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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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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娘的吼声颇有威慑之意,确把陈挽风吓了一吓,被吓过之后更恼了,摔着袖子尖声道:“你敢吼我!养你还不如养只狗,我养只狗都不会对我吠!”

竟然将她与狗相比?虞娘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激怒了,面目狰狞的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随时会冲过去将陈挽风撕碎一样,她一向乖巧,以至于陈挽风都忘记了僵尸的本性,眼见见她狂躁了,心里突然怕了起来,怕她真的冲上来咬自己,也就闭了嘴。

虞娘极力克制着杀人的冲动,最终恢复了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陈挽风看她走了,意识到自己真的说过了,心里开始后悔起来,又怕她走了可能就真不会回来了,他想要喊住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于是在虞娘背后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回不回来?你说话呀,好,你不说话是吧,你这是要散是吧……你敢再走一步……你,你走了就别回来!”

“我说真的!”

“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

“我不会再原地等你的!你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心虚,显然是死鸭子嘴硬,指望虞娘能自己转回来,可虞娘没有回头,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陈挽风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也想转身离去,却又迈不动步子,纠结再三,索性一屁股坐在原地等着,从上午到晌午,再从晌午到下午,虞娘还是没回来,陈挽风心里拔凉拔凉的,最后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站起来就走,边走边道:“翅膀硬了,说走就走,你个喂不熟的没心肝的死丫头,我再也不管你了!”

☆、第十三章

“养僵尸还不如养只狗,养只狗我踹它几脚它还不记仇呢!”陈挽风嘀咕着,埋头向前走。

他也是嘴硬心软,跟虞娘一起三年了,这会儿说散就散,心里也的确不是滋味。

“罢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鬼殊途,非我族类……”陈挽风安慰自己了几句,强打精神,做出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以图从低潮中解脱出来。

“与其想着那丫头,不如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会儿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是天上能下银子就好了。”陈挽风觉得肚子好饿,唉声叹气的抬起头往天上一看,耳边却听到有人说话。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若是能当南宫庄主的女婿,偌大的家业可就尽收囊中了!”

什么!陈挽风耳朵一动,四下看去,见到前面围着一群人。

陈挽风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却见前边的路边修着一道巍峨的门楼,门后是修得整齐宽阔的阶梯,阶梯沿山铺设,直入山腰,而抬头望去,半腰之间隐约在树林之中,分明显露着亭台楼阁的飞檐。

陈挽风暗道,莫非是寺庙山门?不对,这些人不是口口声声什么南宫庄主么,且让我再听听。

陈挽风偷偷打量着前面的人,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这些说话的人穿着并不富贵,有布衣书生、有佩剑游侠,也有一身铜臭的商人,他们都围着门楼上贴的告示,议论纷纷。

“可不是么,南宫山庄富甲一方,南宫小姐又生的芳名远播,最妙的是,这一次的招亲只取人品,不以家世定输赢,若有这缘分,不如我等也进庄一试,不定就能人财两得呢。”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么?南宫世家这么有钱,为何要这样招女婿?”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自南宫夫人死了之后,南宫庄主就开始炼丹求道了,也不理会庄里的事情了,渐渐的这人就变了,天天钻在鼎炉房里不见人,只想快点把独生女儿嫁出去了却了心愿,就寻山问道去,偏偏南宫小姐又很挑剔,招了几次夫婿愣是没有看对眼的。”

“还有啊,南宫世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因为是招上门女婿,但凡是有些家世的,谁又愿意倒插门,故而求亲的人选参差不齐,也难怪南宫小姐看不中!”

“不过听说南宫小姐今年十九了,再不嫁岂不成了老姑娘了,这回说不定要求没那么多了吧,走,咱们哥几个前去试一试。”

前面的人说着说着,都进了门楼,沿着那条阶梯往上山去了,等到他们都上山了,陈挽风也凑过去看告示,他少年时家道中落,中落之前也是进过私塾的,这一顺读下来,阅读全无障碍。

告示果然是以南宫庄主的语气发的,内容不过说自己年事已高,膝下有一独女,芳龄十九,愿意招有才之士为婿,婚后一同打理山庄事宜,此次招婿唯才选取,不拘门第,只愿得一有缘人可托女儿终身云云。

果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陈挽风暗笑,自己无家无业,五行缺钱缺老婆,偏偏有人什么都不缺,独却一个女婿,反正自己也走投无路,不如前去试一试,没准他的缘分正在此等他呢?

