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对不起,”时思泪眼朦胧的看他,“我一直都爱你,可是我没办法再和你在一起……”
一片死寂里,她强忍住轻微的啜泣,松开攥着他衣摆的手,慢慢站起身来。
她登机的时间到了。
“思思……”
听见他轻声唤她,可她仍是步履艰难的继续向前走着。
时思知道傅铭渊在看她,她也想要在离开前最后看他一眼,可却终是不敢回头。
时思低了低头,眼角滚落的泪砸在地面上,她攥紧手中的小拉杆箱,继续向前走去。
可她还没走出多远,已经有人拦在了她面前。
看着面前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以及稍远处面色复杂的秦川,她拉着拉杆箱的手倏然垂落,下意识的慢慢向后退去,可不久之后,就被人从身后抵住,抱在了怀里。
时思眼底满满的震惊和错愕交织在一起,她猛地回过头,傅铭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原本面上的伤痛犹在,却又多了几分不顾一切的异样光芒。
“傅铭渊,你干什么……”时思有些慌乱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傅铭渊揽住她已然僵硬的身子,声音极轻,轻的甚至有些飘渺虚无:“我早就没办法放手了,思思……”
他的话音未落,时思突然感觉手臂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猛地低头看去,彼时细细的针管里,药水已经被推了下去。紧接着,她所有还未出声的惊呼,已经被傅铭渊突如其来的吻尽数吞噬。
可这早已并不是吻。
她所有的挣扎和哭泣都并未持续太久,随着药效的发作,她的身子终于瘫软下去。傅铭渊接住她倒下去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面无表情的朝大门外走去。
整个过程迅速而隐秘,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秦川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他知道以傅铭渊对时思的执念,即使有人发现,他也并不会在乎。
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傅铭渊从未想过回头。
秦川站在原地怔忡片刻,终是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掩下眸底所有的唏嘘,快步跟了上去。
*
时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之前的衣服已经被换过,如今身上已是一条宽松柔软的白色睡袍。麻醉剂的副作用尚在,头昏沉沉的,身上也有些虚软无力。她强撑着坐起身子,抬手轻轻揉了揉额角。
如今身处的房间是她喜欢的欧式风格,和樱园的那套房子相近,同样的温馨舒适,同样的色调淡雅。可这里于她,却是全然陌生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
陷入昏迷前的一切如同黑白电影,每一帧都在提醒着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可她已经顾不上哭了。
时思下床的时候,由于动作太急,脚步有些踉跄,她甚至还来不及完全站稳身子,就已经匆匆打开房门,向外面走去。
时思穿过走廊,一路走来,此地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设计简约的单层别墅,风格清新淡雅,却又处处都不失奢华。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人,她一直走到前厅,只见整个前厅都被围在一面玻璃墙里,光洁明亮的墙外,是午后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无边泳池,更远处,是成荫的绿树和绵延的草地。
她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却无意识的后退几步,几乎跌坐在地上。
不仅是因为远处那些绿植的托斯卡纳风格如此明显,更因为据她所知,江城根本没有占地面积如此之大的单层别墅。
这里不是江城。
时思大脑中一片空白,扶住一旁的沙发,才勉强站稳了身子。而正在这时候,身后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思思。”
傅铭渊从走廊的另一头走出来,声音一如往常般低沉慵懒,可眉宇间却有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看到她的身影之后,目光变得柔软起来,走到她身边,动作温柔小心的扶住她:“药效还没退,步子别走得太急。”
他好像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明天的晚餐,语调再温柔自然不过,可时思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随着他轻轻出口的一句话,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这是哪儿?”时思猛地推开他,紧攥成拳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傅铭渊,到底是什么地方!”
被她推开的手僵在半空中,傅铭渊眸底幽暗的光芒一闪而逝。
见他并不回答,时思转身便朝门外跑去,可她身体还有些虚弱,几步之后就已经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傅铭渊疾步过去抱住她,呼吸已有些失序:“怎么样,伤到没有?”
“你放开我!”
时思哭叫着挣扎,可任凭她怎么用力,却都挣不开他仿佛禁锢一般的拥抱。
傅铭渊一直沉默着任她推打,却并不肯放手——她还未醒来时,他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为了以后和她长久相伴,有些过程总归是要经历,有些后果,也终究是要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时思终于停止挣扎。她任傅铭渊抱在怀里,发丝凌乱,脸色苍白。
事实上,她意识到自己并不在江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绝望,可此刻被傅铭渊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发现,所有和绝望有关的词汇,都并不足以用来形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傅铭渊,不要逼我恨你……”
她的声音微弱,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决绝。
傅铭渊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却并没有松开。他有些缓慢的开口,低沉的声音里,仿佛有着无边的寂然苍凉:
“爱也好,恨也好,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小天使们,今天比预计的晚了,明天我一定会准时的。
第48章
时思紧抱双膝坐在卧室的床上,窗外的阳光早已在一片死寂中一点点消失,从暮色四合,又到夜幕降临,她再未出过房门。如水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朦胧孤洁,也使得她的身影看起来越发的孤立无援。
她拒绝见傅铭渊,傅铭渊也就由她,这半天的时间里再未踏进卧房半步。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傅铭渊真会妥协什么。他现在的所谓让步,不过是给她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