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一脑袋乱麻,小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安大师,全神贯注地把心神集中到了写作中。
李家那位女士, 虽然很不讨人喜欢,但确实为他指出了解决现实问题的方向。治大蓝星灵性漏洞什么的,他这小身板全填上都不顶二两钉,如果有机会,他也愿意尽力而为,但显然现在没人想让他去补天。
倒是写小黄文,这个他拿手啊!熟读内番三百篇,不会写文都会淫,咳,那个吟!写这个题材,既能解决越氏面临的紧迫问题,做笔好交易,又能为大蓝星的生育工程添砖加瓦,一石二鸟,功德无量啊!
写之前,当然还得查查大蓝星的有关法律法规,要知道干这事,当年在种花家那可是害虫的待遇。
搜了半天网络,扫了n个政府网站,平时没关注这方面的知识,这一查……程尘嘴角抽抽地为大蓝星的奇葩法规,咳,好吧,勉强点个赞。
因为灵性世界的本质,对于涉及灵性的文化类作品,大蓝星一律大亮特亮绿灯,尤其是能成灵书的、与国计民生大大相益的黄黄小灵文。不只税收、福利等政策方向上十分之百地鼓励,对于能创作此特种国需级灵书的文人,只要写出灵书就绝不吝啬奖励!
此前近年来本朝最高奖励是1992年某化名名家的乡知级特种灵书《村花艳事》获得的——50万。
而对于非灵书的特种文,咳,不鼓励不反对,但管理上相当之严格。因为网络是隐形实名制,所有涉及特种文发布、发行、阅读类网站都是严格实行以年龄分级审核制度。像李心怡提供的那些古早文本,基本都分类在n1215b级别,即1215岁未成年人可在家长陪伴指导下阅读级。
对于违反级类规定,或另类爱好过法律底线的,一概斩草除根,刑罚相当之严重。
扫除法律上的问题后,程尘感慨万千,真是奇葩世界欢乐多啊!小黄文关系国计民生,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擦擦口水,刚满15周岁的安大师,觉得这方面想要震一震蓝星人民,还是问题不大滴。
心神随意一扫,就在意识海里找到一颗闪闪亮,凝实又坚固的大星星。曾经多少个青春的夜晚,他在被窝里挑灯苦读种花家传统文学名著,学习古典文学的博·大·精·深,与几百年来无数读者一样,为古代文学的精妙击x叫好,不惜牺牲亿万未来的子孙。
写什么书能有此文共鸣之深?
凝思片刻,程尘小脸红红地提笔开写:【《金x梅》,兰陵笑笑生,第一回 西门庆热结十弟兄,武二郎冷遇亲哥嫂……】
这本旷世名书,不让大蓝星人民共享,简直人神共愤!
写归写,这个马甲一定一定要捂好,就像当年明朝某位大名士写了这本流芳百世的巨著,死活都没敢揭了马甲喊一声,此书乃吾所著!
为啥?
程尘觉得现在他很理解这位大名士当时的心情了,要是人尽皆知的小黄文,大伙都知道是他写的,一提起安大师就是:哦!我知道,就是那本旷世x文的作者呀!他不得一头撞x在嫩豆腐上?
所以说,这个题材群众喜闻乐见,对国家贡献巨大,但对书写者来说,名声杀伤力绝对是核武级别的。一提起这茬,读者们根本不会再想起作者还有其他什么作品。
《金》原著是一部七八十万字的宏篇世情巨著,好在启灵抚灵都不是必须要有完整的文章,相反地,将书拆成几部交易将会更有利于他占据主动地位。
认真写完几章,程尘只觉心浮气躁。
莺声燕语呢哝似在耳畔,妆粉胭脂暗香萦绕,港片里那位剑眉飞扬、青紫薄唇的妖孽形像渐渐浮现,邪魅挑眉勾唇一声笑,几欲脱纸而出!
