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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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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婴,你别生气,我——”宇文清涟抚着胸口,欲言又止。

“让一下,我——”

“不!子婴,你别担心,我绝不跟你抢,我——”

“不是,我只想你——”虞子婴蓦地一僵,灾难磨练下的第六感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难辨的危险,她一慎便迅速退移一步,而宇文清涟不觉有异,亦下意识紧跟一步。

“小心!”

“啊——!”一声短亘而惊讶的惨叫。

在虞子婴移开的那个位置,却不知道是从哪里猝不及防地砸过来一块方砖,可怜宇文清涟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就被砸个一头是血地仰面栽倒在地上。

她瞪大眼睛眼眶充血,就跟死不瞑目似地直愣愣地盯着宇文子婴,一瞬不移。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瞠目结舌。

刚才围拢过来准备看热闹的一群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朱允乐离得最近,亦是看得最清楚的,他震惊得全部表情都凝固在脸上,连扶都忘了去扶一下倒地上的宇文清涟。

虞子婴心中一怔,蹙眉迅速地朝着枝叶茂密遮掩的墙头扫视一眼,却无任何异样。

她旋即收回视线,撇向一脸是血的宇文清涟,悄然舒展了眉眼,凉凉地道了一句。

“早就提醒过你,不要随便踏出房门,现在内伤没好,又被破相了。”

☆、第十章 没有大气运,也配?

“早就提醒过你,不要随便踏出房门,现在内伤没好,又被破相了。”

颇为狐死兔悲地感慨一句,她绕过地上躺尸的人便走。

“宇文子婴!你心太狠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允乐蓦地回过神来,便一脸悲愤交加,仿佛逮住杀人凶手一样朝着虞子婴喊道。

虞子婴一惊,下意识反驳:“人不是我杀的!”

朱允乐一噎:“我、我当然知道!我是指、指你怎么能看着你姐姐受了伤,却不管不顾!”

虞子婴蹙眉,暗忖:宇文傻胖好肚量啊,被这么一对极品日日挤兑,都没想过买凶杀人。

她不耐烦地鄙睥着他:“你看看我……”她当着他们的不解的面,步履蹒跚地转了一圈:“你觉得,我跟她比,谁更惨一点?”

允乐再一噎,她浑身脏得跟个逃荒难民似的蓬头垢面,乍看一眼,的确是比宇文清涟额头破了一个口子淌血更惨些。

但是——谁管她啊!

“妹妹……允乐,你别怪子婴,她不会是故意的。我、我没事……”宇文清涟额头的血蜿蜒于颊侧,正面依旧白净雪腻,她艰难地爬起来抓着允乐的手摇头,但一双水莹莹的美眸却一瞬不移地盯着宇文子婴。

那副坚强又柔弱的模样,简直令现场的雄性雌性的心都揪成一团了,再刷向虞子婴的目光便再次一边倒了。

祖母在上,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句不会是故意的,好像她的伤就是她造成的,明明她还善意地提醒过她。

佛亦有金刚怒目时,本来就只有三分耐性的虞子婴腾地怒了!

“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嘴钝星人强调道。

“但你刚才说清涟有血光之灾,哼,你又不懂得算命,分明就是故意在诅咒你的姐姐,她的伤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宁琪芸仰着下巴,适时插了一句。

“诅咒?”虞子婴声调挑亮,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似要将她整个面相刻入眼中。

宁琪芸缩了缩脖子,只觉傻胖今天的一双眼睛邪乎得很,瞅得直碜人:“难道不是?,那,那你还真会算命不成?”

虞子婴走近她,眸光幽光如一条暗龙汹涌腾雾,游离于她眉目,鼻梁,五官,转瞬便只剩无边深渊的黑。

“上停高,长而丰隆,方而广宽,想必是少年富贵。一字细柳眉,代表意志力较强,且拥有极大的野心,一心攀附企图成为人上之人。同胞子弟至少三人以上,彼此间却有隔阂,如今印堂晦涩,黯淡失去光泽,则表示近期运势堪忧……”

咦,这宇文胖子是要闹哪样?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傻傻地瞅着她。

宁琪芸闻言瞠大眼睛,像个傻瓜似地张大嘴巴,感受到四遭伙伴们频频疑惑投来的目光,才结结巴巴反驳:“你,你说这些稍微一打听人人都能知道!”

