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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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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田气得直跺脚,只好发了条短信给邓思敏,请她转告。

吴明前脚踏出电梯,自家的大门开了,邓思敏等在门边,“我听见电梯声停在我们这一层。”她年轻的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背后是家里过道灯的亮光。吴明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把脸,总觉得自己满身的酒气跟整个场景不符。说他生得好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然而在邓思敏面前,他自认有股浊气,甚至还有些戾气。

自从邓思敏搬进来后,她因为没缴房租,拿钱给这个家添了不少小东西,门口的木头小凳,茶几上的鲜花和花瓶,鞋柜上一缸鱼,……给冷冰冰的地方多了几分生气。

此刻吴明换鞋,邓思敏在厨房里拿点心,“我跟着食谱做的,山药泥,不知道对不对你的胃口?要是不好吃也别勉强。我怕你不喜欢吃太甜,只加了一点糖,是冰糖,可以润肺。不加糖不行,山药太淡了,吃进口没什么味道。”她转来转去,拿勺子,拿纸巾,扎在脑后的马尾辫也跟着晃来晃去。

吴明没有食欲,但不知怎么还是接过来吃了。

并不是太好吃,邓思敏的心意大过厨艺。吴明吃了两口,很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最好能让她分去一半山药泥。他问,“你吃了吗?”

守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品尝的过程的邓思敏,先摇头又点头,“我吃了。”这可是她第三道产品,前两道太不成功,她不舍得浪费材料,东西都进了她的肚。几个小时过去了,胃里还鼓鼓的。

邓思敏心虚地问,“是不是不好吃?”前面两次更不好吃,她吃完后对人间美食的兴趣少了一大半,“我在店里吃的挺好的,不知怎么自己做不出那个味道。”

吴明有点明白了,“店里的加过猪油,你加了吗?”

“没有。”邓思敏恍然大悟,“难怪我吃着总觉得少了点东西,还是你有经验。”

吴明噎了下,好吧,现在的姑娘们。他把注意力从粗糙的食物上移开,电脑开着,“在上网?”

邓思敏点点头,过去点开一条论坛新闻,“刚看到这个,你说警察怎么能这么做呢?”吴明凑上去看了下,路人捡到钱包交给了警察。得到通知去派出所认领失物的钱包主人指出,钱包里本有五千元,现在只剩三千元,一定是捡钱包的吞掉了两千。路人反驳,如果他有心吞掉钱,干吗还把钱包缴给警察。

双方在派出所大吵三个小时,最后警察判路人和钱包主人各承担一半损失。因此,路人做了好人后,还被罚出一千元。

留言的人不少,除了替路人打抱不平的,居然还有不少认定路人肯定吞了两千元,否则他干吗愿意出这个一千。

“很久以前,我十岁的时候,跟我妈住在一个死胡同里。我家是最后一家,旁边是乱草丛。经常有贼偷了钱包,拿走钱,把空钱包扔在草丛里。我看到里面有证件,想通知人来拿,被我妈说了一顿。”邓思敏想到往事,“她叫我别惹是生非。我不听她的,捡了钱包扔在派出所门口,还被她打了。”

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肯定得处处小心,吴明和邓思敏同时沉默下来。邓思敏低头,自从母亲去世后,她难过了一阵子,但怎么样呢,活着的得好好活下去。又有一阵子她绝口不提母亲,一点都不想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说。但时间是强大的粘合剂,她开始想起母亲在世的一些事,有的高兴,有的不那么好,但也挺有意思的。

吴明安静地说,“估计他们在派出所吵个不停,警察拿他们没办法,学过去的县官老爷,有理无理各打三十大板。”

邓思敏好奇地问,“那能不能请律师来解决呢?”

