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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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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才调笑似的道了一句:“不至于。而且这是事实,没人敢在我面前说假。”他看着她,挑眉道:“莫非页儿想听我亲口说?”

“……”

汤言页顿时没了声音,瞧着他此刻的脸,想像他说那句话,便耳根忽而一红。梁怀洛此时一身艳红喜服仰躺在床上,衣领有些松,黑发散布黑红交加,他单枕着手臂,从汤言页的俯视角度看去,就是特别妖的一男人,而且两人此时的姿势,他就像在等着她宠/幸似的,不仅妖,还很骚。

汤言页故作不屑道:“你以为我稀罕么?不说我此刻有没有意中人,即便是没有,梁怀洛,就你这样的男人!我去京城也是一捞一大把!”

梁怀洛凤眼散漫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剑锋,继而顺着剑锋视线落在汤言页因紧张而泛着薄红的脸颊,忽而抬手攥住剑锋,轻巧往前一拽,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眉峰一蹙,又笑的肆无忌惮:“那又如何。”

“汤言页,你别忘了。你此时在的是梁府,我的房间,我的床上,是我的夫人。京城么,放着眼前就有个不要,跑那么远去做找什么?”梁怀洛说着,手压着她的背,用侧脸贴着她的脸,想要合眼歇息一会儿。

可汤言页突然被他这么抱着,心里顿时生起一种厌恶感,她讨厌别人这么算计自己,而在两人脸颊相贴的那一瞬,梁怀洛就没了合眼的机会,汤言页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比梁颤还要可怕,倘若将来接手了梁府,那么喜洲城就真的是永无天日了。

汤言页咬着下唇,手握着剑,反手对着自己背,毫不犹豫的下了狠手,愤怒使然,想要跟他同归于尽,好在梁怀洛眼疾手快的徒手拍开了这一剑,他呼吸一沉,一个翻身将汤言页压/在身/下,捏着汤言页的脸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

“汤言页,我最后再说一遍。做事先先考虑后果,即使要与人同归于尽,也要想好能不能一起死个痛快!像你这样,方才那一刀下去,还没伤到我你就会先死!死了然后呢,值了吗?!”

汤言页看着他怒红的双目,微微一愣,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见梁怀洛发怒的样子,方才还躺在床上笑的肆无忌惮的男人此时仿佛变成了失之痛及的人,梁怀洛一时没控制力度,脸颊也被他捏的很疼。

疼的她差点哭出来。

汤言页咬上两边的肉,忍着没哭。

“你……”梁怀洛微微喘着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的他更是心烦意乱,他朝门口吼道:“给我滚!”

四千再门外不依不饶的喊道:“我的大爷!有急事!!”

梁怀洛忍着不出门揍他一顿的冲动,说道:“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不知道你爷爷今晚洞房吗?有事明天再说。”

门外消停几秒,四千又拍上了:“二仙!实在不好意思,这是真有急事,南岸那边出事了!您先出来一趟!人命关天!”

作者有话要说:

据我夜观天象,某人终于要掉马甲了(⊙?⊙)

第54章 畅怀

54

一听见“南岸”二字, 倒在床榻的两人身子皆是一愣。汤言页一把将梁怀洛推开,想要去开门让四千先进来说话,梁怀洛难得一直揪着眉, 抓上她胳膊将人拖了回来, 他道:“汤言页, 你又想去干什么?”

汤言页想要甩开他的手, 回头说道:“当然是去看看,没听四千说人命关天吗?”

“你就在这儿呆着, 哪儿也不许去。”

梁怀洛叹了口气,回复到之前的语态,站起身时手里的疼痛隐隐传来,他皱眉抬手看了眼,似乎是方才断剑时一些碎渣进了原本的伤口里才让他感觉到了疼感, 而后他又面无表情的垂下手,走向了门将门打开。

四千站在门外一看见梁怀洛出来, 紧张的神色稍稍缓了些,梁怀洛出门后将门反手关上,四千才急忙说道:“二仙!南岸当真有人在盯着!这哑巴丫头不会说话,直冲我喊“欢”啊“欢”的, 我听了半天也没懂她啥意思, 她一通哭指着房子,我才感觉不对劲想着先回来跟你通报一声。然后我便在回来的路上瞧见了禄前辈带着一批人马往南岸那儿去了,你说会不会真有什么事?咱要不赶紧也去看看?”

