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梁桓从车里出来后就关了车门,对着也想要出来的裴易警告得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别出来,别拖我后腿。
裴易受到一万点伤害,只好孤零零地待在车里自我疗伤。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从黑车里出来,一个个手里拿着武器,凶神恶煞地盯着梁桓,一个面容狡诈的男人看了眼车里的裴易,又将目光转向梁桓,不怀好意地笑了声,梁少,这和您可没关系,掺和到里面不是好玩,是一条命的事情。
梁桓不为所动,他的命是我的。
男人压低了声音,语气很嘲讽,您的?您在裴少眼里是什么您还不清楚吗?想必裴少心里是十分地厌恶您,刚刚和您共处一辆车一定也感觉到很恶心吧。您在裴少的心里,还不如一条狗呢。
听到这些侮辱梁桓的话,裴易愤怒不堪,可又不能坚定地去反驳,只好咬着嘴唇,脸色渐渐地苍白下来,他朝梁桓看去,想知道梁桓是什么反应。
梁桓根本没有反应,他看也不看裴易一眼,直接对着对面挑衅侮辱的人攻了上去,见到对手发动攻击了,那群手拿武器面容凶恶的人也纷纷上前干架。
梁桓几招放倒一个,有人从背后偷袭,他就将正在打得人扔过去作挡箭牌,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制得住他。因为知道枪支的威胁性,梁桓一开始就先将那些有枪的人撂倒,将枪支扔到了远处的草丛里。
到底也是修真者,就算被压制了不能使用灵力又怎样?他还是可以干到一群人求饶,梁桓冷冷地看着对面往后退去的人。
【你怎么不杀了他们?】莫不仁问他。
修真者不可随意杀人。梁桓皱眉,这是规矩。
【这里可不是修真界,你有必要这么墨守成规吗?】
是你枉顾天道,三观不正。
【呵随你去,愚蠢。】莫不仁说完这一句就彻底地销声匿迹。
梁桓看向对面,刚想要开口问他们还要不要打,突然听见裴易的一声惊呼,声音因为惊慌而拔高,就像见了鬼一般的尖叫。梁桓疑惑没过一瞬,就突觉手臂上一股刺痛,他低头一看,一个精巧的小型箭头露在衣袖外面。
这是什么?
很快梁桓就知道这是什么了,他感到一股酥麻从手臂蔓延而上,酥麻过后手臂就失去了知觉,这是麻醉药!梁桓心里一沉,他刚想要趁麻醉药还没有完全起效前将所有人撂倒,耳边一道凌厉的破空风声,他想要避开,却因为麻醉使得行动迟缓不少,只来得及避开重要部位,腿上一疼,梁桓差一点就跪了下去。
之前的麻醉剂体型轻便没听到声音,这次是子弹,梁桓皱着眉看着自己流血的右腿,在网上和电视上见识过的枪攻击力原来是这样。
不过刚刚似乎感觉到了一道很熟悉的目光,梁桓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茂密的树林。
风声沙沙,树林间除了随风晃动的树叶再无声息,梁桓收回目光,转过头看向那群见他受伤而蠢蠢欲动的人。腿上的子弹好像打到筋脉里去了,一动就是拉扯的疼痛,梁桓皱了皱眉,麻醉剂在缓缓地作用,他能感觉到一侧身体在慢慢地失去力气。
形势非常不妙啊,此时裴易也从车里出来了,站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树林深处,见梁桓已经自顾不暇,屏住呼吸的男人才浅浅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目光转向一侧拿着枪的下属,压低声音道:谁让你开实枪的?
少爷,如果不再开一枪,梁少就可以将那群人撂倒了。
回去领罚。尽管这人说的没错,也确实符合他的计划,但男人仍是冷冷地布下命令。
是。持枪的人恭敬地应下,显然是男人的死忠。
男人不再管他的下属,目光看向与众人打斗在一起的梁桓,眸里的暗色浮浮沉沉,唇边泄出一丝叹息。
这时的梁桓已经力不从心了,他艰难地避开对方的棍棒,一边还要分出心神去看将加入战局的裴易,腿部的布料被血迹染成暗红色,一边干涸成凝结的血块一边又被新流出的血液浸湿。
梁桓回头时就见一人举着武器朝裴易的后脑袭去,而裴易正忙着对付他对面的人,对身后的危险一无所知。梁桓顾不上自己身边还有人,疾走几步越过裴易用手臂挡住那人的武器,背后一阵沉闷的打击,果然有人在身后偷袭他,梁桓闷哼一声,沉默地用手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
他垂了眉眼,心里的不耐烦如火般燃烧,从微弱的火苗愈燃愈旺,最终成燎原之势,理智摇摇欲坠。
如果修为没有被压制住的话这些杂碎他都不需要一个手指头,心神一念间就可以让他们全都灰飞烟灭
真是烦人呐,全部杀死不就好了?