一时之间,陈挽风抛开了惦念虞娘的心思,也上山去了。

这里不得不说道陈挽风的外貌了,毕竟选上门女婿这种事,外貌不能太寒碜,不然吓坏人家小姐可就不美了。

陈挽风今年十九岁,与南宫小姐同龄,身材欣长高瘦,面貌阴柔有余,英气不足,但是五官却是生得极好的,尤其一双眉眼,目色澄清,形状狭长,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挑,乃是相术中命带-桃-花的格局,加上他一张嘴巴又极会说话,以往算命的时候小姑娘小媳妇来找他,总会被哄得眉开眼笑。

他这一副皮相,穿着破烂的道袍定然不显,若是换一套体面衣裳,乍一看也像是个多情的少年公子。

幸亏他在李镇挨打的时候把脸护住了,伤在衣裳下面不外露,不然若是打坏了这张脸,还怎么来应选女婿。

陈挽风纯粹是来碰运气的,上了半山,就看到一个依山而建的大庄院,许多人人都在门口等着,他也站了过去。

有人见他衣裳破烂,笑道:“这年头,道士乞丐也来求亲了。”

陈挽风的道袍的确是又脏又破,但他也没有衣裳可以更换,便佯装听不到别人的嘲笑,偏偏那个人不知收敛,将他当个笑料,又嘲笑了很多句。

被人指指点点,陈挽风脸上也挂不住了,心道小爷不给你点厉害,你就当我好欺负么。

他低笑着摇了摇头,故作一脸无奈的走了过去,对那人道:“兄台,我荷包里有十两银子。”说着拍了拍自己的鼓囊囊的荷包,又道:“我跟你打赌,只要你跟我学三个动作,说三句话,若你不能做到,我只要你一天一夜不准说话,若你能做到,这银子给你,我走人!”

那人听到这般容易,自然答应了,还对旁人嘲笑道:“看,这人原来是个傻子,看我把他的银子赢过来喝酒。”

山庄门前本就等着很多人,这会儿见有热闹看,都看了过来。

陈挽风想了想,合手做了一个道家上称为“倒挂天”的手势,说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人学着他的动作说了这句话 ,一句话一个动作算是完成了。

陈挽风说了第二句话:“乾坤有影,为我开合。”然后左手平端右手拈花指在自己嘴巴上点了三下。

这个也不难,那人一并做了。

陈挽风笑了起来,右手谈了一个响指,道:“说话!”

那人也弹了一个响指,然后张嘴……张嘴……接着张嘴,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不由摸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望着陈挽风。

这一招乃是茅山道法记载的锁魂术,陈挽风身上没有作法的工具,便哄骗那人学自己念咒和作手势,实际上是教那人自己锁上了自己的声带,此乃小伎俩而已,伤不了人,十二个时辰就自解了,唬唬外行人百发百中。

他这一招唬住了众人,可是极扬眉吐气的,在众人咋舌的时候,他故作高深莫测的对那人道:“你犯了口舌之忌,我罚你一天一夜不准说话,等时间到了自会好,你也不必害怕,我这次不过小惩大诫,但你下次再不可先敬罗衣后敬人,看到他人穿着随便,就以为可以任你践踏,否则小爷我定叫你好看!”

他一说完,周围竟然响起了掌声和叫好,陈挽风拱起手向四方晃了晃,以示谦虚,而被禁了声的那人丢了颜面,红着脸往人群里一躲,跑了。

这下,这群人再也不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了,而不知什么时候,南宫山庄的赵总管带着家丁从门里出来了,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赵总管年约四十,很是精明能干,他看到这等奇事暗暗心惊,面上却不显,双手合击拍掌了几下,请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道:“劳大家久等了,鄙人姓赵,是南宫山庄的总管,今天是鄙庄公开招婿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多谢诸位前来参加,现已天色不早,由于应选之中有许多外乡人,而我家庄主对诸位还有些考量,所以鄙庄已安排下了客房,可容诸位暂时住下,另外我们庄主已经安排好了晚宴,晚宴上将会带小姐来引见给大家。”

