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忌日
那一次去hu市倒是张芸收货颇丰,看到了很多商业机会,说给林以青听后,林以青很认可,让她着手准备。用银行贷款冲散民间借贷是她们一直想要的结果。
形势是越来越喜人了。富宝广告在本省卫视和南方卫视天天上播,代言费和宣传费没白出,产品身价也跟着上档次,开始进入大型连锁超市,第一次迈足b市,俩销售经理马不停蹄的洽谈拓展,忙是好事,忙起来才喜庆。
今日的富宝已然上了一个新高度,照着林以青的计划上市指日可待。顾家老太太和顾建城留学回来的妹妹顾建英也看出门道。顾建英进了富宝,说是帮嫂子分忧。这话很有意思,分忧怎么不早点回来分,怕是分果实来了!
顾建英自己选择了hr实习。可她并不是普通的员工,富宝毕竟姓顾。
晨会上,她入职讲话说的很漂亮,对林以青几番感谢,言谈举止中极尽尊重。还有一句话是站在顾氏家族半个主人位置说的:人生都有瓶颈期,企业也是如此,看似高难险阻,闯过来也就过来了。
这姑娘知不知道这话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起,闯的过。林以青做的一切成绩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过程中的腥风血雨、精心策划却只有林以青自己最清楚。
张芸不止一次的想,不知顾建城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娶到林以青。
张芸曾看过林以青对要账人的真诚抱歉,一排的碗,满当当的烈酒,他们让她喝,她也就真的喝,浅淡微笑的做着还款保证,将人送走后独自一人到卫生间哇哇大吐,过后胃疼的输液,看到她求人办事时被揩油,不急不躁的给足对方面子,想方设法的把话说对了、把事办圆了。看到下定决心她就一定会执着到底的坚持,为让刚正不阿的f行行长尽快、顺利的把款重新发放下来,她为表心意,腊月二十八,深夜驱车,亲自去行长深山老林的家乡,趟过崎岖山路,往返三十六小时,去恳请一个做胡辣汤的老头,就为行长年迈老母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高利贷哪都是好相与能安抚的,说的好好的也会有那混的,拿刀子来找她,说生意失败,活不下去了,让她立马还钱!本金利息一分不能少,否则就与她同归于尽!刀子都举起要剁她手腕了,个中艰险,当时自己和齐志霄吓得劝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赶来的赵刚眼看就冲过去,被她喊住!她没有动摇,还很温和的看那人,沉稳的跟对方分析事态利弊,站在对方角度解决问题,让那人把同等金额的债务转过来,她去谈,从此她接手………这些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顾建城死的突然,留下的遗患太多,白帐的要打发,坏账的要解决,被骂的狗血喷头也得硬着头皮上。富宝层出不穷的难题也就罢了,一桩桩的都能有个计划,至少心里是清楚的,可令人想不到的是不止钱还有风流债,前段时间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跑来要顾家负责,满楼道嚷嚷着说孩子是顾建城的,现在孩子患了心脏病要治疗,如果不给钱,就抱着孩子从富宝楼顶上跳下去,满富宝的人都愕然震惊,怀疑事情的真假性,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顾建城会找小三。顾建英打电话,从外面赶回来的林以青不得不出面安抚,平息这事带来的坏影响。
人死万事休,亡者为大,谁也不能侮辱顾建城。这是林以青对外放出的话,是对去世丈夫的用心维护。
孙玲媛听到这件事简直不敢置信,暴跳如雷大骂顾建城不是东西,相较淡静镇定的林以青,好像受背板的是她。
林以青这两年是越发的沉稳老练,如果不是和她近距离接触是无法体会她的城府之深,生活如切如磋将她磨砺的圆润美丽,即便是静默也无法掩盖其生动娟丽的内在。
张芸这么久还没看过林以青的孩子们。只碰过她和儿女们的通话,轻言细语,声声叮嘱。两年了,她没出国看一眼,林以青是真的能忍。
