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party前夕
依旧是那条阴暗的走廊，但是这次尹合欢梦见自己在最尽头。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琉璃罩里的阿伊帕丽公主。再带着电视机先生说的那句“在自己的梦里可以为所欲为”的教导，尹合欢轻而易举地就摆脱了懵懂的状态，迅速地环视四周，没有看到那个“塞巴斯蒂安”。
他迎着阿伊帕丽公主和琉璃罩走去。尽管上次在这里，那种微微的寒意和不安，再次包围了自己。
“哦，雪夜侍卫，你拿到了戒指和铠甲。”公主说。
尹合欢才来得及看了一下自己。此时，阿伊帕丽公主柔嫩的右手挥舞了一下，琉璃罩子的一部分忽然不透明了起来，变成了一面镜子，映射出了尹合欢本人——他果然身穿铠甲，正是达夫将军雕像上的铠甲，而且还呈现出合身的状态；他戴着戒指，脑袋里没有“可汗”短刀，他还惊了一下，结果，刀挂在腰间。
镜面消失了，他又隔着玻璃罩，看着公主。
“殿下，所以，您知道我应该得到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阿伊帕丽深灰色的眼睛都是仓皇，“雪夜侍卫，你依然不懂，已经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你的觉醒，同时唤醒着我。并非我全知全能，去帮助和引领你。”
尹合欢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他脸红了，觉得自己有点儿自私。
而且，他贪婪地记起了上次梦中的位置，抬头看了看大殿穹顶窗子外面的月亮。
那么美啊。
还能隐约看到云彩和星辰。
阿伊帕丽公主让他注意，“雪夜侍卫，你听，外面的声音。”
厮杀的声音，电光火石的声音，万千坐骑的声音，哭喊的声音。
很远，很不清晰，但是很真实。
公主说，“雪夜侍卫，动荡，没有因为你们缩在兹德拉斯城而停止。你晚来一会儿，这里，就会发生更多的灾难。”
尹合欢心里忽然有千言万语，但他不想和公主争论或者再次提问。他认为，自己的节奏不能被打破，他没有逃避责任，没有害怕什么，他只是想做能做的事。
比如，他将阿伊帕丽公主的呼唤留在后面，开始在这个神殿内搜索前进，能不能走出去呢？或者，能不能找到什么有效信息呢？
比如，三脚乌？
但尹合欢还是太乐观了，他很快迷失在走廊尽头的迷宫一样的区域。
但忽然，他发现穹顶之外，的确有一只三脚乌飞过。
对，透过窗子看到的。
尽管如此之远的距离，可是金色的脚实在是太瞩目，加上飞行的速度实在是不快。
但这代表着什么呢？
困惑在这个问题中，尹合欢成了在梦里，仰望着天顶的人。
苏叶到了小迪卡约定的地方，依旧是上次的达夫将军纪念大厦顶层。小迪卡穿了一身墨绿色的丝绒西装，坐在上次的位置。一看到她就笑了。
“喝什么？”他潇洒地抬起手指，招呼服务生。
苏叶向服务生说了一句：“混合果汁，谢谢。”然后拿出手机，调到录音状态，站在了小迪卡极为绅士地替她拉开的椅子旁边。
“我是警察，你是我认定的嫌疑人，我们的见面的对谈必须有语音记录，你同意就继续，你不同意就算了。”
小迪卡也还没坐下，利用靠苏叶很近的优势，尽量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对付我这样的混蛋，何必用光明正大的办法呢？我总有方式可以把你的录音抹掉，最少还可以把你调离岗位嘛。”
苏叶好不后退，就近仰视着他，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你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的话，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
小迪卡“嘿嘿”笑了一声，脸更加靠近了苏叶，贪婪地嗅闻了一下她的气息，“这么说，你还研究分析了一下我。”
苏叶坐了下去。
小迪卡也乖乖地坐在了对面，“苏警官，看来，那个骷髅人对你，还旧情难忘啊。”
“我很忙。”
“好的，我要谈正事了。”
这时候，混合果汁到了，苏叶喝了一口。
小迪卡先生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我们合作吧。我邀请你参加我父亲的祭奠party。还有几个小时就举行了。你如果不是很忙，现在就可以坐我的车一起走。你如果很忙，可以讲个时间地点我来接你。你如果累了，可以到迪卡堡洗澡，睡觉。养精蓄锐。我保证很乖，绝对不骚扰你，当然，前提是你真的不希望。”
苏叶以关注弱智的目光看着小迪卡，“什么叫合作？”
