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历史军事 > 青叶抄 > 第19节

第19节

目录
最新历史军事小说: 大秦:开局一元秒杀龙骑军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混迹六道波洛今天破产了吗逍遥小赘婿寒门差役王浩李洁倾国太后俘获老师大人大唐的皇室弃子被暴君强宠的金丝雀翅膀硬了三国之神级召唤都市怪异见闻录极品按摩师白莲花养成系统绝世傻妃之卿本惊华我全家都在跳大神回到古代当奶爸丞相,我悟了都市:开局神豪大反派士兵突击之尖兵之王

☆、第46章 褚青叶(四十四)

青叶从海里被救上来时其实也没过很久,适才那个趴在船舷上哭泣的人是秀一。见她跳海,他一时热血冲头,转身将结月润摞倒,正要同他拼命,忽然想起青叶还在海中,忙又转身跳下海。倭寇海盗之流没有不会水的。青叶才喝下几口海水之时,便被秀一捞了上来。

结月润被海风一吹,酒便醒了大半,他拎着刀,面色阴沉地站立片刻,吩咐道:“等这蠢货醒来,收拾好后再送到我的舱房里去。”随即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再不管身后一堆人慌张叫喊。

秀一与透子将青叶又抬回了她的舱房内,因秀一守着她不肯离去,透子不好为她换下湿衣,只好拿干手巾子草草地为她擦了身体头发,为她裹上一身干衣裳,又忙着去煮姜茶给她灌下。所幸眼下是八月里,也不怕冻着。青叶早已醒来,吐出几口还水后便如破烂偶人一般地不言不语,温顺地由着人折腾。为她擦身之时,裸-露出的一条腿至脚踝上有几条紫红色的指印,想来是被人用力掐扭所致。

秀一不敢再看,命透子找来消肿祛痛的膏药为她腿上涂抹揉搓了一番,他从始至终紧紧握住她的手。待透子转身离开后,他俯身向她耳边轻声道:“今夜子时我带你走。”

青叶讶然,抬眼看了看他,秀一道:“过一时众人便要上岸,估摸着快要得手之时,我可借口上岸接应,将你悄悄带上去。他们得了银子,不敢再在此处多逗留,必然要立刻开船逃走的。咱们上了岸后逃往别处,结月如今手下人手不足,想来也分不开身再去追杀咱们。”

青叶低低问:“那你的义父呢?你的武士道呢?”

秀一擦了一把眼睛,道:“结月太过分了,义父看重他,才将你许给他,而不是送你给他折辱,你都快没命了,我如今便顾不得他老人家啦。我先将你救出去,今后的事,今后再作打算罢,总之我做下的事,我一力承担便罢了。”

青叶问:“你如何承担?切腹么?”

秀一点点头,肃然道:“切腹。”

青叶失笑出声。透子端了姜茶过来,二人齐齐地住了嘴,暗中拉了拉彼此的手。青叶强撑着将一碗姜茶全都灌倒肚子里,身上便微微地出了汗,夏日衣衫布料透薄,此时也都干得差不多了。一时间,三人都在舱房内默默相对无言。

房门轻叩两声,弓锦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怯怯问道:“润大人问青叶小姐是否收拾好了?若是好了,还请青叶小姐过去伺候。”

秀一冷喝道:“滚——”

弓锦从未见过秀一这个凶狠模样,吓得转身就跑。透子才要劝他一句,忽听外头一片哗然,有人惊慌喊叫:“不好了——不好了——”便有人来报,“秀一大人,咱们被围住了!看情形是汉人官兵!”

秀一忙忙放开青叶,出门去查看,果然。原本黑黢黢的海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战船出来,这些战船四面八方地包抄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一时也数不清有多少艘,但却能看见每一艘船上都站满了身着盔甲、手持兵刃的士兵。结月润也得了消息,此时手持一把倭刀,出了舱门,与秀一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二人各自转身回舱房。

秀一便转身回房,扶起青叶道:“不好了!怕是消息走漏,叫人知道了消息,带了官兵过来了。一层船尾的甲板上有个仅我与结月知道的机关,那里有块木板是活的,掀起来便可入水,咱们便趁乱潜水逃走罢!”秀一是一根筋的性子,固执如牛让人不喜,但却也有个好处,就是认准了的路便会一条道走到黑,他既想着要从结月润手中救出青叶,便再也顾不得结月润与他的武士道了,眼里心里只看得到青叶一人。

青叶推他道:“我不会水,你带上我怎么能跑远?你自己逃命去吧,我若是不死,总是在七里塘人家等你的!”

