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这是一个孕妇特有的特权，能在帝王离开之前离场。
中秋过后就真的凉爽了下来，秋天的宫裙已经被松了下来，长袖子的束腰宫裙汪凝菡注定不能穿，特别是她那越来越大的肚子，只能以宽松舒适为主。
刮了两场北风，当夜就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哗啦啦很是着急的雨水冲刷着宫中的冷寂，让她染上一种朦胧美。京中看久了不觉得什么，但是突然看到雨夜的就绝对是一种释放自我的最佳地方，美不胜收。
秋雨过后天就真的凉快了下来，每到早晨傍晚却是最冷的时候，这时候可谓是辛苦了衣服被主人穿来穿去。
掖了掖披风角落，汪凝菡见今日阳光好就让人把软榻搬到外面晒阳光，披着薄披风靠在榻上听莲心念话本的故事。
二哈跳到软榻上占据了汪凝菡脚底的一小块，边晒阳光边给主人暖脚，可比某个闺女贴心多了，真是还不如狗了。
摸着二哈一身油光的毛发，汪凝菡难得的笑的满足，真是一块移动的毛毯，脚冷了暖脚手冷了暖手，很贴心。
天冷了，北方秋天本就没几天，这就过上冬天了。
小北风呜呜的吹，树上的绿色叶子就跟渐变似得慢慢的变成黄色，然后逐渐黯淡下来直到成为枯叶随风飘落。没了树叶的树枝孤零零的迎接着枯燥干冷的冬天，只等来年春天再见到自己最佳的伙伴伸展枝芽。
北方降雨少，这降雪反而多了起来。
当第一场大雪来到时汪凝菡还窝在被窝里赖着不起床，看到莲心玉心端着洗脸水和烘得暖融融的衣服进来后这才不情愿的要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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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外面的雪很大吧。”扶着莲心才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 但也是靠坐，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坐的正规就难受。
玉心把衣服抖开, 很是不解“主子怎么知道外面下雪了？”要知道这场雪是后半夜悄无声息下的, 主子一向睡眠好连起夜都少有。
扬了扬下巴，“你肩膀上的雪还没化。”这门外有走廊，要是雪不大是不可能会沾到身上的, 恐怕风也不小, 吹得雪多了这才在玉心肩膀上直到进屋子也没化干净。
给汪凝菡穿戴整齐，玉心捧着道：“主子料事如神。”
坐在梳妆镜前, 汪凝菡抚摸着肚子任由莲心给自己梳头发，现在她身子重，身上的钗环都去了, 一切从简，就连头发都是束起来后由丝带绑着，这么一副朴素的样子倒是让汪凝菡觉得轻快了好多。
等用完清淡可口费尽心思的早膳后汪凝菡在屋里走动了两圈消消食就躺在软榻上逗着二哈，现在外面不但冷还下着雪打滑, 自己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生了还是少点折腾吧，免得到时候出意外苦了自己。
知道汪凝菡闷，就连二哈都很是贴心不出去乱跑而是乖乖待在汪凝菡身边陪她解闷，莲心玉心更是轮流着讲着各种话本给她听。
祈祷这个不孝女哪去了？
历洛决现在都不在福熙宫侧殿过夜了，他早上要上朝难免吵醒汪凝菡，所以都是陪完她就回自己宫里睡·上一晚后等上完朝再来。
端着成着折子的托盘，小太监走得小心翼翼，但又不敢太过慢了，陛下还在前面呢，要是耽误了国家大事砍了自己的脑袋都不过。幸好现在去福熙宫侧殿的路自己记得牢靠，要不然跟在后面走错路就完了。
要说现在后宫中谁最受宠？当然是汪嫔了，就连德贵嫔都得靠边站，谁让人家汪嫔的肚子争气怀着孩子呢，这要是直接生了个儿子……小太监一哆嗦，急忙停住了自己的瞎想，这妄自揣测皇家的事是会死的。
历洛决进了屋子就脱去身上的厚披风，房间内地龙烧得旺盛，躺在软榻上的人就盖了张薄薄的被子睡得香甜。挥手打发掉跪了一地无声请安的奴才，等人都出去历洛决才安静的坐在一边翻起了奏折。
温暖的屋内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躺一坐，明明没有任何交谈声却不觉得枯燥冷清，慢，满满的暖意好似随时能溢出来。
动作不大但是处理的速度却很快，按以往的规律菡菡睡不到一个时辰，他要在这一个时辰把紧急的折子处理完，要不然就没有时间陪媳妇孩子了。
等到最后一本加急的折子处理完历洛决让文书把剩下的请安折子端出去。
轻声走到汪凝菡身边，历洛决缓缓地坐在软榻边上，看着汪凝菡的安静的睡颜历洛决满是满足。你记得我就行了，其余的我不敢奢求。
抚摸着那突然动了一下的肚子，历洛决轻轻趴在上面如同一个孩子。
睁开眼就感觉自己被鬼压床了，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是个人。历洛决又在她睡着了的时候来了，现在更是亲自演示了鬼压床，要不是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意保准会认为这是故意吓她，可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大男人偷偷做的温馨小举动。
