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打飞机
尼古拉·拉蒂什坐在教练席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
场上的比赛刚刚开始，他已经确认了，圣彼得堡泽尼特的99号就是当初从他眼前离开的那个中国人！
他不知道当初那对中国父子叫什么名字，但是这么明显的体型和身高，还是不会认错人的……
真是让他觉得意外，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看到那个狂妄的中国小子了，哪想到这么快他们就重逢了。
而且他还确认了一件事情——对方显然是认得他的。从走出球员通道开始，就一直将目光投向自己。那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兴奋。
他兴奋什么？
拉蒂什没搞清楚。
坐在他旁边的主教练加萨耶夫，穿着厚厚的大衣，正翘着二郎腿看比赛。
比赛刚刚开始，虽然天空中依然飘着雪，但要比上午好很多了。
不过场地上依然有不少积雪。
比赛用球也换成了红色的足球，方便大家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寻找目标。
这场比赛电视台的解说员一开始就在抱怨泽尼特穿着穿白色的球衣，只有一点蓝色边条点缀，放球场上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很快他就不抱怨了，因为当陈英雄滑倒在地的时候，他爬起来后屁股蛋子那一片都黑了。
这下就容易分辨了！
※※※
陈英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才本来在向前冲，准备接应队友，结果队友的传球太靠后了，他想要急停转身回来接的——这个动作在正常的场地上他做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今天就让他出了洋相……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积雪和赛前的热身活动直接让这片球场成了烂菜地。
陈英雄从地上爬起来，习惯姓拍了拍屁股，结果越拍越脏，手上全是泥巴，甩也甩不掉。
见甩不掉，陈英雄索姓不管了。
虽然赛前专门换了长钉鞋，但是对于这种场地陈英雄还是很不适应。
雪战可不想他以前以为的那么有乐趣……
※※※
“这场比赛泽尼特的99号球员英雄依然首发出场了，他之前已经连续四轮联赛没有进球了，曾经一度被重新赶回了替补席。如果不是泰克刚刚伤愈复出又受伤的话……他这场比赛可能就不会被安排首发了……”
俄罗斯一台的足球解说员尤里·彼得罗夫正在为观众们介绍陈英雄。
这个球员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上次泽尼特和莫斯科斯巴达的比赛，他就曾经详细介绍过。不过那个时候可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的陈英雄风头真劲，刚刚在和苏维埃之翼的比赛中上演了帽子戏法，一夜之间红遍俄罗斯。大家都对这个铁塔一样的巨人很感兴趣。
哪想到那场比赛却是陈英雄低谷的开端。
他在比赛中的表现相当差劲，让本来对他抱有希望的尤里·彼得罗夫大感失望。
后来他就没有在关注过这个中国人了。
直到为了准备这场比赛的解说任务，他才去重新了解了一下陈英雄的近况。在看到他已经连续四轮联赛都没有进球之后，他心想：“果然，这小子就是一个流星而已……”
“……由于特点单一，英雄很容易被对手防死。这也是他过去四轮联赛一个球都没进的原因。上一场比赛，艾德沃卡特似乎要把他当战术中锋来用了……不知道这是否会为他提供更多的出场机会呢？”
※※※
由于场地湿滑，陈英雄的发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直到第十二分钟，他才第一次跳了起来。
结果顶高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就像之前的那些对手们一样。莫斯科中央陆军对付自己的那一套一点都不新鲜。
在中路让两名中后卫夹防自己，其中一个头球最好的对自己寸步不离的进行防守。然后严防边路的传中，尽量切断从边路给自己的传中球，让自己无法将头球发挥到攻门上去。至于后场来的长传球，防守的就不是很严了——没人觉得陈英雄能够在大禁区外面跳起来，把足球后蹭进球门的……
经过了四场比赛，陈英雄对这一套非常熟悉了。但是之前熟悉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没有其他的招，除了头球，他什么都不会。
就算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徒劳的，是铁定会失败的，他也只能用自己的头球去和对方拼。
可现在不一样了……
※※※
拉蒂什看了十几分钟比赛，发现陈英雄毫无威胁。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放走这个人是正确的了，这样的人留在中央陆军，恐怕连青年队都打出不来。
