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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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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么了?”六六拍着陈书潇的背。

杏黄端来盏水,陈书潇装模作样的抿了口水,方拱手对杨文远道:“杨公子,怠慢了,请坐。”

“那里,我要跟令妹赔礼,不知令妹可曾受伤?”杨文远长揖。

“好啰嗦,堂堂男儿忒啰嗦,上次说过,没受伤啊。”六六不耐烦。

“来,这红豆糕不错,你尝尝。”陈书潇打着哈哈,“她人小不知事,杨公子勿怪。”

杨文远一本正经道:“从上次就看出令妹很讨厌我,但我跟贵府并无怨恨,百思不得其解,请帮某解惑。”

“谁让你是……”六六话没说完,嘴里就让陈书潇给塞了块红豆糕。

第67章 装神

“看你就顾着说话, 红豆糕就快吃完了,等会又要怪别人吃快了。”陈书潇埋怨。

六六鼓着脸嚼完红豆糕,正要张嘴说话。

陈书潇一直盯着六六, 见她又要说话,立马问:“你不是去你同窗家吗?怎么馋嘴来这了?”

不想六六大哭起来,“呜呜…哥坏…呜呜…”

陈书潇慌了手脚, 拉着六六的手往自己脸上拍,说:“哥坏, 打哥,使劲打。”

六六松开手, 扑在陈书潇的怀里,拍打着陈书潇的胸脯。

陈书潇搂着六六,眼睛看向杏黄。

杏黄摆摆手,具体怎么会事, 她也是一头雾水呢,只是大概知道薛柔母女不是好的。

杨文远陡然红了脸, 坐立难安,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哭了好一会, 六六哭累了, 躺在陈书潇的怀里, 道:“哥,擦脸。”

“诶。”陈书潇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给六六擦拭。

陈书潇刚擦完,六六又伸出右手, “揉揉,酸了。”

“小姐,让奴婢给小姐揉揉。”杏黄见事都让陈书潇做了,她这个当丫头的太没用了。

“好,哥哥给揉揉。”陈书潇摆手示意杏黄站远点,难得妹子撒个娇。

陈书潇边揉边问:“好不好些?”

“恩,还得揉揉。”六六娇声娇气道,

“诶。”

“哥哥,我让人当成肥羊宰了。”不等陈书潇问,六六撅着嘴说。

“肥羊?”陈书潇手一顿,娘说六六是去同窗家里了,怎么又是肥羊?难道在路上遇到骗子了?

六六记性好,叽里呱啦地把薛柔母女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陈书潇听了,眼中冒火。这岂只是把六六当肥羊宰,还打上他和瀚哥儿的主意了。陈家再不及,也不是一个小吏家可以欲取欲夺。

陈书潇心中如是想,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劲。

“哎哟。“六六痛呼。

陈书潇低头一看,六六手嫩,手腕处一条淡红的痕。陈书潇对六六的手腕吹了吹,“哥哥手真笨。”又急急吩咐杏黄马上出去买药膏。

此时,杨文远见缝插针,道:“我想那家人主要想要的是你们家的无烟石炭吧。”

六六和陈书潇转头看向杨文远,两人刚才似乎忘了有这么个人。

六六皱了皱小鼻子,冲着杨文远挥着小拳头,说:“你敢把今儿的事说出去,我……”六六想了会,接着道:“我就去你家门口哭给你看。”

瞬间,杨文远睁大眼,六六话音刚落,他装模作样的轻咳几声,把冲到喉咙的笑意压了下去。

然后,他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刚才我头晕,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

“真的?”六六的圆嘴可以放下一个小鸭蛋,六六圆圆的眼里满是可怜,“你生病了吧,去看看大夫,要不以后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办呢。”

陈书潇抚额,才上当被人当肥羊宰,怎么还是这个脾气,总是这么容易上当,不改呢。

“估摸着我肚子里的谗虫在叫,叫得太历害了。我的脑袋嫌它呱噪,就遮了耳,闭了眼不想看不想听了。”杨文远做了个谗嘴的样子。

把六六逗的咯咯地笑,“原来你是饿晕了,来。这么多的点心和糖水,随便吃,不用客气。”

陈书潇眼仁翻了翻,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会哄女孩子的。

陈书潇见不得六六关心别人,故意咳嗽几声,才问:“杨公子,你刚才是说无烟石炭?”

说到正事,杨文远肃了脸,道:“那家人看来主要是想要你们家的无烟石炭。”

“无烟石炭,我们家早都没了。”六六奇道,“京城谁不知道这事。”

陈书潇冷笑。

杨文远连连冷笑,“世上有种人事事爱以已度人。想来那家当家的也是如此,何况你又送了那家姑娘几块无烟石炭,落在他眼中,自然是你们家尚有许多无烟石炭存着,只是明面上说卖完了而已。”

“怎么这样?都不相信人呢?”六六满头雾水,“这样的话,他们怎么活呀,谁说的话都不行。说的这样,他们必定以为是那样。”

六六撑着小脸摇头,“这样好累。”

“我们家真的没无烟石炭了,只是留了二十来块给我玩儿。”六六认真的道。

“我相信你。”杨文远道。

陈书潇摸着下巴道:“无烟石炭有这么稀奇?”

