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9)
萧涵道:他们会答应的。
黎秩问:因为那半张藏宝图?
萧涵摇头,你给我的半张藏宝图还在我手里,除了你我,再无第三人知道,这张图我会留着,枝枝,若有意外,它会成为你的护身符。
黎秩没有仔细的了解过平阳王府在朝中的地位,但见萧涵如此镇定,他便知道王府不会有事,于是慢慢点了头,我知道,都听你的。
这是同意与他成婚的意思了?萧涵欣喜不已,激动得扔了书抱住黎秩,所幸黎秩靠着椅背,才没让他扑倒,倒是将地毯上趴着小憩的小白猫吓得炸了毛,尖叫了一声冲他呲牙,但萧涵眼中只剩黎秩,哪里还管一只猫?
许是被萧涵抱得太紧,胸口窒闷,黎秩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微微侧首望向萧涵的黑眸眼神幽深。
萧涵高兴了一阵,激动得连医书都看不下去了,拉着黎秩说了一会儿话,看着时辰不早了,知道黎秩现在要多休息,便催着黎秩去睡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黎秩沐浴的时间格外长一些,萧涵洗漱完回来,等了好一会儿黎秩才回来,他都暖好被窝了。就算黎秩如今体温比从前高出许多,比起正常人还是偏凉,方才入冬那几天他便冷得有些难受。
而萧涵十分自觉地给黎秩做了床上的暖炉,趁机每晚抱着人睡。
约莫是泡了太久热水,黎秩素来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黑眸中也闪烁着水光,雪白长衫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精致的锁骨。
坐在床头捧着医书的萧涵先是一愣,而后一把扔了书,拿起手边的毯子起身裹着黎秩,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快回床上暖和一下
黎秩忽然被包在毯子里,身上顿时暖和不少,萧涵还不由分说将他扶到床上,没两句话的功夫,黎秩就被塞进了被窝里,被厚厚的被子死死压住,只露出一张脸,他张了张口,看着还念叨不止的萧涵,欲言又止。
我不冷了。
萧涵一脸严肃,你可不能着凉,天这么冷,一定要多穿衣服!
黎秩皱眉,我刚沐浴。
那也得多穿点,会生病的!
黎秩被训了两句,便没再反驳了,他也知道萧涵只是太过担心他,可想到自己的心机要白费了,眼底又有些不甘,偏头望向枕边的位置。
你也睡。
数日下来,萧涵已习惯了同黎秩同床共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轻轻掀开被子在黎秩身边躺下,搓热了自己的手心后才握住黎秩的手。
黎秩的手心仍是有些微凉,被萧涵这么一握倒是温暖了许多,他也侧过身与萧涵相对,拿一双黑眸静静望着萧涵。萧涵见他一直不说话便有些好奇,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温热的胸膛上暖着,怎么了,被我感动了?
萧涵平日也会说些流氓话,黎秩往日都不怎么搭理,可这回出人意料的,黎秩竟然真应了一声。
嗯。
萧涵惊了一下,今日怎么了?
黎秩垂眸思索了下,双手慢慢从萧涵怀里挣出来,而后往上,两根细白的手指攥住了萧涵的衣襟。
你有没有想过
萧涵茫然,什么?
黎秩耳根悄然红透,仍坚持地望进萧涵眼底,睡我。
萧涵呆滞了须臾,好半晌才回神,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看着黎秩那双认真且执拗的眸子,他的心跳速度变得飞快,同时莫名地有些口渴。
真的可以?
黎秩闭眼道:来吧。
萧涵定定看着黎秩,不可否认,他的心乱了,但他的脸色却逐渐变得深沉,黎秩亲眼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回归为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冰凉。黎秩见他半晌不动,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直到萧涵温柔的手心覆上手背。
你又在想什么?听到萧涵如此冷静的发问,黎秩怔了一下。
萧涵深吸口气,但开口时气息仍是有些不稳,我可不敢再上当了,你每回这么主动,倘若不是被迫的,那肯定就是想要扔下我走人。
黎秩惊地睁大双眼,好像是这样,前两次他就是这么干的
不是要走
萧涵只是眸光沉沉地看着黎秩,不久前才说好要跟我成亲的,这么快就后悔了,想扔开我了?
看着黎秩,萧涵始终没有发怒,却难免委屈,黎秩,我不知道你要我怎样才肯安心留在我身边。
黎秩愣愣道:今日听王妃说,你一直在等我,你对我又那么好,我只是只是,很感动
黎秩说着无奈地看着萧涵,叹道:我只是想感谢你。
萧涵眸光一顿,当真?
