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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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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的雨夜,陆白总是睡不着,身体翻转来去,雨滴打在窗户上滴答滴答的,她爬起来,发现心脏沉重地跳着。

明天得做作业啊。

她想着,又爬回床上继续歇着。

几分钟后,迷迷糊糊听见人在敲门,挺小声的。

她倏地瞪眼醒了,爬起来看闹钟,凌晨四点多。

扣扣扣,又是三声,陆白心脏猛然提了上去,确定敲的是自己家门。

陆白心有余悸地穿好鞋子,把抽屉里的手机拿出来,愣了下,因为她设置的是静音,显示未接来电有二十几条,来自路野。

陆白拨通电话,对方秒接,那边声音有些吵,风声窸窸窣窣地灌进她耳朵里,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陆白问:“你怎么不睡觉啊。”

对方声音沙哑:“我在你家门口呢。”他吸吸鼻子,“见见面吧。”

“……”

疯了。

她以为是小偷呢。

陆白摸索着去客厅开灯,只听他那边打了喷嚏,这天气冷,还下雨,别冻感冒了吧。

她想想,去开门。

路野靠在门边墙上,见门开了,慢慢侧身过来,手机还没从耳边放下来,一脸愣怔地看着她,他淡笑起来:“以为你不给开呢。”

他没什么精神,脸色疲累。

左手放下手机,摁断电话,目光却笔直地盯着她。

陆白不想被他瞧得这么久,关键两人还四五天没见面,她侧开身:“进来坐坐吧。”

他没说话,跨步过来,拉着她就往里面扯,顺带左手捎上门。

只听门咚地一声,外面一切风声雨声都被隔绝在了外面,陆白懵怔几秒,还没反应过来的身体,就被大手摁住后脑,把她整个人都带进了怀里。

陆白挣扎,圈在她腰际的手臂却勒得越紧,沙哑嗓音轻砸进她脑袋上:“让我抱会儿。”

陆白不动了,也没说话,少年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怎么了。”她问。

他却很久没说话。

陆白顿两秒,拿手抵开他。

这次他松手了,上半身子往后退了退,好像要把她看得更仔细:“你脸上有睡痕。”嘴唇慢慢弯起来,逐渐加深。

她拿手胡乱擦擦脸:“你怎么来了。”

这次他认真想了想,最后说:“来瞧瞧你。”

“……”

这是什么回答啊。

“你坐会儿。”

陆白去厨房烧水热牛奶,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加热,拿着出了厨房。

只见他人靠在沙发上,脑袋垂着,显然已经熟睡过去。

她愣怔地站在那里,嘴唇无声开口:“路野。”

把热牛奶放在桌上,拿手晃晃他肩膀,轻声细语的:“你躺下来吧,这样睡不舒服。”

陆白思考着去拿块毛毯,却被对方忽然拽住手腕,手劲很大,她人一下子落进他怀里。

路野含糊地应声,脑袋抵着她左肩膀,陆白根本动不了,只能僵硬地坐在他腿上,双手搁在他的肩膀:“……你干嘛啊。”

“睡觉呢。”他脑袋蹭蹭她。

陆白挣扎几下,手不经意间碰到他头发,发现还是湿冷冷的,她呀声:“我去拿吹风机。”她想掰开他的手臂,路野不许:“别去。”

“你松不松。”

他摇头。

她忍笑:“那你出去吧。”

埋头的少年慢慢抬起脑袋,陆白见他松手了,很快地闪到三步远,就担心这家伙又拽着自己往怀里抱:“你先别睡,我去拿吹风机。”

路野噢声。

隔会儿,陆白把吹风机拿给他,他困得昏昏欲睡。

她喂声:“先吹干头发,会感冒的。”

他还是没力气应。

见他右手腕紧紧缠着绷带,好像是前不久落下的新伤,怪不得刚刚只用一只手,陆白轻叹口气,把插头线弄进去后,站起来揉揉他脑袋:“别动啊。”

她摁开关,热风呼呼地吹动他头发。

“外面冒雨怎么也不带伞呀。”陆白把吹风机收好,路野差不多清醒了,见桌上面包,拿起来叼在嘴里吃着,视线看透似的盯着她。

被人看得浑身发僵,陆白偏头凶他:“看什么看,有毛病吗。”

啊,被凶到了。

路野想起他很久之前养的那只垂耳兔,因为上学几天没理它,回来后它很凶地朝自己蹬腿,连他给的胡萝卜都没吃。

他扯嘴笑起来。

见他无缘无故笑起来,陆白被惊到了,脑袋肯定也出了问题。

陆白拿来毛毯:“把羽绒服脱掉。”

