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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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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提着一盏灯笼打头,那位负责开门的嬷嬷提着另外一盏灯笼殿后。偶有微风自院中穿过,便将那两人的灯笼吹的是摇摇晃晃,时不时还能听见风从枝头刮过的沙沙声。

“还要走很久吗?”虽不清楚这院内的格局,但刑如意明显感觉这负责带路的丫鬟是在院中故意绕路。她拽了拽狐狸的手,跟着打了个哈欠,半是撒娇的说了句:“我累了!若是还要走很久的话,倒不如改天再来。”

“掌柜的这是何意?”丫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刑如意。“既是约好的事情,掌柜的怎好临时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反悔。”

“既你家夫人信不过我,我又何须浪费这些个精力。”刑如意说着,靠在狐狸身上,继续打着哈欠:“你家夫人说不愿意在我的胭脂铺里医治,作为大夫,我同意了;你家夫人说,不愿意在白天的时候医治,怕是会看见另她害怕的东西,我也同意了;你家夫人说,这医治的时间和地点要由她来选,我还是同意了。这深更半夜,我与我的未来夫君不说是千里迢迢吧,至少也跑了几十里的夜路,赶到了这里,你家夫人却还要你带着我们在这院子里绕圈圈,玩捉迷藏。说实话,我没有这个兴致,更没有这个兴趣。”

“刑掌柜这是哪里话?”见意图被人戳穿,丫鬟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大好看起来。她低头与对面的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尴尬的一笑,解释道:“并非奴婢刻意带着掌柜的绕路,只是这别苑奴婢往日也不大来,又是在夜间,所以难免会走错路。这样吧,还是由奶娘您来带路。奴婢想着,夫人那边怕也是要等急了。”

“那就由老奴来带路吧!老奴的这双眼睛虽不大好使了,但这院子,也看护了多年,路还是不会走岔的。”嬷嬷说着,提着灯笼走在了前头。

刑如意刚想跟上去,耳朵里忽然听见了一声女子哀呼的声音,她停住脚,与狐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什么声音?”

“声音?哪里有什么声音?这荒郊别院,夜里的风也要比城里的大些,怕是掌柜的您听岔了。”

丫鬟说着,也提了灯笼走在前头,待到与嬷嬷并行时,丫鬟低着声音问了句:“怎么回事?”

“这个……老奴也不知。”嬷嬷说着,略微侧了下身,朝着刑如意他们看了眼。见刑如意仍是一副泛着困意而狐狸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个儿身上时,眼中的戒备才稍稍的松散了下来。

“老奴只是临时接到小姐的吩咐,说是让带着这两位在院子里绕一会儿。具体的,老奴也不知道。想来,是带来的那位客人出了什么意外。”

丫鬟点点头,紧抿了下嘴唇,低头与嬷嬷说。

“待会儿我走快一些,先去看看。若是真有什么,再想办法拖住这两个。”

嬷嬷轻嗯了声,刻意将脚步放慢了下来。

刑如意看似困倦不已,实则目光没有一时是离开那丫鬟与嬷嬷两个的。之前,狐狸曾问过她,想不想知道云珠主仆两个究竟在背后盘算什么。她好奇心重,自然想知道,所以才应下了云珠种种不合常理的要求。

如今,眼瞧着答案就要揭晓,她怎么可能真的犯困。只不过气不过这云珠办事的态度,所以才刻意装出犯困的样子来,好让对方也堵堵心。不过,眼下看来,这丫鬟与嬷嬷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自己身上,反倒是在躲着自己,私下里在盘算着什么,以至于虽尽力掩饰,却仍叫刑如意看出了她们心事重重,十分不安的样子。

这会儿,瞧着嬷嬷与那丫鬟低头商议,刑如意不由搓了搓胳膊,用心语问狐狸:“这一老一小究竟在盘算什么?莫不是想要趁着月黑风高将咱们两个给暗害了吧?”

“不至于。”狐狸勾唇一笑,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光的那处房子:“估摸着是她们之前的盘算出了疏漏,这会儿正绞尽脑汁的补救。别急,慢慢跟着就是,这看戏的总要顺着唱戏人的思路走不是?否则,哪里还有热闹可看。”

“说起热闹,我倒是想问一问你,这常大哥与殷元两个又去了哪里?”刑如意停住脚:“这鹿大娘与貔貅大人是去采买了。常大哥与殷元,总不会也是因为采买东西,所以才迟迟不归的吧?”

“殷元又不是个孩子,你担心那些做什么?”狐狸重新牵住刑如意的手:“放心吧,大婚之前,他们都会回来的。”

“哼!”刑如意轻哼一声:“我怎么觉得,你们瞒我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

“哪有,是你想多了。”狐狸侧了头看着她:“莫非,我家如意也是患上了那种叫做婚前综合征的东西?”