真的。黎秩也有些懊悔,我好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看他一脸苦恼,萧涵似在犹豫,沉吟须臾,最后轻轻抱住黎秩,我不要你什么,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喜欢着你,你也能有一点点喜欢我。
黎秩为萧涵话中的卑微惊愕不已,想说些什么,却是无言。
萧涵静默着,忽然叹息一声,好了,我知道枝枝不会走了,不过你现在身体很差,若想要以身相许报答我,那也等你好起来。他缓缓松开黎秩,状似轻松的握住黎秩双手,笑说:这一次就先记下,怎么样?
黎秩仍是沉默,也不知该说什么,心中百感交集,他完全没想到他的一时激动会让萧涵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知如何收场,脸上满是自责。
我真的信你了。萧涵看黎秩不高兴,忙笑着又抱住了他,便如往常一样,温柔而耐心的叮嘱道:天色不早了,枝枝乖,闭眼睡觉。
黎秩抿直嘴角,挫败地靠在萧涵怀里,心中耿耿于怀。
忽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窗外慢慢传来一阵极轻的风声,紧跟着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落到了庭前的小池塘上,惊得外间的小白猫哒哒哒地跑到了门前,软软地叫了几声。
黎秩正在反省,闻到外头的声响不由纳闷,外面怎么了?
下雪了吧。萧涵轻抚黎秩后背,今年的第一场雪。
黎秩点头,眸子亮了几分,忽地抬起头看向萧涵,不管他信不信,满眼认真地说:我想看雪。
萧涵拒绝,很冷。
黎秩索性爬了起来,趴在萧涵胸口上,用晶亮的黑眸俯视着他,你陪我看。以后的每一场雪,你都陪我一起看,萧涵,你愿意吗?
高傲矜持如魔教教主,情话也是与众不同的。萧涵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心头那一簇即将被寒风扑灭的火苗重又亮了起来。
我自然奉陪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真的好爱枝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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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那一场雪后, 魔教教主还未死、或许就是平阳王府上世子的那位新宠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忌惮王府势力,这个消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平阳王府外附近很快出现了不少来打探的江湖人, 在黎秩的身份被证实之前谁都不敢进王府挑事,但这个消息足以在江湖掀起轩然大波。
而平阳王府内, 黎秩的静养生活一如往常安逸, 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自与银朱、白海棠见过面后, 白海棠便成了王府常客,隔三差五就有事上门,黎秩为此特意与萧涵打过招呼。
萧涵是认得白海棠的, 也算是与她相识多年,难免有些惊讶她竟是黎秩的人, 倒是没有多虑直接应允了,不过看着白海棠三天两头的上门,每回都抱着一些东西, 萧涵十分好奇。
可黎秩不说, 萧涵也就忍着。
连着几日飘雪, 今日总算放晴。
这日白海棠没来, 黎秩却亲自出了门, 去了白海棠如今打理的那座名为逐月阁的银楼, 燕九仍是跟在他身后,在楼下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刚才上楼没多久的黎秩又下来了,苍白俊秀的青年披着厚厚的白狐大氅, 一张脸衬得格外精致。逐月阁中还有不少客人,多半是如花年纪的少女们,乍一看到那俊秀青年,纷纷静了下来,青年淡淡一眼瞥来,透出几分冰冷的危险意味,反倒更叫人心动,直到黑衣侍卫护着青年出了门,逐月阁中众人才回过神。
少女们脸颊泛起微红,看着那俊秀青年身后着王府侍卫衣裳的随侍,又都是不可思议如此看来,这人便是世子爷的那位未来世子妃?
比起那些或惊叹、或艳羡的目光,黎秩更关心的是掺杂其中的那些来源于江湖人的审视,他在王府外,同样没有人敢来叨扰他。平阳王府的势力在江南没人敢轻看,又或者是他这个魔教教主往日积累下来的余威,仍旧让不少看不惯他的江湖人十分忌惮。
白海棠将人送到门前马车,也留意到了周遭的视线,她倒是习以为常,毕竟也是个混迹江湖十几年的老油条了,而且自打她来了苏州这近一个月来,就打出了一个不好惹的名声,不说背靠王府,她功夫也是不差的。
却见黎秩站定在马车前,忽然顿足,回首望向一个方向。
覆着薄薄积雪的潮湿街上人来人往,并无异样,但黎秩微眯起眼,白海棠问:教主,有问题吗?
