友圈，发现这位戏精又发了一条：“希望下辈子我也能做个女人……”
共同好友阴阳怪气评论：“那也得做漂亮女人。”
“漂亮还不够，还得不要脸。”
还没来得及无语，张绵绵发现这条刷不到了。估计是刚才忘记屏蔽她了。
她起身要倒水，旁边立刻有人接过她的杯子帮她，还有人用不屑地眼神望着帮她的人。
最离谱的是，有她在的工作群，瞬间寂静无声。
只偶然冒出来一条消息，是一个干啥事都马马虎虎的实习生：“应该只有三个月吧，还没显怀。”刚发出来就撤回了，还发了句对不起。
张绵绵彻底无语了：这？就是说他们到底觉得她怀了谁的孩子？现在是不是只有她现场去医院做b超才能自证清白了？……但这样也挺好，误会就误会吧，好像主管他们都挺忌惮这个男人的。她正好借着误会把离职的手续让他们加速办完，然后美美离开，跟这些人江湖不见，她管他们觉得她怀了谁的孩子……
“adonis”。她又看了眼玫瑰花上的字条。他们怀疑是这个adonis吗？adonis是谁啊？张绵绵善用搜索殷勤，搜出两位男团成员，还有一条来自豆瓣八卦小组……似乎是，楚氏的小公子？现在在管理楚氏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
她好像有了点头绪，不会是什么……签约礼物之类的？所以为什么送来她公司？
放着没管。
可她不知道，玫瑰花根本是小场面。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绵绵一如既往要去门口小摊解决。还没出门，她被拦回了工位。领头的是七八个穿燕尾服的男侍应，还有一个穿厨师服戴高帽子的外国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翻译。
男侍应开门见山：“张小姐，这是adonis先生为您预约的午餐，我们为了保证口感和温度，全程恒温配送。这位是主厨，他会为您介绍菜品。”
若说玫瑰花还能当做是签约礼物，这什么法餐主厨外加男侍应就太夸张了一点。
张绵绵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同事的目光洗礼中，她拒绝：“我还是点外卖吧。”
侍应点头：“adonis先生说您可以点外卖，但是我们一定要把菜品介绍完。”
接着他们用自带的木板拼接成桌子，取出自带的餐具，从保温箱里一道一道端出精致法餐。主厨用法语喋喋不休，翻译在一旁微笑同声传译。同事在一旁目光复杂。
张绵绵的心情更复杂。
她从来没有去吃过海底捞，嫌贵。只在网上刷到过在海底捞过生日的尴尬场面。她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在海底捞过生日的无助小孩。她的假笑比在网上走红的假笑男孩还要触及灵魂。
张绵绵想立刻从公司走，去楚氏签约，顺便问问他们老板是怎么回事。
主管上午听她说下午要请假的时候还一脸的阴沉，这回吃着饭亲自问她需不需要明天再办离职手续，听说她今天下午还有事。
怪……太怪了！难道公司的人都误会她怀了这位adonis的孩子？
算了，将错就错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张绵绵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