她才不信!虽然傻胖说得倒是玄乎,可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她宁家世代皆为郸单武官将领,这朝野上下皆有威名传颂之迹,她能知道这些事情有何稀罕?

可宁琪芸却没有想到,她又是怎么猜出她跟同胞兄弟有隔阂,且近期运势堪忧,这些总该不能朝外人道吧?

看她不信,虞子婴习惯性地耷拉下眼角,手虚空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图型,淡淡道:“你眉角破损,气底受损,若我算得没错,近日你宁家必有一兄长出了大事。”

描绘出来了——原来是鼠相啊,她每算一个人,便喜欢将他们的命肖属性描绘出来,一旦经她描绘出来,那么此人的命数等于尽在她掌控之中了。

哐啷!宁琪芸挥臂踉跄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旁边的花架柱上,她忍痛抚臂,却是面目错愕地瞪着虞子婴,完全哑住了。

不,不可能!她大哥在战事前方出事这件事情,他宁家一直都死死地秘密隐瞒着,连她都是无意中偷听到的,傻胖怎么可能会知道?!

看宁琪芸那副跟霜打茄子似的焉儿吧模样,众人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阵哗然吸气,难不成——这傻胖真的一语成谶了!

相师一职在郸单一直是备受尊崇,一般相师分两种:师授跟天命,可无论是哪种,能够拥有相术的本事,都值得被尊重,所以得知一向被瞧不起的虞子婴竟懂相术,他们的表情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心中五味杂阵。

“子婴妹妹,我知道你喜欢允乐,姐姐并不想跟你抢,可是,你也不该顾凶来害我啊,否则凭空怎么可能出现一块瓦砖?”

宇文清涟搀扶着朱允乐娉婷虚软地站了起来,额上伤口如血梅点缀着玉容,她身如圃柳之姿,我见优伶,恰似一朵神湖中央冉冉绽放的白莲花。

她声音清亮怡人,一出声便将众人注意力拉了回来,细细一想好像确实古怪,这一青光白日,堂堂宇文王府怎么可能突现凶器砸人呢?

况且按照刚才她们所站的位置推测,若那傻胖没有恰巧退后,也伤不着人家宇文清涟啊。

难不成一切并非意外,而是故意……

虞子婴对她的控诉不置可否,她以前这具身体是霉运体,光自个儿倒霉去了,可如今被她占具便进化成了天厄体。

说白了就是一灾难体质,不仅自个儿走霉运,还碰谁谁遭殃,谁叫她不怕死地朝前凑,这下被她的霉运体质拖累,也实属自作自受。

“凭她也配?”允许轻蔑地睨了一眼宇文子婴那跟猪一样肥的身材,还有那肉松垮得连五官都挤成一堆的脸,欲吐。

虞子婴一听,心头腾起的火更旺:“眼晴比例几乎跟鼻子差不多,下巴尖耳朵薄尖,走路虚软无声,典型短命薄福之相,我再眼拙也不至于瞧上他吧?”

哼,一个没有主天运福禄,供她借运躲灾的强悍命运,也配拿来跟她相提并论?!

虞子婴的审美观中,什么叫美男,没有大盛运者,没有主天运福禄,光凭皮相那只能叫一个男色骷髅!

朱允乐脸上的得意被击碎成片,他倒吸一口气,就跟见鬼似地死命瞪着虞子婴,癫痫病似的抖着手指,指着她半响吐不出一个字。

噗——周围人一瞧,这傻胖嘴毒,但顺着她所说一一观察,的确有板有眼煞有其事,顿时都一阵掩嘴隐笑。

“妹妹这是说反话吧,还是你改变目标,瞧上了无相国师?”宇文清涟暗中攥紧袖摆,看她一脸不似说笑的模样,眸光闪烁不定。

怎么回事?眼前的傻胖,怎么好像怪怪的,而这种完全脱离轨道,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情?