未成年少年脸红耳热地“啪叽”一下盖上字纸,险险失态,这种旷世巨著果然耗费心神与精力啊!话说这位尚未成形的西门大官人,怎么眉梢眼角,好像,好像……
“程尘,出来吃晚饭。你已经写了三个多小时了,起来走走,晚上别又喊腰酸背疼。”阿郎低沉又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煎了香骨鱼,每条都焦脆又香嫩,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知,知道了,马上来!”程尘的嫩脸轰地一声红透了,怎么听到这家伙的声音,就想起他无助地在自己魔爪下呻吟的样子。那剑眉微颦,深目含幽的模样,我去!西门大官人的神情简直肖似大狼八分。
程尘一巴掌捂住火热腾腾的脸,幸好没人瞧见安大师这付德性,莫非,莫非自己是个潜意识的深柜?!
不能吧?当年在魔都,身边朵朵桃花开,那可都是盘靓条顺的好姑娘,没能修成个正果,只能说是无缘。公司里一堆不修边幅、双目茫然的眼镜宅男,哪怕他闲着撸里番都没想起过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性致。
怎么如今换了个小鲜肉的壳,他就摇摇摆摆不那么正直了?!
错觉,完全是错觉。程尘在心底默念十八遍,嗯,果然是错觉!
然后,安大师愉快地去吃好兄弟精心为他准备的晚餐了。
香骨鱼好好吃,就是中间的刺排有点麻烦,程尘吃得眉花眼笑。更开心的是见到最爱和他抢菜的蒋姓保镖,只抢到一根小鱼就再也没摸到过这盘子的边,正悻悻地蹲一边啃肉骨头,一边还喃喃“默念”:见色忘友,见色忘友!
话说,明明大家都是贴身保镖,但蒋某人不知为什么总能抢到在餐点轮值,另一位貌似耿直的兄弟作为暗哨,就只能蹲在不知哪个旮旯的隐密角落里吃盒饭了。
一只大手悄悄捏走小鱼,细心地剔除中间的刺排,又悄悄地把鱼放回盘子里。
程尘闷头大嚼,一眼都不看那手的主人,耳根子不知不觉地越来越红。
他心底绝望地呻吟一声:这是吃枣药丸的节奏啊!
蒋某人蹲在一边,小圆脸吃得油滋滋,看着默不作声的俩,哼哼嘿嘿地发出些无人能解的诡异笑声。
晚上,程尘不敢再写什么惹火的大黄文,目不斜视地端坐在写字台前准备开工。一点都没看见什么洗白白后,优美强健的腹肌半露半掩,斜斜躺在大床上的程大官人;更没看见什么绿幽幽,半是渴望半是忧郁幽怨的一双狼眼。
至于脸怎么又红了,那是精神焕发!
伏案深思,想着想着,心思就投入了写文之中。
生子的问题,小黄文是解决了一大半的生育率、启灵率问题,程尘也十分相信种花家第五大名著的强悍实力,说不定就又能搞出个镇国来。
但是对于越氏这种奇葩的血脉来说,对于一般人有效的,还真不一定能加持太多。为保险起见,程尘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再来写一篇短文。
生子,重要的就是能生。
种花家历史上能生的名人,除了那位比较偏向玄幻传奇的周文王百子,其实还有一位隐形的生子强人,托《三国演义》的福,东亚汉文化圈里的人民都听过他的名头,却大多不知他那强悍的背景事迹。
三分天下的刘皇叔,最爱与人强调他身份高贵时,那句经典台词就是:【吾乃中山靖王之后!】
这位牛人中山靖王,为刘家的繁衍昌盛,作出了不朽的贡献——一辈子居然生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相比这个伟大的事迹,什么奢侈淫乐、金缕玉衣等等都完全不够看。
这位能生的王爷,生平事迹在描写“金缕玉衣”的课文里提到过,在刘大耳的台词里提到过,但多是零碎的史料记录。程尘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资料融合,再重新写出一个生育小能手的传奇故事。
难度略有些高,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正当程尘带着点羞羞的小别扭,绞尽脑汁写他的生子文时,文坛和网络已经掀起了名为《小王子》的狂暴飓风。
晚意一点也不娘:[《野天鹅》安大师安然,最新心血力作,致安托万的《小王子》!感人至深,心痛的童话,不看,你的人生绝不完满!]
