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避之一二
当日午时过后,所有的丹砂己装船完毕,罗布要求立即出发,五艘大船行驶在渠江河流域,库单去寻罗布,见达绅站在船仓门口,不知怎的,库单总觉得这一路上,达绅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的心咯噔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他朝达绅施了一礼,达绅为他打开了仓门,库单见到罗布,“大公子,今日还是夜宿在夕老的寨子里?”
罗布瞟他一眼,笑了笑,“当然,不然你以为会宿在何处?”
库单笑道,“那奴这就去做准备。”然后又凑近罗布耳边,“最后一艘船,奴己经做好了标志。”
罗布点了点头。
库单退出船仓时,回头见罗布在翻看账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暗忖,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当夜,船队到了夕寨,夕老接着罗布等人进了寨门,设宴好生款待,席间,夕老频频劝酒,罗布微醉,阿奇将军依旧滴酒不沾,夕老笑道,“阿奇将军数年如此呀。”
罗布笑道,“他领着差事,且不去管他,我们喝。”
夕老又看向库单,“库总管呢?”
库单持起酒杯笑道,“奴敬夕老一樽。”
夕老笑道,“库总管真是忠心,每每都会亲自送大公子。”
库单笑道,“奴也有私心,每每来到夕老这里,都会运一船的米粮回去。”
“哈哈......”夕老大笑,“原来是惦记着我这点补及。”
“惭愧。”罗布笑道,“每次得夕老相助,罗布感恩不尽。”
“只要你以后对我妹妹好就行。”
这时夕娇来了,夕老笑道,“大公子何时能娶我这个妹妹?”
罗布道,“这还不是要问夕老的意思呢。”
夕老道,“年底我这个妹妹便出了丧期。”
“如此,年底便来迎娶,如何?”说着朝夕娇递去一眼,夕娇顿时脸红如霞飞。
酒席过后,罗布入寨休息,阿奇与库单宿在船上,阿奇再次巡视了五艘货船,但见夕寨的人朝一艘空船上搬运粮食,库单在一旁指挥着,每一季度,借着送丹砂之际,库单都会来夕寨采购一些矿上的食物,与其把生意交给外人做,还不如交给本族,这是以往的规矩,阿奇看了片刻回到自己的船仓。
一夜无事,但并非所有的地方都太平。
枳县,那家酒肆己经关了门,妇人挺着大肚子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她正要发火,小奴使劲的敲门,“夫人,寨子里有人来了。”
什么?妇人一惊,立即将房门拉开,正要开口问,但见门口站着好几个陌生人,不过为首的他认得,是达绅手下的一个护卫。
“这是......”
“大公子让夫人去一趟寨子。”来人冷言道。
妇人一听便知道情况不对,“寨子?”她挺了挺大如萝的肚子,“我去寨子做什么?路上颠簸,要是把孩子颠出来可怎么办?库总管怕是饶不了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冷笑一声,“库单好大的做派。”然后,也不多说,手一挥,两人上前押起了妇人。
妇人一惊,便挣扎大喊,又被捂上了嘴,而她的几小孔武有力的伙计,屁都不敢冒一个。
就在妇人被拖拉之际,大门突然被踢开,一队秦人士兵涌了进来......
