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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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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低声道:“两位良媛主子同时有孕,自然都想着多得殿下几分关爱,这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太子不知怎的,眼前忽然闪过姬婉冷笑的脸庞,他几乎有些茫然的想着,这个女人要是有了身孕,也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每天都盼着他过去,一刻看不到他就心慌,看到他就笑得像朵花一样吗?

想象只持续了一瞬,太子很快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失笑,姬家是一定要办的,与其有了感情之后难舍难断,倒不如一开始就相见两厌,他也不会让姬婉留下孩子,流着姬家血的,都是祸害。

两个良媛都有了身孕,有了许良媛的前车之鉴,太子也没有留宿顺带幸个丫头的意思了,连着几天睡在了自己的寝宫。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春雨下了几场,院子里的菜地都长出了青葱的颜色,月光下看着就安心,长青本以为宝儿已经睡了,轻手轻脚进去的时候,却见黑暗里,一人一猫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

铃铛儿是最喜欢见到长青的,只要长青靠近,它就算是睡着了都能跳起来,宝儿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对铃铛儿最好的人是自己,长青甚至都不准让铃铛儿上床睡,可是铃铛儿就是和长青亲。

“还没睡,怎么不点灯?”长青吹灭灯笼,把铃铛儿抱下床,打了火石点上蜡烛,就见宝儿坐在床上,捧着脸看着他。

小姑娘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和地上一个劲撒娇的铃铛儿像极了,长青失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宝儿回过神,认真的说道:“我生气了。”

“怎么了?”长青道,他把脚边的铃铛儿拨开,铃铛儿不厌其烦的再次扑上去,又被拨开。

宝儿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恼了,大声的说道:“我亲你了,你就不跟我说点什么吗?”

长青拨猫的手一顿,铃铛儿以为是在和自己玩,兴奋的喵呜一声,亲亲热热的去蹭长青的手,不知过了多久,宝儿才听见长青的声音响起。

“你是想,和我对食吗?”

宝儿刷的一下红了脸,揪着无聊在被窝里辫的小辫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我……你愿意吗?”

烛光下,少女白皙的脸庞泛着羞涩的情意,长青认真的看了她许久,直到宝儿有些不安了,他才轻声道:“愿意。”

宝儿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不能看了,对上长青那张好看的脸庞,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一只鸵鸟一样,一头把自己扎进温热的被褥里,却未发现——那双黑沉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纵容,恍若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长青【微笑】这辈子第一次对留不住的东西心软。

宝儿:撩到男神!我要赖他一辈子~(≧▽≦)/~啦啦啦

第22章

几场春雨浇出了皇城的新绿颜色,又是一年四月初,正是先帝忌日。

远在南疆的景王一个月前就从封地出发,一万精骑随行,李湛英低头瞧着主子爷接到折子起脸色就不太好看,悄悄打发了捧着召寝牌正要入内的江时敬,默不作声站在后头。

本朝从高祖起香火就不旺盛,先帝专情,后宫里只有昭文皇后一人,应天帝和景王是同胞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一个皇权在握,一个裂土封王,面上还存着几分交情,心里早就没有当初的情分了。

“规格还照往年的例,让太子出城十里迎接吧,毕竟是他叔父。”应天帝把折子扔回桌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让老二和他一起去,照应着点。”

李湛英连忙应了,不一会儿红衣侍官低着头急匆匆呈上一封密折,应天帝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惫懒道:“念。”

李湛英恭恭敬敬接过密折,念道:“西北密报,大将军于十九日整军潼关,翌日启程归京,随行部众仅两千余人。”

应天帝低声喃喃道:“姬镇……是个忠臣啊。”

李湛英不再说话了,低着头把密折呈上,应天帝看也没看,把密折随意的放在一边,江时敬又来了一回,李湛英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是收了银子的,心里暗暗骂他不长眼,果然主子爷只瞧了一眼召寝牌,脸上就浮现出一股淡淡的怒气。

应天帝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也只有李湛英这样跟了他许多年的才能看出一点情绪来,江时敬还没明白,低眉顺眼的捧着召寝牌,李湛英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好在应天帝不是个太过于迁怒的帝王,很快就缓和过来,摆摆手让江时敬下去了。

“湛英,你说,朕真的做错了吗?”应天帝疲惫的声音响起,李湛英知道自家主子爷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却还要小心的斟酌着。

“主子爷,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自古以来大多数君王都是三宫六院的,娘娘只是孩子心性,还是主子爷宠出来的。”