怎么不想?林以青世上血脉相连的三个人,母亲,两个孩子,是她今生最大的牵挂,也是她为之奋斗的动力,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更不想他们遭遇丝毫威胁。
前两年林以青的日子过的忙碌,越是接近过年,各方各面都要安抚打点。今年还好,得以喘气,她决定去多伦多探望母亲和孩子们。
当年母亲的特殊情况,其中顾建城没少帮忙,她上学的日子里,他经常去h市,细心关照,对她妈妈温和有礼,还有那些个在她困难的日子里,他的伸手和关怀都出于真心,所以她是感激他的。不管怎么说,顾建城对她不错,人前人后对她极为呵护,只要她看上的,他都想办法送到她跟前,她说的话,他大多也当回事。不说的他也很清楚底线。除了最后银行贷款这件事,但总体说来,这些年她不算亏。
在这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泱泱大国,传统是很难改变的,有男人才能组成一个家,她比谁都深刻体会这个认知。所以,她不后悔选择这样的路,选这样的男人,他们之间谈不上谁欠谁。
h市大平县一处山坳,周围农田已经空荡,凋谢的植被干巴巴的挨着地皮没有丝毫气息,唯有这样的默默紧贴才能坚持等到春天的到来。天阴沉沉的,没有阳光,幽幽的薄雾笼罩在冰冷的石碑上,一名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女子站在那里,看着墓碑前方和往常每年一样立着的酒瓶和一堆燃烬的烟蒂…………….
她走过去弯腰放下手中一捧新鲜的百合花,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耳边是凄凉的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麻雀叫声,好似为这沉眠的逝者悲鸣。
里面躺着她的父亲,一名军人,特种兵。舍生忘死换来的是一身永难修复的伤痛,也许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但他沉默刚毅、坚强高大的身影永远活在妈妈和她的心中,永不磨灭,永不。
她走到坟冢旁看了看,上面已被清扫的干净,还有一层厚厚的新土。这么多年,每到这一天,总有人会比她早来这里祭奠,却从不让她在此见到他,这是他们之间的忌讳。
她摘掉皮手套,站的笔直,幽幽的开口:“爸爸,我来看您了。每次都有很多话想说,今年更多。您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到您,我还是无法释怀,可我也利用他很多,多的只有我和他最清楚……..如果您活着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个样子的我,可是爸,如果您还活着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所以您别批评我,现在他默不作声的在我那里看门,我知道他是在护我,其实很多话早不必说,您的离去让我们息息相关,有时候我在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意,就算我怨也没用。”她静默了片刻又轻声交代:“多伦多那边环境不错,妈妈和孩子们都还适应,空气好没闹过病,三个人英语已经说的很溜了,我妈很认学……”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她顺了顺,露出被冻的苍白的脸,本是寂寥悲伤的眼神突然的柔和“我妈在那参加了社区歌唱团,宁宁电话里说她姥姥现在就是个大明星,很多人争抢着跟她学唱戏曲,你知道的啊,妈妈好看,有唱功,性子又和善,可想而知是多受欢迎,我真为她骄傲,您看您多有福气娶了我妈……….”说到这,鼻腔眼眶就酸胀了,轻柔的嗓音有些黯哑。她再一次的想如果父亲还活着有多好,她真的想父亲,她有着世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若感叹,空余恨。
她微微扬起头,轻吸了口气,微微的笑“孩子们一切都好,宁宁还是伶牙俐齿,鬼主意一大堆,爱耍嘴皮子,性子也烈,好在辰辰很有哥哥的样子,处处关照着她,就算有外国孩子来欺负,咱们一上就是两个,也肯定不会吃亏,爸爸,我会尽快把他们接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再来看您…….”