勾了勾嘴角汪凝菡闭上了眼，算了，不揭穿他了。
大雪一场一场的接着下，汪凝菡现在不能出去赏雪，最多只能站在窗边看看样子，幸好二哈贴心懂事知道心疼主人。
祈祷那个不孝女偷偷跑去汪大将军府小住了，本来是去玩的，但发现自家未来婆婆对自己很是有好感后就决定留下来刷婆婆的存在感。让人送了信回来后就没见过人，完全忘了她家母妃还自己一人无聊中。
面前摆着一个长颈瓷瓶，汪凝菡拿起一边玉心让人折回来的梅花修剪着。她无聊，现在不能喝茶所以不能练习茶艺，思来兴趣就把精力转移到插花上，没想到还挺有天分，倒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兴趣。
时间过得飞快，越年味儿就越浓。
宫中和前朝都没闲着，既要准备过年的一切事宜又要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这年后所有人都想着换个新气象。
太医预测汪凝菡过年左右生，她现在肚子就跟快要爆了似得，小腿更是肿的严重。历洛决现在除了上朝就没有离开过汪凝菡的时候，让人在床边上放了张小床供他休息，大床就归汪凝菡独自所有，她能睡得舒坦些。
历洛决猛地睁开眼，披上放在床头的衣服就点亮了房内的灯。
走到床前查看，汪凝菡一脸惨白的咬着下嘴唇，一只腿僵直着不敢动弹。快速在床边坐下取来放在一边的药膏，在手心搓热后轻柔的按摩着汪凝菡抽搐僵硬的小腿。动作手法很专业，看得出来经常干这事儿。
等到汪凝菡呼吸平稳后历洛决才松了口气。
前不久还没有这么严重，最近几天晚上每天汪凝菡都得小腿抽搐，难受折磨着汪凝菡不让她好好休息。
给她盖好被子后这才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床·上，不敢睡得太死了，要不然汪凝菡难受的时候他听不到。
临近大年这几天晚上汪凝菡睡得很好，没抽筋也没有各种场景的梦，所以一时间倒是脸色比历洛绝好看。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肚子还是没有一丝动向准备生，虽然肚子不小但是人家不想着出来汪凝菡也没办法。
得，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急这一哆嗦。
啃着冬天特有的金桔汪凝菡百无聊赖，这肚子最近没啥动静，好像这小家伙冬眠去了也不动动，汪凝菡有些担心，这担心一直持续到大年夜。
头上戴着最轻便的珠翠，身上穿着保暖的袄子，外面还罩着一件雪狐毛披风，等两个丫头仔细查看没有不妥当后这才出了门。
今年过年天下同庆，边关战事进入了尾声，听说大军已经准备年后回京了。后宫汪嫔更是孕育了陛下难得的孩子，以这孩子母家的背景这不管男女都是身份高贵的皇嗣，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瞬间甩了别人好几条街。
黑夜下的皇宫总是带有些让人敬畏的，但现在这些敬畏却被喜庆打破，早早就安排准备的大殿满是喜庆的红色。
够资格能来参加大年宴的官员早早地带着夫人嫡子嫡女候在宫外等着汪大将军一家来到，今年丞相死了，皇后失宠重病在身，丞相府是没资格参加大年宴了。这汪家就军功加身闺女圣宠不衰，现在汪嫔更是快要临盆，两家相比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仍货，所以今年文武百官是以汪家为首进宫的。
百官刚坐下不久后宫不受宠的妃嫔就成群的来了，等到快到时辰时外面才响起太监的唱和声：“德贵嫔到！”
干脆利落的窄袖宫装把那深邃的五官衬托的更加精致，淡淡的扫向众人的眼神让所有人后背不自主的挺直了。
等到德贵嫔落座后下面的百官互相对了个眼神。
这德贵嫔不愧是掌管后宫的人，这一身气势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更别说她现在还很是受宠，恐怕是汪嫔的一个劲敌。
“汪嫔到！”
众人虽是低垂着头但是眼神却是悄悄地向大门口打量。
一身雪狐披风，走动间可以看到披风里的橘红色的宫裙，和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身后跟着大批伺候的人一步步走向上首。
汪凝菡走得很慢，不过却没让丫头们扶着，等一步步好不容易从门口挪向自己的座位后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和对面的德贵嫔无意向对上了眼，汪凝菡悄悄眨动了一下后就移开了视线。直等的下面准备调拨的人失落极了，这两位这就是不打起来也暗讽找茬一下吧，现在这样无视对方让底下的人很是不甘心。
“皇上驾到！”一声声唱和由远及近传来，等历洛决进来就看到跪了一地的后妃和臣子，还有那稍稍屈膝的人。
在汪凝菡稍显怀后历洛决就在外人面前免了她的礼，她又是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既然免了礼自然不会跪下去。现在自己身子重，这要是跪下去或者是起来时有一个闪失那这折磨了自己快一年的小崽子恐怕就有危险了。