大本忠:[晚娘,给我滚出来!安大师家在哪儿,老实交待,我要去他家砸玻璃!特么……55555,我的小王子啊啊啊!]
阿欠欠欠欠:[砸玻璃,me too!]
我即地国:[从寓意和作者意图来分析,最后的结局是小王子通过蛇的毒性,灵魂抽离肉体,回归了他的那颗星。但从情感上来讲,砸玻璃没商量!]
《小王子》毫不意外地销出了一个狂潮,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暂时登顶本年度的国内实体书籍销售冠军。也毫不意外地,如同在地球上那样勾出了无数读者、网友纯真的眼泪,那样灵性,执着,纯真,又充满爱的小王子,寂寞地静静地倒下……
回到他的星球去了……安然你有本事写,你有本事出来啊!信不信把你家玻璃砸得一年四季全透风,天天能看流星雨啊!
第71章 崖自
[……华丽的想象, 质朴的表达,触动心中最真的感动。孤独的小王子捡到了他的大野狼, 驯养是一种关系的建立,彼此把对方放在心中, 哪怕身处漆黑的夜里, 能想起的是你的黑发。这样的感情,除了责任、亲情,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深沉的爱。——林梢的月亮]
作为地球作品的代言人,程尘同学不可避免地被这场《小王子》的飓风席卷,吹得晕头转向。无论是现实文坛, 还是网络文学大咖, 对这本书的评价无不是出奇一致的好评。但对于文中所蕴含的情感, 各路文评和分析家们吵得天昏地暗, 小王子与他的大野狼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文评人中各种千奇百怪的评论意见非常多,对情感的分析描述极致细腻到位,脑洞也很大,甚至还有文评家认为小王子与“我”是隐含的一体, 整篇短文是自我爱恋的实现。
对于这种奇葩评论,程尘毫不犹豫地点右上角小叉。
而网友们则一边倒地认为,小王子与大野狼之间那是无可否认的爱情。偶然相遇的二者,慢慢接近,彼此驯养,牢牢占据彼此的心, 这样深沉的感情,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程尘刷完晚娘大本营文下的这些评论,整个人都不好了。
爱情?驯养?这完全是不可解的命题!
心烦意乱地关掉网站,烦躁得在屋子里转圈圈,他很想叼根烟吐俩圈圈占个卜……
“大师啊,你再这么转,你不晕,我都要晕了。”蒋保镖叹着气说。
“要不要我喂你吃止晕药啊?”安大师语气不善。
蒋师成忙在嘴上一划,做了个锁拉链的动作,双手高举投降。
程尘顺着转了几圈,瞅瞅蹲角落的老蒋,哼哼几声又倒着转了几圈,站定:“我说,老蒋,有烟没?”
“大师您未成年啊!按规定我这……”
“按规定安保人员都要吃自带盒饭。”程尘冷漠脸。
“行,行!您是大师,您说了算。”蒋师成摸出盒“青梅”,弹了根出来,奉上,又狗腿地点了打火机。
程尘接过烟,深吸一口,“咳咳咳!咳……”眼泪都呛了出来。
这是个全新的身体,稚嫩,蓬勃向上,他这半老的芯都一天一天融合得青春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个曾经沧桑,阅尽桃花片叶不沾的他了。
长长一声叹息,程尘掐灭烟,丢在一边,望着落地窗外幽静的柏林,低声问:“蒋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谁?”蒋师成阴阳怪气地问。
安大师瞪了他一眼,他吃吃笑起来:“哦,那个让你赶出去干活的傻小子啊!崖自?