梁怀洛往四周看了两眼,看见了躲在四千身后的袁善, 小姑娘眼角泛着泪花, 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还没擦干的两行泪,刘海乱七八糟的估计是四千带她运轻功来的路上给吹乱的。

梁怀洛对着袁善笑了笑, 小姑娘也对他笑了起来,好像并不怕他。梁怀洛点了点头,四千转身就要走,梁怀洛又将人拦了下来,“你别去了,带着这个小孩,到屋里替我看着我夫人,还不确定是不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就不要在这儿大吼大叫,照她的性格定会想方设法的过去,你就守着别让她跑了。”

四千愣了一下:“那你……你自己去?”

“嗯,我自己去。”

梁怀洛方才看禄明非那副想要欲盖弥彰的样子,就知道今晚这个洞房是不能愉快的入了,原本他还只是怀疑,听了四千的话,梁怀洛便知道了禄明非故意给他一瓶逍遥散其实是想试探他,试探他会不会接下。

若是他接下了,那么说明梁颤在今晚暗中安排的事梁怀洛还不知道,还有一点可能,禄明非还在怀疑他是清欢渡,但既然他最后将逍遥散接下,说不定已经大大排除了他是清欢渡的可能,这样禄明非便能安心出府了。

其实梁怀洛当时接没接下这逍遥散,他都能干出后来的事儿,活了十八年或许禄明非也没见他对谁感兴趣,他要是真的憋着了,以梁怀洛我行我素的性格,这洲城哪个女子会不愿?只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罢了。

他虽然有点想不通禄明非在想什么,不过眼下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四千牵着袁善进了屋后,梁怀洛活动活动了那双受伤的手,隐约听见屋里的说话声,他飞身上梁之际,听见了屋里传来了汤言页一声怒吼:“梁怀洛你大爷的!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屋内,汤言页瞪道:“四千你给我让开!”

四千左移右挪的拦着她,“汤姑娘,不对不对,少夫人,我家公子有令,你今晚不得踏出房内半步,我得看着你,你要是跑了,倒霉的可是我。”

汤言页说道:“四千,你以为你拦的住我?”

四千听这话莫名有种被汤言页小瞧了的感觉,他笑道:“少夫人真的别为难我,若真动起手来,少夫人该不会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我当然打不过你。”

汤言页哼笑一声,说道:“不过外头那个人,就说不准了。”

四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指的外头那个人是谁,汤言页一溜烟跑到窗边,喊道:“步储!出来!”

三秒后,步储便出现了,他看着汤言页问道:“小主有何吩咐?”

汤言页抱着双臂冲四千扬了扬下巴,“你帮我拦着他,我要出去一趟。”

“遵命。”步储横眉向四千看去。

四千一脸蒙蔽:“我……哎!少夫人……”

汤言页坏笑着看了四千一眼,顶着个红盖头便开门偷偷摸摸出去了。四千就这么看人看了不过半个时辰,人就光明正大的从他眼前出了去,他叹了一口气,瞪向步储:“你说你家小主入洞房,你在屋外头偷听怎么回事儿啊?变态啊你。”

步储别开头羞红了脸,尴尬道:“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四千嘲讽道:“你是觉得我家二仙还保护不了你家小主了?”

步储回头看着他:“我没这个意思,二公子功夫乃洲城数一数二,可照你这么说,我家小主此去南岸,你家公子也会保护她,你又怕什么?”