应天帝没说话,李湛英也不敢再说话,泡了一杯茶,递到应天帝手边上,又低着头缩了回去。

宝儿养了几天,再回到秋节院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比以前清闲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苏荷靠不住,李良媛的娘家又送来一对双胞丫头。姐姐叫如诗,妹妹叫如画,名字像小姐,干活做事却麻利得很,李良媛显然也更习惯让这对丫头伺候,除了不担一个管事宫女的名头,几乎什么都被她们管去了。

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要失落,但是宝儿一点也不觉得,如诗如画没来的时候,她被指使得团团转,只恨不得把一个人分成十个人来用,好不容易清闲了,她真的不想再过之前那样的日子。

自从李良媛有孕,太子只来过一次,秋节院上下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渐渐的也调整了,自古母凭子贵,就算真失了宠,只要生的是个小皇孙,就还有翻身的机会,这个道理连宝儿都明白。

李良媛闹过几场,大约也是真的知道太子不会再过来,反而慢慢安定了,每日里抱着肚子弹琴作诗,按着太医要求的定时散步散心,脸色渐渐变好了,脾气也淡下来,倒也有了几分母亲模样。

相比之下,太子在吏部的工作并不顺心,吏部尚书虽然因为立场的问题和太子不对付,但公务上的事真没必要和太子作对,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太子在户部做惯了,一直主管钱粮的人忽然成了管人的,一时之间很难适应,而太子对自己的要求又定得太高,难免急功近利。

又被应天帝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回东宫的路上,太子的脸都是黑的,一回到寝殿,就把身上繁琐的衣饰都扯下来,气冲冲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王临江一个巡盐御史,中饱私囊成瘾,他们家那别苑比我这东宫还大!你知道他那个从青楼赎回来的小妾叫什么名?赛贵妃!呵,区区几品小官,过的是皇帝的日子啊!年年有人弹劾,年年都因为官声清廉被留任,百姓愚昧!我入理吏部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个王临江,还被驳回,父皇是不是故意想要和我作对!”

长青把太子手里的冷茶换成温热的,见他余怒未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殿下,您拿着往年别人参王临江又被驳回的折子去撤他,被驳回是肯定的。主子爷刚才发那么大的火,照奴才看,并不是要保这个王临江,而是觉得殿下太过草率,也太轻信……为君者偏听偏信,是为大忌。”

太子猛然回过神来,仔细回想一下,发觉确实如此,父皇骂他,骂的是他做事不认真,当时他只以为父皇站在了王临江那边,觉得他冤枉了王临江,然而再想想,他也确实过于随意了。

想通了,太子的脸色顿时阴转晴,眉开眼笑的端起茶喝了一口,“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父皇心,海底针,听他说句话都得长十个八个心眼的,一不注意被骂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长青低头,垂下眸子,温声说道:“做奴才的,总要多留几个心眼,殿下是当主子的,哪里用得着处处小心,遇见事了,也自然有奴才替殿下操心。”

这话听着顺耳,太子就喜欢看长青低眉顺眼的样子,一口把茶喝完,精神抖擞的铺开笔墨,把自己这些日子派人查的有关王临江的罪证重新整理了一遍,他自小师从数位大儒,做的一手好文章,洋洋洒洒写来,别有一番储君气度。

写到一半,外间柳太医求见,太子的手一顿,看向长青,长青压低声音道:“三月底有的,前两次都做的明显,这回没了许氏挡着,柳太医说能研制一种新药,不着痕迹不被发觉,约莫是有成果了。”

紫毫笔尖顿在半空,墨珠一路顺着滴成线,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污了半篇文章,长青看着太子僵立许久,还是道:“以后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这些事我不想听,你看着办就好。”

长青微微低头应下,心里也有些叹气,出去打发了柳太医,回来见太子仍旧站在桌前提着笔,替他换了盏茶,不再说话了。

宝儿回去的时候带了一包蜜饯甜杏,是李良媛让御膳房做的,后来做了一大盘送来,闻着味道又不想吃了,如诗如画都不吃,她和苏荷两个人一人分了一半,她尝了尝,立刻就把剩下的都用手帕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家给长青吃。

长青已经很习惯每天回家了,只是有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宝儿也很习惯等他,长青回来的早就等他一起吃晚饭,回来的迟就把饭菜在锅里热着,睡个回笼觉起来,就差不多能等到他了。

好在天公作美,天刚黑下来没多久,长青就回来了,铃铛儿闻风而动,喵呜一声扑上去蹭长青的腿,雪白的大猫又撒娇又黏人,就差没舔上几口了,宝儿拨开不情不愿的铃铛儿,自己红着脸蹭到了长青的怀里,噘着嘴道:“我好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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