“哎呀！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这么明确的问题还要问，明明是找借口和我多呆一会儿嘛！你认为我是个坏蛋，我的确是个坏蛋，你有什么不明白都可以直接问我——比如，去兹大的食尸鬼是怎么放出来的啊？比如，有谁和我合作啊？对吧。我又没说我是好人。”
苏叶根本不配和他的节奏，“什么叫合作？”
小迪卡也许真的觉得和她说话有意思，“就是你的前男友和他的小伙伴都要去我家，参加我爸爸的葬礼。你是警官嘛，去哪里调查一下嘛。”
“我当然要继续调查，但是为了市民的安全，不是为了你和合作。”
“那有什么区别吗？”
“调查结果是否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哎呀，真聪明！居然是这个诶！”
苏叶虽然如此说，但是也确实没有走。
她也有些讨厌自己，坐在这个坏透了的男人对面的感觉，居然有些快乐，有些刺激，还有些放松和舒服。
作为一个成年女人，她懂，这不代表自己认同他的言行举止，和他的目标，这不过是一种异性间身体的吸引。就因为这种吸引，就可以不可控地调整着她身体的荷尔蒙分泌，让她有现在的感受。
享受五分钟吧，不是罪。
小迪卡和她想着同一个问题。但是结论不太一样：除了身体间的吸引，他认为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还有其他的共同点，甚至宿命之类。
对，他始终是个天真的混蛋。浪漫的坏人。
他回忆起飞絮，彼此之间更像一种信任、温柔的陪伴。以及他年少轻狂时为了惹怒父亲而进行的冒险，以及他认定飞絮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挑战。
冒险着，挑战着，就产生了回忆和感情。
对苏叶的兴趣，是很不同的。
他甚至颇为认真地问了一句，“你为何拒绝？”
苏叶回答：“你为何要让他们进入party？是陷阱吗？”
“是，你如果不去，就没人救他们了。”
苏叶依然不说话，甚至开始咕咚咕咚喝起了混合果汁，按照上次的经验，小迪卡失落地觉得，这个女人又要走了。
小迪卡连苏叶的手一起，将果汁杯子握在了自己手里，“其实，我绑架了你的飞扬小弟弟，你不去，我就搞死他。怎么样？去吗？”
“你这个无耻之徒！人渣！”
苏叶大骂，并且差点成功地抽出自己的手，将果汁泼在他脸上。不过小迪卡可不简单，人家及时用力，把果汁杯子和她的手牢牢控制住，握得更紧了。
两个人都感受到了手和手这种面积的接触，已经让各自的身体酥麻了半边。这种感受是无法控制无法预测无法选择也无法掩饰的。
他感受到了她也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以及无限套娃中的互相感受。
苏叶脸红了。
小迪卡却笑了，放开她的手，站起来，“走吧。”
他摘下了一个随身的传声工具，苏叶才知道，刚才的对话，飞扬都听得到。
确实都听得到。飞扬正被关在迪卡堡的一个阁楼里，连声音带画面看着这一切。他当然为了苏叶能替自己担心而感动，但他看得出来她和小迪卡之间的火花。
心如刀绞。
以至于露出了微笑。
尹合欢在闹钟声中醒来，被月美赠送了一个轻吻。
然后门就被尹妈妈打开了。
“啊！”尹合欢和月美的“惨叫”还没有尹妈妈声音大。在“惨叫”、“惊诧”这方面，也是谁声大谁有理的，所以尹合欢和月美一起坐了起来，表示不敢在尖叫下去了，然后就听到尹妈妈说，“真是的，没意思，你们都穿着衣服啊！欢欢，是不是你的问题啊！”
“妈妈，不是的。”
“出来吃饭吧，枸杞炒鸡蛋。”
说什么，还真的就是什么，尹合欢和月美发现餐桌上摆的真的是红配黄的枸杞子炒鸡蛋，放了少许的盐，还极度好吃，面包不是烤的，是煎的，而牛奶微微有些烫，喝了一口很舒服。
尹妈妈一脸惆怅，不停叹气，总之就是对尹合欢有些不满意。
尹合欢吃得特别快，尾部被刺激得不停打嗝，但是他没有饱的感觉。无论如何，他和月美吃完饭后，穿上了昨天买的衣服，收拾了一些其他的行李，与尹爸爸尹妈妈拥抱告别，在尹爸爸尹妈妈照射到小区里的手电光中离开，到达骷髅侦探说的地址——阿尔卑斯区南海大道路口，等来了boss的车。
他们上了车，发现一车人都在注视自己。然后，幽灵小姐开始收钱，“我就说嘛，肯定没发生。”
大家摇着头，交出赌注。
戴维举手，“那么我们再赌一个——是尹合欢的问题呢，还是月美的问题？”
骷髅侦探敲他的脑袋，“赌你个头啊！”
然后，他拿出一个个蓝色的塑胶棒一样的东西，交给戴维、月美和尹合欢一人一个。
骷髅侦探说，“第一次见吗？非人类的食物。我觉得你们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