刑如意白了狐狸一眼,没有说话。

云珠指定的是一间偏方,看的出,这房子是近日才改过的。有狐狸在旁,自然万事无忧,刑如意也懒得去研究,直接牵着狐狸的手跨进了房内。

房内燃着许多的蜡烛,看来是依照刑如意之前的吩咐摆放的。屋子正中,放着一张床,床的四周围着一圈雪白的纱幔,经风一吹,飘飘悠悠,倒没有想象之中的浪漫,反而透出几分阴森。

丫鬟示意刑如意站在原处,自己先进纱幔查看了一下,接着退了出来。

“按照刑掌柜您之前的吩咐,已经事先给我家夫人服用了昏睡的药物。奴婢方才已经看过了,夫人她已经睡着了。所以还请掌柜的尽快医治。”

刑如意看了丫鬟一眼,走进纱幔之内,只一眼,她就瞧出,那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云珠。虽身量相差无几,容貌也被高人特意给改扮过,甚至为了不让她看出来,还特意将蜡烛放在了较远的地方,布置了这重重纱幔不说,连那女子的脸都被遮挡了一半。可对方显然还忽略了一件事情,就算她没有鬼术傍身,也是个贩卖胭脂水粉的掌柜,平日里就靠着一双眼睛与灵巧的鼻子吃饭,单是那女子身上的味道就与云珠的大不相同。

“你方才可瞧仔细了,那睡在床上的就是你家夫人?”

“自是我家夫人!”丫鬟垂首而立:“奴婢自小便跟在夫人身旁,这自家主子,岂有认错的道理。时候不早了,还请掌柜的莫要再耽搁时辰!”

“好!”刑如意应着,走到了床前,“我的刀!”

正文 第418章 夫妻肺片(13)

“鲜牛肉100克,头皮一块、心尖肉一两、舌筋一根、肠胃一节,加以八角、大小茴香、草果、桂皮、丁香、生姜、盐、红油辣椒、芝麻、豆油等各适量,调制均匀,这便是我的独家药膳,夫妻肺片。”

刑如意将调制好的夫妻肺片端到云珠跟前,只见青红碧绿、红油重彩,颜色透亮,虽知它的食材是那些东西,可仍叫人忍不住咽了些口水。

“如今,这夫妻肺片已然做好,夫人下一步要做的只是将这菜端到你家老爷跟前,哄着他吃下便是。”

“如此简单?”云珠问着,将跟前的夫妻肺片端了起来。

“这世间之事,大多都是简单的,只不过人心复杂,于是将这事情也想的复杂起来。”刑如意起身,将事前准备好的竹篮一并放到了桌子上:“夫人可还记得如意之前与夫人您说过的那些话。这药膳本就简单,看的只是夫人您舍不舍得。若然夫人舍得,自然笼的住您夫君的一颗真心,若是夫人舍不得,那这颗真心就是夫人自个儿放弃的。”

“这夫妻肺片都已经做好了,哪里还有舍不得二字。”云珠说着,摸了摸自己头上裹着的棉纱:“如今,云珠只希望掌柜这法子是管用的。”

“自是管用!”刑如意说着,将手按在了竹篮上:“如意这里还有一句话。”

“掌柜的请说。”

“若这夫妻肺片中所用的头皮、心尖肉、舌筋、肠胃均不是夫人的,夫人可知老爷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难不成……会将我家老爷毒死?”

“夫人真会开玩笑。如意做的是药膳,又不是毒药。时候不早了,夫人也请回吧。哦,另外还要与夫人您说一句。再过几日,便是如意与夫君成亲的日子。说这些,倒不是要向夫人讨礼,而是想要告诉夫人您,今日午后起,我如意胭脂铺便闭门谢客。至于这药膳,是否食用,食用后的结果如何,如意均不再干涉,也请夫人您不要再来了。如意能帮您做的,都已经做了。”

云珠有些心虚的应着,让丫鬟留下一些银两,便带着那盘夫妻肺片离开了。

“送走了?”

狐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刑如意身后,挥手将门关上的同时,也将刑如意圈在了怀中。

“你说,这夫妻肺片她会拿给自己的夫君吃吗?”