秀一哪里肯舍下她,两人一个拉一个推,透子冷眼看她二人,半响方才幽幽说道:“秀一大人还不走,难道也要被困在这里,最终被汉人官兵捉拿住,叫青叶小姐将来无所依靠么?”

外头嘈杂声愈来愈响,几个倭人跑到船舷处去查看,转眼间,几支冷箭飞来,船舷处的倭人便如同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落入海中。便有倭人找来盾牌,手持鸟铳向渐靠渐近的官兵们射去,一时乒乒乓乓,打得热闹非凡。

青叶发狠推秀一:“官兵过来,我会说汉话,只说自己是被掳来的民女……本来也是掳来的,我应当无事的。你快走!”

秀一万般无奈,便从裤腿里摸出一把匕首,塞到青叶手中,交代道:“我暂且去了。将来必定会去七里塘人家找你,你保重!”又交代透子道,“对不住,留下你们两个弱女子,我妹妹便交给你了,你代我多看顾她些!”

透子哭哭啼啼地点头应下,青叶又拉住他道:“不许你去与那些官兵拼命,眼下你只需要保住自家性命便成了,你只消记住,我将来还指望你呢!”言罢,与透子齐声将他催走了。

秀一才出舱门,那边官兵的船只已然靠近,便听得有官兵用倭语叫喊骂阵:“尔等速速出来缴械投降!四处逃窜、胆敢抵抗者,杀无赦!挫骨扬灰!尔等的妻子女儿,爷们自会替你养活,有几个养几个——”那人因倭语说不大好,口音别扭又奇怪,但他所骂的话却花样繁多,说的也十分的顺溜,想来是骂惯了的。他那里骂着阵,已有勇猛官兵攀上这艘船,与船上众倭寇战到了一处。

透子将青叶扶到铺盖上坐好,两个人在舱房内静坐片刻,外头打杀声愈来愈响,透子不放心,道:“我出去看看秀一大人走脱了没有。”

青叶道:“他既然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应该不会犯傻再去与他们打打杀杀。你还是老老实实与我候在这里罢。等一时,有官兵过来,我便说你是我的妹妹。”

透子点点头道:“我晓得,我去去就来,你放心。”

结月润虽然手脚不利索,要收拾的要紧东西也多,但也不落后于人,他拄着刀,一瘸一拐地由奥寺护着往船尾跑,正在混战的数名手下对他倒忠心得很,纷纷喊道:“大人请尽快撤退!让小的们来断后——”

结月润经过青叶的舱房门口时,犹豫了一瞬,奥寺道:“大人哪,咱们的人眼看着挡不住了,秀一大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怕是先咱们一步跑了!咱们先逃命要紧!余下的事今后再说罢!留得青山在,还愁没柴烧?”

结月润点头,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忽然身后有人小跑着追来,结月润大惊,慌忙拔刀,回身一看,却是透子。结月润不耐烦道:“我无法带你走,你去找弓锦罢!你是女子,想来还能活命。若是不愿意落到汉人手上,我即刻送你上路也可。”

透子摇头笑道:“润大人莫非忘了青叶小姐了么?她还在里头呢。至于奴婢,咱们原是卑贱之躯,哪里敢叫大人费心,是生是死,全看天意罢。大人只消带走青叶小姐即可。”

☆、第47章 褚青叶(四十五)

结月润迟疑了一瞬,终于点了点头,三两步退回到青叶的舱房门口,抬脚踹开门。青叶正窝坐在自家的铺盖上,见他入内,赶紧往后躲了躲。奥寺晓得再埋怨也来不及,索性帮着他一起把青叶弄走反而省事些,遂上前来,一把将她身上披裹着的衣裳拉开,甩到一旁,再用力把她拎起来。

结月润捉住青叶的手,拖着她要往外走。青叶身子往下蹲,结月润拖拉起来便吃力得很,奥寺眼见着外头官兵越来越多,倭人渐渐抵挡不住,便发急道:“大人不是有刀子么!”

一句话提醒了结月润,他便抽出倭刀,抵住青叶心口,青叶大叫:“你把刀子放下,我走便是了!”

结月润森然一笑,将倭刀收起。青叶跟着他走到门口,便听得有官兵叫喊道:“在这里!在这里!”然后倭人凶狠抵挡,一时半会也爬不上来。

结月润在前,奥寺断后,青叶被他二人夹在中间出了舱房门。青叶出门便张皇大喊:“透子——透子——”哪里还有透子的身影。

一行三人躲躲闪闪地挪到船尾处,那处活动的木板已被掀开丢在一旁,木板旁则是一个两尺见方的圆洞。结月润冷笑道:“那厮果然先跑了。”

奥寺率先跳下去,但听得扑通一声水声,奥寺在水下道:“水中无事。”

结月润在青叶身后催逼她道:“还不快些跳,还等我将你丢下去么!”