黎秩摇头,他只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厚厚冬衣的矜贵小少年行色匆匆,跑得双颊通红,一路频频回头,无意中瞥来的那一眼,让黎秩看清楚他的脸,是萧宁汮。
他没带侍卫,神色也明显很不对,就差直接开口喊人救命。
黎秩侧首吩咐:请那孩子过来。
白海棠很快找到萧宁汮的位置,小少年已经快跑远了,她一脸迷茫,但还是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
黎秩思索了下,带着燕九追上。
连着下了数日的雪,憋了数日的人们在今日不约而同出了门,街上行人太多,萧宁汮在人群里穿行,神色慌张。他扶着一处墙角停下,抬手按住心口,胸膛下急促跳动的心脏已有些生疼,他忙大口喘息缓和气息。
这时,藕色绣花的裙摆出现在他眼帘,萧宁汮大惊之下心跳骤然加快,便听见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
小公子跑得真快。
萧宁汮一愣,缓缓抬头。
白海棠站在他面前,自以为自己略显轻挑的笑容很友善。
黎秩跟过来时,便见到小少年白着一张脸与白海棠对立而战。
他似乎很害怕,双手捏成拳,半弓的脊背也变得十分僵硬。
像是受惊的小兽,随时都要崩溃,看着小少年越发惨白的脸色,黎秩道:她是海棠,我的属下。
萧宁汮闻声看过来,见到黎秩后整个人便都放松下来了。
白海棠见状感到几分心虚,干笑道:我什么都没做。
黎秩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发觉萧宁汮脸色愈发难看,他越过白海棠上前,扶起萧宁汮时,不着痕迹地探了探他的脉搏,你没事吧?
萧宁汮缓过气来,轻轻摇头。
黎秩看他应该只是跑累了,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也是暗松口气。看着眼前这张与萧涵有几分相似的稚嫩容颜,他静默下来,他与萧宁汮向来没什么交际,真不该怎么跟他说话,但他可是萧涵的亲弟弟,不能不管。
黎秩正想说些什么,便见萧宁汮边小口喘气,不只是有意无意,朝一个方向望了几眼,他顺着视线看去,便瞥见街尾处飞快略过几个人影,再回头看向萧宁汮时,他已垂下头,显然松了一口气,在黎秩眼中很奇怪。
你的侍卫呢?
萧宁汮似乎是被吓坏了,一直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黎秩只好问:可要一起回府?
这回萧宁汮很快点了头。
黎秩心中的怪异感越发浓重,让燕九先扶他上马车,同白海棠交待了几句后,才跟着上了马车。
萧宁汮独自在车厢里歇了一会儿,神色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了,苍白的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却透着几分倔强。黎秩看他端坐在对面,在自己进来时还礼貌地点了点头,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捏紧衣摆的双手指尖却透着一抹青。
黎秩猜测是冷的,翻开座下的箱笼,找出一条雪白的毛毯子,默不作声披在萧宁汮肩上,小少年诧异地微抬起头,而后拢紧毯子小声道谢。
黎秩缓缓摇头,只问:你来这里,燕二和燕六知道吗?
燕二和燕六是平阳王指派给萧宁汮的侍卫,黎秩入住王府小半个月了,早已知晓萧宁汮十分好学,整日在府中读书,平阳王怕他闷坏了,便让他去了书院,一些官员们闻讯还送来自家儿子陪读,倒是多了几个伴。
往日萧宁汮除了王府和学院两个地点来回,偶尔也会和几个学生出去转转,但每回都会带侍卫。
而除了晚上,大家一块吃饭时,黎秩跟他基本碰不上面。
萧宁汮眼皮颤了下,攥着毯子的双手收紧,低声道:忘了。
黎秩早有预料,又问:他们在何处?可要叫人去传个口信?
萧宁汮抿紧唇瓣,到底还是点了头,却出人意料地说了不少话,我只是,跟几个同窗出去走走,他们一直跟着,我嫌烦,就让他们走远点,所以刚刚不小心走散了他说着拿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黎秩,显得非常真诚,我发现,有人跟在我后面,他们好像是附近的地痞混混,我害怕了,就一直跑,一直跑,然后就见到你了。
这话漏洞百出,哪个地痞混混敢找王府二公子的麻烦?
但见小孩脸色难看,又与黎秩关系淡淡,想来是不会与他说实话,黎秩思索了下,慢慢点头。
我知道了。
问出萧宁汮跟燕二燕六走散的位置后,黎秩便让燕九找个人去报信,免得那边找不到人干着急。
而萧宁汮裹着小毯子蜷缩在车厢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脸色也开始泛青,他的身体底子本就极差,这回又是受惊又受了凉,怕是会生病。
等回到王府时,黎秩将睡着的萧宁汮送回房间后,特意去提醒了王妃,先给萧宁汮找个大夫来看看,便抱着在逐月阁带回来的东西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