呐,很多事情本来是不可言,也没有必要让你知道。可是谁知道士别三日,小公鸡都变大凤凰了!您这级别一高,镇国级的文豪大师,拿出来能镇倒一片片啊!所以呢,有些事情,您问了,我也就知无不言,言尽不尽的,您多体谅。”
“我明白。”程尘将躺椅拖到蒋师成身边,把自己丢在上头,“说说呗!我好奇。”
蒋师成轻笑一声,叼了根烟在嘴里,说:“我跟你那么大时,可没你这么本事,不过也是一腔热血要守护正义,保卫世界和平。我们家是书香门第,出了我这么个异类非要走军政的路,也就随我去了。
读军校的时候,我的表现极其优异——喂,你那什么眼神?当时经过了几次考验,级长告诉了我,‘守护者’的存在。对啊!就是上次我第一次来你家,说了半截让你老越家给压下的那次。”
“守护者?守护什么?”
“守护灵性,为了世界和平、人类的繁衍生息。”蒋师成笑得发抖,这中二的台词他也好些年没出口了,“我说,这词是有点那啥,可是这个半公开的组织确实是以守护蓝星灵性为已任的。你这级别,应该已经知道‘漏’的存在了吧?
在发现‘漏’的存在之前,守护者的行动基本是见招拆招,华国哪个地方出现了灵性异样,或者灵性流失的情况,就由守护者来负责处理。山南越氏虽然不是正式的守护者序列之内,但因为他们特殊的贡献和能力,也相当于另类的灵性守护家族吧!”
程尘无奈地拔下老蒋嘴上的烟:“跑题了啊!你真要讲古啊?”
“抱歉抱歉,我这破嘴一跑起来就溜得没影。哪啥,你家大狼是吧?你也该猜出来了,我认识他就是在‘守护者’里。”蒋师成的眼神有些空洞,他望着渐渐阴沉的天色,似乎又回到了那些热血激荡却又惨痛得不想再触及的岁月。
“我认识他时,刚刚军校毕业,经级长介绍加入了‘守护者’京都卫。那年我才二十二岁。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刚刚出任务回来,一身狼狈,板着张死人脸,脊背却挺得跟标枪似的,那双绿眼珠深得就像一潭死水,冰冷冰冷。他的眼光扫在我脸上,就觉得像是被冰棱刺过一样。
我们级长悄悄告诉我,那是崖自,天狼崖自,一人肩担一星宿的崖自。独来独往,做最艰难的任务,从无失手。”
程尘听得入神,轻声问:“他……和现在不一样吗?”
蒋师成“切”了一声,翻了个大白眼:“现在这家伙,我敢从他盘子里抢鱼,抱着大师您的金大腿,我还敢五花八门地怼他,最多少顿吃的。对于曾经的崖自……”
他呲牙倒吸口凉气:“跟他说句话,我都怕被冻死!”
程尘听得都忍不住想踹他:“喂,当着主人面,说大狼坏话,老蒋你不地道啊!”
“行,您家的大狼那是忠诚能干,会做菜会卖萌,温柔体贴,干啥啥不会啊?”蒋师成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又道:“我说,大师啊?您还听不听了,我这浪费的二两口沫,给不给报销啊?起码得煲个鸡鸭鱼汤的来滋润下吧?”
“听,怎么不听?晚上一定让阿郎好好煮个汤犒劳您,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蒋师成笑嘻嘻地嘟哝着,吹上了自个,“话说,当年我蒋某人也是一表人才,能力出众。很快升职提拔,补任了弧矢九星之一——咱们是九人一组,所谓‘八星如弓,外一星如矢’,我就是那个先锋的箭矢。
咱们组的伙计们一同出任务,一同逍遥快活,一起怼天狼——那不是弯弓射天狼么?弧矢不怼天狼那不符合天性天职不是?
我们弧矢的感情十分好,说是亲如兄弟姐妹都不为过。南船是弧矢中最让我们一众兄弟心疼的妹子,她是个特别温柔能干的女孩子,灵赋也特别,能感应灵性的流动,出什么任务有她在,总是特别顺当。
那些年,国家给的津贴丰厚,任务也不太难,就是满世界乱跑,隔三岔五解决点灵性问题。我们都过得很快活,只有崖自,从来没见他笑过。
我说过,咱们弧矢那时常常怼天狼,有时就是纯粹看他那冰冷得看人像看蝼蚁似的样子不爽。南船常常劝着我们,别闹,劝着劝着,我就觉着阿南看天狼的样子有点不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