“就算能解决,花的钱没准比现在还大。”吴明无情地打破她对主持公道的人的向往,“要是来问我,我也会建议他认了算了。不过他可以去找金律师,金律师可能会免费帮忙,反正她生来追求正义。”

邓思敏听出他对金小田的嘲笑,替金小田辩护道,“金律师一直遵守事务所规定。上次我的案子,她带我先去缴费才开始的。”

吴明放下碗,笑着摇头,“你误会我了,我其实挺欣赏她的,像她这样的人不多了。她一个,黎正一个,都是好人,生性光明。如果社会多几个他们这样的人,就会少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捡到钱包缴公的人要赔钱,扶起老人的孩子要赔钱,要我说,该罚,重重罚几个就好了。”

邓思敏也笑了,“吴律师你开玩笑,平常你不总说要用法律公正、公平地看待社会现象,不能感情用事。”

“我喝醉了。”吴明清楚地说,让邓思敏忍不住盯着他又看了几眼,他表情严肃,不像喝醉啊?就是数秒间,吴明站起来笔直走向他的卧室倒在床上。邓思敏跟进去,他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明显地睡着了。

还真是说睡就睡,到底是多累,才会倒头就睡。邓思敏一边叹气,从吴明身下抽出被子,替他盖在身上,一边看着他的动静。吴明虽然是男性,但脸上的皮肤特别细腻,看上去就已经是弹性很好的样子。他的眼下有一点青影,估计长期欠觉的缘故,但长而弯曲的睫毛垂下来,跟蝴蝶的翅膀似的,微微的还有些颤动。

邓思敏弄好这些,替他拉上门。关电脑前,她刷下屏,有个新帖子浮在论坛上方。她忍不住打开,打算看一眼就关机去睡觉。

这个新发的帖子标题很长,“为何宝马女频出脑残,又有商业街打人事件”。内容是说宝马女在商业街没打转向灯,差点和一电瓶车相撞。电瓶车主不满,指责她不会开车。宝马女把车停在路中央,下车和电瓶车主吵架。又打电话叫了两个壮年男子来,挥棒把电瓶车主打伤。随后宝马女扬长而去。电瓶车主报警,警察来后,和在场人了解完情况,说此事不由他们管,该由交警管,也走了。

因此事不了了之,有人将其经过发上论坛,引发一片议论。

不少人认为必须人肉“宝马女”,从人海中找出她来加以制裁,让其承担打人的后果。但没人拍下照片,仅记得部分车牌号。

光天化日竟有此事,邓思敏简直不敢相信。她一个劲往下翻页,想看后面有没有知道这人的真实真份。谁知翻到二十多页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有id言之凿凿地说他认识车主,车主姓金,是最近本地很受瞩目的某种田大户的独生女,一贯霸道,仗着父亲的名头,自己又在某事务所做律师,动不动压人,说不过的时候经常扬言可以找短期帮工打人,警察也不会管她。

在网络时代,人的信息很容易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去。再翻几页,有id把金小田的照片贴了上去,是她参加会议时被拍到的。她低着头,像是在看手机。不是正面照,但熟悉她的人综合上面的资料很容易知道说的就是她。

邓思敏越看越急,她敢肯定不是金小田做的,偏偏金小田的车牌号有几个字母跟帖子里披露的相同,估计是被人误会了。她来不及多想,跳到尾页发了个言,“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要随便指认,不然以后你的良心会不安”。

她点了发布,却没看到自己发的言,原来水大被冲掉了。在她发言后,有n多人把她当作靶子,冷嘲热讽者有,也有粗暴的直接认定她是金小田的马甲,叫喊人肉具体名字地址的更多了。

邓思敏连忙又发言,“第一,我不是马甲。第二,在网上乱传不确实消息会受到法律惩罚。”

她刚发完,下面的留言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了,还有人立马查出她的ip地址发在上面,美名其曰揭皮,“这人肯定是宝马女马甲无误,看她口口声声的法律,没错了。”

我什么时候口口声声法律了!邓思敏气得额头爆青筋,赶紧又发言,“拜托你们看清楚,我哪里是宝马女?我只是认为,有些事最好有了证据再说。不要以为躲在网络背后不会被揪出来就什么都敢说。生活中不会对人说的话,最好网上也别说,两者是一样的,都反映人的素质。”

这下更炸窝了,有人甚至分析了她的发言,看有多少词组是类似的,可能是什么性格什么职业。

邓思敏愤然,打字打得飞快,“全不对!我是外地人,一个小打工的。”

可惜她说归说,别人不信。

吴明凌晨时醒来,口渴起床喝水,看见邓思敏还在电脑前奋战,桌上电脑旁尽是纸团。他以为自己睡过头了,一看时间是凌晨两点,“你在干吗?”

