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爱妃太能卷了 第155节
十来年过去,来上早朝的全是低头听令的人。
再有脾气,也是对外使。
对皇上忤逆的官员,通通提前投胎,或者令其辞官告老。
要说皇上并非滥杀又一意孤行,容不得别人非议的性子,谨亲王就很了解他,只是他这些年来要办的事太多,如果官员不跟他一条心,事儿就办不成,办不好,一拖再拖,耗的是国库银两而迟迟得不到效益。
皇上也想圣寿有限,得在有限的寿命里,干足够多的事儿,才不算白活一场,也好给太子留下一个盛世。
草原的叛乱势力被他逐一平定,组建水师出征周边国家,又建起水路加速贸易。改良出晒盐法、发明更好的种田农具、优化火器……皇帝要求每一条推行下去,要畅通无阻,实时反馈,务求燕赤每寸国土都享受到文明进步带来的好处!
要做许多事,自然容不得拖后腿的。
特别是皇上他死脑筋。
这些崭新的念头如果是天子提出来的,哪怕不凡些,百官也能用“天子非凡人,想事情跟他们角度不一样,终归有天子的道理……”
皇帝他不,哪样是昊贵妃提出来,和他一起完善的,他清清楚楚列出来。
好些文官武将都有微词,觉得哪怕真是昊贵妃的想法,也没标她名字的道理。
举例乡下农村,嫁到夫家的女人捣鼓出新鲜吃食,比如说臭豆腐,客人说起都会说是某家的臭豆腐……这里的某家,自是夫姓,仿佛与女人无关,而明明是女人想出来的方子,娘家人却不能沾上半点好处。
女人的建树,出嫁前归父,出嫁后归夫。
独独是没有她自己的名字。
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人觉得有问题,而皇帝明知会因此让政策实行变得更困难,也要力排众议地推行……就连姜娴自己也不在乎,她觉得百年后会有人为她正名,何况许多事儿只是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提出来的,不是她比古代人聪明。
“百年后的事朕管不着,不放心,管得着的朕就先管了。”
既然谢彻心意已决,姜娴便不再劝了。
皇帝文治武功都出息,比起先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宠昊贵妃宠得出格外,百官也挑不出毛病来,百姓生活水平肉眼可见地上升,民心实实在在地向着皇家,在收拾了一帮脖子硬的出头鸟后,政令通行也顺当了许多。
倚老卖老的世家不剩几个,郭瑞柯在容家倒台不久后也一并被清算。
谢彻好相处的一面只给亲近的人看,在臣子面前还是天威深不可测,还是有些人对皇上敬重昊贵妃的举动略有微词,便说圣上独断专行。
有些知道内情的臣子觉得皇上活该,要不是他执意推崇昊贵妃,皇上就是完美无缺的好皇帝了……就差盼着他跟李隆基一样杀了杨贵妃,巴不得亲自清君侧。
但朴素的百姓不这么想。
每次有新政令推行,百姓都知道哪些是昊贵妃提出来的德政。
老百姓的妻女都是要下地干活的,没人闲着,他们不会想那么多,就知道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是昊贵妃,感念她的恩德,甚至有给她立祠的。
众人掰着手指头数,发现世家大族里还完好无缺坚挺着的真不多,楚家是其中一个。这么算来,皇后居然退得很及时,脱离了权力的漩涡,潜心礼佛养病。
哎,大概是怕了宠爱如日中天的昊贵妃,皇后才这么一直“养病”下去呢!
这纯属造谣。
好几回,谢彻估摸着皇后的病该养好了,就去建章宫找她。
圣驾一到,就看见皇后头上裹着帕子,病歪歪地躺在榻上,面容苍白。
她要起身接驾,谢彻摆手让她躺回去。看书溂
谢彻惊疑不定:“把宋院正给朕叫来,怎么让皇后养病养成了这个样子?”
宋院正战战兢兢地来,也没诊出啥毛病,只说要静养,开些温补身子的汤药,慢慢养吧,兴许哪天把亏空的都养足了就能起床了。
要静养,自然不能为宫务操心。
抛头露面的事儿也干不了。
“你仔细着照顾皇后,药材走朕的库房,要什么拿什么。”
“咳咳咳咳……”
皇后躺着谢恩,咳得随时要撒手人寰。
谢彻见状也心颤,便不再提这事,只道她什么时候大好了,就什么时候将宫权要回去。
这数年来,皇后就好过一回。
便是水师建成,谢彻刚开始筹备南巡,皇后大安的喜讯就从建章宫传来,且她坚定要随行。随行就随行吧!后宫里有太后和章贤妃坐镇,出不了乱子,何况还有太子监国,看见皇后身子好起来,谢彻也放心。
结果南巡刚回来,姜娴都将宫务整理好了要送到建章宫,就看见皇后又缓缓躺下了。
姜娴:“……”
上司请病假的演技太拙劣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楚皇后是公认的身子骨不好。
但她的“病弱”,病得非常体贴人意,并不需要劳烦太医会诊,只要一直喝汤药温养即可。只是每回在万寿节上露脸,命妇都惊异地发现,楚皇后养病把脸都养得圆润了些。
这病,一直养到了皇上下令退位给太子谢昭,移居熙华园,只有皇后和昊贵妃随行——原本容贵妃也在同行名单上的,但她嫌弃熙华园人少,没妃嫔给她作威作福,便留在了皇宫,她身份还是高,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每年酷暑才去熙华园找两个闺蜜玩。
而楚皇后的病,在移居到熙华园后,竟奇迹地不药而愈!