诶?梁桓的眼睛微微睁大,不对,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思想?自幼被师父教导的他怎么会有这种满是杀戮的想法?修真者不杀凡人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和凡人的杀孽扯上关系,就是一桩恶性因果,有因就有果,这对道心的休养十分不利。
他明明不可能有这种想法的。梁桓眼神一厉,瞬间想到了莫不仁。
【怎么?发现了啊。这种想法不好吗?虽然功德确实需要,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全都杀掉怎么样?】
莫不仁带着调笑的口吻让梁桓心里更添一丝厌恶,厌恶后就是警觉。
就在梁桓皱眉抵御莫不仁的心神侵扰时,面前一道猛烈的攻击袭来,麻痹的身体来不及躲避,一旁的裴易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唰得凉了。
然而,攻击却被挡住了,还挡地轻轻松松。像是一个眨眼间,本来虚弱无力的男人猛然变得强壮起来。
确实是一个眨眼,梁桓的意识在闭眼的那一瞬沉入脑海深处,而趁机而出的,除了莫不仁还能有谁?
只见用胳膊挡住棍棒的男人抬起头,同样的眉眼,却由起初的冷漠淡然变成了玩味的笑意,薄唇微扬,男人伸出舌轻轻舔了舔干燥的下嘴唇,眯起眼,用带着兴奋和嗜血的语气缓缓道:不急,一个一个来。
第11章 阴谋 莫不仁朝着场地上唯一幸存的蝼蚁
裴易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的男人,梁桓?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莫不仁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让裴易的心里顿时一凉,那一眼,似乎是看到一件死物一般毫无波澜。
那真的是,梁桓吗?
而随着时间的消逝,裴易的心早就沉进了冰水里,他麻木地看着莫不仁将那些人一个个地杀掉,过于残忍的手段让他也不忍地偏了头,心里有些怔然,想着是该庆幸梁桓突然变厉害了,还是
一地的尸体,血腥味在荒地上肆无忌惮地蔓延着,莫不仁的唇边仍然挂着笑容,可能是换了个灵魂,腿上的疼痛和麻醉剂都失去了本来的效果,又或许是杀戮的刺激太大?明明他都没有过分得兴奋呢,这么弱小的凡人,根本称不上对手,一群蝼蚁。莫不仁朝着场地上唯一幸存的蝼蚁投去目光。
蝼蚁的身子抖了抖,像是有些胆怯地道:梁桓,你没事吧?
莫不仁刚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眼神突然一冷,几步跨到草丛边,只见草丛里忽地窜出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手机发出嘟嘟的声音,裴易一眼看去就知道那人是想要报警。
报警就完了,裴易看着一地的尸体简直绝望。
梁裴易话还没说完,就见莫不仁朝前走了一步,而那个男人看见莫不仁靠近,吓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你你你你别过来!
莫不仁充耳不闻。
你再过来,我我我男人朝周围看了看,突然眼神一亮,手朝着草丛里的枪支伸过去,快抓到了!男人眸里闪过惊喜和希望。突然,他即将触碰到枪支的手指蜷缩了起来,因为疼痛和窒息。
莫不仁将男人举高,看着男人窒息痛苦的表情,他唇边的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有箍住男人脖颈的手在慢慢地加重力道。窒息的痛苦让男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但他怎么动也伤不到莫不仁,男人的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要杀他的人。
无趣。莫不仁手一拧,便见那男人立刻歪了头,他将尸体朝着草丛里一扔,顺便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指上沾染上的血迹。
其实就算没擦干净,等梁桓住院的时候也会洗掉的吧。莫不仁唇边的笑容第一次僵硬了,梁桓讨厌血迹没有错,但他又不讨厌,还喜欢得很。
真是可怕,和那个人待久了,自己竟然在被潜移默化地为那个人考虑,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裴易见他好久没有抬头,奇怪地朝他走去,却突然看见刚刚还在擦手的人骤然倒下,裴易吃了一惊,赶忙接住。
或许是麻醉剂发挥作用了?裴易心想,还真是绝妙的时机,他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裴易将梁桓扶进车内,给自己人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来收拾残局,最后朝山下开去。梁桓的腿必须要赶紧治疗,不然可能会出事。
等到他们离开后,躲在树林里的人才慢慢地显露身影,一身矜贵淡雅的男人看了眼身边的人,问道:都录好了吗?