“我怕什么?”四千嗤笑一声,他当然是怕梁怀洛知道他没看好人,到时候回头来变着法子的又罚他一通,想想他因为个h书,已经多久没睡过一个舒服觉了,成天不是树上靠就是草上趟的,多难为人啊。

四千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种怕主丢人的事还是不要在此人面前说出来的好,免得被步储嘲笑。闲着没事,他冲袁善招了招手,拉着小姑娘的手到自己面前,笑道:“多久没见,这么一看,还真是长高了,不仅长高,还漂亮许多。”

袁善眼角的泪早已干了,她忽闪这大眼睛,木楞的看着四千,四千知道她不会说话,说不定她连自己在夸她都不知道,不一会儿步储看着这个小姑娘,突然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记得上回我们看见的那个矮胖渔夫么?”

四千说道:“记得,你走后他还来过几次,不过都没下船。不过今日倒是没见到他了,此人也是奇怪,每天不好好捕鱼,跑来找成林娇做什么。”

步储说道:“我今晚看见他了。”

四千玩着茶杯的手一抖,抬眼看着步储,眼里满是震惊:“你看见谁?那个渔夫,在今晚的婚典上?”

步储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道:“嗯,在一个公公身边看见的,这个公公好像是京城里来的,不过很快渔夫又消失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此人身形矮小,混在一群人杂中很容易藏身。”

四千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他是梁颤的人,成林娇又是梁颤的前妻……成林娇不是对袁善她爹……”

他说着,看了一眼袁善,谁知袁善一听见成林娇三个字,双目皆是惊恐,两眼顿时泛起泪花,她蹲下身子抱着头,蒙头哭起来。

四千和步储两人相视一眼,步储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小姑娘哭更是比女人还麻烦,四千便见他一溜烟走到了窗边,那逃似的样子跟他主子真是一模一样。四千只好无奈的哄着,“我不说了,啊,不说了。你别哭。”

“四千。”

步储突然压着声音喊了他一声,四千奇怪的转头看向他,步储立马向他示意门外边透着月光照应在门上那渐行渐近的身影,四千心下一惊,巡兵是万万不敢在主子洞房时过来的,那么来人,只可能是梁颤了!

四千无语的低啧一声,心里不是一般的烦躁,这老狗东西,儿子入个洞房都要来查房,这他妈才真的是有毛病!更让他烦躁的是,本该在里头入洞房的两人此时一个都不在!想到这,四千当真是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他没办法,只好想一出是一出。袁善还在抽涕的哭着,四千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微微捂上她的嘴后,他一个翻身,单手撑在她的两侧。这一幕着实让一旁的步储看呆了,随后他又看见,来人站在门口停了下来。

袁善细细呜咽的声音像极了女人在行房事时发出的声音,烛光将四千的影子照射在了墙上,或许从外头看,真会以为了里头在行房事。

四千见那人还不走,暗骂一声,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微微弯下腰,盯着袁善说了句:“别哭了,乖。”

步储原是杵在一旁一动不动盯着门外的人,四千学着梁怀洛的声音如出一辙的差点让他没忍住惊讶想要赞叹一番,事实证明四千这法子确实将门外的人蒙骗了,四千说完没多久,那人才轻脚离开。

人离开后四千立马松开袁善的嘴,一个翻身跳下床,长长呼出一口气,“方才真是有惊无险,梁颤这一突袭当真能把我吓死,还好我聪明……”

步储看了他两眼,过了会儿回了他两个字,“畜牲。”

“……”四千看了眼躺在床上还没回神的袁善。行吧,他承认,确实有点畜牲,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啊。袁善拿衣袖擦了擦眼睛,爬起身,走到了四千跟前,看着他又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四千低头蹙眉道:“你牵我做什么?”