见到这医学奇迹,谢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第一时间厚赏了退休的前宋院正
给装病的皇后背了大半辈子的锅,这俸禄拿得真的不轻松。
第212章 番外二 俸禄小偷
要说后宫的命最好,大部份人第一时间会想到昊贵妃。
想她不过是穷乡辟壤里出身的县丞之女,在后娘手底下长大,父亲也不是个有出息的,后来被提拔到京城来,给足资源和机会,亦不过是修了一辈子的书。
娘家不给力,进宫仅为小答应,住在后宫最偏僻的地方,这都能一举得宠,盛宠不衰,儿女双全,独得皇上宠爱不止,儿子也当上了太子,有皇上疼爱,又有太子孝敬,永平公主时常进宫解颐,可谓后宫女人的终极梦想……
“才不是呢,依我看呀,陈贵人的命才是真的好。”
熙华园里的宫女坐着说悄悄话。
前面说道,谢彻退位给太子后,只带了太上皇后和昊贵太妃到熙华园养老,但其实还有一个没被任何人注意到的人,被昊贵太妃打包上马车带到熙华园。
那便是陈贵人。
“陈贵人要是命好,就不会连个主位娘娘都不是了。”
“据说是因为没有承过宠,所以再往上晋就不合规矩了。”
能带到熙华园来随行的妃嫔,都该是曾得太上皇宠爱的,按理说会跟着加封,实际待遇不会变动太多,名衔好听,也能跟着叫一声陈太妃。可就是因为太上皇没临幸她,似乎也对她不甚在意,就尴尴尬尬地待在贵人之位了!看书溂按燕赤的旧例,陈太妃她是受不起的。
横竖不在皇宫里,宫人也就按着以往的叫法,稀里胡涂地叫着陈贵人。
要说陈贵人一生没承宠这事儿,也是有说法的,得追溯到二十来年前。
……
谢彻对臣子对妃嫔都赏罚分明,陈氏在贵人位上待了许久,她又是昊贵妃身边为数不多的亲近人,他有意给她抬抬身份,可是没承过宠的妃嫔上限就在贵人位上,于是事情就在这拧住了。
他纠结了两天,终于翻了陈贵人的牌子。
当了十来年俸禄小偷的陈贵人诚惶诚恐地接驾,她早就把进宫时学过的规矩忘精光了,其他妃嫔接驾都是风仪万千姿态优美的,只有她一路从阴暗处悄咪咪地溜出来,跪下来时缩成一团,只剩害怕了。
谢彻瞅着挺稀奇:“你抖什么?朕又不吃人。”
“臣妾怕伺候不周,触怒圣颜。”
谢彻莞尔,看向旁边跪着的荷香——就连她身边的大宫女,都比她沉稳:“扶陈贵人进去吧。”
入了屋子,暖融融的炭火一吹,陈贵人跟木头似的站在旁边,无视了荷香频频的眼神暗示,对皇上披着的大氅视若无睹。
“坐下吧。”
陈贵人一句指令一个动作,臀部也不敢坐全了,坐得偏偏的。
谢彻纳闷:“你在昊贵妃跟前也不这样。”
“那臣妾把娘娘请过来?”
听到姜娴的名字,陈贵人殷切地扬起小脸。
闻言,谢彻一噎。
哪怕他已是大权在握的帝王,也不爱做两女侍一夫的狂行!陈贵人不知道皇上脑内开车,她只本能地觉得姜娴在,她就有了底气。她办事不周全,规矩忘得七七八八,经常要荷香提点……人贵自知,人不够机灵,就尽量不到上位者面前瞎晃。
“在陈贵人眼中,朕难道会因为小事责罚于你不成?”谢彻悠叹了口气:“这些年,朕待你也相当不薄。”
“圣恩隆重,臣妾惶恐。”
陈贵人眨了眨眼睛,这八个字说得也是相当违心。
在她心中,她能过得好全仰赖姜娴。
谢彻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陈贵人是不大机灵,但要真是这样的性子,多半进不了宫,便细问下去。陈贵人一愣,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来,竟也很坦诚地回答了:“臣妾第一回 独自去御花园赏花时,就被郭小仪逮住寻了个由头罚跪,疼得臣妾以为自己要一辈子不良于行了……想想还是多祸事,不如乖乖待在昊贵妃身边。”
听她说完,谢彻才想起这件事来。
当初的郭贵人责罚一个陈答应,原不是大事,他也没放心上。
“后来也总有娘娘想方设法的针对臣妾……”
陈贵人嗫嗫道。
谢彻心下了然,陈贵人感激娴儿护她周全,然而其实许多不必有的刀剑也是因为娴儿而落到她手上——无宠无子的低位妃嫔在后宫里是透明人,顶多因为被内务府刁难而难过些,可皇后贤明,总不会教她们过不下去。
一个小小陈氏,罚她跪掌她嘴要她抄书,也无人为她撑腰,如同蚁蝼,入不了豺狼虎豹的眼,更不会视她为对手,欺负她都嫌掉价。
但陈贵人是姜娴身边第一得意人,碾死她变成了不可为之事,豺狼虎豹便蠢蠢欲动起来,很想手贱戳她两可,或借此来下姜娴的脸面。
福祸相依。
陈贵人没想到深一层,她本能地觉得待在姜娴身边特别安全,无事不独自出门,也不想单独面对皇上。
见状,谢彻有些心软,便摊开来和她说:“未承过宠的宫妃晋作贵人就到头了,如若你想要更进一步,此事便不可逃,”他一顿:“朕要听你的意见。”
人所思所想,不能超脱于他所受的教育。
谢彻并不想宠幸陈贵人,他看她像看仓惶的小动物,很清新很不做作,但他也很不吃这一款,但娴儿以前总惦记着晋位,料想她身边的人也如此。
于是,已许久不去其他妃嫔宫里的皇帝破格翻了陈贵人的牌子。
迈过这一槛,以后封妃都不是做梦。