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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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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是一种很健忘的生物,不过大半年而已,他曾经烂熟于心的高中课本知识就忘了个七七八八。

他估计家里也是知道的,毕竟崇德再变态,年还是得让学生过。

但还是给他放了行,没有过问太多。

用陆仅的话来说,就是自欺欺人和粉饰太平的余地。

寒假过后,进入下学期。

崇德的学业压力进一步紧缩,陆仅也因此越发忙碌。

整个学期下来,裴箴言之见了他两次,一次比一次瘦,学习的辛苦可想而知。

彼此都在熬,也在盼。

终于时间来到六月。

学籍跟着户籍,陆仅的学籍在锦城,到崇德读书只是借读,高考的考场不在那边,得回自己学籍所在高中。

等到6月6号傍晚放学,他就可以收拾东西回锦城,和这个修罗场说再见。

6月5号晚自习是陆仅最后一次在崇德的晚自习,那天晚霞似火,让他回想起前一年的高考前夕,那个时候他还在明辉中学的高二A班,同桌是裴箴言。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除了裴箴言之外的高中生涯的感情很淡,到这一刻居然有些后知后觉的怀念。

他开始想念那个时候轻松逗比的班级氛围,一个个好战好斗的同班或邻班同学,还有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

还有骂过无数遍的明辉中学。

当然也想念出手可及的裴箴言。

可是那个夏天不会回来了。

他制住自己的无病呻吟,打算再梳理一下知识点,正要收回头,却在教室走廊上看到了一道含笑的人影。

他愣了下,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回看周遭,压抑拥挤的教室,奋笔疾书无心窗外事的同班同学,他确实是在崇德没错。

再定睛去看裴箴言,才发现裴箴言装模作样背了个书包,身上还穿了崇德的校服,是他放在家里的秋冬校服外套。

裴箴言就是靠着这件衣服成功骗过门卫,才进来校园的。

安静的教室里,陆仅起身,几乎无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这在从前的明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在这里是常态,加上高复班所有人都是二战,压力本就比应届生大很多,早一个月前班里的气氛就开始紧张,发展到今天,很多学生已经要靠着药物才能入眠了。

你怎么来了?走出教室,陆仅轻声问。

陪你高考啊。裴箴言笑嘻嘻地上来拉住他的衣服下摆,逃课吗?

这个时间点备考储量已经定型,再看书也没多大意义。

陆仅二话不说答应了:走,不上这个鸟课了。

他回教室收拾了东西。

不仅打算翘今晚晚自习,还打算把明天最后一天也给翘了。

俩人是翻墙出去的,墙很高,裴箴言踩在陆仅的肩膀上才出去,陆仅没人踩,助跑了好几次也没攀上围墙,最后找了棵树成功越狱。

好巧不巧,惨遭保安发现,俩人跳下围墙,撒足狂奔。

路过公交站,正好有公交车开来,俩人也不管它开往哪里,二话不说拦车上去。

都是汗流满面的狼狈模样,衣服还被围墙或树弄得又脏又破,互看一会,勾肩搭背着一起狂笑不已。

这个时间点大巴车上没什么人,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他们。

笑了个痛快,陆仅问: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因为我明天就得走。裴箴言很无语,高考期间不允许我们请假,还他妈要查寝。

他只得提前回来给陆仅打气。

怕你们帮高考生替考吗?陆仅以前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瞎几把操心。不能陪陆仅高考,裴箴言怨气冲天,也不想想实际情况,都一年了谁还记得高中学了什么,让我替我也替不了啊。

没事,明天陪我也行,我们直接回锦城吧。前方公交车到站,陆仅带着裴箴言下车,我把准考证身份证之类的东西都带上了,剩下东西拿不拿都无所谓,考完来拿好了。

裴箴言想了想,说:行,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凑合第一次确实太随便了。

陆仅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不太确定这个所谓的第一次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裴箴言神色如常,把背上书包拿下来,他的书包并不仅仅是装样子而已,里面真的装了东西,他拉开拉链,示意陆仅看。

陆仅低头只看了一眼,有种血液都凝固的错觉。

大战前运动员心理压力太大,最直接有效的缓解办法听说奥运会期间奥委会都会给运动员发放大量安全套。裴箴言慢条斯理把书包拉链又拉上了,人家是专业的,肯定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个两三章正文就完结了,你们想看什么番外