次日一大早,罗布,阿奇便押着五艘货船往罗寨继续前行,而库单押着一船粮食折返回矿地,几人在码头分别,直到这个时侯,库单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看着罗布等人远去,夕寨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库单嘴角露出丝丝笑容来。
“总管,是否要回屋休息?”心腹在他身后问来。
库单摇摇头,“去货仓。”
库单来到船尾货仓,这里堆放着一些粮食,不过,在粮食的下面却是丹砂,他点了数后,然后又拉开一个暗门,暗门直通底仓,底仓内还有数多丹砂,库单看着这些丹砂,笑了笑,这才回到自己的仓房,库单躺在床头,又做了一个美梦,儿子绕膝,妻妾相伴,玉器缠身,面前还跪着一人,他的同胞哥哥莫达,正痛哭流泣着。
库单与莫达是同胞兄弟,当年只是寨子库房的两个小奴,二人性子南辕北辙,莫达做事老实,库单爱耍些小聪明,莫达常以兄长身份训斥库单,二人矛盾颇深,罗傲继承了酋长之位,莫达一跃成为了库房总管,这是莫大的荣幸呀,然而,库单却并没有得到重用,直到五年前,库单投靠了大公子,去了矿地,才开始平步轻云,得到罗傲信任......回想起这些年的路,走得实在辛苦,库单既感概,又得意,便是这份得意及贪婪让他迷失了双眼。
船行了一整日,直到深夜,驶进了渠江下游,这里是巴氏部落的地盘。
船来到一处狭窄之处,这里两侧高山耸立,林木茂盛,水深数十米,靠着山悬处有一处码头,船靠了岸,这时,库单瞧见码头上火把点点,密密麻麻站着好些人,为首的正是巴氏少主巴吉。
巴吉哈哈大笑,朝他施礼,库单平静心情,还礼,并且十分警惕四周情况,巴吉上了船,二人客套一番,库单便带巴吉进了船尾,“少主,这一季的货都在这里。”
巴吉看了看货,接过账册,又丢给一旁的王副将,“点货,搬运,库总管,咱们到寨子里去喝一杯。”
王副将领着巴族士兵开始搬货,库单与巴吉回到船头,库单笑道,“不了,交了货,奴便要赶回去。”
巴吉笑道,“还是老样子,如此忠心买命,怪不得受你家大公子看中。”
库单朝巴吉一礼,笑道,“大公子有交待,不可走漏了风声。”
很快,大约一百车的丹砂被运了下来,巴吉离去,库单令船返回,库单站在船头,月光下的江面,波光粼粼,他觉得像极了白玉。
“库总管。”
库单的心腹在一旁说道,“前方就是路口了。”
库单嘴角一勾,心情莫名激动起来,“叫大家都小心一些。”
“是。”心腹离开。
从这路口上岸便可以通往枳县。
船靠了岸,库单帅先下了船,接着几个心腹也跟着下来,然而库单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他所要等的人,暗忖着,莫是还没有到?昨日,他明明让仓夫先去枳县报信了,两天时间,应该够了呀。
正当库单纳闷之际,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们来了。”心腹道。
库单一喜,“快,快去搬货......”
“库总管这是要去哪里搬货呀?”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库单一惊,但见林中走出一队人来,为首的是达绅。
库单只觉脚下一软,就要摔到下去,“达,达......”
“怎么?刚分开不到一日,库总管就不知道我的名字了。”达绅讽刺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库单脱口而出,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让自己从惊讶中镇定下来,眼神四下张望,想着逃生之路。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达绅道。
库单笑得像哭,“我......这不交了货,想去枳县。”
“枳县怕是去不成了,还是先去见见大公子吧。”达绅道,“来人,将库单押上船。”
护卫们正要上前拿人,突然又是一阵脚步,接着一片火光通明,在场的人无不一惊,包括达绅,他猛的转过身来,但见一群一群的人朝他们围来,来人皆穿着铁甲的秦卒......
今日的罗寨与往常比格外的热闹一些,昨晚罗布押着五艘货船进了寨,连夜搬进了库,罗布,莫达与众工师正在验货,入库,对账,一系列繁锁之事。
看着满满的一库的丹砂,罗傲甚是高兴,莫达道,“有四百车,比往季整整多了一百车。”罗傲看向罗布,“这四百车,秦人的矿怕是半年也采不出来,这都是大公子的功劳。”
罗布赶紧回答,“这是儿子应该做的。”
“就不知这些丹砂是否上品?”罗素拾起一块丹砂对着阳光验看起来。
罗布听言瞟了他一眼。
“咦。”罗素诧异,“竟如此多的杂质。”然后又将丹砂递给工师,“工师看看。”
工师接过认真验看起来,片刻,又拾起一块,对比着,然后说道,“少主刚才那块丹砂的确含杂较多,不过这一块丹砂却是上品。”说着还拿给罗傲看,罗傲辨认其色,惊讶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色彩如此均匀的丹砂。”
工师道,“奴瞧着这批丹砂比往日的都好。”
“真是如此吗?”罗素冷笑道,“工师就看了一块上好的,难道就能说其他的都是上好的?”