扑通!宇文清涟脸一白,心跟浸进冰窟内似的,冰冷一片。

“宇文子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冷峻低沉的雄性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挺拔矫健的身影从圆弧拱门步出,他三步作两来到虞子婴身边。

“大哥?”宇文清涟微讶。

宇文煜由于被宇文子婴那庞大的呆憨身影捕捉了全部视线,一时并没有发现宇文清涟正站在她身后,一侧头,他两道剑眉瞬间皱成川字,怒道:“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刚才他去溶歆院找宇文清涟,听娘说朱允乐跟宁琪芸他们来探望清涟,太医又说适当的活动有宜康复,便随着一群玩得好的伙伴一道去蔷薇院里游玩。

得知宇文清涟的确安好,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才想起刚才走得匆忙,将她那傻胖凶残的小妹给忘落在外头了。

后来一想,都到家门口了,她总该不会不识路吧,便又压下刚才冒出尖的些许愧疚感,可没想他随便走走,却不知不觉朝着她的住处闲晃去了。

正巧,在半路上就遇着她了。

“咦?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大哥,清涟,还有……小妹?”梅林拂过一阵冷杏清香,换了一身月白华袍,腰束金丝绵涤带的宇文晔从寰廊另一头款款而来。

☆、第十一章 小妹,千万别冲动啊!

“二哥?”宇文清涟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明星惊喜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宇文煜在榆汝当差事务繁忙,平日里带队巡逻皇城,协助府衙办公缉拿朝廷,杂事累活甚多,平日里也极少返府一趟,直接将办公地当成卧房。

而宇文晔则是一个花心浪荡子,并无正事做的时候,几乎一年中有360日都休憩在花街柳巷中,返家次数要比宇文煜还少。

“一听说你在国院阐福寺发生的伟大的事迹,我们能不第一时间赶回来,看看咱们宇文家这位被传颂赞扬的女英雄吗?”宇文晔一边调笑,一步漫步走近,却在看到宇文清涟额上的伤口时,脸色微变。

“你的脸怎么伤了?!”

宇文清涟闻言,咬着下唇,刚才惊喜的笑容略显苍白,眼神左右闪动:“我没事,伤口很小,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罢了。”

宇文晔怒步上前,从胸襟前抽出一块不知道哪位花姑娘赠给他的帕子折叠成方,弯下腰后,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额角血迹:“怎么刚才没有听娘说起还伤着额头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伤了容貌将来还怎么嫁人?”

“这伤是怎么来的?”宇文煜常年办案,一看伤口那鲜灩血迹,便知道是新伤。

宇文晔一听,便立即反应过来,一双濙潋杏眸严厉得吓人:“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敢在堂堂宇文王府内伤了你?”

说着,他跟宇文煜的视线,都虎视眈眈跟把刀似地一一划过四周围的人。

所扫之处,便有人心虚低头,再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那呆憨站在那里的虞子婴。

宇文两兄弟虽然常年在外,但一直对宇文清涟十分惦记,毕竟在宇文子婴出现前,他们一直将她当成真正的小妹爱护异常,即使事后得知她跟他们毫无血缘关系,但长年深厚培养的兄妹感情,也是不可磨灭的。

快被盯着一个筛子似的虞子婴完全没有感觉到异样,她郁闷地摸了摸肚皮,感觉腹中再度空空,心中一阵默然。

刚吃完一阵肉餐不过半个辰不到就饿了,她以后真的能够养得起这具躯壳吗?

就在虞子婴缅怀曾经那具窈窕身躯时,宇文兄弟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们蹙眉将视线转向虞子婴。

“大哥,二哥,这件事情其实——”朱允乐终于拾起碎了一地的玻璃心,义愤填膺地准备出声,却被宇文煜一声威武的厉喝吓怔了。

“谁叫谁大哥,二哥!”

宇文晔则轻嗤一声,他老朱家不过一户小小的史官子弟,也敢肖想他们家清涟,简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表示再次躺着中枪。

宇文清涟看朱允乐被自家大哥一计秒杀石化,心中冷哼他不中用,便伸手扯了扯宇文煜衣角,柔声软软道:“大哥,我的伤没事,子婴妹妹不是诚心的,你们就别追究了,好吗?”

咯噔!宇文两兄弟的心齐齐往下沉,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果然这件事儿跟他们那受激刺变态的小妹有关。

这事可不好整了!两兄弟的脸瞬间苦逼。

“大哥,二哥,你们别生气,也别怪子婴妹妹了,这件事情也别告诉爹娘。”宇文清涟哪懂宇文兄弟此刻的纠结,她知道他们有多疼她,也懂他们有多讨厌那宇文傻胖,她这话明着是劝,实则不过是在将责任全部推到虞子婴身上。

那些跟宇文清涟玩得好的伙伴亦七嘴八舌地讲述着刚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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