原来那张告示已经张贴了三天了,前面来的人都已经住进了庄院里,而陈挽风这一波是最后一波。

这里的人一听人家把房间和饭食都准备好了,无不欣然从命,跟着家丁丫鬟进去了,陈挽风听到有免费的晚饭吃,差点喜极而泣,赶紧也跟着进去了,进门的时候发现赵总管偷偷打量他,心道可能是自己刚刚施展的那一手给人留下了印象,也就不以为意的走进去了。

谁想,一进门,转过了门口的石屏,他的眼睛一亮,南宫山庄里面修葺得美轮美奂,亭台楼阁,朱栏玉砌,假山流水,花红柳绿,果然是富甲一方的气度。

和陈挽风一样傻眼的还有许多人,有人心道:“冲着这庄院,别说南宫小姐真人到底美不美了,就是个母夜叉,那也要玩儿命的娶啊。”

这些人都是冲着当上门女婿来的,见了南宫世家的家业,气氛都微妙了起来,不再有之前的谈笑风生和和睦。

只有陈挽风,看了看天,看了看树和草,又看了看小桥流水,暂时忘记了空空如也的肚子,心中疑惑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明明建在半山之中,却听不到鸟叫呢?

陈挽风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有钱人家喜欢安静,会专门派人驱鸟呢,这样着,也就不以为意了。

赵总管一直在观察他,见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露出各种神情,而是思考什么,反而心里一喜,眼里竟然出现了一丝暗暗的希冀。

这南宫山庄里面并不如外面那般锦绣繁华,前年庄主夫人过世,此后庄主就开始闭门炼丹求长生之药,不过问庄里的事宜了。眼下庄里的内事都是南宫小姐南宫嫣把持,外事则交给了赵总管打点。

老爷不管事,小姐又是个女子,南宫山庄每况愈下,加上庄里头连连有古怪事情发生,甚至牵扯人命,而陈挽风的出现,给了赵总管一丝希望,此人说不定能将挽救这个即将覆灭的山庄!

☆、第十四章

赵总管亲自给陈挽风安排了一间房,而后又私下去找了山庄里负责倒炉灰的老刘头,那老刘头是个哑巴,头发花白,身体佝偻,默默的坐在柴房里听他将陈挽风在大门前的言行形容了一番,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表情马上变得害怕惊恐起来,张着嘴啊啊了半天,不知想要说什么。

赵总管却能意会,忙道:“你放心,我必然会小心行事……再说,这样的日子又什么时候到头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样下去迟早……”

老刘头听了,一双浑浊的眼睛顿时流下泪来,却不再阻止他了。

赵总管苦笑一声,起身在老刘头耳边如此如此了几句,自去了。

赵总管找来一套月白色男装,趁着晚饭之前亲自送去了陈挽风的房间。

南宫山庄到底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连客房里都备着瓜果盘,陈挽风肚子正饿,等不及开饭,连啃了三个苹果才缓了下来,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嚼了一把花生,突然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是赵总管。

进来时候已经将诸人都登记过了,赵总管明知道陈挽风的姓名,却故意双手问:“敢问这位……”

陈挽风忙道:“啊,原来是总管啊,我姓陈,名挽风,您叫我的名字便好。”说完,他身体一让,请赵总管进来说话。

赵总管进来之后笑了笑,道:“陈小哥,请恕我失礼,敢问一句,你既然前来求亲,为何却身穿道袍?”

关于这个,陈挽风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其实在下……在下乃桐山天元观主清虚真人门下记名弟子,虽然身穿道袍,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俗人。”

另一边,谢燕九正在房里看书,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就把书放下来了,打算出去散散步透口气。

当然,这世上本没有桐山没有天元观没有清虚真人也没有记名弟子,赵总管压根没听过这个陈挽风用一脸崇敬的表情说出来的地方,但还是连忙换上久仰失敬的表情,道了句:“啊,原来是清……虚真人的弟子,难怪如此不凡。”

“过奖过奖。”陈挽风也跟他客套着。

“先前在门口就见小哥露了一手,令人十分佩服,想必小哥道术十分了得吧。”

“一般一般。”陈挽风摆手谦虚道。

赵总管接着道:“敢问小哥儿,修得是丹鼎还是符箓?”