历洛决快走几步坐下后免了众人的礼赐座。
大年宴在外面的吉时钟敲响时正式开宴。
百臣朝拜，后妃送祝福，等到一切热闹完后精心编排的舞蹈才入场为众人助兴，敬酒声碰杯声不绝于耳。坐在上首的历洛决虽然和前来敬酒的官员喝的痛快但是眼角余光的视线就没移开过汪凝菡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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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以茶代酒和几个一品诰命应酬完汪凝菡就清闲了下来吗。
对面的阿琳娜就没这么幸运了, 各个后妃、王妃、诰命、夫人，那可是轮番着来, 要不是阿琳娜是草原女子本来就酒量好这大会儿早已经喝趴下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白开水, 汪凝菡再次庆幸自己既不是皇后也没有掌管宫权，要不然现在就是有着身孕都逃脱不开两杯酒。
大年宴过去了一半汪凝菡就以身体疲惫为由离开。
冬日里的太阳也是个喜欢偷懒的，每天都很晚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升起来, 这才不慌不忙的从云朵后面露出了脸。
汪凝菡睡了个好觉, 今早大年初一难得的起了个大早。
用完可口的早膳后就懒洋洋的在软榻上靠着消食。
后宫众人都去给病秧子皇后请安去了，就连历洛决都去陪伴皇后给后宫众人立规矩, 唯独汪凝菡被免了请安礼。
刚过一个时辰汪凝菡缓缓睁开眼，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玉心，陛下还在皇后宫中？”这才一个时辰应该还没回去。
“回主子, 后妃还没请完安。”快步上前和莲心一同把汪凝菡扶了起来，等主子靠的舒适后才给掖了掖被角退去一边。
淡淡的嗯了声，汪凝菡吩咐连心，“去给我泡杯参茶。”等到莲心匆匆离开这才淡淡道：“玉心, 你亲自去告诉皇上，我要生了。”说完就合上了眼睛。
啊？啊！要生了！
玉心稳了稳心神观察了一下自家主子不是说笑的就立即出门吩咐宫女去请太医，又吩咐人把产婆找来，然后自己快步跑去皇后宫中找皇上。
听到消息的历洛决猛地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失仪的跑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窥后就紧随其后去往福熙宫侧殿。
唯独留下皇后自己在原地坐着。
等到历洛决来时汪凝菡已经移到早已经准备好的产房里，刚到产房门口一声惨叫就差点让历洛决软了下来。
“啊！！！”汪凝菡好像要把喉咙叫破似得。
指尖颤了颤，历洛决想也么想的就准备推门进去。身后的文书看情况不好急忙抱住主子的腰，“主子你冷静，现在外面等着抓汪嫔和汪家小辫子的人多得是，您现在要是进去了可就害了汪嫔了啊。”
这说的实话，虽然大兴朝民风开放，但这产房重地向来是不吉利的地方，这普通人家都会阻拦男子进去更别说皇家了。这身为帝王的历洛决要是进去了汪嫔生这个孩子就不是功臣而是祸害了，一个以后帝王稍有损失就是他的过错的祸害。
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的历洛决冷静了下来。
“陛下，外面众妃求见……”还没说完这个传话的小太监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跟过来的妃子们面前。
“不想死的都给朕滚！”
帝王发怒，所有人脸色一白急忙快速离开。
阿琳娜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悄悄地站在一边，她和汪凝菡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关系还是有些感情的，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了一遍鬼门关，她放心不下。
门里面久久的没有动静让历洛决提起了心，这有动静心惊胆战，没动静不放心，脑中一个个生孩子的惨剧显现又一一消失。
“啊！！！！好疼呜呜。。”汪凝菡第一次哭的这么上气不接下气，本红润的脸色早已经疼的惨白一片。
现在宫缩，时而疼时而不疼，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恐惧害怕，特别是汪凝菡这样两辈子第一次生孩子没有任何经验的人。
汪凝菡脑子一片混沌，她感觉肚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疼的好像是被人给强行割去了一样，她好想睡，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