邓思敏被气哭了无数次,两眼肿得像桃子。她转过头对吴明说,“在跟人吵架。”

网上吵架-如果想吵赢,除了得打字快,还要脸皮厚,什么都好意思说。邓思敏觉得自个就是输在言辞上,有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而有些人的发言,她也实在没办法忍受,看到一次生气一次。

吴明这么关怀地一问,邓思敏再也无法控制住眼泪,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他们不讲理,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冤枉人!”

热腾腾的眼泪把吴明的衣服都打湿了,他能感觉到带着温暖的濡湿,不由心软,“别急,我来帮你。”

马甲兄吴明披挂上阵,先发了个私信给论坛管理员,要求删帖。

被无视了……也是,大晚上的,除了吵得热闹的一帮人,管理员也不知道在哪偷偷睡觉。

其次,他找了认识的网警,要求对此事加以限制。至于打断别人休息,大家是朋友,好说。

果然还是认识的人好办事,没多久这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但吴明低估了隐姓埋名骂人给人带来的乐趣,就是眨眼功夫,新的帖子又起来了,很多条,说的还是这事,但密密麻麻地占据了首页。有部分人遭受删帖后,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推断肯定是非正义的利用特权,以逃脱制裁。

邓思敏气道,“你看他们!颠来倒去都是他们的理。”

本来就是这样,好汉难挡四拳。吴明额头沁出汗,“随他们去说。”得知事情还没告诉金小田,他松了口气,“也好,她那个一点就着的脾气,别骂不倒别人,自己先给气坏了。”

邓思敏同意,金律师样样好,就是脾气又急又坏。

遭受人肉、邓思敏和吴明助拳的主角,金小田,此刻陪在黎正身边。

黎正发烧了。

金小田晚上习惯性去他那坐一会。她刚到就觉得不对,黎正的脸红得有异,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果然烫手。

“好像是今天下午开始的,中午陪副行长跟客户吃了饭。”黎正回忆当天的行程,“那时背上有点冷,下班时头很昏,我没敢开车,坐公交回来的。”

金小田自怨自艾,没事躲起来干吗,既解决不了问题,也耽搁其他事。

“唉,你。”

黎正自己觉得还好,就是背上发冷,“我刚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你也回去休息吧,别被我传染到。”

金小田瞪他,又来了,张桂真不在。她也走了,谁照顾他。

“你会照顾人吗?”黎正开玩笑说,一点小病,金小田如临大敌的样子,气氛都变得凝重了。

金小田抽出他腋下的温度计,39.2度,绝对高烧,“老实告诉我,今天吃什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黎正求饶,“我睡一会就好。”

金小田倒了一大杯温水,还滴了两滴水在手背上,这是黎正教她的测量水温是否在人体舒适范围内的办法,“先喝了水。”

黎正喝完水,睡意更浓。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吃过退烧药了。”

金小田搬了张凳子在他床头,“你睡。”

生病的人没力气,黎正反抗不了金小田,只好沉沉睡去。他吃药后出了几身汗,捂得被里都是一股热烘烘的潮气。也幸亏有她在,每次他醒来都能喝到温水。

“小金,我干了件不怎么规矩的事。”黎正神智清了些,就把事情跟金小田分享。

“你们找夜总会公主了?”金小田瞎猜。她听说过,有些人喜欢这种招待。她还听说过,有人口味独特,招待人员只好奉命找鸡。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黎正无语,很有几分痛心,“你啊你,就算别人在聊这个,你也给我走开。有什么好笑的,这是耻辱,把不正当的事情看成合理存在。就不该让他们聊,做坏事还好意思讲。”

金小田乐了,“你听别人闲聊还少了?你还在分理处的时候,有次我来,你们那的人聊什么?谁的婆婆喜欢散步,路上顺便跟人八卦,说哪里的副镇长是熟人的儿子,生下来的时候没有……”黎正急道,“你怎么听到了?她们就是什么都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金小田看他又是满头大汗,赶紧给他倒水。

黎正没马上喝水,“我溜到副行长办公室找证据了。李周的事,我听说几个副行长都有份,说不定他们有什么蛛丝马迹。”