外面都是湿的,看样子得烘干。

“噢。”路野拉下拉链,露出里边的黑毛衣,脑袋冷不丁地被丢过来的毛毯盖住,她的声音响起来:“盖着。”说话声越走越远,“感冒就不得了了。”

他拉下毛毯,盯着上面印有兔子的粉色毛毯,几秒,人盖着毯子,翻身就睡了。

他睡到九点多,天大亮,没雨。

自己外套在外面晒着阳,球鞋也是。

路野低头,瞧眼穿在自个脚上的粉红棉拖。

走到她卧室,见她在做作业,敲门:“谢谢了。”

能从他嘴里听到谢这个字儿可不多见,陆白明显顿住,头偏过去:“说吧,你还想做什么。”

“没了。”

“那你现在回坤叔叔那里吗。”

“不行,那儿蹲着我爸的人。”路野走进来,瞧她正在拿笔纠错试卷,“在改试卷啊。”

“期中考试。”陆白继续写,“考试你没在。”

路野笑声,脸上倦意消失得一点不剩:“被我爸教育人生呢。”

陆白噢声:“怎么回来的?”

“逃回来的。”没等到陆白惊讶的反应,他弯腰凑过来,拿左手指着某道大题,“你换算错了。”

陆白啊声。

他拿笔在她纸上写下一行换算公式:“这样。”

陆白瞧眼,沉默几秒:“也许你应该选择好好学习。”

“为什么。”

“脑袋这么好,还瞎混吗。”陆白埋头继续做题。

“我脑袋好吗。”他被夸得尾巴翘起来,“那我能亲你吗。”

“……”

陆白黑脸。

别扯话题。

别他妈得寸进尺。

半天都没搭理他,等她做完作业,路野已经坐外面阳台的沙发上躺着睡了,她走出去,把他身上那件毛毯扒拉下来:“这是我毯子。”

“……”路野睁眼,声音哑得厉害,“那不就是我的。”

“给我回去。”

“回哪。”他扯嘴,“回你床上睡吗。”

她耳朵莫名其妙变得滚烫无比,陆白咬牙,“回坤叔叔那里。”

“我不要。”

“……”

“我还是伤患呢。”路野抬抬自己受伤的右手,嘴里嘀嘀咕咕,“吃饭都困难,还让我回去受罪。”

“……?”

陆白浑身一凉。

什么情况。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佬说话语气居然也会这么嗲?

陆白咳声,显然不信他手有多严重这套:“你过来,我帮你重新换绷带。”

路野噢声,跟着她屁股后头进来了。

陆白去柜子里拿医药箱,他也跟着去凑热闹,她拿完转身,脑袋直接蹭到他结识的胸膛,她懵住三两秒,眼睛瞪起来:“别跟着我。”

路野噢声,转身坐在沙发上,嘴里嘀咕句:“真凶。”

“……”

她觉得自己要疯。

左手背被划了大血口子,有些狰狞,她心沉下去,埋头帮他清洗干净:“疼不疼啊。”她问。

“不疼。”

“怎么弄的?”

他轻啊声,仔细想想:“翻墙的时候,被刮到的。”

“好端端的翻啥墙。”

“嗯,想见到你吧。”他眯眼笑起来,“那会儿正下雨呢,趁着没人我坐高铁回来的,厉害吧。”

她手头猛地顿住,抬头看过去,只见少年一脸清闲自在的模样,双腿盘着坐在沙发上,静两秒,她噢声,继续埋头,把药水擦上去。

他冷嘶声。

她动作轻些了,语气还挺冲:“谁让你爬墙的,要是摔断腿你就坐轮椅吧你。”

“就对我这么凶。”路野嘴角忍不住弯起来,“这么凶,是不是也喜欢我的。”

“……”

谁喜欢你。

她脑袋冒红了,擦药动作不经意间重了点,他又嘶声。

陆白啊声:“抱歉。”

又静几秒,他开口问:“我送你的红绳。”反应断了下,“还戴着吗。”

“没有。”

“真不戴了?”

“没戴。”

“……”路野终于感觉要被她气死了,他磨磨牙齿,重复问,“真不戴了?”

“你别问了。”陆白耳朵发烫,缠好绷带,准备站起来,却被他一手猛地拉进怀里,炙热的呼吸声缓缓洒在她微凉脖颈处,她被迫坐在他腿上。

怕伤到他的手,吓得什么都没动弹:“……你干嘛啊。”怂得只能用嘴巴质问。

“干嘛。”他扯嘴笑起来,“我问问你,为什么不戴着。”

陆白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响了,她啊声:“有人打电话。”动作利索地溜出他怀里,很快钻进自个卧室里,像逃命似的。

她做作业的时候,路野开始煮饭洗菜,然后他拖拖鞋在各个房间溜达,发现陆白还挺少女心的一小姑娘,想到这里,他有意思地问:“哎我问你。”

“什么啊。”

“我没在这段时间想不想我啊。”

“不想。”

“想不想啊?”