是的,少爷。
暗杀风波过后,是几日的平息时间,梁桓一直没有醒过来。来看他的有梁容晟,卫潇和林凛,裴易因为自责想要陪在医院,但碍于自家弟弟日复一日的折腾和爷爷的威逼,裴易还是只能回家去。而卫潇在陪了梁桓几天后,被他爸给叫回去了,林凛也是同样。梁容晟则一直在医院等候着梁桓的苏醒。
最后一个来看梁桓的,是谢沉。
当时梁容晟坐在一旁用电脑处理文件,就见谢沉手里拿着一束新鲜花束,面带微笑地走进了病房。谢沉对梁容晟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他将花插在床头柜的瓷瓶里,一边偏着头看梁桓的睡容。
睡了一个星期了,真是像睡美人呢,让他有一种只要他给一个吻就可以把他吻醒的感觉。
如果梁桓此时知道谢沉的想法,一定会一本正经地答两个字,神经。
梁先生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不累么?谢沉看向梁容晟,笑着道。
梁容晟自谢沉走进来,目光就一直警惕地没有离开谢沉,此时眯起眼,像是在猜测谢沉说的话的意思,看完了梁桓,你可以走了。
对于这个曾经将梁桓一步步带坏的人,梁容晟没有一丝好感。再说,就算没有梁桓这件事,梁容晟也没办法对谢沉这种人产生好感。人都是有心机的,但像谢沉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是少见的。
优雅矜贵,微微一笑,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带进坑里去,要说不择手段的人多得是,但谢沉此人,喜欢暗着来,可以生生把人给呕死。
对于梁容晟的送客令,谢沉没有在意,他保持着笑容,将手机打开,似是调出了什么后,他递到梁容晟的面前,笑得十分开心。
梁先生,这是谁你不会不认识吧?
梁容晟冷淡地看着手机屏幕,片刻后他的眉头紧锁,眼里划过惊愕之色,手机上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男人细细擦着手上血迹的一幕。梁容晟沉默而冰冷地看着谢沉,你什么意思?
既然梁先生疑惑,我便解答一下吧,这还是先前我发现的呢,没想到一场车祸后,梁少竟然出现了第二人格,双重人格这种事想必梁先生也听说过吧。
这又关你什么事?
谢沉微微一笑,梁先生不怕我将这视频交给警方,又或者交给媒体吗?见梁容晟的目光转向他的手机,谢沉又轻飘飘地补充一句,我还有很多备份呢,梁先生喜欢的话可以把这份带回家慢慢观赏。
梁容晟脸色难看,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谢沉笑了笑,他走到梁桓的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梁桓,突然弯下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梁容晟唰地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谢沉转过身,缓缓道:既然是精神病,就将梁少送进精神病院好了,你说对不对,梁先生?
梁容晟脸色顿时极其难看,他手指紧握成拳形,此时正慢慢地用力,最后却只能泄气般地松开手,声音沙哑,好。
答应了就要做哦,希望明日就能看到梁少在精神病院里。谢沉说完这么一句就离开了,留下梁容晟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他朝梁桓看了一眼,最后走到床边将那插在瓷瓶里的花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梁桓醒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清晨,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片雪白还没回过神。耳边传来护士温柔的声音,先生,您终于醒了,那个人又来看你了。
有人来看他?这是到了医院?梁桓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好像是在帮裴易对付那群人的时候突然昏迷,最后被莫不仁趁机夺了心神。莫不仁呢?梁桓在精神世界里搜寻了一下,只看见像个球一样裹成一团的黑雾。
这是什么?难道是精神力使用过度?他还得问一问莫不仁在之后干了什么呢。
这时,护士说的来看他的人走进病房,梁桓抬头一看,是谢沉。对方看到他的苏醒似乎十分激动,谢沉将他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削苹果,削完后将苹果递给他。梁桓接过苹果后刚想要说什么,就见谢沉起身去洗手了。
梁桓默默地啃了一口苹果,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腿,心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功能障碍。谢沉很快就从洗手间出来了,他看到梁桓在啃他削的苹果,唇角露出微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裴易呢?梁桓问谢沉。
谢沉的微笑停滞了会儿,又恢复自然,他很好,在裴家。
我哥呢?
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
梁桓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我要多久才能出院?
再过段时间。谢沉坐在床边看着他,神情放松,眼神温软,让梁桓有些微愣,谢沉的眼瞳是纯黑色的,平时尽管笑得温文尔雅,一双眼却是清清淡淡。梁桓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眼里是纯粹的亲近与温柔,或许见过,但那次在酒吧里,谢沉的眼神虽然似是温柔,却被什么掩盖了,显得温柔又薄凉。
这样温柔的谢沉,让梁桓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沉陪着梁桓坐了会儿后就离开了,当然,离开前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从门外进来的端着温水的护士不小心将水撒在了谢沉衣服上,她慌忙从口袋里拉出一条丝绢帮着谢沉擦拭。梁桓在这个界面没见过有人用丝绢这东西,乍一见还有些好奇,便观察了这一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