加萨耶夫坐在教练席上，还没有挪动过屁股。他们主场作战，目前占据优势，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艾德沃卡特则皱起了眉头。
糟糕的场地让地面配合完全打不起来，阿尔沙文、克尔扎科夫等人的盘带效果也大打折扣。
他将目光投向了陈英雄。看来还得指望他……
在赛前，艾德沃卡特给陈英雄的任务是做一个合格的接应者和桥头堡，进攻打到他这里，他再摆渡给队友。
因为有了陈英雄，所以球队拥有了高空优势，可以把足球提起来。
但是这样一来，陈英雄进球的概率就很低了……因为他需要给队友做球，而不是让队友给他做球。
哪想到陈英雄本人并没有对这个安排提出什么异议。
这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还是球队的胜利更重要……
※※※
“那个陈英雄的表现一如既往的低迷嘛……”媒体席上记者们也就这刚刚过去的十几分钟比赛品头论足的。
“场地有些糟糕……”
“和场地有什么关系？他是头球出色的球员，他的优势全都在天上。而且场地这么糟糕，更坚定了泽尼特打高空球的决心，队友们都在给他传球，这样一来他应该有更多地发挥机会才对！”
“我反正对他这场比赛的表现不抱什么希望。要知道，场地糟糕，所以泽尼特肯定会打高球，这样中央陆军的防守就更容易了——要是场地正常，他们还得分心去防守下三路，现在不用了。只需要防住空中就行了！”
他们讨论的话题中心人物还是陈英雄，那是因为陈英雄在下车之后接受采访的态度激怒了媒体。
他昂着头，用眼角余光俯视着眼前这群记者的感觉，让那些无冕之王总觉得自己像是巨人面前的小矮子。
再加上他那句反问，更是让记者们觉得这是公然挑衅！
圣彼得堡的媒体现在倒是已经逐渐习惯了陈英雄的做派，也就是那些莫斯的媒体还不太清楚英雄的行事风格。
所以这场讨论，圣彼得堡的媒体鲜有参与其中的，都是莫斯科的媒体们在愤愤不平。
但是在他们争相对陈英雄表示不屑的时候，却都忘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陈英雄当做了他们的中心，喜怒哀乐都围绕着陈英雄来了……
※※※
陈英雄发现场地糟糕让球队主打空中，这反而帮中央陆军减轻了负担——他们不用考虑如何防守阿尔沙文、克尔扎科夫、安尤科夫等人的地面突破了，他们只需要跳起来和自己一决雌雄。
自己的压力现在就很大了……
看起来现在想用头来进球有些困难。
他决定尝试远射了。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本来就只有四十五分钟，现在又过去了十五分钟，还剩下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他最起码要进一个球。
后场来的足球让陈英雄摆渡给了他旁边不远处的克尔扎科夫。
克尔扎科夫刚刚接到球，正准备转身，可是糟糕的场地让他之前灵魂的转身看起来笨拙无比，他勾了一下足球，足球并没有听话的跟着他动，而是挪了一下就停在了原地。
而他自己的身体已经转过去了。
这个时候莫斯科中央陆军的后卫谢尔盖·伊格纳舍维奇赶紧冲上来打算就地断球。
还好克尔扎科夫的反应足够快，他迅速把足球捅了出去。
反正陈英雄就在他旁边。
看着足球滚过来，陈英雄并没有停球，再传给其他队友，而是……直接迎着滚来的足球一脚抽射！
在距离球门二十多米的地方，直接远射！
就在陈英雄抽中足球的瞬间，他感到支撑脚突然一滑！
身子就跟着就往左偏去……
这脚远射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足球直接飞上了天空，又偏又高。
迪纳摩球场的看台上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还有人在幸灾乐祸地吹口哨。
陈英雄躺在地上很是狼狈，再配合上看台上的哄笑声。他这次远射的首秀可真是失败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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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这脚远射——哎呀！射的又高又偏……他究竟是瞄着哪儿踢的？”解说员尤里·彼得罗夫本来还挺期待的，结果足球刚刚飞出去，他的语气就变了。
“好吧，场地太滑了……”随后彼得罗夫意识到自己太刻薄了点，他改了口。
※※※
陈英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向克尔扎科夫做手势，感谢他的传球。
他突然想到了早晨起来之后回忆起来那个梦……
梦里似乎也有打飞机的一幕。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那个梦已经预示了自己今天将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