“不想。”她瞪他眼,回身进去厨房忙了。

一两点的时候老江找上门来的,腿瘸着,脸上三四个她开门的时候一脸懵逼:“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路爷爷告诉我的,就刚刚。”江涛朝她咧嘴笑,“打扰了啊嫂子。”伸脖子进去看看,“哎呀呀路爷爷,让我好找,你这些日子哪去了?”抬脚进去。

路野被她安排到写作业,看到数字就眼花缭乱,见老江来了,咬牙:“真慢啊。”

“刚从医院出来呢路爷爷。”

“哪家伙干得这么好?把你送进医院。”

“卧槽,说话注意点啊。”老姜笑着坐他边上,“写作业呢路爷爷,怪认真的啊,还是咱们嫂子会管教您啊。”

陆白听得差点滑倒。

什么嫂子啊。

路野点头:“所以这不您坐错位置了吗。”面对老江一脸怂货的模样,他指指对面沙发,“这您嫂子的,你的在对面,懂不懂。”

“行行行。”老江差点被气吐血。

陆白端盘子水果:“吃吧。”

“谢谢嫂子呀。”老江弯眼笑起来,“不过路哥啊,你是什么时候到陆白家里头的,瞧你这阵势,不会上午就从你爸那里溜到这里来了吧。”

陆白:“……”

路野回得耿直:“凌晨来的。”

老江啊声,瞪圆眼睛盯着他俩,笑起来:“真挺好的啊。”

陆白面目寡淡地盯着老江。

可别多想啊。

“但您这打算怎么办呗,你爸不是抓你呢吗。”老江又问,“学校是不是不去了。”

“当然去,要不然跟着他走吗。”路野啧声。

老江大咧咧笑起来:“你爸要听到了可不把你直接捆走。”

他磨磨牙,没说话。

陆白沉默的几分钟,把盘里水果吃得一点没剩,吧唧吧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得明目张胆,路野挑了下眉:“喂。”

陆白:“干啥。”

“不是给我吃的吗。”

她手里还有剩下一半的车厘子,陆白噢声:“这给我吃的。”

省省吧。

住我家还想吃我车厘子。

想得美。

路野笑着没吭声。

“说起来。”她拿纸巾擦擦手,边说,“你明天去学校的吧。”

路野毫不犹豫:“嗯。”

“那好好补考吧。”陆白态度认真,“别怂。”

路野噢声:“我没怂。”

陆白嘁声,嘴里嘀嘀咕咕:“得了吧。”

少年明显顿两秒:“你刚刚是不是嘁了声。”

“没有。”

“你有的。”

“没有啦。”

“就是有的。”路野开始钻牛角尖,“当我耳瞎还是眼聋。”

“……”

喂喂。

说反了吧你。

老江就这么看着他俩打情骂俏。

得。

这事合伙让他来看这对小情侣秀恩爱呢,好不容易出院就这么对待他这病人。

他俩下午就走了,临走前路野回头瞧她眼,好像要对陆白说些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少年微微笑起来:“没什么。”

他侧身立在门口,在她面前套上外套,伸手胡乱摸了摸她头发说:“走了啊。”

人影走了出去。

门咣当一声合上。

把他隔离在外。

第二天清晨,陆白早早背包上学,教室里已经来了七八位早值的同学,都在相互打闹嬉笑。

她整理作业,旁边冷不丁地站着一人影,起先以为是姜优,后来想想班长身板不可能这么高大,她偏头抬上去,只见到何洲,他屁股靠在路野书桌上,一脸笑眯眯地朝着她笑:“早啊陆白同学。”

“……”陆白看见这些人就头疼,“怎么来的。”

“校牌啊。”何洲嘚瑟地亮亮校牌,“谁都不认得我,感情好啊,直接进门,哎我说,路哥是不是回不来了啊,这书桌都积灰了。”

眼睛都不眨:“我刚刚才擦过。”

“这不比喻嘛。”何洲插兜,坐她旁边,“要不然我做你同桌得了,反正那学校我都玩腻了,直接转到你班里来得了,况且咱们以前不也是同桌的嘛,小学时候。”

“何洲。”陆白侧头,认真盯着他问,“你是来报复我的吧。”

毕竟当年把他揍得牙齿出血的女孩是陆白。

何洲笑两声,笑过后,就不笑了,黑眸盯着她说:“那要看你怎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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