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永恒黑暗（六十八）
孟梦躺在棺材里，我完全没有想到。
但她的身份已经对我讲清楚了，这是她的一个意识的分身……
什么时候留下的？
她看着我，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睛，还有那浅浅的微笑，就像是真实的她在我面前一样，她抬起手轻轻推了我一下：“我说，你是想压着我到什么时候？”
我坐起来。
轩姐也很意外，看着棺材里出现的孟梦。
孟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着这个世界，又看看我，还有轩姐：“她在这里？那是出现了什么变动呢？”说完，她再次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给她答案。
我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
“那一次，你我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我留下的……我觉得，你这个人因为前身太多，经常会精神方面不健全，也许某一天，会失去自我，或者被打击到丧失意志，到那个时候，总有人要帮你的。”
“哦……明白了，我很好，我只是有点累，你能让开吗？”孟梦占着那棺材，我不太高兴。
“不能。”她回答的很干脆。
“你不让开，我可能会对你动手。”
“这么粗暴？不像叶瀚呢……哎，他怎么了？”孟梦问轩姐。
“他？他突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他想救的那个女人根本没死，而且一直就在他身边，利用她，升级了自己的眼睛。就像一个人，原本拥有一切，温暖的家庭，体面的工作，美好的未来……结果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原来这是被你催眠了，全部都是虚幻的，自己的想象。”
孟梦点点头，还顺便对轩姐竖起拇指：“最后的比喻，很生动。”
“你能救他吗？”
“他这种情况，需要自救，别人爱莫能助。”
轩姐摇摇头，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那你还是让他躺下去吧，相比别的，现在棺材更适合他。”
“她说的没错，让开吧，这里更适合……”
“她蠢，你看不出来？”孟梦毫不留情的评价了一把轩姐。
轩姐摸了摸裤子，好像在找枪。
“是你说的，她的比喻很对。”我重复了孟梦的话。
“我是说像，却没说对……叶瀚，其实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你，你要躺下，只要拉开我就好了，可是到现在，你并没有那么做，为什么？”
我确实想了这个问题，但马上又觉得想清楚太累。
孟梦却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而是对我换了一种说法：“她刚刚说做梦，那我们就来聊聊梦好吗？你知道的，人很伟大，他们很聪明，有意识，以并非最强壮的个体，统治了这个星球……人类会不断的进化，他们会一一舍弃一些没必要的东西，让自己趋近于完美。你说，做梦有必要存在吗？如果它不能给人带来现实？”
我看着孟梦，没有接话。
孟梦继续说道：“沈伊轩说的那个人，做了个美梦，梦境破碎，他失去了梦中的一切，他很失落。这种只会让人痛苦的梦，存在是否毫无价值？如果是的话，那远比你，或者你前身生命更长久的人类的进化过程中，为什么没有干脆把它舍弃掉？”
“梦是假的，情感是真的。”孟梦看着我，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你失去的，让你难过，因为你难过了，所以你懂得了难过……也懂得了为什么某些东西失去，会是那么痛苦。”
“叶瀚，那些东西是你想要的，他们会回来的，也许会以另外的形式回来……也许你还是留不住他们……但是就像你常说的，一切原本就是要结束的，我们总不可能留住一切美好，但生命有趣在，总有新的东西会出现在你面前。做梦错过了早饭的时间，你就要为此，饿死自己吗？”
“别忘了，你对梦中的杨雪许诺过，要对这个世界温柔……现在这世界是怎样的？你的诺言，你做到了吗？”
“可她是假的……”
“是谁教你的，她的真假，要与你说过的话划等号？”
我看着孟梦，我心里的一根根刺似乎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拔掉，那一片已经成为荒漠的地带，生出了第一株绿芽，然后疯长，吞噬了我的整片沙漠。
砰！砰砰！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叶瀚，就算没有她，不代表之前的一切就没有了意义，那不仅是你对她承诺，其实也是你对自己的承诺……你要对这个世界温柔。你不必只为了她而活下去，你是为了自己而存在。”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叶瀚，其实我始终不相信，你所做一切的信念，都只是为了一个人……你还有什么？一定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吧？”