青叶回身,一只手从怀内伸出来,手中赫然是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结月润大惊:“你!你胆敢!?”

青叶冷笑道:“败家之犬,我又为何不敢?咱们今日便死在一处罢!”说着话,一把匕首已往他身上连连扎了数下。结月润惊愕之际,不及提防,身上已挨了几下,一时间鲜血淋漓。他怒极,牙齿咬得咯咯响,竟忘了拔刀杀人,不顾她手中匕首,伸手将她捉住,用力去掐她的脖子。生死关头,青叶自然也全力与他争斗。

水中的奥寺不明状况,怕结月润腿脚不便会吃亏,赶紧又攀着洞口,露了个脑袋出来查看。青叶生怕他爬上来,到时就变成两个对付自己一个了,遂瞅个空子,把手中匕首往结月润身上用力一掷,结月润一个不防,匕首直直钉入他的心口上,他口中惨呼一声,身形晃了两晃,奥寺赶紧从洞口里爬上来,慌张道:“都是大人对她太心软了,非要带着歹毒女子走,若是刚才拔了刀子出来,一刀将她结果了,哪里还会叫她得手!”

结月润口中已然说不出话,一手紧紧抓住青叶的衣袖,慢慢低头去看挂在腰间的倭刀,奥寺见状,便将他平放在地上,去拔他腰间的倭刀。青叶见状不妙,拼尽全身力气,从结月润的手中挣脱开,拔脚便跑。船上倭人被斩杀大半,余下的几个人也仅剩招架之力,既要与爬上船来的官兵们近身搏击,还要提防远处飞过来的冷箭与鸟铳,竟然没有人发现结月润与青叶的这一番争斗。

青叶的脑袋适才被掐得发晕,身上力气已尽,却怕逗留原地,万一奥寺赶过来便再无活路,只能扶着墙,一路摸到自己的舱房,推开门,便往门内一倒。她本来脑子里迷迷瞪瞪,耳朵内又嗡嗡作响,眼看着要晕死过去,但因为自己一身倭人吴服,怕晕过去之后被人当做倭女子,拉下去杀掉卖掉,亦或被人占了便宜去,便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虎口,留住一线清明,强撑着不使自己晕死过去。

才支撑了没多久,便听得汉人官兵一窝蜂地攀上了船。官兵们四处散去,点检死去的倭人尸身与留下的兵器等物,给尚未死透的倭人身上补刀子。其后,青叶迷迷糊糊之际觉得似乎有个人大踏步而来,而后在自己身旁蹲下,将自己从地上抱起来。

这个人揽着她的头,拍着她的脸叫唤:“青叶?青叶?傻婆娘?傻婆娘?”

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及说话的口吻熟悉得很。这个人,乃是她连日来既恨又怨、躲之不及的人,不知为何,她鼻子一酸,喉头哽了一哽,极想嚎啕大哭,心头也是没来由地一松,才要放心地昏死在他怀里,却又觉察到他的手落到她的一双裸——露在外的脚踝上,而后由脚踝一路慢慢摸到她的小腿,再顺着小腿往上,再往上,最后停在了腰臀处的肌肤上,前前后后摸了个遍,随即“嘶”地一声吸了一口凉气,手在她大腿及腰臀处细细查看,迟迟不松开手。

她心里一惊,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衣衫被结月润撕破,之后竟然没顾上找一身衣裳换掉,也没想起来找一条裤子穿在这破烂衣衫之内了,今日不晓得已走了多少的光,眼下更是被这人占了天大的便宜去。

她才要挣扎着推开这个混蛋,再勉力跳起来骂他个臭流氓,却听他发怒嘶吼道:“混账!混账!简直岂有此理!老子都还没舍得睡你,你竟叫旁人给睡了!?”

青叶发誓,她是强撑着睁开眼皮,往侯怀玉的脸上啐了一口口水之后才晕死过去的。

青叶当夜发了一夜的高烧,总也睡不安稳,又做了一夜纷扰的梦。

她小时候,一到冬日里便要常常发烧,因为她夜里睡觉爱踢被子,一旦着了凉,便要咳嗽发烧。爹爹就会整夜不睡,将她抱在怀中,用手巾子给她擦汗,陪她说话,或是唠叨她:“叫你踢被子,叫你踢被子,下回看你还敢不敢再踢被子?”