“估计你们卖完无烟石炭,也没有注意这事了。你们家传出无烟石炭,有人立时派人去了晋中,到处挖坑,倒是挖出不少石炭,无烟石炭连根毛都没见着。而且因为他们乱挖一通,都有地方塌方,死了不少人。”杨文远神色暗淡。

陈书潇和六六两人吃惊不少,不想一个无烟石炭,再少见,也不过是烧火用而已,竟然引出这么多故事。

“可见那家人的心有多大,还想白拿,也不怕有命拿不?”杨文远收起哀伤神色。

“俗话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是颠仆不变的千古名言。”陈书潇道,“虽说事没让他们做成,但是我们也不是让他们一个小吏家能欺负的。”

“装可怜,扮悯弱,让我们乖乖送东西上门,别人最多说是我们傻,不伤他们分毫。事情给戳破,竟然还想赖上我们家了,想败坏我们六六的名声。可恶!”陈书潇咬牙切齿。

杨文远沉思半晌,道:“这人虽是小吏,做事倒干净。他一开始就是打的细水长流的法子,再则他都是叫的家中妇孺出面。”

“我听不懂了,明明是她们母女俩呀,为什么说到她们当家的了?”六六道,“好多后宅的事,爷们不一定知道呢。”

“那妇人不是说了等她家老爷回来商议么?”陈书潇敲敲六六的小脑袋。

“哦,哦,原来这样。”六六重重地点头。

陈书潇肚内转着心思,定要让好家人倒个大霉不可。

杨文远突然问:“他家可有不相与之人?”

六六想了想,呼道:“有,跟他们对面的那家人说他们是面相老实,实则肚内奸,还说什么扮猪吃老虎。原故是对面那家的当家是个酒鬼,几年前也在户部京郊仓的守仓,有天守仓走了水,引得上官大怒,把酒鬼下牢,这家人的当家刚好是酒鬼的同僚,就托情打点让酒鬼出了牢。酒鬼为了谢他,答应和他换房子住,不想次日酒鬼醒来不认帐,但他有酒鬼写的契书,还有旁人作证。酒鬼家没法才同意换房,而且导致酒鬼家在那附近名声甚是不好。从此两家也结了仇。”六六说的口干舌燥,咕噜咕噜喝了一碗醪糟糖水。

陈书潇和杨文远相视一笑,不怕他弄鬼就怕没鬼。

六六见两人狐狸般的笑容,摸着包包头问:“你们怎么笑的好奇怪的样子?”

“小孩子,乖乖地吃点心,大人的事不要管。”陈书潇老气横秋道。

“不,哥,你只不过比我大六岁,怎么你是大人,我还是小人呢?”六六仰着小脖子不服。

“得让她知道些,要不以后还得让人骗。”杨文远劝陈书潇。

陈书潇看着尚未到他肩的六六,摸了摸她的头,“那要听话,别乱插嘴。”

六六重重地点头应是。

陈书潇犹豫道:“杨公子,毕竟这是陈家的事,跟杨家无关。你看……“

“此言差也,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既然如此,我有幸知晓此事,却无动于衷,岂是君子所为。”杨文远一副君子模样。

“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六六做了一个拔刀的动作。

陈书潇瞪了她一眼,“你再插嘴,送你家去。”

六六立时收回手,规规矩矩地站着。

杨文远捏起颗玉蚕豆,扔进嘴里嚼。玉蚕豆才一入口,口腔里一股辣劲充斥,好辣。当着六六的面,杨文远咬着牙硬吞了下去,装着没事般,端过一碗糖水,也不管是什么,喝了下去,接连几口,才冲淡口内的辣味。杨文远老神神地赞道:“好糖水,甜而不腻……”

闻言,陈书潇眼仁一翻,不就是碗糖水,要赞出花儿来。

六六扑哧扑哧地笑。

“咋会事?”陈书潇问。

六六脱口说:“哥,是你让我说话的,不能怪我。他吃到辣蚕豆了,偏硬吞了下去,喝糖水喝的好快。哈哈哈……”六六捧腹大笑。

陈书潇莞尔,岔开话题,“杨公子有何高见?”

杨文远忙道:“高见谈不上。这人作事,是相当谨慎,估摸去找未必找得着差错,且费时长。倒有一个法子,装鬼弄神吓唬吓唬。”

“装鬼?”陈书潇口中的糖水险给喷了出来。

“是,装鬼。是人做了亏心事总是心虚的,若换房之事,真是他谋划的,借鬼吓他一吓,说不定他自己就露了馅。倘若不是他干的,自然不怕鬼敲门。”杨文远道。

“找鬼吓人?”陈书潇摸着下巴,目前这个主意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找谁去扮鬼呢?陈家没有这样的能人,倒是杨家该有。

杨文远讪讪地笑了,他出了个主意,不给提供人手。杨家的这种能人,有是有,可是不听他吩咐呀,而且这种事也不能让祖父知晓。

“馊主意。”陈书潇吐出几个字。

六六举起小手,在陈书潇面前晃着。

“你又要说什么?”陈书潇把六六的手放下来,他怎么会有个话唠的妹妹。

六六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那里找人,我们可以去找吴元胜要人呀。”

陈书潇眼着眼睛一亮,拍案道:“好。”从那年回来后,陈家和吴国公家,大人没什么交往,但吴元胜到是经常来找六六玩,而且和陈书潇及瀚哥儿都混得熟。

有了人手,大家莫名兴奋,对陈书潇和六六来说,还是头次干这样的事。

还是杨文远颇是冷静,“先着人打探一下这户人家,我找人安排。”杨文远让小童叫来张五,吩咐他找人打探。

此时,杏黄也买了药膏回来。六六却不乐意擦,一则手上的红印已极其淡了,二则是擦了药膏有股药味,而满桌的点心掺上药膏味,怎么下得了口。

陈书潇拗不过,同意了。

杏黄一直惦记着那碗透透的羹,回来见没有人动,遂道:“少爷,小姐,要不要让人把这个撤了。”

“对哟,这是什么?”六六吩咐杏黄,“去把那个包子脸小童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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