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遭遇战(一)
“住手!车里还有人啊!”
“闭嘴!卡巴内的同伙!”
突然传来的枪响吸引了业原冢的注意力,他猛地一个后仰躲过一发弹射的流弹,皱着眉头看向车门处。此时前来分离车厢意欲将无名等人抛弃的几人被生驹发现,在争吵后爆发了冲突。不对劲,在他看来,即使那个少女受到这样的意外也不会做出分离车厢的举动。因为她太过于优柔寡断,甚至到了都不适合做领袖的程度。
那么看来是另有其人……
一阵突如其来的震荡打断了他准备起身的动作,紧接着从上方传来了令他头皮发麻的预警。是卡巴内,多如雨点的卡巴内!
大片落下的卡巴内扒附在了车顶,鲜红的眼睛如萤火般密密麻麻的充斥了黑夜中的寂静,带着饥饿的躯体咆哮着寻找着新鲜的血肉。
前来分离车厢的几人此刻在卡巴内的眼中就如黑夜中的篝火般显眼,原本敢于对着同胞开枪的人在对上卡巴内时却只敢哭喊着后退,最后在卡巴内的手中化为残缺的尸块。
真是可笑而又畸形的人啊,业原冢静静的看着车门外被撕碎的尸体,有着向他人施加罪罚的勇气,却没有接受自己应得罪罚的觉悟吗?
车外的卡巴内并没有理会身后被锁死的车厢,而是随着还没有被关闭的车厢门摇晃着进了前方的车厢,手中的双刀舞动着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
“是盗技种,他们会随着战斗而记起一些生前的技能”无名一把推开车厢内地位垫底的生驹,凑到窗前开始向业原冢解说:“十分棘手。”
“可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虽然他并不在意车外那些死有余辜的人,可要是按这个势头下去,这届列车内的人可能会被杀光。而让这节庞大的列车运作的人手绝对不只现在这节车厢里的几个人,而且他根本就不懂这辆列车应该怎么运作。
不过这并不丢人,他相信无名也不懂。
无名:有被冒犯到,谢谢
“生驹,开个门。”业原冢回过头看向生驹。
“你是不是把蒸汽工匠想的太万能了!我要是能打开这扇门的话早就开了好吗!”生驹一脸理直气壮的回怼。
“贯铳啊,你的贯铳。”业原冢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生驹:“那个东西不是很猛吗,开卡巴内就像开核桃一样,拿来开个门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起码有一个手掌厚的铁门你给我十把贯铳也打不开啊!”生驹终于被业原冢的脑回路整崩溃了,这人为什么有的时候就像个傻子,他不明白。
……
连串的枪声在狭长的车厢内接连不断的响起,艰难的阻止着卡巴内的行进,立于盾墙后的武士分批次的填弹开火,但杂乱无章的射击却无法有效的杀伤卡巴内,倒地的卡巴内还会爬起,与后来的卡巴内们集合成一个更大的队伍,继续这样的战术无异于饮鸠止渴。但他们别无选择。
扣动扳机的来栖后退着躲到盾墙后,面对这愈发恶化的局面他也不由得烦躁起来,他狠狠的拉动枪栓,抛飞的弹壳旋转着落地敲出一声脆响,突然间让他想起了那声长刀收鞘的脆响,和那个一刀斩断蒸汽枪的男人……
“来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穿着赤红色轻凯的武士借着换弹的机会凑到他身边,那是他的好友,此刻也看出了情况不容乐观。但为了士气却只能小声的与他交谈。
“你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有个想法……”来栖放下蒸汽枪,凝神看向好友。
……
“真的可以走啊。”业原冢推开头顶的开口,从宽大的维修通道中探出头来,下一刻一个撞在山洞顶而四分五裂的卡巴内尸块在车顶弹跳着掠过他的头顶,洒下一大片污浊的血浆。
“嘶……”业原冢默默的伸回了头,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能比这种怪物更硬朗……
“所以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从上面走,接下来还会频繁的进出通道的。”下方的黄发少年一脸无奈的开口。
“至少能知道山洞之间的间隔的话……”“入口的地方,写着淀濑洞对吗?”无名打断了生驹的话,向下方的几个蒸汽工匠询问着。
“看来运气不错啊,”不同于震惊于无名视力的小胖子,那个黄发少年摸着下巴回忆起了列车的行进轨道图,带着沉着的语气开口:“再经过三个洞口,隧道就能断开很长的一段距离。”
“那就准备一下吧,”业原冢深吸一口气,即将到来的战斗驱动着他的身体,加速的心跳正将奔流般的血液送往全身。
随着三次进出隧道而带起的呼啸声接连着消散,以他为首的三人迎着凌烈的夜风立于车顶。面对着前方赤红眼眸的敌人们,久违的兴奋重归席卷了他,让他在深呼吸后缓缓地开口: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持刀的男人带着队友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
“啊!”