第97章

关于这件事。

如果是男生和女生,女生往往会有矜持方面的顾虑,男生也要象征性掩饰一下自己的狼子野心,免得看起来目的性太强,导致观感太差。

但两人都是男生的话,那些试探和铺垫就显得有些多余了,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同类的秉性,喜欢一个人,最本能的目的不外乎是占有。

一开始他们确实都挺积极的,血气方刚的年纪凑在一起要不了几分钟就能惹出一身的火,但问题是他们双方的雄性动物的性主导意识难以消除,谁也不肯妥协,尤其是意义重大的第一次。

后面俩人就很少提这个事了,反正取悦对方或自己的方法多得是。

就这么一直拖到今天。

夕阳和晚霞的光芒色泽瑰丽,映照在裴箴言白皙的脸庞上。

陆仅看到他眼底翻腾着浓烈的爱意和不加掩饰的欲望,自己的倒影深陷其中,被严丝合缝地包围。

今天裴箴言旧事重提,语气和表情都认真,而且还是有备而来。

这显然不是一句简单的调情或嘴炮。

它代表着他们僵持两年不下的争执终于有人退步。

看出陆仅的怀疑,裴箴言叹了口气,揽住他的后颈,贴面上来想亲他,但突然想到周遭还有别的行人,他面色微变,紧急在三四厘米之外停下,而后作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能不能对我有一点基本的信任?

他没打算耍心眼,因为他欠陆仅的。

欠陆仅两年无望而克制的单恋。

欠陆仅一个追逐了毕生的梦想。

欠陆仅一份优异的高考成绩。

现在陆仅终于熬过暗无天日的高复,即将面临又一年的高考前夜,会不可自制地想起一年前那通惊天噩耗怎样改写自己的人生。

他只想要他的陆全高兴一点。

从此,都平安顺遂,被生活温柔以待。

回锦城的长途大巴沿途驶过僻静的乡野,天色暗得很快,仿佛片刻前还是余曛烘颊,转眼间夜幕已经四沉,只剩天际一小片垂死挣扎的橙红。

裴箴言拉上遮光窗帘,隔绝了那最后一点自然光源,他们那一小个角落随之陷入更深的阴影中。

陆仅的手臂抬上来,亲昵地圈住他的脖子,随后在他侧脸亲了亲,低声问:还要好一会才到锦城,要不要睡一会。

他们两个本就不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亲密的人,再加上出了陆学文那档子事情,不约而同变得越发谨慎小心,能低调就低调,唯恐又给彼此带来什么灾祸。

此时此刻的长途车上人不多,但不是没有光线昏暗,但不是不可视物。

很可能会被旁人发现。

裴箴言侧过脸,就着微弱的光,细细打量陆仅近在眼前的眉眼。

这是事发那么久以来,他终于又一次懒得去管别人的反应。

那曾遭现实狠狠打过脸的一腔孤勇,此刻被陆仅的无所畏惧一点点熨帖,有了复苏的迹象,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只有陆仅不在意,他才能不在意。

他喜欢陆仅,不想只在阴影下偷偷地喜欢。

他们可以追求地下情的刺激,享受旁人不知的暗流涌动。

可那必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世俗逼退。

在想什么?陆仅注意到他眼神的粘滞。

裴箴言手攀住陆仅手臂,脖子卸了力靠上去,面对陆仅的问题,他专拣没心没肺的说:脑海演练,颅内高潮。

陆仅低低笑了声,手臂将他圈得更紧:演练了怎么个流程?说说看,我尽量满足。

裴箴言就凑到他耳旁说。

算了。陆仅经不起这个撩拨,听了几句就受不了了,制止道,你闭嘴吧。

*

回到锦城已经不早了,都市繁华夜景与崇德所在的荒郊野岭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酒店大堂开好房间,二人上楼。

因为知道接下去要发生的事,一路上气氛略有些怪异。

早知道在你学校附近凑合一晚得了。裴箴言没话找话,万一花花世界灯红酒绿迷惑了你的心智影响你的高考怎么办。

陆仅不由嗤笑:那你拿男欢女爱男爱诱惑我的时候就不怕迷惑我的心智影响我的发挥了?