“费了这许多的功夫,我觉得即便她已经猜到了那个结果,还是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尝试一下的。”

“这样的尝试有意义吗?”刑如意转过身,看着狐狸的眼睛:“即便你不说,她不说,我也猜得到,那夜被我取下头皮,割下心头肉的姑娘并非眼前的夫人云珠,而是沈家老爷即将迎娶进门的妾氏。这云珠,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好心帮她一场,她倒好,存心去帮情敌做嫁衣,也不知道这骚主意都是谁给她出的。”

“还能有谁。”狐狸话音刚落,马车中,坐在云珠身旁的丫鬟则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云珠捧着那只竹篮,眼神有些发怔,直到听见丫鬟的那一声喷嚏,才回过神来问了那丫鬟一句:“你说,那刑掌柜说的可是真的?”

“夫人问的是那句话?”

丫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也将眼睛落到了那只竹篮上。

“刑掌柜说过,这药膳的作用是俘获男人的真心。可如今,这夫妻肺片中所用的食材都是从那个贱人身上取的,我若是给夫君吃了,岂不是叫夫君更为倾心于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瞧着那贱人的模样,似乎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若是那夜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兴许……兴许,我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这些纠结了。”

丫鬟心中虽也有些忐忑,可主意毕竟是自己出的,事到如今,不论对错,她都只能强撑着往好的一面去说。否则,依着云珠的脾气,就算不把她生吞活剥了,也不会让她好过。

想到云珠往日处罚人的手段,丫鬟先是生出一身的冷汗,紧跟着抬手将云珠头上的棉纱给取了下来,轻声细语的说着:“夫人多虑了。奴婢瞧着,倒是那刑掌柜在故意吓唬人,唯恐咱们少给了她银子才是真的。夫人想想看,这人皮也好,心尖肉也罢,都搅拌到这菜里头了,哪里还分得出是夫人您的,亦或者是那个贱人的。再者,这等诡异古怪的法子,是不是当真有用还说不定。夫人不妨先将这盘菜端给老爷试试,就算真的有用,又能如何,大不了咱们私下再将那个贱人给处理掉,然后请那刑掌柜再做一道菜给老爷吃就是。”

丫鬟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夫人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就当是用那个贱人帮咱们试菜。若是无用,夫人自可以上门去问那刑掌柜,砸了她家招牌都是轻的。若是有用,就让下人再将那个贱人给偷出来,贩卖到别处也好,私下处理也罢,不过是再舍些银子,再做一道菜的功夫,对咱们来说,也损失不了什么。”

“当真没有损失什么?”云珠问。

“也不是没有损失什么。”丫鬟喉间梗了一下,低头回着:“损失了咱们的一些时间,但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咱们是没有什么损失的。就算没有这道菜,就算没有刑掌柜的那些手段,老爷也还是要迎娶那个贱人入门,夫人您私下也还是盘算着要处理掉她的。只不过,这一切都稍微的往后延迟了那么一些。”

云珠眼神一冷,说了句:“方才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是了,若是传了出去……”

“夫人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会将这些话烂到肚子里。”丫鬟忙的低头,又惊出半身的冷汗来。

当马车停到沈宅门前时,云珠将手中的竹篮递给了丫鬟:“你想办法,让老爷将这道夫妻肺片吃下去。情形如何,记得及时报我。”

“奴婢知道了。”丫鬟应着,接过了竹篮,见云珠抬腿,忙跟上去,低声问了句:“奴婢的卖身契……”

“若老爷倾心与我,你自会得到你的卖身契,可若是老爷倾心那个女子,你觉得你还有脸向我讨要你的卖身契吗?”

云珠说着,摔袖而去。丫鬟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抬起头,恨恨的盯着她的后背,然后慢慢的咬住了嘴唇。

三日后,当刑如意与狐狸坐在一起商讨成亲仪式的细节时,阿牛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云珠死了?”刑如意放下手中正在记录的笔,转头去看阿牛:“就算云珠给沈老爷吃了那盘夫妻肺片,就算那盘夫妻肺片中所用的食材都不是云珠的,顶多也就是沈老爷更喜欢那位刚刚进门的妾氏罢了,对于云珠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啊。沈家老爷又不是冷淡她了一日两日,就算情形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了。”

“原来掌柜的早就知道那云珠使了别的心思?”阿牛说着,凑到了刑如意与狐狸的桌前:“掌柜说的没错,就算这位云夫人不动这些个歪脑筋,她跟她家老爷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变得更糟糕,但糟就糟在,这位夫人平日里对下人实在不好,又因为这件事情允诺了自个儿身旁的那名丫鬟,结果出尔反尔,让丫鬟生了歹意。”

“丫鬟!你是说云珠身旁的那个丫鬟!这件事又与那名丫鬟有什么关系?”刑如意看了狐狸一眼,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难不成,这让云珠偷梁换柱,最后吃了哑巴亏,倒是帮人做了嫁衣的骚主意就是那名丫鬟出的?”