防线终究还是承受不住愈发增多的卡巴内,一个身着蓝衣的武士
被没有打退的卡巴内硬生生的连人带盾拖出了防线,被感染的他背靠着车厢边的火药桶带着最后的勇气高喊着拉开了自绝袋的引线。
被自绝袋穿过心脏的威力所引爆的火药桶在狭小的车厢内掀起了血与火的风暴,最后撕裂了车侧的双层钢板带着残存的威力向着车外的荒野肆意的挥洒着碎肉。
好在已经炸死了大部分的卡巴内,但目睹着车厢上那个大洞却没有人能高兴起来,用血肉堆砌起的胜利很难让人能欢快的笑出声来。
“苍蒲大人,请退后。”就在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压下了众人杂乱的心绪,之前不知所踪的来栖现在回来了,他之然一人越众而出,身上只带着一把长刀。来栖深吸一口气立定开步,随着呼吸的节奏而抽刀,清冽的刀光如月下清泉般映照着车厢内所有人的脸。
并不是只有你可以……来栖握紧了手中的刀,带着战死的觉悟踏步挥刀。利刃斩断卡巴内的肢体,翻飞的刀光分割黑暗,以刃为界分隔开了人类与卡巴内。
……
业原冢灵活的在颠簸的车顶上跳跃着,有着既可以改变重心又可以作为盾牌的刀鞘的他此刻已经放弃了大部分的后手,凭借着不停改变位置的刀鞘以一往无前的攻势一路杀向了前方的车厢。
这也导致了后方的两人基本上只有赶路的机会……
“跟上跟……无名你咋了?”杀的兴起的业原冢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队友的存在,在顺手斩杀掉一只卡巴内后回头看向背后,却发现原本还能给他打掩护的无名此刻已经靠着栏杆痛苦的蜷缩了起来。
此刻对方身上的气息与之前生驹发狂时的一般无二,赤色的条纹如暴起的青筋般攀上了脸颊,将她的样子勾勒的似恶鬼般吓人。
“抱歉,我以及没法再战斗了……”无名在说完后有气无力的靠在了车顶的栏杆上,业原冢立刻明白了对方这是没有吸到血的后遗症,可是前方还有战斗,现在也不可能给出自己的血。
“生驹,你可以吗?”业原冢看向此刻刚刚解决眼前卡巴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生驹:“我先开路,你把无名送回去之后如果还有余力的话……”
“没问题!我绝对会回来的!”眼前的少年眼中燃烧着一种炽烈的情绪,像极了哪些略有一点本领就出来行侠仗义的少年英雄们。即使会因学业不精给别人添麻烦,却很难让人讨厌的起来。
真像你啊
业原冢看着眼前背着无名离去的身影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那个故人,即使两人的背影毫无相似之处。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眼底都藏着星辰吧。
他轻笑一声,转身继续前行。
等回去了,一定要再找他喝酒。
嗯,把他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