道家虽然同拜一个祖师爷,却又分为两支,一支是主修长生术炼丹药的丹鼎派,另一支是降妖伏魔的的符箓派。这两派分支同源,根基是一样的,只是后来修炼时各自专攻不同,所以一般来说,修符箓的对丹鼎也略知一二,丹鼎也通晓一些符箓的原理。

赵总管这问题问得有点真了,陈挽风怕露破绽,已经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了,却又不好意思不回答,半天才道:“修得是符箓……微末道行,不足挂齿。”

赵总管眼睛都亮了,他心中虽然高兴,但他做了一辈子下人,也很识眼色,看出陈挽风好像不是很想说下去,于是顿了顿又道:“陈小哥,我家庄主虽然也修一些长生术,可毕竟没有正式入观,而且这次是诚心招女婿,我见你穿着这身衣裳,恐令怕引起误会,故而私下寻了一套我家表少爷以前留在这里的旧衣,若是不嫌弃,还是换一身俗家穿戴罢。”

表少爷和陈挽风差不多的身形,衣裳虽然说是穿过的,也是半新不旧,赵总管看陈挽风衣裳破烂,身无长物,也料到他自己没有更好的衣裳了,干脆就直接把衣裳送来。

陈挽风当然知道穿着道袍求取人家女儿十分可笑,只是他没银子置办新衣裳,身上的荷包里只有四个兔子脚,也没其他的办法。

昨晚虞娘猎来了兔子,因其脚是茅山道术里面用来作法之物,故而他把这几个兔子脚留了下来,今天在庄门外面诱人打赌的时候,拍着荷包谎称里面有银子,其实里面装的正是这几只兔子脚。

他眼下正为衣裳发愁,正好好心大爷送来温暖,他当然喜不自胜,连忙接过道谢。

赵总管催促他赶紧穿上,这房间里有水壶,陈挽风换了衣裳又洗了个脸,把头发也整了整,再出来亮相,看上去居然有那么几分清俊了。

赵总管看了连连点头,又道:“陈小哥,你还没逛过我们庄子吧,我带你先去认认路,以免过会迷路了。”

陈挽风看赵总管对他这么亲切,不好违逆便跟着他去了,一路上,赵总管指指点点,告诉陈挽风庄上的布局,庄子实在够大,走了半晌他带陈挽风到了最偏僻的一个院子前,却只站在院口不进去。

赵总管说:“陈小哥,你若平时闲逛,到这里便好了,里面是我家庄主的丹房,不许其他人进去,便是我……也不能入内。”

陈挽风自学茅山道法,那本奇书是符箓派传授高级法术的书,上面自然不会有一星半点儿涉及修丹鼎的东西,再说他又不是真的道士,也没有完整的学过道法,怎么会知道丹鼎派的一些东西呢,可是他刚刚骗赵总管说自己是某真人的记名弟子,是正经学过道的,这会儿若是再说自己对炼丹术完全不懂,似乎就假了。

他因种种顾虑,对赵总管说的不敢多问。

可赵总管瞅着他半天,就是希望他问问自己,自己也好顺着话题讲下去,没成想人家偏偏不问,纠结半天,只好自己说了:“其实我家庄主以前并不信奉这些,可是两年前出了一场意外,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琢磨起炼丹术了……”

快问我啊快问我啊,赵总管挑了挑眉毛。

不能问不能问,万一引他反问我一些问题,我答不上来,不就露相了么。陈挽风垂了垂眼。

哎,年轻人有点好奇心好不好,赵总管暗暗一叹,说得更明了:“奇怪的是,庄主虽然常常开炉,可家里炼丹的那些水银硫磺之物用的却是极慢,前年采买的药材,至今还有存货……”

这么大的庄子,采买东西肯定是一大批一大批的买,陈挽风心想,这一年都用不完,当时肯定是大手笔,财大气粗啊,若是我能做了这里的姑爷,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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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发疯整治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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