下秒,二人便听见小姑娘弱弱的喊了一声:“四千……”

“……”

汤言页赶去南岸的途中,除了路过几家点着盏灯的人家外,离江岸越近,人烟越是稀少,以致到了江岸,已是漆黑一片,她过来的路是之前与步储第一次步行来南岸的路,一来到江岸,一片盛放的雏菊衬映着月光,显得越发白暂。

汤言页不知道南岸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路过来也没见梁怀洛的身影,不过从今早就开始的预感好像就要应验一般,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稳。

她没有沿着江边往下游走,而是选择绕树林,走了大约三两公里,来到了一处很久没修剪过的高草地,她听见了前方有窸窸窣窣的人声传来。

夏季夜晚树林里的空气总是要比城中闻着要舒心许多,可她越往前走,越能感觉到空气中隐隐带着一股血锈的味道。

汤言页感觉不太对劲,揪起眉头迈着小步慢慢往前,突然脚下有个什么东西绊了她脚一下,她低头看去,定睛一瞧,见一个巡兵面目安详的横尸在她跟前。

他就像睡着似的,死的很安详。

第55章 畅怀

55

汤言页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腿有些发软, 她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尸体,就是突然这么出现真挺骇人的。汤言页捂着嘴跨过尸体跑开,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 没一会儿, 她来到靠近江岸的一处山坡脚下, 眼前呈现的是让她触目惊心的景象。

灯火通明并不是因为有人点着火烛, 而是江岸边原本铺盖着茅草的屋子此时正被无尽的大火侵蚀着,火光燃上了天, 房子也早已没了本该有的原样。在被烧的残破不堪的房前,汤言页又看见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他的周身被火光照的通红。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三个人。

只是另外两人,分别趟在地上。

一人身染血迹, 一人面目祥和。

而站立的男人两手垂落在身侧,一动不动的低着头, 两手空空没有拿着任何刀剑。他一袭黑色绸衫,头顶戴着一顶帷帽,本该遮挡他脸庞的黑纱像是被人撕扯过,看上去并不完全了。

汤言页看着这一幕, 内心五味陈杂, 她不明白,清欢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这火是谁放的,是清欢渡还是别人?她有些不敢往深处去想, 但又好奇, 清欢渡脚边死的两人是谁,是渔夫和成林娇吗?他为何要杀他们……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她脑子里盘旋。

随后, 汤言页见清欢渡微微弯下腰来,扯着地上男人尸体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后缓缓直起身,男人的尸体好像很轻,但他的动作也是轻手轻脚的,汤言页看着感觉清欢渡走路都是飘的。

不一会儿,清欢渡突然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一直被人盯着,他并不希望再有人在这时候过来了,逍遥散是一记强效药,残末先前随着他的伤渗透进了血液,内心总有种疯狂的想要碾碎任何事物的冲动在心头叫嚣。

可他转过头看见汤言页时,身子顿时愣在原地,即使隔着数米远,他也能从姑娘双眸中感到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她就像是他的良药,那种疯狂登时被河风吹散,梁怀洛在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垂下一边的手,两人隔着数米远对望。

汤言页以为自己今晚被梁怀洛气疯了才产生了幻觉,她居然看着不远处的清欢渡,越看越像梁怀洛,特别是在他转头那一瞬,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与梁怀洛简直如出一辙。汤言页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良久,她见清欢渡将肩上的人轻轻放下,开始缓步朝她走了过来。身后的火还没有渐消的趋势,他衬着火光越走越近,一步一步,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汤言页木楞的站在原地,想后退却抬不起脚。

男人来到她面前,汤言页见他突然抬手,将遮面的黑纱撩了上去,清隽熟悉的面孔让汤言页心里顿时快了一拍。梁怀洛停在她面前,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你当真是不懂得乖乖听话。”

“不是,怎么是你……刚刚明明……是清欢渡……”汤言页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不敢相信梁怀洛竟以一副清欢渡的身着打扮站在她的面前,她一边退步,一边支支吾吾道:“方才我明明看见清欢渡他……可是怎么现在,是你……你别告诉我,清欢渡是,是你。”

梁怀洛大步迈前,在她要退的差点撞树上时及时搂过她腰,拉至身前,汤言页被他灼热的手被吓的一个激灵,梁怀洛压着心里的燥热,嗓子有些哑的说道:“新婚之夜,见了我不唤一声夫君,张口闭口,喊的是清欢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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