闻言裴箴言停下脚步,认真思考片刻,点头:有道理,那改天吧。

话说着已经来到房间门口,陆仅用感应卡开了门,将人一把拽了进去:改你个头。

房门应声关闭,随后是书包被随意扔到地上的闷响,在没有开灯,窗帘紧闭的房间里,视力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其余感官成倍放大,就连衣料摩挲的声响也大得惊人,音浪擦过耳膜,引起酥麻的震颤。

裴箴言的手摸黑触到陆仅的脸,想找嘴唇的具体方位,没料到对方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下一秒,陆仅的嘴唇精准覆盖上来,将他的笑意严严实实堵了回去。

热情几乎是瞬间就被本能点燃了,以燎原之势,漫成火海。

身在其中,每一寸皮肤都被无情灼伤,却还在叫嚣不知餍足,渴望更加滚烫的热流如天降甘霖。

缠绵而漫长的一吻,双方的呼吸都已经很粗重。

陆仅抵住裴箴言的额头,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勉强强能看清一点身形轮廓,没喘几口气,他又凑近过去,手也挑开衣服下摆,目的很明确地往里探。

裴箴言却不太专心,在陆仅的几只口袋里摸索一番以后,似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长臂一伸,到墙上摸索。

摸到开关摁了两下,房间内的灯毫无反应。

还没插房卡。

陆仅不满他分心,把他的手捉了回来,不让他瞎碰。

吻得更深。

裴箴言说不出话,但又有话必须要说,实在没办法了,报复性地用力一咬陆仅舌尖。

嘶陆仅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你是狗吗?

裴箴言终于得空,稍稍撇开头:房卡呢,你放哪了?

不忘回嘴,那你也是厉害,亲狗亲到不肯松口。

一般狗我不亲,就亲你这一条。陆仅问,要房卡干嘛。

房卡他还真不知道,大概跟书包一起扔地上了吧。

刚才那种时候谁有心思管房卡。

开灯。裴箴言说。

反正陆仅现在没心思摸黑找房卡,不管不顾地又要吻上去。

我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裴箴言呼吸很重,每一下难耐的喘息都在加剧室内本就爆表的情欲气息,你不想看着我吗?

灯光大亮,眼前画面骤然清晰。

清晰照出对方如何为自己丧失理智。

也从对方不复清明的眼眸中,看到心甘情愿沉沦的自己。

裴箴言从来没有想象过,原来两个人在这种时候可以亲密无间如斯。

灵魂重叠,脉搏相通。

再难分你我。

其实他的感受称不上多好,痛楚多于欢愉,但精神层面的无上满足麻痹了一切来自身体的不适。

爱意像滔天巨浪席卷而来,汹涌又蓬勃,几乎超出心脏所能负荷的极限。

至此,陆仅在他记忆中的所有形象,都染上爱情的滤镜。

从他在幼儿园看到陆仅的第一眼起。

问出那句我叫裴箴言,你叫什么?的时候,命运的手就已经安排好结局,要带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

极度的喜欢往往着毁坏欲,陆仅完全没手软。

裴箴言在过程中被情欲支配着没怎么反抗,等到结束却忍不住要控诉:陆全你他妈的,怎么对我这么狠?

陆仅方才纵情纵欲,这会吃饱餍足,温柔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从裴箴言被汗浸得半湿的鬓角,到微微湿润的眉眼。

落下一记又一记虔诚又轻柔的吻。

最后到破皮红肿的嘴唇。

他自己的嘴唇也没好到哪里去,过程中大家没掌控好力道,都让对方挂了彩。

此刻伤口被触碰□□,又渗了血,引发尖锐的刺痛。

但谁也没躲,淡淡血腥味在彼此的唇齿交缠中散开。

裴箴言在他面前就没什么骨气可言,没过一会就消了气,他稍稍后仰脑袋,离远些以便看清陆仅的模样。

眉眼一弯,笑了。

陆全,你是我的了。

我本来就是你的。陆仅纠正。

裴箴言说:以前只是心灵属于我,但现在从心灵到身体彻底是我的了。

好。陆仅依他的,凑过去再度封锁他的嘴唇。

温存片刻,陆仅问:去洗澡吧?

再过会吧。裴箴言犯起了懒,我现在不想动。

只是对一个洁癖患者来说,浑身黏腻实在太难受,陆仅又忍了几分钟,再次提洗澡的话题:什么时候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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