女子自言自语,又好似和人对话,说着日常中的一些事,呆了一个小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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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林以青一早离开办公室,回家后简单煮了碗面条,她有段时间热衷厨房,变着花样的做吃食,每每做完都会问两孩子怎么样?辰辰还好给什么吃什么,时不时的点头,宁宁就不是很捧场了,呲牙咧嘴的小声说不好吃啊………她在这方面跟缺根筋,一样的材料做出的东西妈妈就是美味,她的总是不对劲,也是怪了事。自从两个孩子和母亲出去后,她便没了这份闲心,也是她太忙,不应酬时她大多在食堂。生活的轨道与她预想的越来越脱离,也许天生就是劳碌命吧。林以青吃完后,打开笔记本,握着鼠标在搜寻网页。
手机铃声响起,她瞥了一眼,看到熟悉的号码,小时候吴奶奶总笑眯眯的夸她早慧,其实那是早熟。对于男女情感,她的启蒙太早,太美好,是父母间的浓情蜜意、恩爱温馨。父亲早出晚归都伴着母亲精心准备的养生汤,母亲忙碌时最不缺父亲的关心体贴、温柔抱拥。她小的时候每天都好似泡在蜜罐里,惯会撒娇卖乖,就是为了讨得他们给她脸颊一边一个吻。然而这一切自七岁后就断了,断的不完整,最后更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样,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她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百般丑恶,物欲横流!她冷眼旁观,在各种各样人的眼里琢磨他们各种各样的心思,从明到暗,从暗到明,看的越来越清楚透彻。
林以青淡漠的伸出手指,刚按了通话键,对方的声音就闯了进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语气很不好。
林她翻看机票情况,漫不经心的回“不好意思贺总,我刚听到。”
贺乾打了个大哈欠,懒洋洋的问“我在法国,你有什么喜欢的,年后回去捎给你。”
林以青用鼠标选了几个时间段,考虑时间上的安排“lv包吧。”
“那包满大街都是,真的也成假了,俗不俗啊。”贺乾又开始挖苦。
她有些了解了他性子,顺嘴的答“恩,大俗大雅,雅俗共赏。”加拿大再远,一天也就到了,可这两年她就没去过。
电话就这么安静了三秒,接着就啪的被挂断!
林以青定好机票,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五。又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她唇边牵起嘲弄的笑。贺乾想玩玩她,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可玩的还有些迂回,有些试探,跟逗弄兔子的狐狸,拿爪子上前扒拉几下,又转着圈的在外面徘徊………似好玩又似有所……观望顾忌。不过也多亏他这奇怪的心理,对付起来也轻松些。
站起身走到浴室,她放洗澡水。林以青很重注整洁,也有良好的审美观,这是她母亲沈珮从小的言传身教。她准备好一杯开水,往浴缸里洒了些精油,脱光衣服进去躺好,微眯着眼靠在那,覆上面膜,放松的休息,不去想烦心的事。
贺乾和林以青的事还要从十天前说起。
十天前,贺乾打电话让林以青去b市,说是签字贷款用。约的地点是春华饭店的总统套房,能拒绝吗?林以青当然不能。张芸打听过贺乾的底细,虽然她朋友没有透露什么,但肯定关系很硬。在zg,我爸是李--刚听起来再讽刺也不会消失,林以青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躲避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林以青还想从贺乾身上榨出钱来,胆量她天生遗传了父亲,后期又接二连三的锻炼,从不缺,那天她单枪匹马的去赴约。
开了门,贺乾没骨头一样靠在那。
进去后,林以青客气打招呼,他斜眼看她,她大大方方的坐在客位椅子上。
贺乾不说话,林以青也就不言语。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其中她手机亮了几次为表示礼貌她都没有接,直到贺乾有电话进来,他几句打发了,回头锁着她的脸就是直截了当的一句:“不是签字的事,你说我为什么让你来?”
她望着他,表情诚恳认真“贺总,直说无妨。”
贺乾嘴角牵起,几步走到她跟前,双臂撑在她椅子两侧把手,微弯着腰花花眼对上她的,意有所指又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用说,你该明白。”他找她来有些不明智,可是忍不住想再见见。
呼在她脸上的热气中夹带着龙兰舌烟草味,据说这样的烟是特供的,上乘烟丝。
贺乾有种很特别的嗅感,近在咫尺的女人虽在看他,魂魄好像游到了外太空,褐色的眼珠明显的放空状态,里面好像有着比湖水还要不可捉摸的世界,带着浅浅的痕迹,却深刻入骨。
林以青的末梢神经还停留在烟草味的触感中,所以贺乾近在咫尺的邪魅反倒变的模糊了。或许是她的心不在焉令他不悦,他突然冷下脸来沉声质问:“你在想什么?!”