每回一发烧,娘亲就会烧些她爱吃的吃食给她吃,爹爹白日黑夜地陪着她,她其实一点也不以为苦。有时她觉得读书认字或是做家事太辛苦,还会想,要是能立刻生一场病该多好啊。

这一夜的梦里头,爹爹还是训她斥她,说她不该使自己胡跑,不该着凉,让大人忧心。她靠在爹爹怀里,笑嘻嘻地应道:“是,爹爹。”其后又捉住爹爹的手摇晃,撒娇道,“爹爹不要生气嘛。”爹爹抱了她许久,要起身去做事,她又抓住爹爹的衣裳,哭哭啼啼道,“不许你走!不许你走!”

爹爹叹了口气,复又坐回床头,将她揽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柔声道:“傻孩子,我是去倒水给你喝呢。”

青叶这一夜的梦做得断断续续,没头没尾,然而却算得上是一个千金不换的好梦。早上半睡半醒之时,她还不愿意醒来,只管闭着眼仔细回味梦里头的光景,嘴里喃喃地轻声唤。用倭话唤一遍,再用汉话唤一遍:“爹爹。爹爹。爹爹。”

她声音极轻,哼哼唧唧的本以为只有自己听到,却听见身畔有个人轻声答道:“嗯——”

她便晓得爹爹还在,心内安定,喜悦得几乎要掉下眼泪,遂伸手过去,摸到爹爹的一只手,拉过来,紧紧地握住,将脸埋在爹爹的手掌里,弯起嘴角,又撒娇轻唤:

“爹爹。”

“嗯。”

“爹爹。”

“嗯。”

如此一来一往,爹爹便也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揽住,试了试她的额头,看高烧有无退下去,还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嘴角又弯了弯,娇声娇气地哼哼了两声,向爹爹撒了个糯米娇,发了个糯米嗲。

她的脸闷在爹爹的手掌心中许久,呼出去的微烫的鼻息把爹爹的手掌心都打湿了,爹爹怕她呼吸不畅,便将手从她脸上拿开,她不依,捉住爹爹的手腕子,身子向前蹭了蹭,又把脸贴了上去。爹爹再拿开,她再往前蹭。如是反复,她终于蹭到爹爹的身畔,把脑袋顶在爹爹的的胸膛上,心满意足地睡了个香甜回笼觉。

日上三竿,夏西南端了熬好的药进了怀玉的卧房,却又不敢贸然靠近床头,只得试探着叫唤:“殿下,殿下。”

怀玉尚未应声,却听得一个女子惊声尖叫。卧房内,青叶哆嗦着嘴唇,怀里紧紧地抓住被褥,怀玉一身中单,坐在床头,与她同盖了一床被褥,正含笑看着她。

青叶尖叫了一声,缓过来神,再细看这卧房,房内一张楠木拔步床,墙上挂有两把装饰用的长剑,临窗一张书案并一把太师椅,摆设简单,分明是男子的卧房。房里还有个侯怀玉,想来这是他的卧房无疑。

青叶摸摸身上衣裳,身上是一身洁净的女子衣裳,衣带好好地系着,想来没有叫这厮占了便宜去。她这才放了心,从他身上连滚加爬地挣扎着要下床,谁料一条腿才踩到脚踏上,头便是一晕,险些栽倒在地,赶紧又爬回到床上来。心中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掀起被褥仔细查看床铺,万幸,万幸。

上月是初九来的,这个月应当是初七八来才对,大约是昨晚被冰凉海水一激,受了风寒便没来。幸而没来,不至于弄脏床铺大丢面子。她心里一松,拍拍心口。

☆、第48章 褚青叶(四十六)

怀玉坐在床头,从始至终都笑吟吟地看着她,看到她自己又爬回到床上后尤为满意,待她坐定,他将手伸到她面前来,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只用红绳系着的淡绿玉韘,她尚未看清,也未来得及开口问,他已不由分说地将玉韘往她脖子上套,套好后,理了理红绳,又将玉韘塞到她的衣领里头。

玉韘温热,还带着他的体温。她不解,重又将玉韘从衣襟里拉出来细看。这玉淡雅润泽,刻有云纹蝙蝠,取的是流云百福之意。

她扯着脖颈里的玉韘,呆呆傻傻地问:“你为何要给我这个?”

“自然是见面礼。”怀玉哈哈一笑,面上神情极其愉悦:“承蒙你不弃,唤我一声爹,我既认了你这个女儿,自然要送你个见面礼。”

青叶眼里闪着泪花,嘴里分辨:“你,你胡说八道!我如何会唤你为爹?”