“找到没?”金小田精神一振,要是有足够的证据帮李周翻身也好。

“没找到什么,就是我吓得发烧了。”黎正微微惭愧,“我一干坏事就会发烧,从小到大都这样。”

金小田无言地拍拍他的肩,小伙,您这是不经吓的体质。还是聊点轻松的,“别替李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她想了一圈,竟然没找到能让人开颜的,最终勉为其难,“等你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吧。”民以食为天,聊吃的最安全。

从烤鱼说到酸菜鱼,从家里的红烧鱼说到外头的清蒸鱼,金小田想念张桂真做的菜,可也知道不是提她的时候,只能希望这段时间快些过去,生活快些恢复正常。

黎正扔了个炸弹出来,“我妈把手头房子都卖了,只剩这套。”

他侧过头,闷闷不乐,“我完全帮不上忙,长到这么大,只是享受父母照顾,却没有回报。”

金小田握起他的手,“谁说没有,你给他们找了个好儿媳妇。”

黎正点头,“那倒是。我也觉得对不住你父母,我人才一般,能力也一般。”

金小田掩住他的嘴,“我喜欢就行。还有,做人不要太骄傲,评语得交给别人下。”她手掌没挡住的地方,露出黎正笑得弯弯的眉眼。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掌心,又烫又痒。“睡吧。”

“很晚了?”黎正注意到时间,是很晚了,“你别回去了。”

金小田是困得有点坐不住。她从柜里抱了床被子,铺在黎正身边,一骨碌钻进去,“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叫我。”

关了灯,黎正听到她沉稳的呼吸,他也越来越困,终于睡着了。

夜虽然深了,但离日出还有几个小时,抓紧时间也能休息会。金小田翻了个身,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是了,旁边还有个呼吸。

她想起来,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降下去了,带着点汗。

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再次沉入梦乡。

黎明是一天中最黑、最冷的时刻,她找的被子太薄,冻得缩成一团,越来越靠近他的被窝,他的温暖吸引着她。直到不冷了,她才舒心地进入下一个梦,还越睡越暖和。她不知道,他把他的被子分了一半盖在她的被上。

☆、第六十五章

晨曦映亮黎家厨房的窗户,麻雀们在窗台外吵嘴,叽叽喳喳也不知在争些什么。垃圾车穿过小区,沉重而缓慢。不知哪家的孩子,大早上练小号,“我来自阿拉巴马,带上心爱的五弦琴,要赶到路易斯安娜,为了寻找我爱人,晚上起程大雨下不停但天气还干燥,为了狂风我却心冰冷,苏珊娜别哭泣,噢,苏珊娜你别为我哭泣。”

日光透进了卧室,黎正先醒。他从小受惊会发烧,睡一晚就好,这一次也是,朦朦胧胧中烧退了,人也松快许多。加上被金小田灌了好多水,他想睡也没办法在紧绷的状态下继续睡。

然而黎正不忍心吵醒金小田,她蜷在外床,酣睡未醒,脸红扑扑的,嘴微微张开,像兔子般露出了一点门牙。金小田是急性子,醒着的时候两条乌黑的眉毛经常性竖起来,但睡着时完全舒展开来,还有她的睫毛,浓重得如同小刷子。她夏天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经过整个冬天白了不少,左腮上有几点不细看就发现不了的雀斑。

反正在黎正的眼里,越看越好,连昨晚金小田打着小呼的样子他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爱。他静静地躺着,恨不得用目光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她的双唇。他要是用手去摸,以金小田的性格也不会怪他,可他实在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

不过楼下车道上传来了数声尖锐的鸣笛声,金小田醒了。黎正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条件反射地眼睛一闭,留给金小田一个熟睡的假相。

金小田翻身坐起,伸手摸了摸黎正的额头,凉的,一点都不热。

咦?她不敢相信,赶紧俯□用自己的额头凑了凑他的,真的,退烧了。她舒了口气,原本还替他担心,要是不退,今天怎么也得去医院,成人可不像小孩,孩子的高烧来得快退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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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在七十年代挽卿歌你是我的遥不可及我当你弟弟好不好全职渔夫撩了仙门师兄后,我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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