她眸珠一转轻掠的瞧着他的,笑了笑:“贺总,给跟烟抽吧?”她吐气含芬香,柔柔缕缕很好闻。
贺乾有些恼火的眸子闪了闪,视线便就落在她嫣红色的双唇上,眼神变深。
林以青唇畔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贺总,你这样靠近,我表示亚历山大。”有些幽默的话可语气表情再沉稳不过。
温温的呼吸,唇角分明,双唇娇嫩的嫣红色,看着就干净。贺乾神经越发的绷紧,他目光向上移,便撞入林以青那双冷静清明的眼眸,而他的心就莫名的突的一激凌,又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贺乾虽然不是好东西,总归自认有身份在,没有强迫女人干那事的习惯。
其实贺乾是从不缺女人,女人都是上赶着贴上来,本身的骄傲也让他做不来强迫,他没性、饥渴到那种程度,而且林以青有孩子的事实总是该死的冒出来,像诅咒禁忌一样破坏着他突如其来的兴致。
所以,之后林以青看见他从一个小白盒里弹出根烟出来扔给她。
林以青点着后吸了一口,然后虚夹在了右手食指中指间,将手臂立在椅把上,烟雾袅袅缓缓,有点随意,又有点疏离感。
贺乾在旁边眼神莫测瞧着她,如果换做别的女人这么做他一定觉得在装b,而林以青…刚刚都差点吻上她嘴了,偏偏她波澜不兴的平静,真是好样的,他都有点佩服她。太过心如止水,如果她是装的,手段实在是太高了,今天就好好逗逗她,让他看看她的本事……………
他的思绪随着眼睛转移到她那夹烟的两根细手指,真跟书上说的青葱白似的。
女人的脸不好看可以动刀子,没听说手和脚也能整形。有些女人的脚丫子真是不能细瞧,长得参差不齐,还总爱涂各种颜色的指甲油,自以为漂亮,简直倒足了胃口。以他的经验,手长的顺眼的双脚也差不多骨肉均匀,肌理细腻,老天对林以青挺不错。
她点烟的动作不熟练,也只是浅浅吸了第一口就没动嘴,偶尔弹一下灰,直到烟燃尽,她不紧不慢的在烟灰缸里将烟蒂轻轻辗灭。一根烟的时间,她垂着眸子坐在那,扇贝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优美的弧影,黑发松散的别在白嫩小巧的耳后,整个人平和又安静,与上次在车上一样,却再又一次的给他一种强烈的冲击,说不出的诡异神采。
本来想用时间耗上的贺乾,因为突然的急事要去贵州,他就拉着林以青去了机场。
车上,贺乾给她一式三份的文件,是真需要签字的,几张纸,林以青快速又仔细的看完,是矿山的转卖合同。上次只签了协议,这次是合同,挨个看完没有问题,就在最后转让方代表那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掏出公章,连同骑缝章一并盖好。
放妥当后,她便靠在那。
贺乾偏头看她:“还挺细心。”又开始不正经,凝着她的脸笑:“总捂嘴干嘛,怕我亲你啊?”
当时林以青抱臂环肩,左手虚扣下巴,其实是她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说好了只谈生意不论红尘风月。如果贺总改变主意了,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我们这单生意做完我再报一个吻的底价。”
报个屁价,刚刚亲了也是白亲,贺乾在心里冷笑。可她说话明明烂俗,偏偏长的脸型特别漂亮,标准瓜子脸,尖翘翘的下巴加上一口整齐的牙齿,造就了极美的笑容,稚他早就这么行动了。
ps:慢慢看众位,甭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