工师一窒,说不出话来,罗傲极烦罗素的态度,沉了声音,“要不少主一件一件去查看,然后再将结果告诉我。”
罗素听言低下头去,罗布嘴角一勾。
罗傲等人看着这么多的丹砂都很高兴,因为这是他们的主要收入,就如农人辛辛苦苦一年终于获得了大丰收一般,当然,罗素也是高兴的,不过,除了高兴,他还有一份担心,同时担心的还有秦清,她跟在罗素身后,心里是十分紧张,昨夜她便一夜未眠,因为她知道罗布回来了,而司马言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按罗素所说,最坏不过一切白废,但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是的,这次失败了,还有机会,秦清也这般安慰自己,不过打草惊蛇了,罗布不知会怎样的反扑。
正当秦清一阵胡想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号角声,众人皆是一惊。
阿奇立即抽出刀剑,带着护卫朝寨门而去。
“怎么了?”秦清不解。
罗素沉声道,“号角声,是危险的号令。”
接着罗傲等人也朝寨门而去,秦清紧跟在罗素身后,众人来到寨门口,但见司马言带着一队秦兵铁甲列队在寨外,而队伍之中,却有好些賨人,其中包括达绅,库单。
众人面面相视,唯罗布面色沉重,唯秦清脸上一喜,唯罗素松了口气。
“都官令这是何意?”罗傲面露不悦,因为达绅,库单等人双手被束。
司马言上前朝罗傲规规矩矩一礼,“酋长,实属冒昧了,因近日枳县闹贼,都官府的库里丹砂,铁石被盗,所以某便派人四下捉贼,未料......”司马言瞟了库单与达绅一眼,“某在枳县一河岸擒得几人,而几人的船上正有大约五十车的丹砂,因他们皆是寨中人,所以带来让酋长问个明白。”
什么?五十车丹砂?虽说不多,但也少,这是怎么回事?
罗傲一片云里雾里,“原来如此......那就请都官令随我入寨一同问个清楚。”
一大堆人又都进了大寨,然后那五十车丹砂也被运了进来。
大寨议事堂,诸人坐满了,连大巫也来了,看样子情况十分严重,罗布一直紧皱着眉,与达绅对了眼色,司马言的目光与罗素匆匆相交后移开,然后他看到了秦清,笑了笑。
秦清一怔,低下了头,不知怎的,脸上微微泛红,却听到一人冷哼一声,自然是罗素了,也不知他在哼谁,秦清暗忖,很快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达绅,这是怎么回事?”罗布帅先发问。
达绅跪在地上,“回大公子,奴正赶往枳县追赶库单,便遇上都官令的人了。”
追赶库单?众人一听更是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要追赶库单?”罗傲诧异不己。
“是这样的。”罗布解释道,“有一件事,孩子一直没来得及向阿巴禀报,只因没有证据,一时不敢断定。”
“什么事。”
罗布暗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与平时无异,“近日,孩儿查得库单有偷运丹砂的情况,所以趁这次运丹砂回寨,孩儿令达绅悄悄跟着库单,却未想到,库单还真是......”
库单听了罗布的话猛的抬起头来瞪着他。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库总管怎么会偷运丹砂......”
大巫摇了摇头,莫达惊鄂不己,罗傲惊得一时忘了问话,罗素冷笑一声,司马言神色淡然。
这时,罗布又看向司马言,十分抱歉道,“未想此事惊动了都官令,实在是此事乃我族之事,还望都官令可避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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