一定要做的事情。
黑面具的脸在我记忆闪过。
我后退一步，远离了那棺材。
对，我还有事要做。
我还要寻找救赎，寻找自己的道路，我，我的前身，我的罪孽……我说过黑面具源于我，却不该毁于我，但我的罪孽，必须我禽兽终结。
我笑了，我看着孟梦：“谢谢你。”
“客气。”
“为什么帮我？为什么总是帮我，你和杨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只是朋友估计你也不相信，如果有机会，我再对你说我和她的故事。”
“与我有关？”
“应该没关系。”
“谢谢……”说完，我转身，大步离开这片精神世界。
“喂！叶瀚！你干嘛去！”轩姐在我身后大喊。
“放心，你很快会被救的，我说到做到！安心等我。”说完，我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再次睁眼，我的视线回到了牢房，我翻身坐起，看着四周简陋的环境，还有那扇破旧的铁门。
我走向那扇门，拉开门上的挡板，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这里似乎是个山洞？外面很暗，有些地方还是没有被开发完全的石块，而且非常安静，外面似乎没有人。
我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既然杨雪已经出现，那么我便可以专心的寻找其余蛇人守卫，不管如何，要先解决外面世界的灾难。
可就在这时，牢门的左侧突然闪现一道身影，挡在门前，那双眼睛注视着我，那是方泽的眼睛。
“你醒了？”他看着我：“眼神看起来非常有精神，和之前几天不太一样呢，想越狱？”
“刚睡醒，自然会精神一点……你也知道，我失恋了嘛，怎么着不得失落个几天。”
“所以说，真的想要越狱？”
我默默的捏了捏那头，米娜的刺激之下，我的急速和力量能力，还是保留了下来，但是……之前先祖之血的能力增幅，似乎折损了大半，这是为什么？
想想之前古川咲催眠我那一次，似乎这先祖之血是一次性的用品，无法长期维持效果，这一个月过去了，我还能够保持一半的作用，已经算是纯种蛇人的福利了。
之前吸收的血量，应该能够对抗一下方泽，但具体什么程度，我还不知道，毕竟当初我只是掐住他的手，然后推了他一下，我们根本没有正式的对抗。
而现在……
似乎速度上会被方泽压制呢。
“打不过你，怎么越狱？”
“不对，我了解你，你就是想逃……你想通了？”方泽有点意外的看着我，但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将挡板关好，然后隔着门对我说道：“先祖之血的力量提升，不会持续太久，你逃不掉的，放弃吧。”
我回到了房间，坐在床上，开始犯愁。
一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杨雪找的怎么样，但看情况，我这身体还没有分裂八条尾巴的迹象，也没感觉要变什么八歧大蛇，估计还是没有进展。
可是也不能因此就硬拖吧？
我到底该怎么战胜方泽呢，面对这家伙，我一点参考资料都没有，完全没见过他的战斗模式，对这种家伙试探，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没想到刚刚相同了精神上的烦恼，现实中又出现了如此困境。
这就让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普通的眼球，我自己的东西。
只有蛇人身体的纯种蛇人，我到底该怎么对付这家伙……
嘶！不对！
我再次从床上坐起来，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不是不可以和方泽一战的，而且我恰恰应该不停的挑衅他，不停的挑战，试探着战胜他的办法。
因为有杨雪的缘故，方泽不可能攻击我的双眼，让此刻我的再次变成一无所有的新生儿，虽然我不知道，八歧大蛇化，除了和四守卫有关系，和我本身还有没有别的关系，但既然杨雪没有杀我几次泄愤，那我的猜测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的毁灭，也会从某种程度上，阻止八歧大蛇的出现，这也许是杨雪没有告诉我的某一部分内容吧？
但管它呢，我这等同于变向多了一个不死之身。
想到这，我立刻走向牢房，一脚踹烂了铁门。
一直守在门外，像门卫似的方泽却没有因为我的行动而太惊讶，我能想到的，他估计也明白，他看着我：“你是很确定，我不会杀掉你了，对吗？”
“没错。”
“叶瀚……你的现实已经崩溃了，就连你最重要的人，都不是之前所想象的样子，你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帮她最后一次，老老实实的等待成为八歧大蛇的那天，好吗？也顺便帮帮我，帮我救左澜……”
“不好意思，我发现自己的一切让别人做主，或者间接让别人做主，真的是非常愚蠢。杨雪确实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包括现在，但绝不是最重要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一切，但在此之前，我得先解决你。”豪言壮语结束，我迫不及待的攻向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