怀玉双手背到脑后,半眯了眼睛,嗤嗤笑道:“何止唤爹,我昨晚放下你本来想走的,但是你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只得勉为其难地在这里睡了一宿,只是一宿都不得安宁,我动一下,你就吓得赶紧拉住我,不许我走——”

青叶以生无可恋的眼神绝望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呆了半响,将被褥拉过,把自己的头脸蒙了起来。

耳边又听得他笑道:“你既然认了我做爹,将来便随了我的姓氏,叫做侯小叶子罢。”

她从被子里露出脸,呆呆问道:“你说什么?”

怀玉笑看她一眼,唤了一声:“小叶子。”

她看他一眼,神情变了几变,复又将头脸都蒙进被褥中去,一声不响的,身子却轻轻颤抖起来。怀玉笑了笑,看她无声哭了许久,怕她闷着,伸手去拉她起来,她执拗地甩开他的手,他再用力去拉,她被他拽起来,不得已而抬起头时,被褥竟已哭湿了一片。

怀玉去给她擦眼泪,口中笑叹:“傻孩子。”

夏西南端了药送进去,看他二人情形,不敢多停留,赶紧又踮着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听得身后怀玉温言道:“侯小叶子,快起来喝药。”

褚姑娘则带着浓重的鼻音,打着哭出来的长长短短的嗝,赌气道:“我,不喝!我,不喝!”

其后便是怀玉耐着性子的哄劝声:“乖女儿,来,把这碗药喝了,爹爹带你去买头绳珠花、金银首饰,你要什么,爹爹我就给你买什么。”

夏西南只觉身上阵阵恶寒,连打了几个哆嗦。却又舍不得走太快,便支着两个耳朵仔细听。

再其后,便是褚姑娘一声绝望且悲愤的长哭声和一通扑打挣扎声。之后便没了声息,想来是褚姑娘喝了药。不知殿下他用了什么法子。

青叶喝下药后,怀玉自去了军营。他不日将启程返京,事情多得是,自然不能一整日都留在住处。临走前,留下一瓶跌打膏,交代她道:“这个是太医院配的跌打膏,消肿祛痛,一日两至三次,别忘了涂。”

青叶风寒颇重,烧是退下去了,清水鼻涕却流个不停,身上也软软的没有力气,草草洗漱好,一时无事可做,只能歪在床上歇着。她心里面心事纷杂,忽然又想起自己多年的积蓄银子全都便宜了别人,不由得伤心难耐,流了许多辛酸泪,其后又把怀中的玉韘拉出来瞅了一瞅,看了一看,不知道这个能当多少银子。

伤心了许久,她抬袖擦眼泪时,蓦地想起这侯怀玉的居所内从未见过一个使女,连个婆子也没见到过。不知道这身衣裳是谁给自己换的。心里一个激灵,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卷了裤腿,抱起伤腿嗅了一嗅,腿上的肌肤有淡淡药香味儿,几处淤肿也已消了大半,想来是有人为她上过药了。她霎时出了一身的汗,鼻子竟然通了,风寒也吓好了一半。

青叶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看看左右无人,院中也静悄悄的,便整整衣衫,理了理头发,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还没走到门口,夏西南等人尚未来得及过来阻拦,她自己便身软头晕得无法,再也走不动路,无奈只得退了回去,到房中闷头躺下。到了饭时,夏西南端来饭菜叫她吃,她爬起身胡乱吃了几口,饭后半个时辰,又喝下一碗药汁,其后便是闷头大睡。

晚间,怀玉回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没烧,应是无事了。再静养个两三日便可。”

过了饭时,青叶尚未用晚饭。她躺了一天,胃口不好,夏西南来劝了几回,她都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怀玉听了夏西南告状,哈哈一笑,命人搬来矮桌,将饭菜都搬到了床上。他身上有淡淡酒气,想来是在外头喝了酒,也用好了饭才回来的,饭菜摆好,他却理所当然地往她对面一坐。她也只得坐正,捡了一双筷子在手。因她风寒才有些好转,只能用些清淡饭食,他也陪着她喝了一碗清粥。

青叶心里一阵阵地犯迷糊,头反而比发烧时更晕了,几次张口想要问他为何会如此待她,又怕他会邪笑着反问她一句“傻小叶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老子这般待你,自然是要……”他说到这里时,语气必然是下流的,脸上自然还要配上惯常的邪笑的。

目录
指南剑宋翔豪门怨夫带崽上娃综爆红当太后的这些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