“出主意倒还是其次的。小的听说,那云珠夫人曾许诺自己的丫鬟,若是办成了这件事情,就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放她自由。掌柜的本是自由身,怕是不能理解这些卖身入府奴婢们的悲哀,这承诺的分量以及对那丫鬟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虽说这主意是那丫鬟出的,但说到底,还是这位云珠夫人的心志不够坚定,信不过掌柜,同时呢,这位夫人也远不如她自个儿说的那样,对自己的夫君一往情深,才最终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说到底,这云珠究竟是怎么死的?”

“今日是那妾氏入门的第二日,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这妾是应当给妻敬茶请安的。可咱们的这位云珠夫人原本就不受自己夫君的待见,又因为那盘夫妻肺片的缘故,这沈老爷对自己的妾氏那是越发的疼爱,自然也见不得她刚入门就受委屈,于是就免了这一道程序。

这云珠夫人原本心里就憋着气,又见夫君如此袒护新入门的妾氏,心中越发恼恨,就在自个儿的院子中撒气。至于这撒气的对象,可不就是那名出了主意的丫鬟嘛。你说这撒气就撒气吧,谁知这云珠夫人竟失足跌倒,脸呢,又恰好被院子中的那棵树给划到,顷刻间就破了相。

转眼时,又瞧见丫鬟挣脱时从身上掉下来的卖身契,这气就是更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发了狠。丫鬟见状,自知躲不过去,也起了杀心,两个人就那么缠到了一块儿。结果,丫鬟险胜,用头上戴着的那只朱钗刺死了夫人。至此,这沈家的喜事,也就演变成了丧事。听说云家那边也派人来了,瞧着那架势,倒不像是轻易了事的,这沈家怕是也要历一场波折了。”

刑如意刚想叹息,就听见阿牛神秘兮兮的又吐出一句话来。

“说到那只朱钗,这里头倒还是藏着一件蹊跷事。据说,府衙在查验那支凶器时,被沈家老爷认出,这朱钗曾是他送给心上人的礼物。虽钗头做了一些更改,但朱钗下掩着的那个记号却仍在。掌柜的猜猜,沈家老爷的那位心上人又是谁?”

“是之前被云珠打死的那位姑娘!”

“不错!就是那位姑娘!那姑娘出身贫寒,不受沈家待见,未曾入门,便死于非命。这朱钗,原是沈老爷私下赠与,那姑娘视若珍宝,并未佩戴。姑娘被云珠雇人打死时,这丫鬟就在一旁。许是临时起意,将这朱钗藏了起来,私下寻了匠人,将钗头做了少许更改。因这沈家老爷一向少去云珠夫人那里,即便去了,也是说不了两句话就走,所以从未注意过这儿丫鬟的穿戴,若非今日发了命案,大概他也永远不会注意到这只朱钗吧。掌柜的你看,这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有天意呢?”

“当真只是天意吗?”刑如意说着,一双眼睛嵌到了狐狸的眼睛里头。

狐狸抬眉一笑,指着院子中的那株桃花说了句:“看来今年是个暖春,这院子的桃花都快要开了!”

正文 第419章 菟丝子(1)

“这怪事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具体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小老儿也说不清楚,反正等发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是人人自危,闹得人心惶惶了。”

摇曳的灯烛,照着村长舒展不开的愁眉。

“起初,大家伙儿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也都没有往心里去。先生也看见了,咱们这个村子小,拢共也就这么几十户人,都是乡里乡亲,知根知底儿的,别说是那些个大事,就是谁家打翻了醋壶,谁家的孩子尿湿了炕头,咱们都能知道。”

说话的也是一名老者,头发跟胡子都呈灰白色,眉头与村长一样,都是拧巴着的。每说一句,他就会跟着轻叹一声。在灯烛的映照下,眼角眉尾的皱纹都仿佛跟着多长了几根。

“那最先注意到这怪事发生的是哪家?”

常泰将灯烛移了移位置,使其烛光能尽量多照一些人。影影绰绰中,他看到一中年汉子,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

“是……是我家!”中年汉子缓缓向上伸出一只手来:“我家中排行老三,村里人都管我叫王三,这最初的怪异之事就是自我家中开始的。”

常泰眉尾上扬,问了句:“可还记得是什么事吗?”

“我家的鸡被人给偷了!”

王三的话才刚说完,正在啃着鸡腿的殷元却停下了自个儿手中的动作,然后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默默的低下头去,将鸡腿狠狠的啃了两口之后,找个暗着的地方,丢了过去。

抿嘴,托腮,立马摆出一副专注的样子来看着常泰。

常泰摇摇头,将目光移到了王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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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受重生后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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